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县长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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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县长之死

    第二天一早黎子南骑摩托把黎子韵送上大巴后，就去了市政府上班。(。纯文字)上周五他抽空和秘书长刘向东碰了一下顾德年这一周的时程安排，他要早点过去要再审核一遍。

    虽然干秘书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犯过什么错误，但黎子南不敢松懈，尤其他现在一心想要得到顾德年的信任，做事自然更加小心。

    而且这周确实也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省广电局局长蒋德龙和旅游局局长常风雷联合到滨凌市考察。黎子南知道是葛茂山为了推进市里旅游发展，通过常务副市长张东阳的私人关系邀请的两人，他们两个都是张东阳的大学校友。

    张东阳之所以赞成葛茂山在市长临时会议上的提议，是因为他提的南郊旧城区改造区内就有一个唐朝的皇家园林，边上还有一个寺庙，他也想藉此吸引点投资，把两个地方打造成整个滨凌市地标性的旅游景点。

    黎子南已经从办公室主任那里知道了这次来一共八位领导，对于他们这个地级市而言，这两个正厅级别的局长确实得好好接待。不过顾德年也是正厅又是各管各的，他在阳光酒店等着即可。

    而葛茂山和张东阳则会赶到十一点前去高速路口等着，这都不是黎子南所要关心的，他只需要在十点四十的时候，提醒顾德年去酒店准备。

    顾德年已经习惯早晨黎子南端着茶杯等在他的门口，“今天有什么主要的事情？”顾德年边进办公室边问道，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对黎子南客气，自然而然的问道。

    “首长，今天主要是十点四十去阳光酒店，接待省里下来的两位局长，下午两点副书记国强同志过来，就民众举报的南坪县市长陈柳峰同志作风问题私下交换意见。本来茂山同志和东阳同志也要参加，但下午他们会去陪省里来的领导，只有秘书长和办公室主任能够陪同参加。”黎子南不用看整理的笔记就娓娓道来，他的智商本来就不低，记忆力也是相当地不错。

    他之前做功课的时候把市政府和市委的职位和姓名就强行记忆过，而且后来又看了很多滨凌市及省里的历史资料。他要把自己的大脑武装起来，供顾德年随时搜索，黎子南曾经还笑话自己从一个外科医生变成了新华字典。

    黎子南把茶杯放到了顾德年的桌上，随手把今天整理好的报纸放到桌上，报纸都是被他用便签标记过的，每一份上重要的事都被他写了概要，这样顾德年很容易选择，当初黎子南第一次做时顾德年还特意夸过他心细。

    顾德年拿起报纸，黎子南就转身退了出去，现在两个人已经有了默契，适应了彼此的工作方式，当然主要是黎子南服务的更细致周到，顾德年自然不会为黎子南改变什么。

    本来上午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但在十点五分黎子南突然接到了刘向东的电话，问他市长在不在办公室，顾德年一上午都没有出屋子，黎子南说在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本来刘向东是知道顾德年时程安排的，给黎子南打个电话只是想确认下，免得空跑一趟。没一会黎子南就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刘向东从门口看了黎子南一眼，点了点头，表情凝重的敲响了顾德年办公室的大门。

    黎子南虽然很好奇一向稳重的秘书长为什么这么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坐在办公室里面没有动，本来应该给刘向东端一杯茶进去。但看他的样子估计事情比较严重，他想了想又坐了下来，有些事情他还是不知道的好，他只要把顾德年一个人侍候好了，再多拓展点圈子，比如跟市委书记秘书等市委的同志搞好关系，将来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他也能够打一点提前量。

    当然副书记何国强那片就不用想了，从田甜家里那次事情之后，已经借假酒事件摆了他一道，保不齐以后还会在什么时候给他小鞋穿。

    没有五分钟刘向东就开门出来了，停在黎子南办公室门口，“小黎，市长叫你进去。”说完直接走了。

    黎子南赶紧站起身来到顾德年的办公室，虽然几步路的距离他却想了很多。不确定这件事跟自己有没有关系，不过从刘向东是先给他打的电话来看，应该跟他的关系不大。

    所以轻轻的敲了敲门也就进来了，顺便还给顾德年杯子蓄了点茶水。

    “小黎，你告诉国强等同志下午的临时会议取消，南坪县县长陈柳峰同志在家里上吊。至于是不是自杀，公安机关已经介入调查。还有你让市纪委和市公安局组成调查组去协助南坪县调查。”顾德年神态平稳的说道。

    黎子南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对陈柳峰的死全然不放在心上，想想就能明白，虽然整个滨凌市领导班子看似和谐，实则暗流涌动。由于竞选市长这个职位时，顾德年和何国强两个人的矛盾已经白热化，只是没有点破而已，他们在市委常委会议上往往都是互相唱反调。

    顾德年不确定何国强的背后有没有市委书记的影子，也许是市里真正一把手玩的权利均衡控制。但只要有机会顾德年自然不会放过，听见陈柳峰的死，心里面相当高兴，因为南坪县的副县长李丕坤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

    实际上这次举报陈柳峰就是顾德年示意李丕坤做的，本来想等着下午的时候好好跟何国强说说，没想到竟出了这事，让他容易办了不少，也就没有必要见何国强，他现在已经想怎么提议把李丕坤转正。

    黎子南回到自己办公室后，没有给何国强直接打电话，而是打给了他的秘书。当然市政府这边的人，他都直接打了电话，传达了顾德年的安排。

    黎子南打完电话坐在办公桌前，才开始想这件事情，一个县长在家里上吊？确实有点突然，下午市里才开会讨论他的事情，按照道理来讲他即使有问题听到了什么风声，也是该到市里活动，调到别的县当个闲职也比自杀强啊？

    黎子南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安心整理文件。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闹铃响了起来，他看了下时间，是十点三十五，准备去酒店的时间到了。刚要起身去通知顾德年，手机又响了，是市公安局局长彭祺辉打来的电话。

    “彭局长，您找我。”黎子南对市里各个部门的正副局长向来都很客气，一点架子没有，不仅仅是他级别低的问题，他信奉装孙子肯定是不会错的，至少不得罪人。

    “黎秘书，客气了，叫我名字就好，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正在赶往南坪县的路上，不过刚接到他们给我汇报的最新进展，说陈柳峰是在他家别墅上吊的，床单拴在二楼楼梯上，在一楼踩的椅子。确认是自杀身亡，还有一封悔过书，交代自己贪污两百万，说是良心发现。”彭祺辉先是客气了一番，随后公式化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彭局长，顾书记要是问起来的话，我会如实给他汇报进展的。”黎子南可不能直接叫他的名字，虽然彭祺辉没有进常委，但是公安局可是有实权的地方，只要市里不犯什么大案，熬到年头提拔到省里绝对不成问题。

    两个人又客气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黎子南穿上外套又来到了顾德年办公室，“首长，去阳光酒店的时间到了。”黎子南说着还特意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时间刚好十点四十。

    顾德年说了一声好，把手头的文件放到了公文包里，黎子南递给了顾德年外套后，把公文包接了过来。

    下楼的时候张智力已经等在门口，见两人下来赶紧出来把车门打开，方便顾德年上车。

    黎子南也挺佩服张智力，合作这么久以来，他每次都非常守时，在日益堵车的交通状况下，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等顾德年进包间之后，黎子南给张东阳秘书打了一个电话，得知他们已经从高速路口出来，大概还有十五分钟到这里，黎子南给顾德年汇报后，顾德年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没过一会黎子南手机又响了，是张东阳秘书发来的一条短信：“黎秘书，五分钟后到。”黎子南回身给顾德年说还有五分钟到，然后问是在包间等还是下楼迎接。

    顾德年拍了拍黎子南的肩膀没有说话，直接起身下楼了。黎子南忽然意识到他是话多了，不过看顾德年最后笑了笑，才松了口气，赶紧在后面跟着下楼。

    不过顾德年没有出去站在酒店门外，而是来到一楼的休息沙发上坐下，并随手拿起一份杂志读了起来。黎子南站在沙发后面也是冷汗直冒，他最近一直在告诫自己谨言慎行，让顾德年对他无可挑剔，没想到刚才又多了一句嘴，他告诉还有五分钟到就好，多说那么一句自作聪明干什么？

    等张东阳和葛茂山簇拥着两个人进来的时候，顾德年才放下手中的杂志，仿佛刚看到一样，赶紧起身迎了两步，伸出手笑道，“蒋局长，常局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顾市长客气了，我们二人也是没事过来看看，多有打扰了。”蒋德龙和常风雷也都客气着，都热情的和顾德年握了握手。

    顾德年几人又客套了几句招呼着众人上了包间，本来黎子南想着招呼完之后，他就和别的秘书司机去旁边的包厢吃饭，却被顾德年留了下来，让他好好跟省里的局长们多学学。

    由于是张东阳的私人关系，而且都带了一些下面的人，黎子南参加也没什么，坐下来后他才想明白都是领导，留他下来自然是给大家服务的，看位子也能看出来给他留的位置正好在门口。顾德年在首座，左右一边一个省里的局长，接下来是自己这边两个市长，再就是省里来的其他同志。虽然如此，黎子南还是很高兴的，至少可以和省里的领导混个脸熟。

    所以一顿饭忙乎下来也是累得筋疲力尽，摆菜加菜倒酒，最后又替顾德年挡了不知道多少杯。而且他精神还得时刻高度绷着，看哪个领导有什么需求做到第一时间反应，好在办公室之前给他安排了一个人，缺烟少酒立马就会送过来。

    一顿饭吃了将近三个小时，不过好在饭后由张东阳自己去接待，毕竟他们是校友关系摆在那里，沟通起来也方便。黎子南陪顾德年回到市政府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半，好在没有什么事情，不然迷迷糊糊的都有可能犯错误。

    顾德年倒是没有喝多少，下面人敬酒也都是那种‘我干了，领导随意’类型的，他只是跟蒋德龙和常风雷喝了几杯，不过对他的酒量来讲自然不算什么，为了调节氛围所以黎子南实际上是喝得最多的。

    黎子南一直有一件事情没想明白，就是下班送顾德年回家的问题，按照他了解的情况来讲，那也是他秘书工作的一部分，不过自从他当了秘书之后，几乎就没有送过顾德年回家，而且顾德年从开始就没有同意过，只是用张智力一个人，黎子南不知道这是不是说明顾德年仍然不信任他。

    黎子南自然不知道这是因为陈巧云的原因，虽然顾德年很自信一个关在家里，一个留在身边，但他确实也不希望这两个人有过多的见面机会，所以黎子南也就省了这一步。

    等到下班顾德年被张智力接走后，黎子南已经清醒了不少，想起早上答应妹妹实习的事，给市一医院院长张建国打了一个电话，“张院长，我是小黎啊，不知道晚上有时间没有，请你和嫂子吃饭。”

    张建国这会还没从医院里面出来，一听黎子南的要请他吃饭，连声说好。约定了在黎子南家不远处的一品天下酒楼，带上别人孝敬给他的茅台和软中华后直接赶了过去，他自然没有带贪财的老婆子。以前带着是因为都是贾茜茜以约她媳妇为由，但现在不同了，再领着她就不是那么回事，张建国也是老江湖，哪里会不懂这些。

    等黎子南赶到的时候，张建国已经点完了菜，六菜一汤，桌上还摆了两瓶茅台，两条软中华。看这架势黎子南就知道张建国肯定是买完单了，抢单也是一门艺术，在人没来的时候下手，比最后结账的时候再撕扯明显更有诚意。饭菜不够不合口味再加就是，再加的话自然还是抢单的那人买单，毕竟一千是人情，两千还是人情，被抢单的人也只是一笑而已。

    不过黎子南毕竟有事求人家，虽然现在自己身份在这里摆着，也不好做得太过，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急忙走了两步说道：“张院长，让你久等了，挂了电话市长又找我吩咐了点事，真是抱歉。这顿饭我请，感谢领导之前在医院里对我的照顾。”

    “呵呵，黎秘书说笑了，谁请都一样，难得你抽出时间来陪我这个老头子，今晚上咱俩不醉不归。”说着张建国拽着黎子南坐到了主位上，又给黎子南倒了满满一杯白酒。

    “张院长，我中午跟省里两个局长都喝了不少，估计现在说话都还有酒味。”黎子南说着又指了指杯子，“你这真是要把我灌趴下啊。”

    “哈哈，我就说看你现在已经有点在状态了，那行咱俩换过来。”说着张建国把自己杯子竖了起来到了一两酒，之后把两个人的杯子调了过来。

    两个人在小包间里有说有笑，黎子南一直没有提黎子韵的事情，现在他已经学会了沉稳。虽然刚才那么说着，但黎子南还是陪张建国喝了半斤，一个多小时后还是张建国没有憋住，主动问了出来，“小黎啊，我知道你是大忙人，找我出来肯定是有事，你就直说吧，之前我就给你说过，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酒喝开了，张建国也叫起了小黎，显得亲近。

    “我能有什么事啊？之前说请张院长吃饭一直没有倒出来时间，这是市长看我喝多了，今晚才给我放假的。”黎子南故意硬着舌头说道。

    张建国一愣，还没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呢，黎子南啊的一声，转脸对张建国说道：“我想起来了，张院长，我有个妹妹也是学医的，现在大三了，暑假过后就开始实习，我想让她回我们滨凌实习，不知道咱们医院方便不方便？”

    “这算什么事啊！当然方便，毕业后如果想回来就来我们医院，喜欢哪个科室就去哪个科室。”张建国一听哈哈笑着说道。

    这对他绝对是好事，只要黎子南的妹妹去他医院工作，他就不相信黎子南会不帮助自己，他的年龄也越来越大了，如果过几年再升不到市卫生局，也就只能在医院混到退休没有什么前途，所以张建国很是爽快地答应了。

    “这样我就替我妹妹谢过你了，这几天放寒假她在家也没事，不如就让她去医院见习一下，这两天我就要她过去跟你报到。来，我敬院长一杯！”说着黎子南把杯子里面的半口酒一口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