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林氏嫡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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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妖藏锋筑基弑仙决时，林月婵刚和白伯请假不久，朝着林氏宗族内的一所商铺走去。

    整个林氏宗族大的惊人，单单是走出仆人居住的院落，林月婵就花了整整一刻钟，直到看见高耸的商铺大楼时，她已经气喘吁吁，满头的香汗。

    终于到了。

    看着偌大的商铺里不少仆人、剑侍来来往往，林月婵随手撩过被风吹乱的鬓，也不休息，急急朝着一楼深处的药铺走去。

    她现在一心挂念着妖藏锋，只想买完药，早早回去。

    然而，偏偏事与愿违。

    “明明前天两份药，才半两碎银，怎么今天一份就要五两”，看着柜台后漫不经心抓药的侍女，林月婵涨红着脸道。

    她的声音很是圆润好听，再加上药铺的位置居中，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注视。

    那侍女神情不耐，朝着林月婵摆手道：“昨天是昨天的价，今天是今天的，银线草只有我们铺子才有存货，你爱要不要。”

    “可我刚刚看见别人只付...”

    不等林月婵说完，那侍女嗤笑一声，她停下手上的工作，双手抱胸，盯着林月婵讥讽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粗布衣料的林月婵，侍女鼻头轻哼，下巴微扬，一脸居高临下道：“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条件，真以为有点姿色，就敢得罪啸剑侍，真是狗胆包天。”

    一听是林啸，林月婵顿时捏紧了手心。

    虽然知道林啸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但她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迟疑了片刻，林月婵有些不舍的从怀里拿出那根银簪。

    擦了擦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想想小锋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她一咬牙，递过去道：“这根银簪我典当二十两白银，你帮我先抓一天份量的药。”

    不是林月婵舍不得，而是那根银簪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那是林叔在捡到她的时候一同现的，林月婵甚至幻想着，有一天可以凭借银簪，找到自己的父母。

    只不过为了小锋，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喂喂，就你这破簪子，还想要二十两白银？你是想钱想疯了吧”，那柜台上的侍女一脸讥笑的看着林月婵。

    “我去过典当铺，这银簪单论价值，也值二十五两白银”，林月婵有些急道。

    “你以为这里是当铺，谁会收你这破簪子？别说二十五两，就是五两我都不稀罕”，侍女瞥了一眼银簪，神色微动，嘴上却是毫不留情。

    “你，你帮我换一副药也行，我不要多，只要一副药”，林月婵一时间又急又气，捏着碎银子的手心铬的白。

    她不是不想去林氏宗族外的药铺，可一来一回不知需要多少时辰，小锋重伤的身子多一秒都等不起！

    侍女嗤笑一声，抽过林月婵手上的银簪，她不动声色的掂量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喜。

    她没想到看上去不起眼的银簪，竟然这么沉，别说是二十五两，三十两都有可能，这几乎抵得上自己三个月的例银了。

    “三两白银，多了不要，我拿回去当门栓”，侍女递回银簪，一脸勉强道。

    林月婵捏了捏手上的二两碎银，她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接过侍女递来的三两白银，林月婵连着手上的二两碎银，一齐递了过去，轻声道：“给我抓一副药。”

    谁知，那侍女看都没看林月婵递过来的手，她把玩着手上的银簪，一脸为难道：“哎呀，我好像记错了，药里的银线草，这儿也没有。”

    林月婵脸色一白，死死咬着嘴唇，她的胸脯剧烈的上下起伏。

    眼见这一幕，不少人眉头微皱，这侍女的作为让他们有些反感。

    “看我作甚，这银簪现在是我的了，恕不退回，想拿回去可以，三十两白银我会考虑考虑”，晃了一下手中的银簪，侍女扬起下巴，很是得意。

    她很享受林月婵现在的表情，也很期待林月婵接下来的动作，是大哭，大骂，还是大闹！

    作为林氏宗族底层的侍女，她天天卑躬屈膝，被人掌嘴也得带着笑容，今天一下从林月婵身上释放出来，只觉心头通畅，甚至有些欲罢不能。

    “你想怎样才会帮我抓药”，望着满脸笑意的侍女，林月婵松开了嘴唇，她的脸色虽然苍白，却异常平静。

    这一幕有些出乎侍女的预料，或者她根本没能想到。

    在她心里，林月婵接下来应该是大哭大闹，吸引别人的注意，又或者吞下嘴里的苦果，黯然离开。

    而且看着明明是在求自己的林月婵，侍女不但没有一点高兴，相反巨大的落差感，让她莫名的有些自卑。

    这感觉，就仿佛面对那些高高在上，从没正眼看过她们的嫡系少爷和小姐。

    她终于有些明白，林啸一个拥有不俗天赋的剑侍，为什么会如此在意一个平凡女子，一个只不过是生的好看了点的平凡女子。

    这让她很不爽，甚至有些难受。

    所以，她也不想让林月婵好受。

    侍女微微一笑：“看你说的，我又没刁难你，不过你既然这样说，就学一声狗叫，承认自己是一条母狗好了。”

    她的声音不大，也没有刻意压制，只不过其中的阴寒之意，却一下冻结了原本嘈杂的大厅。

    看着沉默不语的林月婵，侍女脸上的笑意逐渐扩散，甚至泛起了不健康的潮红。

    她伸出两根手指，摇了摇，“两天的份量，只要你叫上一声，我就给你两天的份量。”

    空旷安静的大厅内，侍女的声音很清晰，也很刺耳。

    听在一众人的耳朵里，她这般语气仿佛不是在和一个人商量，更像是在逗一只小狗。

    大部分人眉头微皱，看向侍女，很是反感。

    可也仅仅只有反感，想要他们上前替林月婵说上一句，那是绝无可能。

    大厅只卖些常见的物品，因此众人大多是替主人跑腿的随从，身份高一点的也不过是一些修为平平的护卫、剑侍，临近宗族大比，他们可不想因为一时逞强，把自己牵扯进麻烦里。

    而且当他们看到林月婵出众的容颜后，一个个反而更加好奇林月婵会如何选择。

    一时间，整个大厅陷入死寂，只剩下一声声粗重不等的呼吸，不断提醒着林月婵作出决定。

    承受着无言的压力和耻辱，林月婵神色苍白，她修长的手指深深刺进了手心，带出点点嫣红。

    如果此刻有什么词能形容她的感受，那就是无助，绝望！

    只不过为了小锋，她一切都得忍着！

    眼见林月婵嘴唇微张，侍女一脸的笑意蠢蠢待放，只要林月婵开口，她这辈子也别想抬头做人，更不可能从啸剑侍哪里得到半点名分，就算不开口，自己不但白白赚了一根银簪，还完成了啸剑侍的吩咐。

    她不会有任何损失，只会用漠然的眼神，高高在上的看着林月婵，一如那些嫡系小姐们看着她一样。

    “什么事”

    就在气氛进入顶点的一瞬，一声清亮的话音，顿时打破了一楼的沉寂，也打断了侍女的妄想。

    一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楼梯。

    楼梯上，在众多旁系弟子的簇拥下，一身金丝长袍，腰别青玉长剑的翩翩少年，缓缓下楼，朝着侍女所在的药铺走去。

    “是玉少，林成玉少爷”，人群中，离的最近的那个，一下认出了被众人簇拥的少年，大喝道。

    林成玉，听到这个名字，一些靠后的随从，护卫，纷纷带起了敬畏或景仰的神色。

    林氏宗族高手如云，嫡系血脉众多，但能被众人清楚记得的却很是有限，林成玉恰恰就是其中一个。

    四品剑脉，年仅十六剑士二段巅峰，曾在前一年的宗族大比，凭借剑徒九段的实力，越阶战胜初入剑士的对手。

    这里面无论哪一项事迹，都足以让人惊叹，全部加起来，更是让林成玉隐隐冠上了林氏翘楚的名号！

    要知道凭借十六的弱冠之龄，在人才济济，高手如云的林氏宗族获得这样的称谓，是很久不曾有过的事情，同样也标示着他将来的高度注定不凡。

    “诸位静一下”，原先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道声音仿佛带着异样的吸引，本是嘈杂的大厅，一瞬间落针可闻，就连横竖不齐的呼吸，也被下意识减缓。

    凌乱的人群悄悄让开一条小道，林成玉脱离众人的簇拥，朝着林月婵的方向缓缓走去。

    侍女本还因为被人打断一脸的怒意，忽的想起声音是从二楼传来。

    再次看向人群，她猛然现，朝向自己走来的，竟是平日里只能远远观望，身份无比尊贵的林成玉少爷。

    满脸的怒意瞬间转为惊喜，侍女一把推开林月婵，踩着从她手上洒落的碎银，一脸娇笑的小跑了过去。

    “生了什么”，停下脚步，林成玉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侍女，微笑道。

    见林成玉和自己说话，俊逸的脸上还带着笑容，侍女心跳一阵加，只觉受宠若惊。

    “没，没，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个女佣不够银子买药”，侍女摆了摆手，一步挡住了身后正弯腰捡碎银子的林月婵。

    “少爷要不要去后房坐坐，药铺最近新进了一些上等的药茶，非常滋补身体，小婢给你泡”，说罢，侍女还算窈窕的身子，有意无意的靠向了林成玉。

    她这说法其实很有问题，小婢的称谓，那是林成玉的贴身婢女才能使用的。

    不过林成玉并没有指责，只是轻笑着摇头。

    见状，侍女略有些失望，随后她绞尽着脑汁，想着有没有挽留眼前少年的办法。

    就在侍女愣神的片刻，林成玉已经跨出一步，徐徐来到了林月婵身边。

    在一众人吃惊的神色下，他竟然弯下腰，帮着林月婵捡起了地上的碎银。

    “你的”，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林成玉递过手上的银子，看向林月婵道。

    对于风名盛极的林成玉，林氏宗族除了新来的佣人，没有几个不知道的，林月婵自然认得。

    所以看着眼前的一幕，她内心也是微微一惊。

    “谢过玉少”，不过吃惊归吃惊，林月婵没有多余的想法，礼节性的弯身道谢，她轻轻抓起林成玉手上的碎银子，连皮肤都不曾接触。

    殊不知她的做法，却让林成玉眼中的一抹亮色，更加的旺盛。

    一旁的侍女早就回过神，看着林成玉竟然弯身帮林月婵捡碎银子，一股妒忌之火猛然从她心底窜起。

    一步上前，她推了一把林月婵道：“你还杵这儿干嘛，少爷是宅心仁厚才帮你捡银子，别生出非分之想，还不快点离...”

    “不够银子买药”，没有理会侍女，林成玉看向林月婵道。

    林月婵微微一愣，看了一眼僵在原地，一脸尴尬的侍女，她轻轻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去抓一副药，记我账上”，林成玉终于转向侍女道。

    “啊，是”，侍女收起尴尬的神色，狠狠瞥了一眼林月婵，她不甘的从柜台上包好一副药，来到了林成玉身边。

    不过，谁都没现，侍女在包药的时候，悄悄放进了一颗暗红色的干果。

    “小婢给您包好了”，递过手上的药，侍女故作不经意的撩拨了一下林成玉的手心，似是挑逗。

    神色不变的把药递给林月婵，林成玉没有多问。

    “谢谢玉少，银子我会还的”，林月婵再次躬身一礼，随后拎着药材，在一众人羡慕的神色下，快步离开了大厅。

    目送着林月婵走出大厅，林成玉双眼微眯，刚才生的一切，他早已在二楼看了清楚。

    从刚才的几幕里，林月婵身上的那股看不清，道不明的气质，根本不似一个女佣所能拥有。

    而且林月婵清丽不俗容姿，在他看来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这一下激起了他的兴趣。

    “你看，那女佣真是好运，竟然能让玉少放下身段，帮忙捡银子。”

    “你懂什么，那是玉少宅心仁厚，大公无私，换成别的嫡系，别说是帮一个女佣，怕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那倒也是，我原以为那些嫡系少爷们都是孤傲清高，没想到林成玉少爷这么随和可亲。”

    “那是当然，我看玉少将来，绝对是继承林氏宗族族长的不二人选。”

    “我也这样认为。”

    听着大厅不时传来的一声声赞扬，林成玉笑容渐盛。

    随手招过一个侍从，瞥了一眼消失在远处的林月婵，林成玉低声道：“查清她的一切。”

    侍从会意，点了点头，快走出了大门。

    “少爷，来后房吧，小婢有好东西给少爷看”，眼看林成玉要走，侍女急急开口，故作一脸的娇媚道。

    然而，林成玉却如同没听见侍女的声音，头也不回的走到原先一众人里，笑谈着走出了大门。

    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再看侍女一眼，仿佛彻底遗忘了她的存在。

    “好东西，好东西是啥，哥哥我最喜欢看好东西了...”，林成玉刚走，大厅内一个满脸横肉，背着大剑的光头大汉，忽的一声阴阳怪气，顿时惹得一众人纷纷大笑。

    听闻，侍女满脸通红，不甘的握着银簪，她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怨毒。

    不过想想刚刚放进药材里的暗红色干果，她低下头，嘴角微微勾起。

    哼！小贱人，别以为抓到药就完事了！

    那颗果实是林啸给她的，果实她认识，名为安神果。

    虽然单独服用能安神养气，减轻疼痛，可一旦混在那副养伤药里，那就不只是安神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