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我真是一个坏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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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之时，林雷一如来时那样，大摇大摆走出罗伯斯家的魔晶行，不同之处在于，现在的罗伯斯家在西域的产业，其实已经姓“林”了。

    格瑞已死，格林就是罗伯斯家族在西域的最高负责人——起码现在是，只要一切顺利，以后也都会是。

    林雷把格瑞戒子中的东西都留给格林，格瑞可以死，但罗伯斯家族不能垮，因为以后也会姓“林”，格林也需要足够的功勋，支持他独揽西域大权，以及在家族中获得更重要的地位。

    至于那个可怜的，顽固的精灵小妞……打昏了捆起来，让一木拉撒装箱运回雷城，到了雷城，黛妮自然会搞定。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到女神殿把自己弄成大魔法师，安城一行，就算完美收官了。

    对了，在此之前，还应该去跟海伦斯打个招呼，顺便谈谈神杖的问题，林雷对她的营销手腕极有信心，反正答应给艾莉婕的也不是独家。

    嗯，似乎可以做出不同版本，分别交给不同的渠道去经营，海伦斯显然更适合主导高端版本。

    林雷很随意地散步在街道上，感受着逐渐热闹起来的安城，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让自己的雷城也变成如此。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林雷无端感到心中一寒，一股冰冷的精神力，伴随着仿佛无穷尽的寒潮，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

    烈日艳阳之下，林雷却有置身冰库的感觉——以林雷现在的体质，就算全身都贴着冰，结果也肯定是冰化为水，绝不会有这种从骨头里冒出寒气的感觉。

    这是……冰系魔法师独有的精神力攻击。

    林雷脸色一沉，运起精神力抵抗，但一向引以为傲的强大精神力，一出眉心脑海，就像撞入冰雪寒潮，竟有要被冻住的趋势。

    虽然才五级，但林雷的精神力品质，就是七级大魔法也要自愧不如，能把他压到动弹不得的，唯有九级以上大魔法师，九级且带着由水系变异而来的冰寒属性，除了罗伯斯家族新任族长雷斯特，再不会有别的可能。

    “格瑞在哪里？”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林雷耳边响起，一身大魔法师袍，面目英俊，留着一撇小胡子的雷斯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林雷身边。

    看来雷斯特还不知道格瑞已死的消息，林雷心中一松，淡然道：“在一个……除了我之外，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如果你不想他活活饿死，最好让我也活着。”

    “听起来林雷阁下很怕死？很好，我喜欢怕死的人。”雷斯特嘴上的胡子微微一动，撇撇嘴冷然道：“我们来做个交易，用你的小命，换‘月光女神的叹息’，当然，还有活着的格瑞，你觉得怎样？”

    “我毁了你的家族驻地，杀了那么多人，你会放过我？”

    “这是我罗伯斯家的事情，就用不着阁下操心了。”

    “神杖不是在奥美家族手中吗？找我有什么用？”

    “林雷阁下当我雷斯特是傻瓜吗？据说，雷城中的神杖可远远不止一把，不过，林雷阁下的小命，却只有一条，孰轻孰重，林雷阁下不会衡量不出来吧？”

    “当然是小命重要，但是，你要证明你拿得走才行。”

    林雷人畜无害地笑笑，暗中运转“以火为尊”，一股如尖刺般的火元素魔力，趁着雷斯特心神一变的瞬间，全力刺出，直冲雷斯特眉心而去。

    雷斯特露出不屑的冷笑，冰寒的精神力如大海波涛，轻而易举把林雷释放出来的火元素碾碎，顺势攻向林雷眉心，想要趁势侵入林雷心神。

    每个人的眉心便是灵魂所在，如果被别人的精神力入侵，轻则引起精神絮乱，也就是神经病，重则灵魂破碎，一命呜呼。

    林雷冷冷咧嘴，突然放开所有防御，任凭雷斯特精神力长驱直入，脑海中早已垂涎欲滴的尼纳突然出现，整个身体化为一张巨大的嘴巴，迎着雷斯特攻入的精神力狠命一吸。

    雷斯特感到精神力在消失，心中一惊，精神力化为万千冰柱，全力刺向林雷。

    “不行，你没有修炼冰元素，我消化不了，再来就要撑坏了……”尼纳失声惊叫。

    林雷把心一横，催动所有火元素，化为红色元素风暴，全力冲向冰柱。

    精神世界里，冰火元素猛烈对撞，互不相容，两人中间冒出霜冻般的白雾，白雾中泛起星星点点殷红，随之殷红暴成烈焰，林雷连着周围恰好经过的路人一起被炸飞，雷斯特却在身前凭空出现的冰盾护卫下，毫发无伤。

    “不错，五级魔法师能有你这样的精神力，难怪连格瑞都要败在你手中。”雷斯特冷冷看着栽倒数米之外，浑身结满冰霜的林雷。

    林雷紧咬着牙关，靠在墙角，悍然不惧地与雷斯特对视。

    这里可是安城中心区域，距离安特尔家族大本营也不过几条街，两人这么一闹，顿时引起一片惊恐混乱，周围的人群尖叫着四散奔逃，不远处巡逻的城守军已被惊动，正有一个小队狂奔过来。

    雷斯特似乎不想或者不敢在这里把事情闹大，狠狠瞪了林雷一眼：“给你六天时间，交不出神杖跟格瑞，你就乖乖等死吧。”

    雷斯特算得很准，六天，以最快的速度，足够从安城到雷城一个来回了。

    不等林雷回答，雷斯特身前魔光一闪，消失不见。

    林雷强忍冰冷无力的身体，在城守军赶到之前，混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安然紫屋”中，海伦斯靠在软榻上，白皙修长的手掌心上，躺着一片如指甲片般细小修长的绿叶，细细的嫩绿叶面上，一根根肉眼难察的金色丝线纵横交错，仿如雕刻着一个缩微的魔法奥义阵。

    “只剩最后一片了……”海伦斯呆看着掌心中的叶子，眼神透着迷茫与挣扎，喃喃自语道：“吃下去，再活三个月，然后呢？尊敬的达摩斯基拉女神啊，您的安排，难道就是一定要让我在死亡与行尸走肉之中选择吗？

    为什么我觉得，死亡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或者，如果能维持现状就好了……好像并不是每个人类都那么糟糕……人类的生活似乎也不错，不一定要有森林，他们也没有刻意去破坏，他们也懂得创造。

    尊敬的达摩斯基拉，我真的很不喜欢克莱门斯那样的混蛋，即便成为他的主人，我也不会有丝毫快乐，精灵的一生，难道不是应该遵从本心，去追求快乐与自由吗？这是您在圣典中教导给我们的啊。

    敬爱的女神啊，既然您是如此热爱这片大地，为什么不能感化这些人类，让他们与我们，与森林和平共处呢？人类喜欢破坏，但他们也懂得创造，他们内心邪恶，但邪恶并不是他们的全部，他们也会像我们一样，保护他们所爱的一切。

    敬爱的女神，您的海伦斯感到迷茫了，如果您能听到我的祈祷，请给我新的指引，我不想要这样的命运，我宁愿在三个月之后回归您的怀抱，不想一辈子不快乐地活着，请您原谅我的自私与背叛，我愿意付出我的生命，让我的灵魂，跪拜在您面前赎罪……”

    房中响起急促的敲门生，海伦斯一惊，手中叶子凭空消失，脸上随之又泛起欣喜，这样毫无礼貌的敲门声，除了林雷不会有别人了。

    “林……”

    海伦斯打开门，看到正是林雷站在门口，刚喊了半句，林雷身子一歪，倒入她的怀中。

    “对，对不起……”林雷勉强睁开无神的双眼，虚弱地想要从海伦斯身上爬起来。

    “你身上怎么这样冷？”海伦斯伸手抱紧林雷，吃惊地道。

    “先让我进去，我需要休息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

    “跟雷斯特那老东西干了一架，冰元素确实很厉害。”

    “天，罗伯斯家的族长？”

    海伦斯用尽力气，才勉强扶着林雷躺到内室床上。

    “我给你放热水，你泡一下。”

    “不，不能，碰到水会更糟糕，冷的热的都一样。”林雷摇动僵直的脖颈。

    水元素跟冰元素本是一体，被冰元素伤害的人，泡到水里只有死路一条。

    冰系魔法师的恐怖之处，就是精神力直接就可以伤害到别人，一旦被饱含冰元素的精神力侵入人体，冰元素便会与人体内的水元素相结合，除非这些冰元素被主人收回，或者变成干尸，否则冰元素都不会消除。

    雷斯特根本不需要现在杀死林雷，只要林雷不乖乖交出神杖与格瑞，除了慢慢等死，别无选择，这遗忘大地，雷斯特已经是等级最高的冰系大魔法师，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帮林雷驱除体内的冰元素。

    “我马上去请医疗师。”海伦斯惶然道。

    “没用，生命魔法只会让我更糟糕，我自己慢慢驱除……”

    林雷的声音越来越低，慢慢陷入昏迷，身体却不自觉在发抖。

    在来“安然紫屋”的路上，尼纳已经跟林雷沟通了各种方案，但除了尝试以精神力一点点驱除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林雷，林雷，你不要吓我……”海伦斯紧抓着林雷冰冷的手，惊慌地喊了几声，想了一下，慢慢躺到床上，侧身把林雷像冰块一样的身体抱紧在怀中。

    冰寒的冷意透过单薄的衣裳，让海伦斯狠狠打了一个寒颤，双手却不自觉抱得更紧。

    昏迷中的林雷，在本能的驱动下，身体也朝着海伦斯温暖的身子压过去，无处安放的双手，无意识地在海伦斯背上摸索，想要寻找更温暖的所在，终于辛运地找到海伦斯衣裳间的空隙，那一点滑如凝脂的肌肤散发着更加强烈的暖意，林雷的手掌毫不犹豫钻了进去。

    “啊……”

    赤*裸的肌肤突然被冰冷大手侵入，海伦斯浑身一僵，下意识娇喊出声，红着脸颤抖了两下之后，却毫不犹豫掀起衣裳，把林雷另一只手也贴在自己后背肌肤上。两只手都找到温暖依靠之后，林雷总算安静下来。

    瑟瑟发抖地看着昏睡的林雷，感受着自己慢慢发冷的身体，海伦斯眼神中却透着欣喜，时不时露出莫名的笑，偶尔喃喃自语。

    “真的好冷啊，我会变成冰块吧……”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跟你死在一起，好像比别的死法更有趣……也许你能活过来，希望你看到了我变成冰块，而不是一棵……该死的树，这该死的‘苍穹灵种’，如果我冻成了冰块，就长不了了吧……”

    “如果我不是精灵多好，如果我是个普通人类，就嫁给你好了，可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不能让你跟我一样，成为不能为自己活着的傀儡，我不想让你心里讨厌我，那样我会不快乐……”

    “嘿，你一定不知道吧，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了，你的气质跟别的人类真的很不一样呢，我觉得你就是达摩斯基拉派来的使者。”

    “伟大的达摩斯基拉女神，是不是我太愚笨了，为什么我不能理解您的想法，还是我在人类中呆得太久，已经不想离开这样的生活……”

    “为什么他明明如此冰冷，我却有温暖的感觉……”

    “我不是不愿意牺牲自己……好吧，我就是不愿意牺牲自己好了，我就是自私好了，我是如此自私的一个精灵，只想要自己过得自由快乐……”

    “我这样让您感到羞耻的家伙，死后一定不能回归您的怀抱吧，伟大的女神，请您一定不要让我的灵魂回归您的怀抱，就让我呆在他身边好了，如果他也死了，就让我们的灵魂在一起吧……”

    “我喜欢他，伟大的女神，您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吗？本来我不知道，现在我明白了，喜欢就是，如果他死了，我活着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惩罚我吧，我真是一个坏精灵，伟大的达摩斯基拉女神，您赐予我生命，赐予我思想，我却用它来背叛您，我不配活在这片大地上……”

    林雷身上的冰元素不断渗透进海伦斯的身体，她感到越来越冷，身体越来越麻木，呢喃的声音也越来越低，终于，慢慢合上双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