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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温世安便准备给阿月做治疗。
阿月一早便醒来了,夜里也睡的不是很好,反反复复做噩梦,一会儿梦到阿岚,一会儿又梦到自己与阿舟成婚,但梦中的婚事却黑暗无比。
阿月不知道这次温世安有多大的把握能把自己的眼睛治好,但阿月知道所有人都满怀希望。
为了阿月的医治,阿原给温世安安排了专门医治的屋子,还令收下打扫的一尘不染,所有人都能看得阿原对阿月的关心,阿月却不以为然,阿月知道阿原有自己的私心。
阿月躺在床上,心中甚是忐忑,只得暗暗安慰自己。
“若是成功了固然是好的,但若是失败也没关系的,不过是跟之前一样看不见罢了!没关系的,阿月!”
温世安进门便听到阿月小声的嘟喃,笑了笑。
“放心吧,我以前学习古人刮骨疗毒为别人祛毒之时,那人硬是疼的晕了过去,但后来还是对我感激涕零,你的眼疾虽然比较难治,但你应该相信我的医术!况且那人是个凡人,而你不一样,你是九尾狐公主,我相信你定能挺过去的,无论有多疼!”温世安奸笑着说到。
阿月眉头一皱,疼的晕过去又醒过来,莫非这人没有给人进行麻醉!
“难道温公子替人医治之时未给人服用麻沸散?”阿月皱着眉头说到。
“阿月公主莫非不知我温世安的行事风格,我行医救病之时,从不愿意给病人使用麻药,况且这是药三分毒,公主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才是!有病之人若是对着麻药过敏,岂不是又浪费麻药又置病人于死地吗?”温世安擦拭着自己行医时所用的工具,漫不经心的与阿月交谈着。
阿月硬生生的打了一个激灵,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自己若不是借了这身体也是个凡人,也怕痛,会不会硬生生的疼晕过去。
“好了,公主,在下要开始了,若是成功,对咱们来说是大喜事,可若是不成功,那在下于阿柔都要葬在这狐狸谷了!”温世安做好准备工作,对阿月说到。
“等等……”阿月紧张的叫了一声。
“公主还有何事?”温世安疑惑的问道。
“你有几成把握能医好我的眼睛?”阿月心中越发的忐忑,害怕温世安骗自己,又怕温世安如实的告诉自己。
“三成!”温世安想也不想的说到。
听到温世安的答案,阿月突然不怕了,这横竖都是死,早死晚死又有何区别!
“开始吧!”阿月心一横,牙一咬,说到。
温世安倒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他以为阿月会像其他女子一般哭诉一番,或者做些临死前的交待,万万没想到阿月竟是这般的倘然。
温世安放下心来,阿月这态度倒是极好,极其利于恢复的。
自己给她讲不用麻药,只是想让她做好准备,这麻药并非不用,就算用了也会疼痛的。
而自己说的那三成把握就真的不是虚言了,是他真的只有三成把握。这样的医治之术,自己先前从未试过,只是在医术中有少量的记载。
他接下这活儿,就是真的想把阿月给医治好,一来可以给自己增加一些名气,二来这对于自己来说一次难得的挑战,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温公子,可以开始了吗?”问此话的是先前与温世安一起为阿月疗伤的狐医。
那老狐医看上去正常的很,可是在医术方面却是痴迷的很,听说温世安要为阿月一直眼睛,死活要跟着温世安,还美名其曰给温世安打下手。
温世安想了想也不无道理,自己确实需要一个帮手,这老狐医医术不错,让他打下手确实是欧谢委屈了他,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妃要求来打下手那就来呗。
“嗯,开始把!”温世安点了点头,便着手处理起来。
虽说是第一次,但温世安还是有条不紊,好在那老狐医也是个好手,与温世安配合的甚好。
外面的人一个个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波涛汹涌,端坐于院中的茶桌前,不紧不慢的品着茶。
只是那茶水端在手中凉了也未曾见喂进口中。
只有小梦着急的实在明显了些,在几人坐着的茶桌前不断的走过来走过去,面上的表情急切,像是在门口等候媳妇生产的男子。
“哎,小梦,你能不能别走了,你这样我更是着急!”方逸然眉头紧锁看着晃过来晃过去的小梦说到。
“不行,我实在是担心小姐,我一着急就想走,我也控制不了啊!”小梦哭丧着脸说道。
“你别哭丧着脸,不吉利,你还是到院子那边去走吧,你在这晃我也着实晕的慌!”方逸然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
最淡定的便是方逸阳与阿原,阿原本就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早已经练就了一身的本事,遇事临危不惧,风轻云淡才是王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几人连午饭都没有用,都在等着结果。
可那门就是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整整一早上一下午,几人早已经饥肠辘辘,但都没有心思管了,一心只想等温世安与阿月早些出来。
“嘎吱!”
门终于打开了,所有人都像是瞬间活过来了一般,快速的走到门口。
“怎么样?阿月可还好?”看到温世安出来的瞬间,阿原老泪纵横,哽咽着问道。
“放心,一切安好!”温世安嗓子有些沙哑。
见温世安出来,旁边的阿柔端了一杯温水走到温世安的身旁递给他。
温世安喝了水润了润嗓子,又才重新开口说话。
“阿月的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大家大可放心。不过今夜还是要悉心观察,若能挺过今夜,便说明这次医治顺利完成了!阿月现在的情况也不便大家探视,今夜我会守在此处,大家先回去吧,在此守了一天辛苦了!大家回去早些休息,明日一早便可来看阿月了!”
温世安说了一长串,但大家都没怎么听进去。
只是听到阿月的情况很好,放下心来,又说要观察一夜,又有些担心。
说到底今夜守在此处也无济于事了,所幸就各自散了,等明日一早再来看望。
阿原看了看早上送来的饭菜,在桌子上早已经冷了。
“各位,今日也累了一天,我已经吩咐准备了晚饭,今日我们便先吃饭,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阿月!”
阿原带着去吃了晚饭便决定要各回各家,早些休息。
温世安那边,阿原倒也不担心,能用到的阿原都给准备了,还给了能差使的狐狸。
方逸然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这种换眼的法子,他也是第一次见,也不知这温世安到底能不能让阿月看见。
思来想去还是睡不着,方逸然干脆起身出门。
外面的夜色倒是极好的,如水的月光映照在地上,打碎一低的平凡,只是有些冷清。
刚走到院子中,便看见院子中的茶桌边还有一个挺拔的背影,那身形不是方逸阳还有谁。
“三哥,你怎么也起来了?”方逸然有些惊讶,但很快便释然了。十多年,从未见三哥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过,以前与张紫惜成婚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却没有多少情感在里面,如今,他对阿月的欢喜是真实的,不隐藏的。
“你怎么也来了?”方逸阳倒也不在意,淡淡的问道。
“睡不着,起身走走便走到这里了!”方逸然看了一眼门那边,随意的说到。
里面亮堂堂的,什么也看不见。
“这狐狸谷果然不比人世间,比人世间更多一些清净,这月光倒阵阵是极美的!”方逸然抬头看着天上,感叹到。
这落英谷仿佛比外面更要接近天上,身在此处,才真正的明白了什么叫做手可摘星辰。
“所谓人杰地灵大抵如此!”方逸阳赞同的说到。
“三哥,说来我们好久没有下棋了,反正今夜干坐在这儿也是无聊,要不我们切磋切磋!”方逸然搓搓手,兴致勃勃的说到。
“就你那棋艺,还跟我切磋,跟你玩玩倒是差不多!”方逸阳笑了笑,没有拒绝。想起方逸然的棋艺,越发的头大。
“那三哥这是同意了,我这就差人去拿棋!”方逸然笑着说道,他倒是不在意方逸阳的话,左右不过是消遣一下,打发时间而已!
两人对坐,白黑棋子在月色下越发的显得精致,百的发光,黑的有致。
“三哥?我左思右想都不明白,你到底为何会喜欢上阿月,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心中有滔天的筹谋,而阿月,虽为九尾狐,容貌出众,但三哥也断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啊?”
看着棋局上的局势,虽然看上去明朗,实则早已被控制的死死的,没有回转的余地。
方逸阳落下最后一颗致命的棋子,听到方逸然的话,嘴角莫名的出现丝丝笑容。
有些宠溺,有些方逸然从未见过的温柔。
方逸阳看了看明亮的屋子中,想起阿月干的那些蠢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是刻在心上一般。
“可能是被她的无忧无虑所感动吧,她从来不把我当做高高在上的皇子,初见我时便替我挡了一刀,后来慢慢相处才发现她真的是个至纯的人,不会背地里使小心机,爱所爱之人,恨所恨之人,想要保护的人也可以拼尽全力去保护!”方逸阳淡淡的笑着说道。
方逸然看着自己哥哥的笑容,才发现这么多年,自己竟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自家的哥哥。
“可是阿月终究是狐族之人,而你是皇子,始终人妖殊途,阿月是狐族公主,你们……”方逸然没有再问下去,他的意思方逸阳懂。
“在我眼中,阿月与其他的女子并没有任何的不同,是人是妖又有何妨!人类是最狭隘的,从不愿意去接受自己认知范围之外的东西,所以在别人看来阿月是妖!”方逸阳从来都是金口玉言,从来没有对着旁人说过心中的所思所想,并非他不愿意,只是皇家的女儿,从来不能与外人道真心。
“父皇死的仓促,二哥匆匆上位,可父皇生前明明最中意三哥的,这其中的缘由三哥真的不愿意深究吗?还有这偌大的江山,三哥真的不打算要回来么?”方逸然没有再纠结阿月的事情,换了个话题说到。
其实若是在平时,他是断不敢说这些的,这些事情对皇子来说是禁忌,可是今夜他瞧着方逸阳的心情着实好,才敢问出口。
“这江山在谁手中都是一样,只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人民不再流离失所!在其位谋其职,你我只需做好人臣,好好帮助皇上打理这江山便好!”方逸阳淡淡的说到。
“况且,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你再挣扎也无济于事,你早该明白这个道理的!”方逸阳瞟了方逸然一眼,终究是怪他管的太宽泛了。
“可是……皇上真的会放过我们吗?”方逸然的桃花眼微微闭着,像在思考着什么事一般,这句话也像是梦呓一般。
终究是没有了答案。
“你们这棋局未完,为何不接着来?这夜色配棋,老夫也是第一次听说!”
耳边苍老的声音传来,两人才回过神来,不知何时,阿原已经站在了两人的旁边,看着桌上的棋局问道。
“王上!”两人见阿原,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喊道。
阿原挥了挥手在旁边坐下:“我们狐狸谷不像你们人间有那么多的规矩,你们在此也不用拘束!”
三人围坐在桌子边,都是因为阿月的事情夜不能寐的人,阿原是阿月的父亲,方逸阳对阿月的心思人尽皆知。
“这俗话说的好,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做人只要不愧与天地良心便好,哪里顾得上别人说什么,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阿原似乎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拿起方逸然的白棋继续与方逸阳周旋到。
“王上说的是,只是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句话也不无道理!”
方逸阳干脆利落的下子说到。
“待阿月醒来,你们便回去吧,你们有你们的事情要忙,不可长时间的居于此地!”阿原落子把方逸阳的棋子吃死,缓缓说到。
“那阿月……”方逸然睁开眼睛盯着阿原说到。
“阿月不能走了,她得留在落英谷,我打算为她举行加冕仪式!”
“加冕?”方逸然不解。
“没错,加冕为下一届九尾狐王!”
落下最后一子,方逸阳亦无路可走!对弈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