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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光珌说这话,又拿了玉佩给九儿,说是玩儿,却向他们暗示,日后要与他们结亲。
他们是什么人家身份?墨珩虽少年奇才,却是被墨家逐出家族的。墨家在北直隶享有盛名,是百年世家大族,他们既然把墨珩逐出家族,必然是他德行有损不配为墨家子孙。
而裴芩呢?一个乡野出身,别说三品夫人,即便是一品,那些自诩世家贵族的面上不说,心里也多少瞧不上。
而萧光珌,正经的皇子出身,亲封王爷的爵位,和庆王世子身份何等尊贵,两家结亲,即便是侧妃,都是他们高攀了。更何况和庆王雄心壮志,意在储位。将来传位后,现在的和庆王世子若是登基,九儿就成了尊贵的皇妃,成了天家的人。
怎么看,怎么都是荣宠。
裴芩却在心里大骂,这卑鄙不要脸的萧光珌,连结亲的手段都使。不清不楚给块玉佩,他们就会为了这泼天的荣华富贵给他卖命。妈的!现在弄死他晚吗?
墨珩眸光阴了一瞬,就表现的诚惶诚恐,忙把玉佩推回去,“…实在于理不合,担当不起!还请王爷收回去!”
萧光珌看他的样子,又瞥了眼裴芩,正色道,“墨珩!本王一直很欣赏你。你被人陷害,逐出家族之事,也一直都是本王心中之痛。本王可还等着给你正名呢!”
墨珩动容,“王爷…。”
裴芩也拍着腿道,“王爷要是能为我夫婿正名,洗刷他一身污名,让我们一家堂堂正正的上京,北直隶再无人胆敢恶言一句,就是我裴芩的恩人!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萧光珌早先就查了她,性情彪悍,还因打人,差点被贴上了个杀人的罪名。如今再听她这话,不觉得由女子说出来违和,反倒很是中听。沈颂鸣欲娶她为妻,只因为家中阻挠,才一直没能成事。却不想被墨珩捷足先登,一直都与墨珩不和。但他保持着与她们的联络,亲近不改,也只因裴芩了。
有了她这番话,他若是有事吩咐,裴芩和墨珩做不了,自会找沈颂鸣。更甚者,把沈颂鸣也拉过来为他效力。那墨家就和他绑在一条船上了。
萧光珌哈哈大笑,“夫人爽快!本王最喜性情爽快之人!”拿着玉佩坚定的给九儿戴上,“墨珩!你这女儿本王十分喜欢,你们可要好好教养,让她平安长大!相信不久的将来,她就不只是个九品巡检的女儿了!”
“承蒙王爷厚爱,微臣愧不敢受,更担当不起啊!”墨珩拱手。
“本王说受得起,就一定受得起!本王希望,你不单单是我的左右手!”萧光珌礼贤下士到‘本王’都改成我了。
墨珩神情动容,对着萧光珌深深作一揖。
萧光珌赶紧扶他起来,又跟九儿说话,让她好好保存玉佩,将来可以拿这个玉佩找他。
墨珩有些欲言又止。
萧光珌心中欣喜,听着他开口。
墨珩却几次欲言又止,没有说出金矿的事,送走了萧光珌。
萧光珌是夜晚走的,走时俊脸隐在黑暗中,阴沉难看。他都要走了,还许诺了为他正名,连嫡长子的亲事都许出去了,竟然还换不来他进献个金矿。那金矿就算在他手里,十年八年,他也没胆子开采。进献给他,他就是大功一件,将来位极人臣。却还舍不得!
看着他的人护着他走远,裴芩转身就把九儿身上的玉佩给拽下来,“呸!妈的!连老娘宝贝闺女的主意都打,贱人等着!老娘坑不死你!”
“他这一路都要吐着血回去了。”墨珩笑着过来,把玉佩拿起来,仔细看了下,是皇家出品真品,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玉佩他给出去了几块,随手收进一个匣子里,锁进箱子,放入柜子。
“老娘希望他吐个几盆!”裴芩磨牙。
墨珩拉她在怀里坐下,笑道,“又不是杀猪。即便杀猪,也就一盆血。”
裴芩哼了声。
“你怀着身孕,少动怒。早点休息。我们明儿个回家去!”墨珩催促。
裴宗理那边的妻妾斗还没斗起来,裴芩也没兴趣了,早早睡下,次一天收拾了东西,一家几口就回了镇上。
再不久就八月十五中秋节了。家里来预订松花蛋的越来越多。
裴芩看买的鸭蛋已经送货过来,回到家,就着手忙起来。
松花蛋做成需要四十天左右,她们可以先做了,等松花蛋快成型的时候,在运输路上继续成形。等各地的人买到松花蛋,不论中秋节礼还是自家吃,都是溏心,正正好。
裴茜的养殖场是建好了,但还没几只竹鼠野兔子。裴芩又怀了身孕,就暂且放下养殖场,先忙松花蛋。
裴芩也是闲不住的人,在一旁调配料,然后给孙全亮他们去做。
墨珩把调配料的事揽完,让她在一旁看着。
沈颂鸣捎了信来,说他准备去一趟广州海南。裴芩说的橡胶树还有三叶树只有在南方生长的多,他派出去的人传了消息回来,说是找到了类似的,看描述就是橡胶树,他准备去一趟。在那边设个橡胶收购据点,再开设个加工厂,做橡胶制品和**胶制品,再把座钟,手表,八音盒,放大镜和眼镜卖到南方去,再想办法出口。
事实上,沈颂鸣心里还打着缅甸翡翠的主意,都是大楚疆域,说是南蛮,他也不是没有去过。多带些人手,看能不能开采到翡翠。
问裴芩要不要捎带东西。她的酱油和松花蛋几乎都被王家包圆了,她们只生产,零售多是王家,也赚不了多少钱。要是货物充足,就准备一船酱油和松花蛋。走水运,送到广州府。
“这家伙跟漕帮打上交道了吗?”裴芩拿着信狐疑。
裴茜拿了信过来,看了一遍,当即眼神就亮了,“酱油现成的就有,虽然不如春黄豆的,但也能低些价钱运到外地去!松花蛋我们加紧些做,就算带不多,也能把名声打出去!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完全来得及!”
沈颂鸣要中秋之后动身。
“这是他要探路的,以后要发展成运输路线。头一次,你就不怕银货两空?”裴芩挑眉。
“做生意本来就有风险!再说不是走漕运?他们肯定都是熟手,多收些银钱罢了!能保证东西到了地方赚到钱!”裴茜白她一眼。
裴芩呵呵,“铁公鸡也说出生意风险来了!”
裴茜前两天接到方留明的信,他在京城见到了杨伯颜和白锦燕,下人称呼白锦燕是杨三少奶奶。他们的生意已经做到京城去了。
他们已经往北方发展了,裴茜更心大,她要把家里做的东西,卖到整个大楚。如果真像长姐说的出口,那就卖到更远的地方去!
她们家也只长姐名声响亮,但也仅限原阳县这一带。各地都有强龙和地头蛇。裴文东如今还小,等他发迹,还得几年。跟着颂鸣哥哥,她们就能早几年把生意做起来!
“松花蛋的事交给你,我去订鸭蛋,让人去做模子!”裴芩看她满脸光彩的样子,笑着敲了下她的头。
虽然松花蛋已经比鸭蛋安全保险,但依旧经不起长途运输。裴芩找人打了麦秸秆和干草,打成鸡蛋模子,放松花蛋,再装箱也能经得起长途运输了。
家里立马忙了起来,裴茜把做辣白菜的工人招回来,开始做松花蛋。
过了汝宁府再往南就有水田了,到处都有人家养鸭。
裴芩干脆叫了孙全亮和张大成跟着一块去跑一趟,“承包几个村子让他们养鸭,再在当地找了人定时收鸭蛋,然后我们再定时去收!收鸭蛋的,就让他挣个差价。”
墨珩皱眉,“过汝宁府就是淮河,路上一个来回就得十天,你确定要去?”
见他眼含威胁,裴芩摸了下肚子,“没事儿啊!不行我到了那边多歇两天。”
“孙全亮和张大成去就行了,让张庚山跟着他们一块。张庚山跟了我十余年,这点事儿还不至于办不好!”墨珩天天盯着她,就是因为这胎还没孕吐反应,她一点怀孕的自觉都没有。现在还要跑去淮河去,折腾一趟下来,底子再好也会劳损身子。
裴芩悻悻的缩下来,“那让张庚山去吧!”
墨珩当即就叫了张庚山过来听吩咐。
“挑人的时候眼睛睁大点!还有收上来的鸭蛋,品相质量都把着关!要是收到坏鸭蛋,我就把你们的脑袋敲坏!”裴芩吩咐。
“……。”张庚山停顿了下,连忙应声,“奴才的脑袋可不顶敲,一定不会收了坏鸭蛋的!”
孙全亮和张大成接到任务,也都精神大振。这是东家要重用他们啊!家里的活计,基本都熟练的,交给家里的人也能办的妥妥帖帖,他们要是当了大用,不说能多挣钱,以后家里的娃儿也能有个好前程。
俩人简单收拾了行李,当天就跟着张庚山上路了。
裴芩给沈颂鸣回信,墨珩坐在一旁看着。白了他一眼,裴芩继续写。他要船运,路上肯定没那么安全,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这么一个移动的大元宝,即便他是沈家子弟,也照样有人敢动他,让带足了人手。
想到他特意帮自己捎带一船货物,肯定没那么好心,然后在信里把他骂了一顿。
沈颂鸣收到信,哈哈大笑,“知我者,裴芩也!”
双喜也一旁笑着,却觉得很是心塞。如果少爷当初娶到了裴大小姐,如今怕也儿女绕膝,生活幸福富足。不会这样接到裴大小姐的信才能开怀一乐。想法闪过,就笑着问,“少爷!裴大小姐准备货物了没?咱们这一趟特意帮裴大小姐捎带一船货物,她肯定很感激少爷!”
“感激!?”沈颂鸣笑容不止,“她这信上骂我来着!”
双喜一阵担心。被裴大小姐骂了,少爷还这么高兴。少爷再没有如此宠溺哪个了。
沈颂鸣笑着把信收起来。他不也经常献殷勤帮她运货,一说拉一船,她立马就写信来骂,看来等他过去,就能把炸弹给他准备了。要走漕运,虽然方便也快捷,但却没有陆路安全。而且他要去一趟缅甸,既然有,他自然是装备齐全了,再上路,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又写信告诉她,裴厚理和裴文博,孔氏几个已经在京城安置了下来,有情况方辅和方留明会盯着的。
裴芩却已经没心思再关注老裴家那边打不打,闹不闹的,闭关了半月多,才把沈颂鸣要的装备给制出来。
更多的鸭蛋源源不断的拉过来,镇上的人看着就有些震惊了。这么多的鸭蛋,都做成松花蛋,要卖到哪个地方去?就算八月十五了,卖不完,岂不是砸在了手里。
方家听说,方老秀才就过来。也快到方芳出嫁了,余氏和方立也拿着礼来请。
方立起先听说的时候,还以为多少夸大,原来根本是没说到,看着屋子里整整码放的全是松花蛋,一批一间屋子,瞠目结舌,“你们做这么多松花蛋……这是要卖到哪去啊?”
方老秀才和余氏看着也震了震。
“留了王家的货,全部送到南方去!正好趁着沈颂鸣的商队了。”裴芩哦了声,解释。
方立一听就忍不住咽口水,“这么多松花蛋,这得卖多少银子!?”松花蛋能买三个鸭蛋,这么多,她们要大赚一笔了!想到这,方立一个激灵,立马问,“你们之前说的做大买卖,这就是开始了是吧!?你咋能把姥爷一家给忘了!?你当初不是说过了!要带着我们一块,说话不算话了吗!?”
“只不过卖几个松花蛋,这就叫大买卖了!?”裴茜鄙夷他眼皮子浅。
方立看见她就浑身不舒服,“当初是你们答应的话,现在你们悄无声息的自己干上了,早把姥爷家给忘了吧!”
“闭嘴!”方老秀才冷冷瞥了他一眼,转头跟裴芩和墨珩说话,“是要运到哪去卖?销路可找好了?银子好不好拿?”
“销路倒是找好了,银子应当也好拿!家里的酸笋不多,南方到处都是笋子,也就没跟你们说。”裴芩回他。
“做生意都有风险,先探探路,别一下子投入太多了。”方老秀才点头说道,怕她亏了银子。
“一路走一路卖,走不到那边,估计就卖完了。”裴芩笑。
“那就好!能多卖就是好事!”余氏点点头,说起方芳成亲,请她们的事。
“反正也差不多快忙完了,我们会赶早过去的!”裴芩满口应下。
方立看着那么多松花蛋,还有作坊里的酱油,实在心有不甘,“…又弄了养殖场,你们不是也忙不过来!?”
“说起养殖场,我好像又忘了个东西。”裴芩摸着下巴,“忙昏头了!”
余氏听了就说教她,“…不能因为年纪轻,就不注意身子!你们小小年纪,要是劳损了,现在就落了病,年龄越大,越受罪!细水长流就很好!别一下子那么猛,身子吃不消!女娃家的,累的很了,更不好!”芩儿才得了一个闺女,至少还得生俩儿子,以后传承。要是累损伤了身子,就算墨珩人品好些,以后也指定要纳小,到时候就给她气受了。那钱氏那么厉害,裴宗理纳妾,她估计也气的要死!
“好!我就只动动嘴,干活儿的都是交给底下的人,没咋累!”身边几个眼珠子盯着,她忙起来也跟歇着一样。
方立就道,“墨珩都当官了,你是封诰的夫人,也没有天天过来盯着长工干活儿的。这摊子越铺越大,也要个自己人帮忙看着…。”
裴茜不等他说完,就猜出他的意图,“我们家生意我管着,有长工,有管事,才这点哪用得别人来帮着管!”
余氏暗瞪了方立一眼,让他别说话,酸笋作坊也能做大,他自己没本事,两眼总盯着别人,一辈子也弄不好!
方老秀才也暗怪他又想生事,拦下他的话,跟裴芩和墨珩说好,就回了家。
方立不甘,每次有挣大钱的机会,都只管自己,从来不管他们。有事的时候就找着他们,要靠他们家了。她们要是生意做的顺,还不是看他儿子大郎在京城做官,人家多给的体面!?
“指定又以为我们能做大生意,是靠着他们家出了个当官的儿子了!真以为当个七品小官,到了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管多大用呢!”裴茜鄙弃方立。
“山高皇帝远啊,那是皇帝都不管用的地方!”所以裴芩给沈颂鸣准备了不少炸弹,至少出现万一的时候,可以保命。
裴茜一听开始担心,那沈家的名声估计到了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也不当多少用了吧!?
裴芩让她准备一份添箱礼给方芳。
裴茜心里不喜方芳好吃懒做,真的不想多给她准备添箱。不过还是顾着点点体面,一副银镯子,一支银步摇,一对金耳坠。两匹细布,两匹缎子。
“呦呵!小铁公鸡也拔毛了!”裴芩看她准备的添箱还不少。
“不是你说要壮我们的面子,添箱少了,我们脸上没光!?”裴茜没好气道。
裴芩看了下,又添了一对珍珠耳环。
裴茜看的瞪眼,“这么圆润的珍珠买着都难买,都已经添了那么多了,你还把这耳坠添给她!?”
“行了你,就一副耳坠。等你成亲,他们家会添回来的!”裴芩拍拍她。
裴茜想到方留明,脸色忍不住就沉了沉。她要是嫁给方留明…。是成了官夫人,能狠狠打杨家和白家的脸……
裴芫提前一天过来,看了裴茜准备的添箱礼,笑着点头,“三妹如今越来越会管家了。”
“我看你添箱的礼!”裴茜知道她大手大脚没心没肺,这二姐虽然好了不少,但也不少花。
裴芫就添了两匹尺头,一对银鎏金的簪子,一对金丁香。
“只是表姐妹,还添这么多!”裴茜瞪她。
“金丁香是我婆婆添的。”裴芫笑道。
墨珩不去,裴文东作为表弟,要去帮着送嫁,也提前请了假回来。
姐弟几个带着九儿,吃完饭收拾好,就赶到了方家村。
方留明在京城为官,赶不及回来,背方芳上花轿的只能是方留阳,他也才十二岁,正龇牙咧嘴的发愁,“我这小身板背我姐,她会把我压趴下,摔倒了!”
正忙得团团转的余氏听见了,过来要打他,“这俩月都没让她吃,瘦了很多了。就从屋里背到门口,你撑着会!”
方留阳苦着脸,悄悄跟裴文东道,“我试了好几次了,昨儿个等天黑了,背了她几趟,实在压的慌。要不咱俩抬吧!”
“两个人抬,像啥样子!表姐的脸面可丟光了!”裴文东真亏他想得出。
方留阳哀嚎一声。
裴文东笑着拍拍他,“等会送嫁,多去吃他们一顿!”
“我就这么大个肚子,吃能吃多少!”方留阳苦着脸看向方芳的屋,见裴芩和裴芫正在添箱,喜娘和梳头的全福人都在惊叹,也凑过来看。
见裴芩姐弟过来,还特意有村人赶过来看添箱。
方芳很是欢喜,尤其那珍珠耳坠,亮白圆润的珍珠,长长的掉着,“我的脸真显小了吗?”
“恩!显小了!”裴芩笑着点头。
裴茜暗自抿嘴。
不大会,外面村里就传遍了,裴芩和裴芫姐弟出手阔绰,添箱的都是好东西,“不说送的首饰,光料子就不便宜。”
“真是太大方了!”
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那是她们家多的是钱,才添那点东西,也就我们乡下婆子没见识过,夸上天!那料子说是好,跟她们身上穿的可差着劲儿呢!”
几个人扭头一看,忍不住露出鄙弃之色。不过是同族的,再有一代就要出五服了,老是上门打秋风,占便宜,自己闺女本来就是病秧子,多少年治不好,借的钱没见还过,她自己突然发病没了,哪就怨上人家借钱少了!?也就方老秀才好脸面,小事不严的就让了她们。
那妇人又说裴芩不舍得给表妹添箱,九牛拔一毛都不足啥啥的,挑拨关系。
方立出来接待客人的就听见了,骂了她几句驱赶,转头回到家,又过来看一遍裴芩和裴芫添箱的料子看她们身上穿的,果然看着就不一样,不满的嘀咕。
裴文东就站在他身后,听见他嘀咕的,皱眉,“大舅舅!二姐三姐穿的只是绸布,添箱的料子可是缎子。”
方立被他吓了一跳,有些羞怒道,“你长姐身上的衣裳不少钱吧!”
裴文东勾了勾嘴角,“长姐是穿了块好料子,来给方表姐撑场子。不过那料子是皇上御赐的,没品级的人穿了扭到官府就是一顿板子!”
从京城拿回来的料子,裴芩本让裴茜和裴芫拿了裁衣裳的,张庚山在一旁看着就拦了。那些料子都是锦缎和刻丝,还有首饰,都是有规格的,身份不够不能穿戴。
这料子还只能裴芩穿,裴茜就给她裁了衣裳,让她出门的时候穿,也像个三品夫人的架势。裴芩身上藕荷色绣缠枝兰刻丝褙子,还是第一次上身。
方立一听,脸色不好的抿了抿嘴。外面有人喊他,暗瞪裴文东一眼,就出去忙了。
裴文东看着他皱了皱眉,要大舅是个好的,拎得清,方家只怕早发迹了。三姐以后要嫁给留明表哥,还要受他这个公公的气。要说留明表哥哪哪都好,现在更是在京为官,那些榜下捉婿的人家,只怕也捉了留明表哥几次了。就是有大舅这样的一个爹…。
冯家的人也到了,方慧特意带了孙子过来,等会多拿几个红包。爹娘偏心裴芩她们,有机会就给九儿送东西,她孙子可没得过啥好处!都给裴芩她们了!
见他们来,都等着看他们添箱。
方慧看了眼裴芩和裴芫给方芳添箱的东西,脸色僵了僵,“芩儿你们还真是大方!添了这么多东西,还都是贵重的!”她儿子结婚,就只添了料子,可没一样首饰。
她忘了,添箱添首饰,娶亲送礼金。裴芩让裴芫备的礼,礼金可没少给。
“不添礼金,就都添上首饰了。”裴芫笑着解释一句。
有人玩笑的喊,“看方芳小姨给添啥好东西!”
本是逗笑的,方慧却觉得在是鄙夷她,用裴芩打压他们,脸色不好道,“我们家可比不得,芩儿她是三品诰命夫人,家里管着大片的生意,日进斗金的。”
也是怕今儿个难看,方慧昨儿个就来添箱了,一支银簪子,一对银耳坠,两块料子,已经出了血了。
李花玲常听到婆婆似是而非的抱怨,知道她不满娘家,更有些怒恨裴芩她们,忙出来打圆场,“我们昨儿个没事儿,昨儿个来添箱的,已经添过了。”
提前添箱也是表示重视,裴芩是忙昏头,先前跟余氏说了,才没跑两趟。
看她出来说话,众人也就都转移了话题,夸方芳好福气,又这么多添箱,都出手大方,傍身的嫁妆都有不老少,嫁过去啥都不干,都能吃喝好些年了。
一片热闹声中,迎亲的来了。
方留阳一脸菜色苦了脸。
那边方婆子找他,好好哄了几句,“那是你姐姐,你不背她,总不能让她走着上花轿!快点,乖!就这一次呢!”
方留阳昨儿个已经练习了,今儿个还特意多吃了不少肉,就怕没劲儿了。
新郎闫康远个子不高,瘦瘦的,挺端正斯文,脸上带着喜悦的笑。撒了喜钱叫开门。
九儿没见过抢喜钱的,睁大眼很是好奇,就想去一块抢。
裴文东本来可以带着她去抢,只如今他身有功名,再和小娃儿一块去抢喜钱,就有点不像话了。
方馨上去抢了几个,叫九儿,“九儿快来!带红线的喜钱呢!快来给你!”
九儿一听就跑过去,叫了表姨。
方馨把三枚穿了红线的喜钱给她玩。
方慧看着眼神不少,“馨儿!咋不给你表外甥也抢几个!?”
方馨扭头,看她抱着冯小郎,顿时脸色红了红,“我再去抢两个。”
结果喜钱被抢光了,转了一圈也没抢到。
冯淳就等开门,闫康远进来,拉着他非要了几个喜钱,给冯小郎,这才算。
方留阳卯着劲儿,等方立和余氏说完话,方芳拜别爷奶和爹娘,过去咬着牙把姐姐背起来上花轿。
他劲儿再大,也只十二岁的半大小子,方芳一百多斤,勉强背起来,颤颤巍巍的往门外走。
门里门外都围满了人,就看方留阳是咋背方芳上花轿的,会不会闹笑话。
好不容易把方芳背上花轿,方留阳憋的脸发紫了,才敢松了口气。
没闹笑话,余氏和方婆子对视一眼,都放下心来。
花轿起动,四个壮汉抬的。吹吹打打的走了。
裴文东和冯淳,还有余氏娘家的侄儿,都跟着方留阳去送嫁。
余氏转过头擦眼泪。为了闺女的亲事操碎了心,闺女能嫁个不错的人家,她是打心眼里高兴。在家里天天都想打骂她,真嫁出去了,心里又难受的不是滋味儿。
几个人劝了一通,就开始坐席了。
李宝祥作为干亲,也和李婆子过来了,李婆子要带孙女一块来,李宝祥不同意。他娶不成裴茜,至少也要在近亲里面挑一个。不能让方家和裴芩把他给甩脱了。明年的科考,他是一定要考中的!
李婆子一脸的笑容,挤过来,挤着坐在了裴芩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