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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三尺处,有一穿红袍,束发红冠的人正襟危坐,左手拿着一卷书,右手托着下巴,见了爷爷,头也没抬一下,说道:“既然来了也不随手把门给关上,不知道外面风大?”
爷爷微微欠身拱手一个作揖:“扈巳大人,小民冒然前来,多有打扰,得罪了,还望大人海涵。”
扈巳随手翻开了手上书的下一页,说道:“哎哎哎,你说笑了,你可不是冒然前来,你是有备而来吧。”说完,放下手中的书,微笑着看着我们,目光如炬,不怒自威。爷爷再次作揖道:“既然大人都知道了,那我们就打开天窗直说了,大人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那孩子。”
“放?哈哈,兄弟,我为什么要放?他的十二克灵魂都是他输给我的,我一没偷,二没抢,更没有威胁他,他既然要跟我赌,我就陪他玩玩咯。”堂上的扈巳说完打了个哈欠。
爷爷道:“大人,自古阴阳有别,你跑到凡间已经犯了冥府的大忌,再加上汲取阳寿未尽的灵魂要是被阎王知道了,这…这可是死罪啊,大人!”
爷爷话还没说完,扈巳就动怒了,重重的把书摔在了桌子上:“那你私自带个凡人来阴间该当何罪?”说完又捡起书扔到了爷爷面前,只见落在地上的书一页一页在我们面前自动翻开,上面画的都是我跟爷爷进入地府后的一举一动。
爷爷语塞,扈巳继续说道:“兄弟,要不是看在两千年前那场交情,我早把你轰出去了,看在多年交情份上,我不会喊阴兵过来,你们快点回去吧。”说完扈巳慢慢的走下了堂座,来到爷爷面前捡起书,跟爷爷对视了一会儿,摇摇头,又回了自己座位。
“那,我要是不走呢?既然我今天来了,就一定要把那孩子的灵魂带回去!别忘了大人,这要是被上面知道你偷凡人灵魂炼丹,什么后果大人比我清楚。”爷爷冒死谏言道。
扈巳显然被激怒了,拍案而起:“你别咄咄逼人,要是我一身令下,你跟你孙子今天就别想走出鬼门关,非但不知道谢我,还威胁我?行,你不就要个理对吧?我给你个理由。那小子跟我赌,输了话我一次给他一千斤黄金,要是我赢了他就输给我一克灵魂。
要怪就怪这小子点背,连输十二局,我有什么办法?”
“大人,斗胆的问一句,那孩子跟你赌的什么?”
扈巳愣了一下,说道:“很简单,赌的就是那小子玩的三张纸牌比大小。”爷爷听了,继续回道:“大人,你可知道,一个凡人跟你赌,无论怎么赌都不会是你对手,输是肯定的。要说。”爷爷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说想说的直接说,我不会怪你。”
“要说真是这孩子运气差,输给大人十二克灵魂,我也无话可说,可要是大人用五鬼运财术赢了这十二场,恐怕对那孩子来说不公平吧大人。”
爷爷说完,我心里就一惊:“用法术跟凡人来斗,这不就是出老千吗?原来这老头是靠老千赢了的,那还真猥琐。
扈巳身子一震:“休得信口开河,你若拿得出证据还好,要是你今日证明不出我用了运财术,老兄,休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爷爷哈哈大笑道:“扈巳大人,不要动怒,我见了那孩子第一眼时候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大人可曾想过,要是那孩子日后到地府报道,其阳寿的反常一旦引起了阎王注意,一路查下去,追查到大人头上,到时候大人可是很被动啊。”
扈巳听爷爷这么说,不再像刚刚那样急躁,态度也缓和了些许,沉思了一小会,说道:“今天看在你我多年的交情上,我卖你个面子,不过慧净兄,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自古愿赌服输,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要想替那凡人讨回阳寿也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
慧净是爷爷在海月寺做和尚时候的法号,爷爷道:“大人尽管说,有什么要求只要老夫能办到,绝不推辞!”
“呵呵,爽快,我的要求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我跟凡人赌有违地府条例,但他输给我的东西我若就这么还给他,对我也不公,难得慧净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不我俩摆一局?一局定胜负,要是我赢了,慧净兄你莫要再跟我争执,要是我输了,那凡人的灵魂我原封不动还给他便是。”
爷爷双手合十,胸前轻轻比划了一下:“大人,依你便是,敢问这一局赌的是何物?”扈巳拍拍手,一会儿两瘦的跟竹竿一样,尖头突眼的小鬼抬着一个盖着红布的圆柱体上了大殿。
扈巳指着圆柱物说道:“打开它。”两小鬼得令后点头唯诺,一个箭步上去,掀开了红布,原来这圆柱体是一个笼子,笼子里一戴着高帽,身着白服的俊面小生盘腿坐在笼子里。
爷爷有些不太明白,但也没有开口,不动声色的捋捋胡须。扈巳说道:“今天赌的很简单,赌人,这笼中所坐之人是幽冥府的大祭司冗,是陆判的大弟子,陆判手握生死薄掌管凡间万物的生死,这冗则用生运录记录着一个人的运。
人分几等,上等人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一生,中等人平平庸庸,碌碌无为到终,下等人街头叫贫,穷困潦倒,说来说去也离不开一个人的运,生死有天,富贵靠运。”
扈巳还在喋喋不休的介绍,我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觉得这人讲的真啰嗦,扈巳终于切入了正题:“慧净,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吧?其实我们俩的赌局一个花甲之前就开始了,还记得那个人吗?”
爷爷听了扈巳的游戏规则,点点头:“当然记得,数十年前一个清晨,海云寺门口蜷缩着一个年亲人,正逢世道刚刚稳定又遇天灾,一路逃难的难民很多,我看那人面善,虽落魄,但仍掩不住其善根,所以才出手相助。
当晚你托梦给我极力阻拦,说他是十世都不渡的恶人,我不信,跟你打赌且看三十年后,那人是大富大贵之人还是草芥之辈甚至是大恶之人?”
扈巳笑了:“难得慧净还记得那件事,既然如此,我俩相约的期限早已过了十年之久,今日幽冥府冗在此,我俩请他做个评判,如何?”
刚刚还坐在笼子里的冗两手轻轻一挥,红色的笼子幻化成了一本红色的书,落在了冗的前面,冗翻开几页,挥毫圈了几下,几个金色的大字发着光从书本里飘出,定格在大殿之上。随后一个人形轮廓从模糊到清楚呈现在金字一旁。
那人形容枯槁,尖嘴猴腮,面黄肌瘦如病虫,眉稀目光猥琐,见了爷爷后先是一愣,随后屈膝跪拜,嘴里念叨着:“多谢恩人当年救命之恩。”
爷爷有些诧异,看着扈巳:“莫非他就是?”扈巳点点头:“没错,此人就是我们当年所赌之人。”
爷爷有些吃惊:“怎么会?当年的他虽饿的弱不禁风,但一身傲骨,眉清目秀,面相儒雅,如今怎么会如此?”爷爷嘴里想说的是粗鄙丑陋,但还是忍住没说。
跪倒在地上的男人哭诉道:“恩人,我对不住你,从海云寺离开后,我很快就用光了你给的盘缠。也尝试过做私塾先生,可是大半年收不到一个学生,收到的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这怎么行?我虽想教,但也要吃饭,一文钱也难倒英雄好汉啊。
后来也去码头搬过货,实在受不了扛大包的苦,再后来就小偷小摸了一阵子,发现几天下来的收获比我干大半年还多,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前段日子跟几个酒肉朋友想抢点钱花花,我失手捅死了人,被政府正法了,现在阎王爷又判我去阿鼻地狱上刀山下油锅,恩人!你还能再救救我吗?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爷爷深深的叹了口气:“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上天有心度你成善,你偏一心向恶,早知你如此,当年我给你碗热粥喝,并不求你知恩图报,只要你但行善事,莫问前程,谁知你修成这幅模样,我也有过。”
扈巳朝冗鞠了一躬:“谢大人,叨扰大人了,如今胜负已分,卑职就不恭送大人了!”冗微微一笑,一阵风过后消失不见,连他一起消失的还有刚刚出现的跪地男子。
扈巳两脚交叉翘在桌子上,斜睨着眼,说道:“老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刚刚你可答应我了,一局定胜负,如今你没话可说了吧?你们爷俩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有空我会上去找你喝酒。”
爷爷头低着,神情有些恍惚,叹气道:“也罢,都是命中注定,成也风云败也风云,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朝门外走去,刚迈过门槛,身后便传来扈巳的声音:“慢走不送。”出了广王殿,我又回到了爷爷身边,问道:“爷爷,刚刚那人说跟你有几千年的交情,这是真的?爷爷你才七十几啊?”
爷爷说道:“瓜伢儿,这天上一日,人间三年,人间一天,地下一年。你算算我跟他多少年的交情?”
等爷爷牵着我走出鬼门关,一阵睡意再次袭来,我眼皮也愈发沉重,等再醒来时,我跟爷爷仍坐在书记家房间里,只是点的八卦蜡烛已经燃尽,但这也不过才两三个小时,我却感觉过了有一天半。
听见房间有动静,外面有个焦急的女人声响起:“师傅,怎么样了?”爷爷踱着步子打开了房门,书记跟书记夫人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