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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家,并非儿媳心狠,阻拦小叔归家,一则,郎君好不容易才得授职,仕途正好,万万不能任何闪失,二则,儿媳现下正有孕在身,此回不比从前,本有些不稳,为此,媳之阿娘废了不少心思寻医问药、佛前卜祷,慈恩寺法师也称,万万不能有任何冲撞,是以,媳恳请阿家顾全大局。”

    一番毫无转寰之地的言辞,固然让芸娘趁心如意,却也让赫连氏满心苦涩,她原本想要怒斥魏氏不孝不睦,却因为种种原因难以启齿,只能狠狠咽下胸口那番不甘不愿,强作镇定摆了摆手:“都是十四郎命数,只望他体谅我这番难处,罢了,就说我患疾……”

    魏氏心下极不耐烦婆母这番装腔作势,微微一礼:“如此,媳便去安排,告退。”

    待嘱咐了管事怎么回话,魏氏依然扶着贴身侍婢的手臂,不紧不慢踱回居处,那仆婢见四处无人,才直言心中担忧:“县君这番强硬,只怕会惹主母心中不满,贱婢更担忧则是,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挑唆。”

    那有心之人虽未明言,魏氏却也心知肚明,冷笑说道:“别以为我不知赫连芸心思,无非是想借着这番我有孕在身,不得不放手管家之权,以为讨好阿家,能让她执掌中馈,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她固然是阿家侄女,又有何用?”

    “可贺家毕竟是宗室……”

    魏氏甚至嗤笑出声:“宗室又如何,若非当年我带来丰厚嫁妆,家中怕是早成了个空架子,这所大宅能否保住还未必,阿家又怎有如今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富贵日子,就连郎君,倘若不是我魏家与毛相国交好鼎力举荐,哪里能得正五品羽林郎将之职?阿家生十四郎时,就险些不保,十四郎刚满周岁,大父便丢官去职不过多久竟然过世,又再半年,家翁竟也病逝,郎君当时才十岁,竟然也被他煞克得病重不起,若非阿家将十四郎送去田庄,只怕也不能康复,这等煞星,我怎容他归家?”

    “只贱婢也曾听说,莹阳真人虽然不比先帝时风头,眼下却也颇得太后心意,倘若十四郎得知是县君从中作梗,未免不会……”

    “莹阳真人又能如何?眼下已经不比先帝时候,便是她父亲南阳郡王,不是也不敢与谢相国、毛相国争强?太后信奉佛道,这才与莹阳真人有些话说罢了。再者,十四郎煞星之名可不是我传扬出去,更与郎君无关,他若真要恼恨,也该恼恨当初将他送去田庄不闻不问之人。”

    魏氏毫不放在心上,言辞越发轻狂,那忠心侍婢见此情状,也把劝说咽下。

    而门外坪院,贺湛静静听完管家颤颤兢兢一番回禀,得知生母竟然又再“患疾”,本欲拂袖而去,到底忍住,垂眸说道:“如此,我更该拜候侍疾。”

    他脚步未动,管家却被惊吓得屈膝跪倒,叩拜不止:“郎君莫要难为贱仆……主母本无大礙……”

    终于,就是这样了。

    贺湛仰面,看那高墙之内隐隐冠盖,终是牵起一抹浅笑,转身大步离去。

    “五姐姐,这回,我真正死心了。”

    他一撩袍裾踩鞍上马,自是往上清观所在永兴坊缓缓行去,十年光阴,这市坊间当然不少变化,比如当初宣赫一时的裴相国府,显然已经易主,居住在此再非裴姓,而是新贵谢家,只见乌头门内,敞敞一方坪院里车马拥挤,竟比当年更加繁闹。门外家卒昂首挺胸,看人一律侧目睥睨,说话尽是吆三喝四,趾高气扬竟更胜承天门外皇家亲卫,哪有半点裴相曾经礼贤下士温儒作风?都说如今政事堂诸相,谢饶平还算谦和,不枉当年才华出众尔雅之名,只此番看来,固然谢相国本身不错,到底是突而发迹,显出束下无能。

    贺湛当然不存赴拜攀贵之念,待牵马经过这特许朝向正街之富贵门第,往前行至坊门进入,干脆也不再上马,只负手沿着坊内十字街慢慢走到东南角僻静所在,见上清观前,还是那棵青榆苍翠,唇角终于露出由衷笑容。

    叩开观门,上了年纪的门房怔怔看了贺湛数息,试探般地问道:“十四郎?”得了一句“福伯”的回应后,门房激动不已,忙将人往内请入。

    贺湛却问:“姑母可还安好?”

    “真人万安。”福伯一边抹着眼角,似是慨叹般答道:“不想郎君书信才至不久,人便到了京都,不过……真人前日即往洛阳,眼下并不在观中,郎君快请。”

    “姑母去了洛阳?”贺湛站住步伐,不无狐疑地问道。

    “是奉太后之令,往邙山请凌虚子。”福伯才说了一句,便有一中年武士大步前来,见到贺湛也是一怔,须臾却咧嘴笑了起来,抱拳一礼:“十四郎。”

    贺湛见了来人,竟也还以一个长揖,口称“先生”。

    “快休如此。”武士避开见礼,上前扶起贺湛:“白鱼区区部曲,怎当郎君如此大礼。”

    “某之武艺多得先生教授,如何不当?”贺湛尽敛吊儿郎当的作风,肃色说道。

    白鱼颇有些难为情,挼了一把颔下短须,却忽然积蓄暗力拍向贺湛肩头,三下之后,见贺湛纹丝不动,白鱼才笑道:“三年不见,郎君精进许多,可见不曾荒废。”

    贺湛又谦逊了一句,这才问道:“三年之前,某拜托先生归京,禀明姑母暗察朝中诸事,除姑母信中告知,可有其余重要?”

    两人说话间,几个仆从已经悄无声息退下,故而这时白鱼也不讳言:“郎君所言之归来者与轮回者,尚无半分头绪,并,太后虽常诏真人入宫,然则许多事宜真人仍旧不甚明了,郎君信中问起元贤妃,究竟有多受宠倒不详知,不过太后跟前倒常有她奉承,据真人判断,太后待贤妃反比柳贵妃亲近。”

    贺湛微蹙了眉,心下不由一叹,到底不比先帝德宗时,南阳郡王手掌实务,德宗又喜姑母才华,偶尔姑母也会向先帝荐举良才,对政务也好宫务也罢知之较多,又问道:“姑母何故被差遣去洛阳?”

    “是圣上,欲为太后择福地。”白鱼低声说道:“太后也不知听谁进言,得知邙山凌虚道长诸多神通,而真人又因机缘巧合,与凌虚子有些交往……”

    这时所称福地,实际上便是修建陵墓之处,历代天子登基,择福地建陵即为首重,可是这回却是为太后择陵……贺湛满腹狐疑:“怕是不合礼制吧,嫔妃历来随葬帝陵,太后岂需令择福地?”

    “为这事,朝中已经争论一时了,圣上心意已决。”白鱼又说:“毕竟太后并非先帝正后,按礼,只能入葬妃陵,圣上许是不愿让太后受屈,眼下政事堂诸相,大多支持圣见,因为此件争议,前不久圣上才下诏贬了几名谏诤官员,现下再不敢有异声。”

    贺湛沉吟不语,白鱼似乎才回过神来:“郎君远道归来,还请入内安歇休整,余事待改日再议才是。”

    可贺湛四顾一番,见这观中清寂,再想到早先归家遭遇那番冷遇,只觉苦闷暗涌,便笑道:“姑母不在观中,我却耐不住这清冷,罢了,还是去平康坊。”

    “郎君。”白鱼唤了一声,却并非阻止贺湛前往那风流香艳之处,而是微笑道:“郎君若是要往平康坊,在下倒有一推荐之处,郎君可曾听过北里叩玉家?”

    ——

    若论长安城中诸多市坊,无论名气抑或最令人津津乐道,自然首推名姝群集的平康坊,此处与崇仁坊夹道南北,又毗邻东市,昼夜喧呼、灯火不绝,确为“要闹坊曲”,大周又不拘官员召妓,至于那些士子,更是将聚饮北里与红粉调笑视为风流雅事,反而那些远离美色的正人君子,诽斥纵情声色、留连勾栏,倒极大可能落得满身白眼一句“田舍汉”的嘲笑。

    而除去高官显贵各大纨绔与倜傥士子一类,平康坊里更不乏游侠云集,周人多豪豁,酒饮过量,便是往常好友也有口角磨擦之时,至于那些侠少,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闹出流血事件更有发生,故而做为席纠之妓者,相比歌舞乐艺,更加重要则是口齿才辩长袖善舞,方能使与宴者皆欢而不生龌龊,故而但凡能为席纠之乐妓,大多都具察颜观色、巧口慧心。

    比如近时名声赫赫之杨叩玉,虽相貌平平,然出口成诗,又因性格豪放才辩出众,谈谑之间妙语连珠,善于快刀乱麻处理尴尬情境,大受文士显贵追捧,于是“叩玉家”就成为平康坊内门庭若市之地,倘若不是位于曲巷幽僻处,只怕门前非得挤个车水马龙。

    普通人想要至“叩玉家”饮宴,即便并非叩玉娘子亲任席纠,也得要提前半月预约。

    因而当贺湛踱着闲步到这院落门外时,当然不见水泄不通的喧吵,驻足数息,便闻墙内隐约传出丝竹之音,偶尔谈笑吟唱,也没扰乱这番雅静。

    叩开有如普通人家之小扉,迎出侍者虽觉来者陌生,又问得并无预约,却十分识趣没有拒之门外,躬身将客人迎入,带去外院一侧花厅,奉上桃浆,才去请来假母。

    一听有“不速之客”,假母原本准备好婉拒之辞,可见了坐在席上只有一位郎君,穿着锦衣月袍,腰上云纹脂玉一见就不是凡品,再观相貌,假母险些没忍住赞叹出声,又察风度,也是神朗不俗,真真一品人才,假母拒客之话就说不出口来。

    “郎君独身一人,看来并非宴饮。”假母先行试探。

    贺湛这时完全不拘俗礼,一膝卷于矮榻,一腿却垂在地上,唇角轻斜,眼里便似流光生辉,倒看得那久经风月的假母双靥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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