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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国宫殿内——
天镜殿里,尊王楼兰真和予风圣师静默而立。 ?
但见予风面对着一个蛊盒和一副八卦图,背对着楼兰真站着。
他一双眼睛闭着,一只手轻抚蛊盒,嘴里低声念着些什么。
半晌,予风蓦地睁开了眼睛,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了肯定的神色。
楼兰真见予风把手从蛊盒上撤了下来,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试探着问:“圣师,怎样?”
予风微微低了低头,然后缓缓转过身去,看着楼兰真,笃定地点头:“正如我所料,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是被她逆转过的。”
楼兰真神情微变:“你是说,我妹妹当真如你所说,逆转了整个时空?”
予风想了想,淡淡道:“可以这么说。”
楼兰真喃喃道:“她应该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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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涌生,窸窣而不真切的嘈杂声四起。
似真似幻,不知身处何方。
眼前是黑灰白反复交错,缓缓地竟衍出几道莹亮的光影出来,让人恍惚,心生错愕。
这就是死亡吗?为何心无畏惧,反而触摸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安详之感?顾宛颜的潜意识里知道自己明明是死了,呼吸明明是停住了。可是在这一刻,她怎会恢复了意识和知觉?她竟感到身体的生命力在一点一点复苏起来?
她的脑子里有一抹思想在拼命挣扎,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却如何也动弹不了。
她对生的渴望在此时此刻是那样强烈,顾宛颜想要伸手去触摸,可是只感觉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就这般,不知过了多久——她在持续的挣扎间忽然可以动了,她朦朦胧胧睁开了眼睛。
迷迷蒙蒙地,她仿佛感觉到自己是趴在一张床上的——
阎王爷那里还有床?
模模糊糊地,她的耳朵里似乎听见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阎王爷那里还有人敲门送饭?
去去去!什么跟什么啊!
她用手抚着额头,站了起来,用力踢走自己脑子里生出的乱七八糟的想法,然后又使劲儿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接着她站定了定睛一看。?●★.ww. ▼
这哪里是什么阎王殿?!这分明就是自己西苑的房间!
她蓦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将双眸揉了又揉——没有看错,这真没看错......这么说......
她回忆起了之前的事情。
这么说,顾环并没有毒死她?
老爷夫人顾冉都知道这事了吗?
她越想心中暗生出的疑问越的多。
想着,她这才意识到咚咚咚的敲门声还没有断。会是谁?
顾宛颜揉了揉脑袋,忙走过去将门拉开来。
是雪姨——
顾宛颜第一个想法就是,雪姨知道了自己被顾环下毒的事情吗?
她心中莫名其妙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奇怪,却还是笑了笑:“雪姨,怎的,有事吗?”
话刚一出口,她不知为何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瞧你这模样可是倦的厉害,今儿可累着了吧?”雪姨的话里带着几分亲近的打趣儿。
等等——熟悉感越来越强烈,为什么呢?顾宛颜在心里琢磨了又琢磨。
还有——今儿可累着了?为什么雪姨要这么说?今天明明什么也没干呀!
“......累?不累啊?”顾宛颜一头雾水,完全不明所以。
雪姨露出一副怪笑来,拍了拍顾宛颜的肩:“得了吧,跟雪姨还装什么啊!这祭祖大典算是满打满算忙活了一整天,怎么会不累呢?”
顾宛颜听了,神情一下子就变了。她忍不住微微张嘴,眼睛也不禁睁大了些,半晌愣是没说出半个字来。
雪姨倒是忽略了顾宛颜的怪异,转而边说边把她推到了房间里墙边的铜盆边上:“快去洗洗脸醒一醒吧,夫人找六小姐还有些事情。”
说罢雪姨便离开了。
顾宛颜对着那铜盆愣了半天......
她一下子想明白了方才的一切为什么那么熟悉!
这不就是祭祖大典那天晚上吗?!
刚刚雪姨的每一个动作,一犟一笑,甚至是说每一句话的语气,都和曾经祭祖大典的那个晚上一模一样啊!
她缓缓抬起头,把目光移到镜子里去。●●.ww. ■
顾宛颜看着自己的脸,缓缓举起手来抚了抚自己的脸庞,肌肤温热舒适的温度说明了她分明是个大活人。
难道说......她......重生了?
顾宛颜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以后,自己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
可是刚刚的一切都不是梦啊,都是那么的真实——雪姨也说了今天确实是祭祖大典的日子!
她赶忙弯下腰用凉水拍了拍脸,理清脑袋里的思绪。
——她本来在和顾环喝酒,然后身体开始难受,在她停止呼吸之前听到了“是柳凤仙”这几个字。
她直起腰来对着镜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柳凤仙和顾环联手将她毒死,然后她重生在了祭祖大典的那个晚上。
世上竟有这等荒谬之事?顾宛颜完全不敢相信。
但是这明明是铁铮铮的事实!
慢慢的,她的心里开始变得欣喜、惊喜!无论如何,这等荒谬的事情终究是生在她顾宛颜的身上了,这会不会是老天爷同情她含愤而死,故意给她的重生机会?
镜子里的顾宛颜缓缓露出了笑容。
既然这样的机会落到了自个儿的身上,务必要好好珍惜!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这一次,要让自己活着,好好地活着!自己一定要把握属于自己的一切!
然后,顾宛颜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下接下来将要生的事情。
接下来,便是要去东苑找夫人了吧......顾宛颜暗暗对自己说,顾宛颜,你知道该怎么做。
果然,接下来的一切都像是重演一般。
顾宛颜去东苑找夫人——夫人亲自给她开门、亲切地拉着她的手进屋——夫人一直笑——夫人问她顾家待她如何——她如那晚一般真挚地回答——
一直到夫人说:“我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宛颜就留在顾家当媳妇可好?”
顾宛颜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紧张与不安,尽力淡定下来,很自然地接了夫人的话锋:“夫人是想要我嫁给宛颜的四个哥哥?”
夫人没想到顾宛颜竟回答地这样流畅,愣了一愣,继而缓缓笑道:“没错,我啊,就是这个意思。老四只长你一岁,且性子花还没收心,人太稚嫩;老三只长你三岁,人也还不够成熟。所以啊,我想问问我们宛颜,愿不愿意嫁给老大或者老二?”
顾宛颜心中暗想,夫人所述和那夜里的是一个意思。
只不过,她这一次不再是死前那个逆来顺受的顾宛颜了。只见顾宛颜机灵地眨了眨眼睛,笑着摇了摇头:“夫人,宛颜觉得现在谈及此事尚早,还是等宛颜年纪再长一些,再考虑也不迟。”
夫人脸上露出了不乐意的颜色:“傻丫头,什么尚早啊,你今年已经十七了,他宋府上的小姐小你一岁,孩子都出生一年多了!”
顾宛颜为难地咬了咬嘴唇,没有吭声。
夫人见状,叹气:“我知道这样是有些自私了,但我啊,可是真舍不得你离开。”
顾宛颜坚定道:“那我便一直陪着夫人,终身不嫁。”
夫人抬眼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抹别样的不耐但很难注意到。然后她又是重重叹气:“我知道你心里定是不愿意的,罢了罢了,我便不勉强你了。宛颜今后若是瞧上了那家公子,只管来跟我说便是......”
一字一句,情真意切。顾宛颜当然知道夫人是疼惜自己的,是切切实实舍不得自己。如那晚一样,一股深深的歉意和内疚感充斥了她整个胸口。
但是这次顾宛颜死死抿着嘴唇,就是不吭声。
夫人见顾宛颜久久不语,突然流下了两行清泪来,低声:“宛颜啊,我知道你不愿意......女大不中留,我是明白的。我一想到你要离开的那一天,心口都是疼的。我这一辈子,除了那四个小子,就宛颜你这一个女儿,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真是比我的亲孩子还要亲......”
这番话一出,顾宛颜心中简直要崩溃了,她恨不得大骂自己是个没良心的畜生!
夫人收养她,供她像顾府其他孩子一样上学堂,教她女红弹琴,跟别人说她是顾府的六小姐......
这一幕一幕,伴着夫人的眼泪,都纷纷重现在了顾婉颜的脑海里。
顾宛颜,你为了自己能够苟活,就把良心给扔了,这还是你吗?
她看着夫人抽泣,拳头在桌下死死握着,指关节泛白——
终究,顾宛颜还是做不到......做不到自私地让夫人为她伤心难过。
“夫人,不是的,宛颜不是不愿意,夫人不要生气......”半晌,顾宛颜抿着嘴唇,充满歉意地开口道。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夫人抹了抹眼泪,定睛看她:“是真的吗?”
顾宛颜见夫人收了眼泪,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她带着一丝无人能懂的苦涩微笑点头:“是,宛颜说的是真的。”
夫人破涕为笑:“你瞧我,在自己女儿跟前竟然这副模样——”
顾宛颜伸手去擦夫人面上的泪珠,笑了笑不语。
夫人平静了心情,又握住顾宛颜的手问:“那宛颜,你是想嫁给冉儿,还是漠儿?”
话到这里,顾宛颜知道自己不能再让步了。坚决不能再傻乎乎地说什么“全凭夫人做主”了。要是再在柳凤仙手上死一回,天知道她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重新捡一条命。
顾宛颜微微低了低头,故意略带娇羞地回答:“——二公子。”
顾漠?夫人听了心底微微一动,她是没想到顾宛颜会选择顾漠的,她还以为顾宛颜会一切听自己的安排——
“喔?”夫人接着问,“宛颜你可想清楚了,漠儿他成日奔波在外,大多时间都不在府上——”
顾宛颜笑了笑,从容道:“夫人有所不知,其实大哥他早已有了两情相悦的意中人,宛颜便不去夺他人所爱了吧。”
顾宛颜觉得,反正凭着柳凤仙的那一套手段,顾冉以后总是要娶柳凤仙进门的。倒不如现在用这个理由来给自己造生路。
夫人一挑眉:“是吗?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回头我可要去问问冉儿。”
顾宛颜还是笑:“夫人莫心急,宛颜也是无意得知的,大哥他兴许过一段时间就会跟老爷夫人提起此事的。”
夫人自顾点点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再逼顾宛颜,便不好了。罢了罢了,漠儿就漠儿吧,也是一样的——
“宛颜,既然如此,你心中也是愿意的,那这事,就这样定了?”
她看到夫人面上的丝丝喜悦,笑着点点头,心中舒了一口气。希望这次选的这一条路,不是通往阎王殿的独木桥!
“那我便尽快帮你和漠儿选一个良辰吉日。”夫人说着和蔼地拍了拍顾宛颜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