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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南观在床上养了半个多月,才算康复,这期间,崔枫带着崔家男丁,又在茅屋旁边搭了几间房才算没那么拥挤。
崔柳氏看着崔南观能下床走动,几次都想问他身上伤人怎么回事,可话到嘴边却问不出来。
崔南观心里惦记子房,也不欲在家里多留,他服了药起身就出了火焰山,只是这身体,内伤到底还没痊愈,他刚进了村子,就累得无力再走,只能靠着树下呼呼喘气。
这点伤,跟子房当初比起来的算什么?
歇了一会,崔南观举步正要再走,却见村外缓步进来一人,那是个二十来岁的男人,身穿布衣,面容俊雅,他的身后还背着个包袱,发现崔南观在看他,男人也转眼看来,而后,他停了步子。
崔严追着崔南观过来,刚走近,就见崔南观盯着个年轻人看,崔严狐疑,再上前两步时,却意外了:“谢楠!”。
男人转眼看来,也有些意外:“行之?”
崔行之,这是崔严的字。
崔南观狐疑:“小严,你们认识?”。
“是啊!”崔严走上前去,扶住崔南观:“他叫谢楠,字君照,是我当初游学的时候在外面认识,他在惠城那边也有惠城第一才子之称呢!”。
谢楠狐疑:“他是?”。
“这是我大哥,崔三崔南观”。
谢楠明了,朝崔南观作揖:“原来你便是京城第一的大才子崔三崔南观,失敬”。
崔南观也回以一礼:“什么大才子,不过徒有虚名罢了”。
谢楠眸色一怔,想到崔家发生的事,便也理会过来。
崔严倒是有些惊喜,问他:“谢楠,你怎么回来这里?”。
“我来省亲的”谢楠道:“我娘是这村子里的人”。
崔严一听,点点头,见到旧友他有些欢愉,可崔南观现在又是这样,崔严也不好丢下崔南观不理,倒是谢楠看看崔南观道:“寒舍就在前面不远,两位不如过来坐坐?”。
“多谢好意”崔南观道:“今日,我还有要事,也不便打扰,改日,待谢公子安顿好了,我兄弟二人在上门叨扰”。
“既有要事,那我也不耽误你们,改日再聚”说着,谢楠看向崔严:“得空随时过来找我便是,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在”。
崔严立马应是。
谢楠朝他二人再行一礼,便举步走了。
崔南观看着谢楠身影远去,眉宇微拧:“此人身上戾气太重”他看向崔严:“你如何与他相识的?”。
崔严道:“我与他是在一场辩论赛上认识的,谢楠这人看着挺凶,其实人也不错,只不过他是谢家庶出,似乎在家里过的也不太好,我离开惠城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说,他杀了她嫡母什么……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崔南观垂了眼睑,半响才问:“你怎么过来了?”。
“你都还没完全康复,爹娘不放心,自然是要让我跟来才放心的”崔严拧眉:“大哥……你是……想去见大嫂吗?”。
崔南观看着远处,叹息:“我许久没有见他,他该要生气了……”。
崔严拧眉,迟疑着:“可是……大嫂的弟弟不会让你见他的……”。
崔南观叹息:“这个时候,学堂还没有下课,你扶我过去吧”。
崔严一怔,看崔南观这样子,也只能叹一声,扶他过去。
学堂里,子房站在门外,眼眶红红。
新来的夫子,是村长前些天从镇上请来的,一个三十来岁的秀才,姓涂。
发现子房在外头偷偷听课,涂秀才当即就把子房呵斥一顿,委屈得子房站在外头懵头懵脑不知道自己要干嘛。
崔南观跟崔严过来的时候,子房就这么站着。
崔南观松开崔严,独自上前:“子房……”。
子房愣愣抬头,一看崔南观来了,顿时更加委屈:“南瓜……涂夫子骂我……他不许我去听课……”。
崔南观没忍住,伸手将他抱住:“别难过,谁不许你来听课,你跟我说”。
子房伸手指着课堂里:“他,涂夫子,他骂我,他说我傻儿,不配来听课”子房擦着眼问:“我不傻的,是不是?”。
崔南观摸摸子房的头,哄他:“不生气,不难过,你不傻,你等着,看我如何帮你出气”。
“好!”子房表情一亮,狠狠握拳:“要狠狠揍他!”。
崔南观摸摸子房的头,拍拍他,才看向崔严:“小严,你去把那涂夫子请出来”。
崔严点头,上前用力一把推开学堂的大门。
“你是谁!怎么能打扰孩子们上课呢!”涂秀才怒视崔严,孩子们也都看着崔严。
崔严淡淡一笑:“听闻村长新请的涂夫子学问了得,家兄想向你请教一二”。
涂秀才眼睛一眯:“你家兄长?在哪?”。
崔严错身一让:“夫子请,家兄就在外头”。
学堂外。
崔南观久未现身,此刻一出来,子房就乖乖的跟在他的身边,原本对崔家心里不满的村民们不免停下步子盯着他们看,却谁都没有上前。大家心里都嘀咕得很,想着子房之前那么失控,现在又这样子,难道还没想起来,不然怎么会这么乖的站在崔南观身边。
涂秀才出来的时候,见到学堂外聚拢了好些个村民,心里还狐疑了下,那些个孩子随后出来,一看见崔南观,个个都惊喜了似的。
“崔夫子!你来了啊!”。
“崔夫子你怎么不教我们了呢?”。
“夫子,是不是我们不乖,所以你不要我们了,我们听话,不在课堂上玩闹了,夫子你继续回来教我们好不好?”。
“夫子,我想你,你的课好懂好听,涂夫子的课我听不懂,你来教我们好不好?”。
孩子们围着崔南观,一口一个夫子,喊得好不可怜。围观的村民们看着自家孩子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还有些触动。
子房看着也跟着点头:“就是!涂夫子太凶又坏,还不许我听课,他骂我!”。
涂秀才看着气结得厉害。哪知子房这一告状,孩子们也跟着告状。
“夫子,涂夫子太凶,他会打人”。
“就是,课堂上背不出书他爱打我们,昨天讲的课,我们想不起来他也打”。
“他还会罚站,我们答不出来的课,他就罚我们到课堂外头站着听课,夫子,求求你了,你回来教我们吧”。
孩子们突然说这话出来,村民们都呆了似的,再看孩子们一个个红着眼眶盯着崔南观看,村民的心里更像是拧了一把。
有个婶子看自家儿子站在崔南观身边落泪,她心的疼上前拉过孩子就问:“小武,这些事,你怎么不跟我和你爹说”。
“我说过了”小武一看见他娘,眼泪掉得更凶:“我前几天就说了,可你们都说是我贪玩,涂夫子才打我的,你们不管的”。
小武一句不管,像刀一样,当即就戳得他娘眼眶发红。
站在小武身边的孩子要小两岁,他紧紧拉着崔南观的袖子,也是满脸委屈:“涂夫子很凶,他不止爱骂人,他还爱让我们相互打手心,夫子你看”他把手伸给崔南观看:“今天早上,涂夫子让我背孝诫,我背不出来,他就让刘晓曦打我手心,打不响,他就打刘晓曦手心”。
他的手心红彤彤的还有些肿,子房看着低头给他吹了吹。
崔南观也拧起了眉,轻轻拉住孩子的手。
崔严大怒,直接一把将涂秀才拧了起来:“你简直岂有此理!他们都还只是七八岁的孩子,孝诫那么长!你让他一个孩子如何一下子背得出来!!!”。
涂秀才狡辩:“你懂什么!这些孩子玩心太大!他们都撒野惯了,不用点心如何能学得成!他们之前都散漫不思上进,没有我好好管理一番他们哪里能懂得那么多!”。
崔严恨恨:“你这是拔苗助长!是在害这些孩子!”。
村民们一听顿时大怒,婶子们甚至忍不住找了自己家的孩子抱住,问他们有没有被打。
孩子们原先还只是眼眶红红,被爹娘这么一问,顿时更加伤心,年纪小些的忍不住直接哇一声就哭了,一个孩子哭了,周围的孩子受了感染也跟着哭,整个场面顿时似乎有些失控了似的。
这事来的突然,让人措手不及,又适逢午后,不少村民都在田里做活,有人过去一喊,顿时就响应一片,几乎所有人直接丢了锄头就急忙奔来。
学堂门外,全是孩子抱着娘亲哭泣的声音。一个个大人孩子都眼眶发红一脸的泪,村长跟着大家赶来一看这个情况顿时心里就只有两字。
坏了。
涂秀才看这情况,心里也虚了几分,他挣扎着想甩开崔严的手:“你放手!你这样简直有辱斯文!你有辱斯文!快放手!”。
崔严气得直想打他。
“小严,松手”崔南观突然开口。
崔严看崔南观一眼,将涂秀才狠狠砸了出去。
崔南观扭头,眸光凉凉的盯着涂秀才:“到不知涂夫子师承何人门下,如此管教有方?在下到是好奇得很”。
“你懂什么!”涂秀才爬起来,狠狠看着他们:“古语有云:玉不琢不成器,这些孩子,开蒙晚了不说,还一个个蠢笨至极,不严加管教如何成器!你们如此纵容溺爱孩子,他们要到何时才能成器!在镇上,像张小武这么大的孩子都去考童生了,可他呢!他居然才学过三字经跟道庸,连论语都还不知道!如此散漫蠢笨至极更需要严厉以待的!”。
“哦?”崔南观淡淡的说:“那我倒是不知,这唔思于伏,捻于渡,十月一生答恩谢不尽之意,论三川河载,九天难回之恩,而勿人非,是出于何处了?”。
涂秀才刚要作答,却突然卡壳了。
张小武看他一眼,直接回道:“这句出自道庸第三十八章,恩泉篇”。
崔南观看又问:“那不知涂夫子可知这是何意?”。
涂夫子被崔南观这一震,震得脑子堵塞一下想不起来。
张小武又说:“这句意指母恩,说是母亲辛苦孕育我们,虽然只有十月,却是我们无法偿还的恩情,更别说还有教养我们,就像山川河流也是来天上雨露所汇,没有雨露山川河流都将枯竭,而我们,纵然我们无法回报,也要感恩母亲生孕我们的辛苦,要谨记心里才不枉为人”。
子房吃惊的看着张小武:“你好厉害啊”
张小武当即就脸红了:“这个还是以前夫子教的,夫子教的仔细,我都记下了”他说的夫子,自然是崔南观。
涂秀才还在脑堵塞。
崔严冷笑:“连个孩子张口便能回答的问题,涂夫子,你却搭不出来,看来,你有些枉为人师啊”?
张小武他娘当场就发飙了:“你算个什么劳什子的夫子!连我儿子都知道的东西,你居然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秀才!”。
“就是!你还这么折腾孩子!让他们相互打手心!你安得什么心!”。
婶子们怒气高涨,刚赶来的众人在这空挡也明白过来,顿时一个个怒得险些要冲了上去。
涂秀才被吓得大叫直喊村长。村长躲不过去,不得已出来救场:“大家冷静些,大家都冷静些,这打死了他,可是要坐牢吃官司的啊,大家冷静一些!”。
王大婶挤开众人,劈头盖脸就把村长骂了一顿:“村长!不是我说!你看看你!你找得这是什么夫子!一个月要我们交五十文钱不说,可他居然还这么对孩子们!我家狗娃今年也就才六岁大一点,都被他给吓成什么样!既然打死他要吃官司,那就按照我们村规来处置!把他沉塘了”。
众人一听,立马符合着要把涂秀才沉塘。
涂秀才吓得哆嗦,直往村长身后躲还喊着让村长救他。
孩子本来就是村民的希望,更是家里的宝贝,现在都受了这样的委屈,却不跟爹娘说而是抓着崔南观告状,哪个做父母的会不心疼不愤怒,村长喊了半天才总算让大家安静一点,他说:“出了这样的事,我作为村长我也难辞其咎,可是大家想想,要真把涂秀才沉塘了,那以后还有谁敢来我们村子教孩子们读书?这不是断了孩子们以后的出路吗?”。
村长话音才落,张小武就喊了起来:“我们只要崔夫子教,不要其他人!”。
村长头大。
子房也跟着点头:“对!南瓜教得好!他会讲故事”。
崔南观听得一笑。
子房又说:“他会说冰上钓鱼的故事,会说狼和狐狸的故事,还有奶奶跟娘娘搬家故事的,他还会说好多好故事!”
被王大婶抱住狗娃纠正子房:“那是卧冰求鲤,和焉知非狐,还有孟母三迁的故事”。
子房急忙点头:“对对对,南瓜故事说的可好了!”。
村长更加头疼。
村民们发起狠来,又团结一致的时候,连他都头疼。
张小武的话像是提醒了孩子们,大家纷纷朝崔南观跑进,围拢在他身边喊着:“夫子,你来教我们上课吧”。
“夫子,你来教我们吧”。
孩子们一声一声的喊着,让崔南观心里很是触动,他一个个看过去。这里的孩子最大的也就九岁,最小的只有六岁半的狗娃,全都眼眶发红,目光祈求而又担忧的全都看着他。
村民们也盯着他看却不敢说话,连村长也没脸去开这个口。
当初村长去找涂秀才回来,可完全没有跟崔南观说过一句。
而现在,孩子们都眼巴巴的看着崔南观。
王大婶是个实在人,她第一个站出来说:“崔夫子,孩子们都这么说了,婶子我也求你了,你回来继续教孩子们吧,之前涂秀才答应来上课的时候,我们每家都交了六十文钱,现在当婶子的求你了,我再出二十文钱一共八十文钱求你来给孩子们上课吧!”。
子房在旁边听着,他眼珠转转,板着手指数了数,突然他哇了一声:“南瓜,你要发大财了啊!”。
崔南观对着他轻轻一笑,这才看向王大婶:“婶子的钱,我不会收的”。
王大婶心里一痛,有些焦急,连狗娃都忍不住问:“夫子,你不要我们了吗?”
崔南观看向狗娃,又看看其他一脸失落甚至开始抹泪的孩子,道:“我如今身子还不大好,暂时教不了你们,半个月吧,半个月后,我再来教你们,可好?”。
孩子们一听顿时欢呼起来,一个个都朝崔南观身边围拢过去,张小武年纪大些,还知道问:“那夫子,我们这半个月里不上课要做什么呢?”。
崔南观摸摸他的头:“便当做课堂放假,都回去好好休息”。
孩子们当下更加欢乐。
他们受了涂秀才之前那样的对待,是该回家休息休息,要不然都被吓着了,以后只怕是不愿意学习了。
子房看着孩子们乐,他也跟着乐:“那我以后也可以来听故事了,对啦!下次我还可以把蛋蛋带过来一起听!”。
崔南观扭头看他,忍不住与他碰了头,子房一愣,眨眨眼又碰了回去。
崔南观答应再教孩子们了,但是对于涂秀才这里,村里的汉子们却不答应,不知是谁吼了一声要打死涂秀才,众人怒火再次被点燃起来,一窝蜂的全朝村长身后拥了过去,险些连村长一起打了。
婶子们担心会吓到孩子,都各自紧紧抱着自己家的孩子,汉子们一个个凶神恶煞,追着涂秀才一路打出了村口才作罢。
涂秀才被赶走了,孩子们放假了,学堂里此时安静异常,崔严站在外头他看着远处,神思远飘,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学堂的院子里,栽种着一颗大桃树。只是花期过了,桃树现在满是绿色茵茵,篱笆旁却栽种着好些盆景品种的桃花,红的,粉的,围着篱笆种了一圈。阳光暖暖洒下来,映照得那些花朵煞是好看。
子房站在学堂的门前,他歪着头,盯着崔南观看也不说话。
崔南观脸色有些微白,他坐在石椅上,朝子房伸了手将子房拉住,子房眨眨眼,也就朝他身边身边:“南瓜,你是不是病了?被虫吃了?”。
崔南观点头:“是啊,这几天病了,所以村长才另外找了涂秀才来给孩子们上课”。
“病了,好可怜的,还要吃药,可苦了!”。
“苦口良药”崔南观道:“只有药是苦的,才能治病,身体才会好”。
“知道,可我还是不想喝,苦!太苦!”。
崔南观盯着他看,心里迟疑着,不知该不该问。
子房突然表情一变,他紧紧抓住崔南观:“南瓜!我跟你说哦!村子里!村子里有老巫婆!好坏好坏的老巫婆!!”。
崔南观听的心里猛然一颤,他将子房拉倒怀里,迟疑着才将他轻轻抱住:“你当时……可被吓坏了?”。
“没有……”子房闷了一会,才承认:“是有点怕,好多棍子在打我,老巫婆让人打我,好痛”他抓着崔南观的手往自己身上按:“这里痛,这里也痛,还有这里”他按着自己肚子:“当时……蛋蛋好像在里面”。
崔南观呼吸一紧,眼眶瞬间就有些发红:“你说……蛋蛋……当时……在这里?”。
子房歪歪头,一脸迷茫:“好像是吧,不知道了,反正我当时可痛了!我就抱着他,这样他们就打不到了,你说我聪明不聪明?”。
崔南观看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用力一把,将子房紧紧抱住。
“南瓜……南瓜你怎么了?”子房一脸迷茫,却挣不开。
崔南观将子房紧紧抱着,他埋在子房怀里,泪如雨下……
所有的话,瞬间都变得那么苍白无力,张子房谁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他却只记得崔老夫人,只记得当初被崔老夫人赶走的样子……
“子房……子房……”崔南观低低喊着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子房愣愣的,还回应着他:“我在呢,我在呢”他拍着崔南观的后背:“南瓜,不哭,南瓜不哭,我在这呢”。
子房的回应,让崔南观连名字……都喊不出来了……
学堂外头,崔严远远看着他们,他仰着头,深深吸了口气。
子房被崔南观抱着,他有些手足无措,又听着崔南观压抑的哭声,子房就干脆不动,只是仰头看着远处,口里低低的哼起了小调,他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崔南观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他一样。
好一会,崔南观才松开子房,他看着子房,有些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倒是子房眨巴着双眼,看他眼眶红红的,突然说了一声:“南瓜变成南瓜兔了”。
崔南观一怔,一直紧紧绷着的心口,似乎才松了几分。
子房忙伸手给他擦眼:“南瓜兔会被人捡回去煮了的,不能哭,要坚强!来!笑一个!”他伸手去捏崔南观的脸颊。
崔南观顺势抓住子房的手,递到唇边吻了一下,子房一惊,刚要收手,崔南观直接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吻了上去。
“唔……”子房一惊,瞪大眼看着崔南观。
崔南观将他扣着,却也不敢太过用力,他担心会吓到子房,只是轻轻的舔着子房的唇瓣。
子房眨眨眼,被他舔的唇痒痒,子房自己忍不住自己也舔了一下,却刚好与崔南观的舌碰上,子房舌尖一麻,他刚想躲,崔南观直接将他堵死,追进他的口中翻搅着。
“唔嗯……”子房忍不住哼了一下,他整个几乎都是被崔南观圈着的,他觉得自己说不了话,出不了气,口中翻搅的感觉好像想是要把自己给吞了一下,这个想法让子房有些恐惧,可是……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反正就是……挺舒服的,这样一想,子房又有些脸红。
崔南观放开他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气喘,子房更是直接靠着他大口呼吸,好像很累的样子似的,两人且都没有说话,倒是子房在缓过来后,仰头看他。
“南瓜……”。
“嗯?”崔南观心里紧张,他怕……
“你变成苦瓜了,你嘴里好苦”。
崔南观一怔,似乎没反应过来。
子房把他推开,擦擦嘴:“我不喜欢吃苦瓜!”。
崔南观道:“那我下次不吃药了,这样就不苦了”。
子房没搭,他盯着崔南观看,好一会,才说:“我回去后,我也跟蛋蛋这么玩,蛋蛋一定喜欢!”。
崔南观忙道:“不行,这不能与蛋蛋玩”。
“为什么?”子房抓头笑笑:“我觉得这廷好玩的”。
崔南观胸闷,他说:“蛋蛋太小了,不能玩”。
子房眨眨眼:“那我跟小谢玩”。
“也不行!”崔南观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们之前的鸳鸯澡!
子房迷糊:“为什么小谢也不行?小谢很大的!”。
“小谢是外人!”崔南观咬牙。
子房拧眉:“小谢不是外人!他是小谢!”。
“小谢是大夫,大夫身上都有药,苦的,比苦瓜还苦”崔南观冷静的抹黑谢雯。
子房一怔,似乎反应过来:“对哦,小谢家里全都是药,最苦的就是他”。
崔南观暗暗呼了口气。
子房一笑,突然说:“那我跟阿酷玩!”。
崔南观心口再中一箭。
子房笑嘻嘻的说:“阿酷是我弟弟,他没药味,他不苦,我跟他玩,他一定也会觉得好玩的!”。
崔南观——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