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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大师,今日卜的什么卦?”宋惜问我。
“阴卦。”
虽然可以撒谎拖一拖,但该面对的终究得面对,因此我选择了实话实说。
“那就好。”宋惜点了下头,然后指了下身边那男人,介绍道:“他叫黄卓,特地到心生阁来求卦,麻烦初一大师您给他看看。”
“这就是你说的初一大师?看上去怎么如此年轻啊?”从黄卓那脸色来看,他根本就不想来我这心生阁看相,多半是宋惜将其强拉硬拽来的。
“心不诚者不看。”
心生阁可是我的地盘,来了就得守这里的规矩。我才不管黄卓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呢?对我不尊重,我是绝对不会给他看相的。
“不看就不看,一个招摇撞骗的神棍,搞得谁稀罕在你这里看一样。”黄卓倒也有些性格,说完这话之后,他转身便要往门外走。
“要今天这相看不成,咱俩就一刀两断!”宋惜对着黄卓吼道。
“我看!行了吧?”
黄卓看上去,好像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忌惮宋惜的,原本一只脚已经跨出了大门的他,赶紧退了回来。
“初一大师,给看看呗!”黄卓露出了一副很拽的样子,用轻蔑的语气对着我说道。
“心不诚者不看。”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还是这句话。
“我看你是没本事,怕穿帮吧?”黄卓这是在挑衅我。
“有没有本事,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既然你并不是真心来看相的,那便请回吧!”我说。
“你这是要赶我走,是吗?”黄卓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说:“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赶过,你今日居然敢赶我走?”
“既不是来看相的,又不是我的客人,你待在这里,终归有些多余。”我冷着脸回道。
“这可是他不给我看,不是我不看的,就算要怪,也怪不得我。”
黄卓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对着宋惜说道。敢情他是把我刚才说的那话,当成他不看相的借口了。
“初一大师不是说了吗?心必须诚!”宋惜的整张脸都是拉着的,还别说,她此时的这个样子,当真有些唬人。
“怎么才叫心诚啊?难不成要我跪下来求他?”黄卓问。
“要初一大师觉得有必要,你就得跪!”宋惜这话说得,那不等于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能跟宋惜配上的男人,身世肯定不简单啊!若光是在言语上跟黄卓斗斗,那是没多大的事儿的。倘若真的让他给我跪下,这仇他得记一辈子。
“跪倒是不必了,我受不起。”我接过了话,道:“进门是客,不管你看不看相,我都送你一句话。”
“有给我送钱的,也有给我送礼的,送话给我的,你倒是第一个。我今天还真得竖起耳朵听一下,你要送给我的,是什么话?”
黄卓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心里定还打起了开涮我的小算盘。只要我接下来说的话不能让他心服口服,一顿嘲弄,决计是免不了的。
上下各偏棱角薄,出言毁谤大难防。黄卓这张嘴,是一张惹祸的嘴啊!
“管好的你嘴,昨日算你运气好,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我说。
“故作高深!”黄卓很不屑地白了我一眼,问:“是宋惜提前给你透的风吧?你以为随便这么扯两句,我就能上当?”
“透什么风?你昨天干了些什么,我怎么知道?”宋惜呛了黄卓一句。
“我们这个圈子里面的事儿,你能不知道?”黄卓说。
“你那破嘴,哪天不得罪人?就你的那些破事,我才懒得打听呢!”看来宋惜挺了解黄卓的嘛!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这下可以走了吧!”我给黄卓下起了逐客令。
“我今天还不走了。”黄卓自己去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说道:“我当真还有些想听听,赵初一你还能看出些什么?”
“你这财帛宫呈枯削之势,最近打牌是不是老输钱啊?”我指了指黄卓的鼻子。
“看来你还真是有两下子的嘛!”从黄卓这语气来看,他至少是有那么一点儿服气了。
“这次你怎么不说是宋惜给我透的口风啊?”我问。
“打牌的事儿,她肯定不知道。”黄卓用手挠了挠脑袋,问:“赵初一,要不你给我指点指点,要怎么样我打牌才能赢钱。虽然那并没几个钱,我也不在乎,但我可是被称为赌神的,最近每天都输,面子有点儿挂不住。”
“去隆个鼻吧!”我说。
“一个大男人,隆什么鼻?”黄卓很是无语地看着我,问:“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让你的鼻子鼓起来,财运才会转。不过人为弄鼓的,在消了之后,之前赢的钱,会加倍输出去。”我跟黄卓解释了一句。
“我这鼻子一直都是这样啊!为什么以前都是赢,最近却老是输呢?”黄卓还是有些不解。
“鼻子还是以前那鼻子,不过最近其受了不少压迫,给压塌了。”我微微的笑了笑,道:“前些日子,你是不是去过海边,天天都戴墨镜啊?”
这个我不是从黄卓的鼻子看出来的,而是从他的肤色看出来的。
“厉害!”黄卓对着我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之前以为你是招摇撞骗的神棍,现在我至少是有六七分信你了。等我今晚回去,若是像你说的那样,让鼻子鼓起来就能赢钱,哪怕只赢了几百块,我也恭恭敬敬地上门来给你赔不是,并一定尊称你为大师。”
这黄卓,虽然嘴有些讨嫌,还好赌,但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对于很多人来说,大师是可以随便喊的。但黄卓不一样,我要不能让他心服口服,他是不会叫我大师的。
“还能再帮我看点儿别的吗?”黄卓问我。
“人这一辈子,哪能一天就看完?看相不能太贪,贪多嚼不烂。”我顿了顿,道:“今日就到这里吧!他日若有缘,可以再给你看看别的。”
“那就多谢了。”黄卓从钱包里抽了一叠百元大钞出来,递给了我。
宋惜跟我说了声再见,便和黄卓一起走了。
我数了一下黄卓刚才给我的那叠百元大钞,足足有三十张。三千块?这是我接手心生阁一来,赚得最多的一笔业务啊!
其实,刚才在给黄卓看相的时候,我并不只是看了他的财帛宫,妻妾宫我也是看了的。不过那结果,我不太好当着他和宋惜的面说。
傍晚的时候,那辆普拉多再一次出现在了心生阁的大门口。这一次车里坐的,只有一个女人,那便是宋惜。
“你怎么又来了?”对于宋惜的到来,我有些意外。
“给黄卓看的那相,你没说完吧?”宋惜问我。
“什么没说完?”我问。
“你就捡了些不重要的说了说,重要的内容,那可是一个字都没讲。”宋惜还真是不好糊弄,她居然如此轻易的就把我给看穿了。
“什么是重要的内容?”我装起了蒜。
因为我实在是拿不准,到底要不要给宋惜说?
“你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我带黄卓来心生阁,是想让你给他看什么。”宋惜拉下了脸,用那透着一股子凶气的眼神瞪着我,说:“我要你跟我说说黄卓的姻缘。”
姻缘不就是妻妾宫吗?黄卓的妻妾宫,我确实是看了的。
“你真的要听?”我问。
“废话。”
宋惜是个好女孩,知书达理的,从内心里来说,我自然是不希望她往火坑里跳的。虽然有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的说法,但我还是决定把实话跟宋惜讲了。
“奸门深陷,常作新郎。”我道。
“什么意思?”宋惜问我。
“从黄卓的妻妾宫来看,这一生,他不止结一次婚。”我把话给挑明了,不过还补充了一句。
“看相这个,不一定百分百准确,偶尔也是有偏差的。因此我说的这话,你听了便是了,不要拿来做决定。”我说。
“你希望我嫁给他吗?”
宋惜这话问的,我又不是她的谁,这样的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啊!
“不希望。”我摇了摇头,道:“你这样的女孩,应该嫁个好人,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
“你这意思是,黄卓不是好人?”宋惜问我。
“是不是好人,我说了不算。但好赌之人,是很容易变成赌徒的。赌之恶,我不用多说,你也应该清楚。”反正都已经把话挑明了,多补充两句,也是没什么的。
“谢谢!我已经做好决定了。”宋惜一脸认真地看向了我,问:“倘若出了什么事,在能帮的前提下,你能给我指指路吗?”
宋惜这话的意思,我是知道的。不跟黄卓结婚,肯定会惹出麻烦,到时候她可能需要我的帮助。
他们那个圈子的事儿,我其实是不想参与的。我一个小市民,参与进去那就是作死。但不知道怎么的,在和宋惜那惶恐不安的眼神对视了一眼之后,我突然就有了一种要为她两肋插刀的冲动,自然就不自觉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