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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击能让一些人变得更加懦弱,也能让一些人变得坚强成熟,关键要看他是什么样的人。萧岩最后才看到了萧东,吃惊道:“老。。。老舅?您怎么也来了。”萧东笑了笑道:“老夫只是陪同,稍后再聊不迟,堡主还有话问你。”萧岩道:“是。嗯?什么堡主?”洛天初心知此时必须开诚布公,便道:“不瞒两位,在下并不叫林修文,洛天初才是我的本名。”裴子夫和萧岩都吃了一惊,两双眼睛盯着他不住打量,裴子夫试探道:“莫非是关中的那个洛天初。”洛天初点头道:“难得裴老板还听过在下的名字。”萧岩倒吸了一口冷气道:“难怪阁下如此厉害,那天我还不自量力的逼你出手,多谢堡主手下留情。”洛天初笑道:“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裴子夫端详着洛天初的假脸,疑惑道:“传说中的洛天初是个二十岁出头的英俊少年,而阁下的相貌最少有三十岁,难道是传说不实。”当下洛天初取下了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目,笑道:“金国通缉的紧,不得不易容改扮。”裴萧二人眼睛都是一亮,暗赞好个英俊少年。
裴子夫忽然叹道:“若是林修文保镖,在下二话不说就可以接下,看在郡主和萧老爷子的面上价钱也好商量,可是洛堡主要保的镖,只怕在下就无能为力了。”洛天初奇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裴兄怎知就无能为力?”裴子夫道:“洛堡主的本领谁都知道,连你都做不成的事,我们又怎可能办到?”洛天初道:“这件事只有裴老板和萧兄可以帮我。”
萧岩道:“堡主真是要保镖么?”洛天初点头道:“是的,我有批金银珠宝需要运往长安。”萧岩道:“有多少?”洛天初道:“一共五十个箱子,里面的货物大约值八百万两银子。”裴萧二人当场愣住,相顾失色,过了半天萧岩才徐徐道:“我们镖局保过的最大一单也才是三十万两。八百万两的镖!我连听都没听说过。”洛天初道:“我知道此事不易,所以请裴老板随意开价,我绝不还价。”裴子夫缓缓摇头道:“这没法开价。我们镖局从不接赔不起的镖,八百万两,嘿,我几辈子也赔不完的。”洛天初笑道:“我不用你们赔。事成一起发财,失败全算我的。”萧岩道:“堡主太大方了吧,不过我还是没有信心接这么大的一单。”
裴子夫道:“斗胆请问堡主,这批镖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会出现在临璜?”萧东道:“老夫可以作保,这批镖的来路绝对没有问题,也无关于江湖恩仇,只是知道的越少对你们越好。”萧岩奇道:“老舅怎么跟此事扯上了关系?您不是教书先生么?”萧东笑道:“你老舅的很多事你都不知道,以后再慢慢告诉你,现在我只问你,你信老舅的话么?”萧岩想也不想道:“信!我爹娘死得早,若非老舅我早就饿死了,老舅肯定不会害我的。”萧东点头道:“你明白就好。”
裴子夫道:“只怕没这么简单吧。就算要保巨镖也可以等明天再谈,三位深夜造访只怕另有隐情。”洛天初道:“这趟镖比较急,所以耽误不得。更重要的是绝不能被金人发现,所以才想借助你们镖局做幌子。”裴子夫道:“洛堡主和金国的仇我们都略知一二。。。”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呆滞了半响,忽然猛地一拍大腿,以一种惊奇激动的语气道:“莫。。。莫非堡主找到了传说中的前辽宝藏?”
洛天初和萧东对视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洛天初便承认道:“是的,正是那笔宝藏。”裴子夫和萧岩再次惊讶的合不拢嘴,仅存的一点睡意也被激动所取代,一向健谈的裴子夫竟有些结巴道:“传。。。传说果然是真的,宝。。。宝藏果然存在。不知堡主是如何找到的?”洛天初道:“这关乎着许多人的性命,具体细节不便告知。我保证事成之后你们将得到宝藏的一成。”萧岩喃喃道:“一成便是八十万两,几辈子也吃花不完啊。”
裴子夫到底是生意人,头脑很快冷静了下来,道:“金国也一直在找这批宝藏,曾派来过七批官员明察暗访,却都一无所获。”洛天初道:“现在完颜兀术和完颜昌就在城中,他们也是为寻宝而来。”裴子夫大惊道:“完颜兀术和完颜昌!他们竟然也在?”洛天初道:“所以运宝要掩人耳目,不能被他们发现。”萧岩道:“为何不等他们离开后再运?那不是更安全么?”洛天初不想说明天耶律琪就要成婚一事,便道:“原因复杂,总之耽搁不起了。”
裴子夫沉默了半响,开口道:“很抱歉,这趟镖我们接不了。”洛天初道:“为什么呢?”裴子夫叹道:“三位在河堤上见过多少我的产业?”洛天初道:“很多。”裴子夫苦笑道:“一共三十三家,我已不缺钱财,后代若不是十足的败家子,这些产业也够他们衣食无忧。前辽宝藏确实诱人,但为了它赌上身家性命却不值得。我实话实说,望堡主谅解。”洛天初点头道:“我完全理解,换做是我也会有此想法。”裴子夫道:“在下敬佩堡主的胆略,敢在金国的虎嘴里拔牙,所做之事都是在下想做而不敢做的。在下保证绝不吐露堡主的秘密。”
洛天初无奈一笑,点了点头。萧东忽然道:“请问裴老板是哪里人?”裴子夫怔了怔道:“在下渤海人。”萧东道:“你倒还记得。请问令尊和令堂的尊姓大名。”裴子夫脸色变了变,道:“萧老先生这是何意?”萧东道:“你父亲裴少华本是渤海国的武将,国灭后被迫降金,当时金国的一员战将看中了令堂的美貌,强行侮辱。令尊大怒理论却反被杀害。令堂伤心欲绝,随之殉夫,那年你才八岁。老夫说的对么?”裴子夫浑身颤抖,泪流满面,深吸了一口气,道:“是。萧老先生知道这段往事?”
萧东不答,继续说道:“你从小奋发图强,做过苦力,当过小偷,砍过柴,赶过车,也当过山贼。你发家的第一笔银子就是抢劫了一家金国大户,并将他一家十三口全部杀死,获银一万两。这件事金国一直没有查出凶手。你带着银子隐姓埋名了一年,才来到临潢做起了买卖,才有了现在的裴子夫。”裴子夫变色道:“你。。。你怎会得知?”萧东又道:“三年前你在风月楼请客,那天正是你父母的忌日。你醉酒后当着朋友的面说无论谁能帮你报父母之仇,你将不惜一切代价报答于他,甚至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不知你的酒后之言是否算数?”
裴子夫的神情异常严肃,郑重道:“事关高堂,怎敢戏言。只可惜我一直找不到杀我爹,辱我娘的凶手,不然定将他碎尸万段。”萧东道:“只怕你永远也找不到那个凶手了。”裴子夫道:“为什么?”萧东道:“那个凶手名叫蒲察女野,两年前已被老夫杀了。”裴子夫睁大眼睛道:“什么?”萧东从怀中取出一方叠好的灰色布巾,里面包裹着一个突起的物饰,道:“裴老板还认得里面之物么?”
裴子夫接过布巾打开,见里面是只黄铜手镯,做工粗劣,上面镶着五颗狼牙,其中一颗狼牙还断了一截。裴子夫的手在剧烈颤抖,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一字字道:“这是那凶手的手镯,连断了的狼牙都一模一样。”萧东道:“裴老板看仔细了么?”裴子夫厉声道:“断不会错。我当时虽只有八岁,但这个手镯的样式一直刻在我心里,它沾满了我父亲的血。不知老先生从何得来?”萧东道:“从蒲察女野的尸体上取得。这是他的家传手镯,从小就一直带着,老夫便取下来做个凭证。”裴子夫紧紧抓着手镯,道:“那个蒲察女野是怎么死的。”萧东道:“老夫割了他的首级,插在了金国的旗杆上。”
裴子夫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死的好。他死时有没有痛苦?”萧东道:“老夫把他抓到深山里挑断了手脚筋,询问他是否还记得那年杀你父母的事。他杀的人虽多,但对那天的事倒还记得。确定没找错人后便砍下了他的头。老夫的刀法并不好,没有找准脖子间骨头结合的部位,第一刀没砍下来。脑袋和身体还有一半是连着的,他甚至还可以惨叫了一声。第二刀才彻底让他脑袋搬家,弃尸在山中喂狗了。”裴子夫激动的全身打了个激灵,狂笑道:“死的好!虽非我亲手报仇,但也解恨了。只是老先生为何要为在下报仇?”
萧东道:“因为那天你说过无论谁替你报仇都会以命报恩的。”裴子夫道:“那为什么这两年间不来找我?”萧东道:“只因老夫还没有事情要你帮忙。你顶多送老夫一些金银财宝,老夫一点兴趣也没有。”裴子夫叹了口气道:“所以现在你才说出来,让我不得不相助洛堡主。”萧东微笑道:“做这件事全是老夫自愿,你的酒后之言大可不必认账。你要是仍不肯接镖,我们就立刻离开,再不来打搅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