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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春他们登上开往那个小岛的船的时候,孟赞已经在准备着开挖了。
坟茔周围都撒上了米,而且在四个角都立了木桩,挂了墨斗,木桩上放一碗鸡血,几个工人就开挖了。孟赞和严本秋、钟横就这么眨也不眨眼地看着。不过一会儿,就挖到了棺木。
几乎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棺木上,没有人注意,天色忽然悄悄地暗了下来。原本晴空万里的海岛,有了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然而,到底还是有人注意到了。就在孟赞要让人开棺的时候,含糊地听到一句低声的议论:“唉,这天气,怎么像是要下雨?”
孟赞不由得一愣,刚要接过那个工头的工具的手,就忽然缩了回来,下意识循声望去。却发现那位张警官在疑惑地看着天空。孟赞也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好好的,居然真的就乌云密布了。
孟赞心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倒退两三步,大声喊道:“大家小心!”
随着这一声喊叫,那个棺材也忽然爆裂开来,却是一些绿色的粘液,飞速地扩散着。大家骇然变色,纷纷倒退,但是,那些来干活的工人之中,就有那么几个人,像是发疯了一样,忽然一把抓起手中的工具,开始疯狂地攻击在场的其他人。
但是幸好,在场的除了普通人之外,也都是警察和修行者。这几个人自然不是对手,没一会儿,就被打晕或者控制住了,绑好,拖着抬着就被带出了墓园。大雨也忽然落下,噼里啪啦,四个木桩上的墨斗和鸡血,都掉在了地上。那些浓稠的绿色液体被大雨一冲,也渗入了地表。
孟赞看着地上,那些撒了厚厚一层的米,都已经被冲散了。
这米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对方太厉害了……
但是他已经没空思考到底是什么情况了。他意识到,确实是问题严重了。
“严本秋钟横,你们赶紧带着其他人撤回去。回那个宾馆。没什么事情别出来。找老板,等援兵。”
“孟哥……”
“你们要是死在这里,以后部门就招不到人了。也没人为我报仇了。”
孟赞的神色很平淡,语气也很平静。哪怕孟赞背对着他们,严本秋和钟横也都仿佛看见了他的神色。隐隐约约的,那清亮甜美的歌声,又传过来了。
“女孩,你看那大海,为什么泛起了浪花,就像你眼中的泪滴?
不,那白色的浪花,不是泪滴,是你美丽的衣裳,飘荡……”
似乎是孟赞的行为感染了他们,那些公安也是哗然。那个张警官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大声道:“不行!我们是警察,这个时候怎么能……”
“警察有个屁用,这是我一个道士的事!滚!”孟赞怒喝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一把落在地上的铲子。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撤,反而要涌进来,结果却发现,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他们,无法向前。严本秋和钟横也使出了浑身解数,符纸,桃木剑都拿了出来,然而依旧破不开这一层看不见的东西。
但是让众人愕然的是,一片喧哗之中,那歌声,那就忽然渐渐弱了下去,雨也忽然小了。
孟赞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事情是有了转机?
终于,雨停了。孟赞也忽然迎面倒下。众人涌到了墓穴周围。
孟赞的脸色已经铁青,手里的铲子也掉了下来。
“……别回酒店……谢谢……为我保存了全尸……”
孟赞的眼睛,到底还是完全地,永远地闭上了。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清楚,孟赞死了。
一整个墓园都安静得窒息。
直到一个矮小的,穿着红色衣裙的,湿漉漉的身影出现在墓园里,大家才都回过了神。
“我还是来晚了。”那个女孩似乎刚从水里捞起来,脸色也是苍白的,面无表情。
李春他们三个人到的时候,孟赞的遗体已经送到了医院,宣告死亡了,死于心脏骤停。
事情的来龙去脉,在严本秋和钟横的描述下,都很清楚。但是,所有人都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了。那个鬼真的有这么强横,连白天也能出来作祟,还没现身,就能控制工人,甚至为了出现,都能控制天气了么。
而现场的东西又是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都似乎没有起作用?
孟赞最后说的“别回酒店”,更是让众人多了一份疑云。
看来孟赞临终前是知道了什么,而这些事情,和那个酒店,有关系?
李春似乎完全丧失了反应能力,只是呆呆地坐在医院的走廊上。苏玉琴有些担心他的状态,也只能有些束手无策。宝珠和徐小夜,亦是没有任何想法。
宝珠是这四人之中最淡漠也最大胆的一个。在其他人都撤了之后,是她一个人留在了原地勘查,其他东西,似乎都没有什么毛病,就是那些大米真的不对。她一颗颗地拿起来看,每一颗都没有普通生米那样的驱邪的功能,但是无论是色泽质地,都还是大米。直到她也来了医院,到底也没研究出什么来。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死钻在问题里的人。终于,她起身,走到了张警官面前。
“张警官,这米哪买的?”
张警官略略抬头,看到是这个有些诡异的女孩,不由得怔了一下:“是后勤的人买来的。其他东西也是。”
“后勤的人在哪里,是什么人?”
张警官的神色似乎还有些嫌宝珠没事找事,但是马上,他的神色就变了。
“后勤的人……叫成军。可是他在我们这儿干了二十几年了……”
“工人也是他负责请的吧?那几个发疯的工人呢?”
张警官坐不住了,立刻起身,对旁边的几个人道:“快联系所里,把成军控制起来。”然后才道:“那两个发疯的工人现在在病房里躺着,已经安静下来了,几位大师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