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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缙耳尖,提前一秒听到子弹急射而来的呼啸声,换作平日,他定然可以利用这一秒的时间闪身躲过,但是此刻,他却不能避开,他若避开了,子弹就会射中他身前的兰郁。
一秒钟稍纵即逝,翟缙定定的站着任由子弹笔直凶猛的钻进他的身体。一股剧痛穿心而过,翟缙的身子晃了一晃,但是他的手没有停止动作,一把夺过高亭海手中的枪,先朝着铁索开了一枪后,转身又瞄准身后,“快挣脱铁链趴下。”
他大声的对兰郁吼,但是转身后翟缙却悲哀的发现,子弹原来是从墙上那扇很小的窗口射入的,是狙击枪,枪手根本不在他能射击的范围内。
兰郁刚才最后也听到了枪声,但她不知道子弹是朝谁打去的,也没注意到翟缙中枪,当看到翟缙拿枪打开了铁锁,耳里又听到一声大喝后,她手忙脚乱的抖去身上的铁链,听话的身体就地趴倒。
当她做完这一切抬头看向翟缙时,正好见到一颗子弹直奔翟缙脑门而去,翟缙似乎想偏头去躲,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子弹裹挟着一层闪亮的银光钻进了翟缙的额头。
翟缙的全身蓦地裹上一层好似白雾的气体,在这团雾气的包裹下,他的身体越来越模糊,就像在分解融化,最后旋转着闪动一下后,蓦地消失不见了。
同时看到这一幕的还有翟缙的学员,在厂房内出现第一声枪响的时候,他们没有得到翟缙的命令不敢擅入,但是第二声翟缙开锁的枪声发出之后,蠢蠢欲动的他们再也等不下去,举枪推门而入。
可就在这时,第三声枪声响起,随即面前就出现了这么不可思议令人震惊的景象,他们的教官,在所有人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蓦地消失不见了,一个大活人,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里不见了......
空气似乎凝固,时间仿佛停止,偌大的厂房里,十几个人却愣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安静得诡异,寂静的令人害怕。
兰郁似乎傻了,她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刚才还有翟缙身影的地方出神了好半天,疑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或者出现了片刻幻觉,她木然的抬手揉了揉眼,待眼睛更清透明亮后,她四下张望,“翟缙”她轻唤一声,但是没有那熟悉的声音应她一句“我在”。
兰郁在地上坐直身体,目光先在能见范围内梭巡了圈,又一百八十度转身,搜寻着身后。可哪里都没有翟缙的影子。
“翟缙”兰郁又唤了声,这次声音大了很多,“翟缙,你出来啊。”可能,他为了躲子弹,跃到房顶上的某处去了,兰郁遂把目光投向房顶。
但是整个厂房的屋顶简单空旷,除了吊着几根铁链子,再别无他物。
“翟缙!”兰郁这下慌了,颤颤巍巍的想站起身子,但是昨晚刚生产体力还没得到恢复,今天又被高亭海捆绑在铁柱子上好久,再被翟缙蓦乎消失所吓,她这时已极度虚弱。身子刚要站起,双腿一软却又倒了下去。
这时就听到又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她头顶擦过,射到了不远处的地面,沉闷的撞击声后,地面出现了一个凹洞。
“隐蔽,墙外两点钟方向有狙击手。”随着这声枪响,呆若木鸡的学员也猛然惊醒,在确定了枪声所来的方位后,有六个学员返身出门。其余的学员朝兰郁奔过来,当他们看到不明所以的兰郁还想站起身时,有两个学员扑上去按住了她。
“危险,有枪手,师娘别动。”
但是兰郁置若罔闻继续奋起挣扎,嘴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大叫,“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翟缙,他上哪儿去了?你们有没有人看到他在哪儿?翟缙、翟缙——你在哪儿呢?你快出来应我一声啊,翟缙,求求你出来。”
两名学员死死的抱住兰郁,怕伤到她,手上虽然用力却不粗暴。听到兰郁的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唤,他们每个人的眼眶都泛起一抹红色,刚才那离奇的一幕又闪现眼前。
“师娘,你别喊了,翟教官他......他消失了。”
兰郁的头摇成拨浪鼓,“你们胡说,我不信我不信,翟缙他没消失,你们眼花了,他只是飞起来躲子弹了,可能......可能飞到外面去了,可能飞出去逮那个枪手了,你们让我出去瞧瞧好不好?”
兰郁带着恳求语气的话让学员们产生了一丝错觉,似乎好像真有这个可能,他们的教官或许真如师娘所说,飞出去抓枪手了,他总是有很多深藏不露令人惊讶的功夫,既然可以飞天,或者能遁地也不一定,有时候眼见的也未必就能为实,万一他为了躲避危险,又施展出什么奇门异术来了呢。
但是学员们放眼望去,在这样封闭的空间能突然隐身不见的,恐怕只有神仙了。
兰郁被压制得累了,她有气无力的靠在一个学员的身上,表情木讷眼神空洞的盯着地面,嘴里不断低声的喃喃自语,“翟缙不会这样消失,外面天气多好啊,没下雨没打雷,他也没穿着那身锦衣卫制服,没拿绣春刀,他怎么可能消失呢?
他答应过我,走的时候会告诉我一声的,可是他刚才什么都没说,还没道别,他怎么会就这样走呢?不会的,肯定不会的,我们再多等等,兴许一会儿他就出现了,真的。”
真的再多等会儿翟缙就会回来吗?可是那颗子弹,所有人都看到那颗子弹钻进了翟缙的额头。即使他没消失,怕是也会当场毙命吧。
一个蹲着的学员愤怒的伸出一条腿朝石像般挺立不动的高亭海扫去,高亭海的身体就直挺挺的打横着重重倒下,学员还不解气,又飞起一脚向他的腰身踢出,高亭海像木桩一样的身体就飞出去撞到后面的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后,又弹落在地。
没有人出声阻止这个学员,如果不是狙击手那边的警报没有解除,他们每人都可能会上去再补上一脚。
“狙击手在西侧楼顶,已被擒,没发现其他人。”
“东侧大楼已搜查完毕,没发现其他人。”
对讲机里传来汇报声,兰郁听到,两眼一翻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