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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茉儿自从回宫后,真的遵守约定,不再对任何俗事和纷争费神操心。
她每天除了上慈宁宫去陪伴孝庄,给孝庄念经书,参禅讲解佛学外,就是陪着孝庄散步聊天品茶,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休闲人。
有一种岁月的流逝是无形的。就像人心的沉淀,没有痕迹,却又有迹可循······从幼时的争强好胜,浮想联翩,到青年时的不屈不挠,执着坚持的理念,再到中年后不妥协不放弃不认输的心志。直至晚年后,看着晨曦的朝阳升起,渐渐暮落到黄昏的七彩云霞,最后,都归迹于宁静的夜晚。而夜晚,不仅仅是一天的终点,也是人生的一种沉淀,一种无为而安,无欲无求的舒服。
苏茉儿就在这种宁静的祥和的平淡无波的岁月中,一日日的日复一日的度过着,直到她过了七十二岁的生辰那天后,忽然,盈盈命人传来消息,说是孝庄太皇太后突然昏迷了。
苏茉儿大惊下,顾不得多思多想,立刻搀着琳琳的手,慌不择路的奔向慈宁宫。
琳琳自从和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李德全对食以后,皇上默许李德全娶了琳琳。就这样,琳琳一直还是住在兰苑,虽是还伺候在苏茉儿身边,不过,琳琳现在可是德妃乌雅氏云儿的得力助手。
嗷,对了现在的后宫,是德妃乌雅氏在掌管着后宫的事务,有荣妃和端妃协助。
当苏茉尔急急忙忙的赶到了慈宁宫时,发现皇上也来了,而且,所有的太医都聚集在慈宁宫的殿外。
“额涅,你也来了。”
皇上看到苏茉儿,立刻上前搀扶住了她。
“太皇太后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就昏迷了呢?前几天的风寒,我在跟前伺候着,不都大好了吗?怎么会突然就昏迷了呢?”
苏茉儿语无伦次的紧张的问着皇上。
“孙院首诊断的结果是皇奶奶的头部积了淤血,所以导致昏迷······”
“怎么好好的会积了淤血?难道受了撞击?”
苏茉儿望着皇上身边的孙院首,征询着问道。
“回禀苏嘛蝲,太皇太后并没有受到撞击。太皇太后的昏迷,是因为她的脑部血管出血了······随着人体日渐的衰老,血管就会渐渐脆薄,血液也会粘稠,等到有朝一日血液流不动了时,就会挤破血管,发生病变。太皇太后她,就是这种病变。”
孙院首连忙恭敬的向苏茉儿解释着。
“那怎么办?不能就这么让人昏迷着呀!”
苏茉儿听着孙院首的回话,泪水已经漫上了眼睛,她紧张而又伤心的问询着。
“正在让善于针灸的张太医施以针灸治疗。希望能够疏通堵塞的血管,让淤血能够不再压迫到太皇太后的神智,只要人醒过来。慢慢再调养,就没事了。”
孙院首非常耐心的给苏茉儿讲解着。
“我进去看看······”
苏茉儿正要进去。却被皇上拉住了胳膊。
“额涅,张太医正在施针灸治疗,还是不要打扰,让他专心施救为好。”
“好”
苏茉儿的好字,刚刚说出口,就听得殿内传来一个侍女的哭喊声。
“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不好了,太皇太后驾崩了······”
苏茉儿的头,轰的炸了,她立刻冲也似的夺路奔向殿内的寝殿。
这时候,寝殿内,伺候太皇太后近身的两个侍女,以及诊治针灸的张太医和另外两个太医,都已经跪拜在地,皆是悲戚哀伤状。
苏茉儿扑上前,看着眼帘紧紧闭合着的孝庄,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仿若就在沉睡中一样······
“主子·······主子,主子,你看看,奴婢来了,我来伺候你来了。你不要不理我呀!”
苏茉儿的眼泪奔涌着流淌出来,她扑到了孝庄身上,抚摸着孝庄的脸庞,呢喃着,温柔的呼唤着。
“主子,主子啊,咱不睡了,好不好,主子······”
苏茉儿的心,撕裂着疼痛着,她的思维一片空白,脑子里开始混乱,一阵紧一阵的颤抖和惊粟,使她的精神陷入崩溃,她再也无法坚持下去,苏茉儿眼前一黑,彻底昏迷过去······
苏茉儿觉得自己沉睡了好久好久,她在茫茫白雾中,走啊走啊,一直在找寻着孝庄·······苏茉儿觉得自己走了很多的路,走了很长的路。终于在一个庄严、肃穆的宫殿门口又见到了孝庄。孝庄站在这个宫殿门口,远远的向苏茉儿挥着手:“回去吧,回去吧,这儿不是你呆的地方。”
苏茉儿不顾一切的扑向孝庄的地方,可是,孝庄一直漂浮着,一直远远地躲避着她。苏茉儿奔跑着大叫着:“主子,等等我,我陪着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回去吧,回去吧·······”
苏茉儿看着孝庄摆手示意她离去,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孝庄飘进了那个陌生的宫殿里。
“主子······”
苏茉儿在一声痛彻万分的呼叫中,猛地睁开了眼睛。
“额涅,你醒了?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苏茉儿脑子瞬间清明的回想到了眼前残酷的现实中,主子孝庄驾崩了。主子真的离开自己了。
苏茉儿看着皇上焦虑担心的眼眸,心酸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伸出手,想抚摸一下皇上年轻的脸庞,却被皇上抓住了手。
“额涅,你昏迷了三天三夜,太医说,是你不愿意醒过来,我都吓死了,琳琳,快把熬的粥拿过来。”
苏茉儿眼神死灰一般暗淡无光的摇摇头。
“皇上,我要陪着太皇太后,我要给太皇太后殉葬。”
“不行,我不允许你陪葬!”
苏茉儿的殉葬之语,震惊的皇上顿时站立了起来。
“阿弥陀佛,皇上,还是老衲来劝劝她吧!”
苏茉儿眼神一跳,师傅?师傅怎么来了?
“好,法明大师,有劳你了。朕·····就把额涅拜托给你了。额涅·····我······不允许胡思乱想。我先走了。你歇着吧!”
皇上的眼圈红着,嘴唇紧咬着,转身伤心的离去。
“师傅······”
苏茉儿看到站在自己床前的师傅,泪水再次汹涌着奔出,肆虐着流淌下来。
“苏茉儿,你是皈依佛教的信徒。不可自毁意念,不可擅言轻生。你这是对佛祖的亵渎和玷污。”
法明手持僧礼,端庄威仪的话语,犹如棒喝,令苏茉儿的心神一震,有种醍醐灌顶的警醒。
“师傅······我舍不得主子······”
“你的主子太皇太后俗缘已尽,她已经入了太虚之境。你当日离开寺庙时,我曾说过,你情缘虽断了,可是俗缘还未断。如今,太皇太后已经臻归太虚之境。与你的俗缘彻底断了。你今日开始,才算是真的进入佛家的禅教之中。”
法明一字一句,带着禅因,带着佛理,带着至真至性的解说,顿时让苏茉儿的心神犹如沐浴在佛祖的教诲中,
“师傅,我知道了,我错了。”
苏茉儿流下了最后的一滴伤心泪后,幡然悔悟过来。
“妈妈,吃点粥吧!”
林林一直伺候在苏茉儿床前,看到法明大师几句话就劝慰的苏茉儿改了心念,立刻端起了粥,有眼色的说道。
苏茉儿垂下眸子:“好吧,我还得为主子守孝······我得有精神送她最后一程。”
苏茉儿在师傅的佛理教诲下,再也没了颓废之心。开始以一种黯然的心情平和的方式来接受主子孝庄的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