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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你,你干什么?”
热米提乌斯再也装不出经历了大风大浪之后的那股沧桑的模样,他的语气有些颤抖,神色更是慌张。卢迦在他的身后,眼睛红肿,如同一只绝望的野兽。
所有人都害怕这样几近崩溃的家伙干出任何他自己都不能控制的事,特别是轻轻地拉动剑刃。虽然人数众多,但是
“安德鲁,号角带了吗?”卢迦回想起来一直是安德鲁负责集结军队的,所以一只牛角号角是他随声携带的宝贝。
“带了!”安德鲁说着,急忙拿出自己隐藏在身后披风下面的号角,现在帐篷被撕碎践踏在士兵的脚下,如果安德鲁吹响号角,那么整个第九军团加上一个辅助军团将近一万人的兵力就会将这里团团围住,到时候就看看在这个军营里,到底是谁能够说的上话!
“呜呜,呜呜……”安德鲁鼓足了力气吹响了集结的号角,那响亮的号角声响彻整个营地,这么巨大的声音,必然会让整个军团运作起来。
“来吧,来吧我的军团!”卢迦咬紧牙关低声怒吼着,“想杀我,没门,没门的,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跑,叛国者,懦夫,野兽!”
可是号角声响了半天,营地里没有任何声音。整个营地就像是死了一般没有半点回想,过去了良久,卢迦甚至都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在向这里赶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人呢,我的人呢,军团,我的军团!”顿时,卢迦有些慌了神,但是他一刻不敢松动片刻,怕是让那四周虎视眈眈的士兵抓住一次他松懈的机会,这样他的手里就再也没有底牌了。
“卢迦,这是什么情况?”安德鲁松开号角,他的面色苍白,也是慌了神,背对着卢迦,环顾着四周把剑相向的士兵。
“哈哈哈哈,放弃吧,奥里乌斯.卢迦!”热米提乌斯这时竟然没了恐惧,哪怕是分分钟要了他性命的铁剑此刻就将锋利的剑刃埋没在他肥厚的脖颈肉里。“你的军团背弃了你,奥里乌斯.卢迦,他们在强权面前选择了妥协,这很正常。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没有名号的军团长,奥古斯都的养子?哈,不过是个工具罢了!”
热米提乌斯说了大堆丧气话,可是卢迦硬是一个字没有听进去,他在苦苦思考现在被动的处境,四周的士兵都是埃提乌斯的手下,对于热米提乌斯的态度,卢迦并不清楚,因为他看到热米提乌斯被挟持的时候埃提乌斯的眼神中并没有流露出哪怕是些许的不安,甚至会让卢迦感觉到热米提乌斯的生气都不会给埃提乌斯以任何影响,到底是为什么?他们不是同流合污的好“战友”吗?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看似坚不可摧的联盟,其实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吗?卢迦不知道埃提乌斯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不把这个感觉是一言九鼎的热米提乌斯的命放在眼里吗?还是他已经知道了热米提乌斯这个狡猾的政治动物的危险性,所以想借着卢迦的手除了这个祸害?
“放弃吧,卢迦。”埃提乌斯不紧不慢说道:“你的军队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便被我调度出军营了。”埃提乌斯挥了挥手里的权杖,面对着卢迦,似笑非笑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权力,所有人都得服从,哪怕是你,奥古斯都的养子。”
一口一个养子,虽然被奥古斯都收养,那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因为那样就能一飞冲天,步入到帝国高层的生活当中,可是正如大家所看到的,卢迦在此没有过一天安生的日子。仇恨都来不及报复,心愿还来不及达成,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来自精英贵族的算计。
“你真的是煞费苦心,埃提乌斯阁下,不,埃提乌斯元帅,我亲爱的长官!”卢迦躲藏在热米提乌斯那肥胖身体的后面,他对于埃提乌斯已经不再掩饰。
“你……”埃提乌斯停顿了片刻,终究是选择了沉默。
“呵,你还是坚定地站在了叛国者的身后。”卢迦神情落寞,他低下头,沉吟片刻,猛地挺起铁剑狠狠地刺在了热米提乌斯的大腿上!
“啊!!!”
热米提乌斯惊声尖叫,那极具穿透力的尖叫瞬间刺穿了所有人的心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肩膀不由得一颤。可是他们终究没有在向前一步,而是冷眼旁观。热米提乌斯的右腿顿时血流如注,他疼得面部表情都扭曲在了一起,他想跪下,可是卢迦架着他不允许他有片刻的舒适,他只能半蹲着,不敢吭声地忍受着痛苦。
“是吗,同样心疼吗?”卢迦苦笑着,质问着四周的士兵,“胜利就在眼前,可是呢,丢了,丢了!你们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
他们不吭声,静静地聆听,甚至埃提乌斯也是,他缓缓坐下,将手中的权杖递还给了身后的侍卫长,因为现在那不过是一根金制的棍子。
“叙拉古,为了救城,我的士兵把海都染红了!你们呢!你们在哪?你们的脚下,没错,就是你们的脚下,几个月前又死了一千多人,我们拿血跟肉挡住了汪达尔人,可是你们呢?你们又在哪?”卢迦哭喊着,一把扯下围在自己脖颈上的围脖,那脖颈上一圈恐怖的伤疤,皮与肉都扭曲在了一起,让在场看见的士兵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今天的一切,都是我拿命拼来的,拜你所赐,我亲爱的长官,埃提乌斯阁下!”卢迦盯着埃提乌斯,那最后他的名字更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着牙挤出来的。
“他原来是元帅的部下。”
“天呐,元帅竟然背弃了自己的老部下。”
“那他会不会这样背弃我们?”
面对周围议论纷纷的士兵,埃提乌斯依旧是沉默,他端坐在凳子上,默默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非议,他在心里苦苦挣扎,他一遍遍在质问自己,到底是爱国,还是爱自己?脑海里却想到的是昨天晚上,那个让他纠结,却又不得不重视起来的对话。
“狄奥多西二世想要重返罗马,他们有绝对的实力。”昨天夜里,热米提乌斯背对着他,说出来的话题确实沉重。
“埃提乌斯,你别忘了,狄奥多西法典已经在东帝国完全实行,奥古斯塔普拉茜蒂亚也在不遗余力的推动法典在西帝国实行,用东帝国的法典约束着西帝国的臣民,到时候罗马人只认得狄奥多西,而不是你,埃提乌斯。”
“想想卢迦的军团,他指挥过战争吗?可是你看看他的手里,三个军团,这是什么意思?狄奥多西出手真是阔绰,三个军团,你现在还不够清楚东帝国的实力吗?”
“东帝国只要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西征,到时候不仅是拉文纳你受不住,西西里的卢迦军团必定会北上控制住罗马,你有什么?你的高卢军团吗?你挥师东进那么哥特人必然会紧随其后,到时候你前进多少步,你的身后就会丟多少土地!”
“奥里乌斯.卢迦?哈,你忘了你是怎么背弃他的吗?他又是怎么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的,你每击败他一次,他就会强大几分,到时候等到你收拾不了他时,试问帝国乃至世界,又有谁能够收拾的了他?他将会是下一个凯撒,下一个君士坦提乌斯!而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热米提乌斯的话语在埃提乌斯的脑袋里一遍遍回响,折磨地他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到底谁才是正义,谁才是邪恶呢?我该信谁,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