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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小伙儿,这里有人坐吗?”我本来翘着二郎腿坐在去龙泉镇的小客车上小憩,突然耳边传来了一个很是苍老的声音,我慢慢睁开眼睛,抬起眼眸看了过去,就看到一个面色蜡黄,满脸褶子和老人斑的白须老头正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这车有三十多个座位,因为是在路边停靠的私家客车,所以没有座位号,都是先到先坐,不过可能是还没到发车的时间,上来的人也就五六个,所以车上有很多的空位子,我坐在车的中间偏后,而在我的前面,便有两张空位,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头偏偏要跑到我这边问我。
于是我干脆的回道:“有人了。”
谁知那老头听了我的话,竟是一屁股坐在了我身边笑眯眯的道:“啊,那我就不多坐,就在这呆一会就走。”
我奇怪的看着这个老头,总感觉他那笑着的脸就像一只眯眼诡笑的狐狸,而且还是老狐狸,于是我将翘起的二郎腿放了下来,侧身看向这老头道:“老大爷,你有什么事吗?”我说着话,仔细的打量起这个老头子,这老头身形佝偻,穿着一身洗的泛白的灰色中山装,带顶蓝色的解放帽,一双好像退了色的黄眼仁和一脸的白胡子,搭配的不伦不类的。
就见他抖了抖自己的嘴唇,嘴巴上的长须便像活了一般抖了抖,然后他呵呵哑笑道:“小伙子,我看着你呀,就觉得很是有缘分,就跟我大孙子似的,不知道小伙你贵姓啊?”
我看看这个老头,突然想起上初中的时候,和菜头坐公交车,上车后有了座位便坐下了,后来看到有个老头上车没有座位,样子晃悠悠的很是可怜,我看着不忍,便站起来让他坐下,那老头刚开始还挺好的,夸我是个好孩子云云,但是之后,这老头就开始抓着我的胳膊说:“小朋友啊!你可真像我大孙子,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有教养人家的孩子,你爸妈肯定是干部,毛主席的好干部啊,你在学校一定也是班级干部吧?”其实我那时候根本就是个混子,但是在车上的人太多,我也不好意思说我啥也不是,于是就迎合着老头说自己是学习委员,谁知那个老头就开始说:“哎呦!你看,我眼光独吧?我就说你这小乖乖一定是班级干部,好人有好报啊,祖坟上一定冒青烟,哎呀呀,我怎么看你怎么喜欢啊,不如你认我当你爷爷吧,金条大大的!&*()……”接着那个老头越说越离谱,最后我实在受不了,拉着菜头半道就下了车,逃过一劫,事后,我和菜头说起这事,这么研究怎么感觉那个老头像是个二道贩子,想要拐卖了我。
我一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就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于是我抖了一下身子,看着眼前的老头越看越不是东西,于是我耷拉下脸来道:“我说老大爷,你想干啥啊?给我讲毛主席手册还是唱东方红太阳升?”
那老头听我的话,显然被闹了一个愣神,道:“小伙子,我咋没听懂你这话里的意思?”
我不耐烦的道:“老大爷,你就说,你到底要干啥?咱就快刀斩乱麻,来个干脆利落!”
老头眨巴眨眼睛,看了我好一会,可能忘了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了,想了一会这才道:“小伙,你没事吧?”
我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一脸蒙圈的老头,于是我忙笑道:“啊,我这么健康,怎么会有事?”
老头点点头道:“看起来小伙你是把我当老年痴呆了,哈哈,没事没事,也正常,我说那些话却是有些过分,哈哈,不好意思啊。”
我听到老头这话,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于是赶忙道歉道:“老爷子,您别见怪,我小时候碰见过一些事儿,所以对一些事儿有些抵触。”
老头摇摇手笑道:“无碍无碍,我小老头也是太唐突了。”他说到这里,突然目光扫了下我的脖子,然后笑道:“小伙子,你这脖子上的佛珠是从哪里来的啊?”
我一愣,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有触及到这珠子,我就很警惕,即使是眼前这个看上去很是孱弱的老人,我身子向后退了一下道:“啊,这个,是我爸妈从庙里请来护身的佛珠,没啥特别的。”我说到这,却感觉最后一句话有些此处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老头却好像并未在意的笑道:“啊!这样啊,我看你这佛珠样式很是漂亮,不知道是从那座寺庙里求来的?”
我道:“我也不知道,都是我爸妈经手的事情,我也没细问。”
老头笑道:“是这样啊,很不错的佛珠,上面的刻文都是西天梵文,看上去是个宝贝,可要好好保管,不要让人拿去了,佛珠好啊,能保佑人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啊!”他说着话,眼中露出了些很柔和的光芒。
我点点头,摸着那珠链,觉得眼前的这个老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跟他对话时间长了,竟觉得很是亲切,于是主动的道:“大爷,你这是去哪啊?”
老头道:“我回老家看看,办点事情,有些事情啊,我这老头子要是不回去啊,可就乱了……”就在这老头说话的时候,车下面传来一个憨憨的声音,骂骂咧咧的道:“靠!啥破鸡腿,二十一只,胖爷是不是给你点脸了,给我看好了,十块钱,再多没有,你给我滚边辣子去!”
我听着声正是胖子,于是我站起身道:“老爷子,我朋友回来了,我去看看咋回事。”
老人点点头,脸上突然恢复了刚才笑眯眯的模样道:“啊,这样啊,那我也该走了,小伙儿,多保重,后会有期。”他说着便起身走到最后面的一个座位坐了进去。
这时就听外另一个女人声音破锣嗓子的喊道:“你这个挨千刀的,咬一口就想走,门都没有,你快点给老娘把钱给了,否则我劈了你!”
我赶忙背包跑下车,这时就看到一个穿着个hellokitty围裙的三十多岁乱发胖女人正拉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举着菜刀指着胖子发飙,而胖子则是拿着一只鸡腿指着女人狂骂,远远看去,好一副双肥斗法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