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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已经是晚上十点,对于本就偏僻小县城,这会儿街道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
苏北背着包,吹着清凉晚风,火车站外不知不觉转悠了半个多小时,当他拿到地址那刻,他就猜到这稀奇古怪听都没听过地方不好找,却不想竟如此不好找,起先连问几个人都不知道地方,等好不容易碰到知道地方,又以那条路不好跑拒绝,好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他搭上一辆愿意载他去杞池镇出租车。
“师傅,给。”苏北掏出烟递给司机一根,然后自己熟练地点燃一根,靠着椅子上静静望着窗外倒退景物,出了县城沿,路上车辆越来越少,有时甚至几分钟内都看不到一辆车经过。
出租车司机是个四十多岁憨厚老实中年汉子,他接过苏北烟道了声谢。
苏北问道:“师傅,大概要几个小时才能到杞池镇?”
司机稍顿,言词隐晦道:“夜里跑车没个准…如果不碰上意外,估计下半夜一点过就能到。”如果不是家中急需钱,他打死都不愿跑这趟,因为要到杞池镇必须翻过一座山,而翻山公路依山修建,蜿蜒曲折,公路另一侧是急湍河流或悬崖,稍不注意就会酿成车毁人亡惨剧,然而这些都是其次,主要是有夜间跑过那条路同事都说那条路闹鬼,如果可以都别晚上跑那条路,假如实非跑不可,好车里准备些香烛钱纸,到时候孝敬鬼大爷用。
此时此刻苏北没心思好奇司机隐晦语气,猛吸了口烟:“对了,师傅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司机瞥了眼纸条上地址,摇头:“不知道,那边全是大山,山里面像这样寨名多得很,你还是问问当地人吧。”
“哦,好。”苏北点点头,看来也只有等到那里再说,刘大鹏啊刘大鹏,你千万给我挺住了。
司机看看计价器上时间,道:“年轻人,你看起来好像很累,要不睡一觉,等到时候我叫你。”
苏北摁熄烟头,嗯了一声。他这一天过得实是充实,早上七点不到起床坐车回家,吃过午饭还没歇过气,便风风火火去刘家‘捉鬼’,接着被指派重任,坐五个小时火车来到一个从没听过小县城,而眼下又正去杞池镇路上颠簸着,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怎样跋山涉水,他真很疲惫了。
……
这一闭眼再睁开眼时,苏北精神很多,他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眼窗外,黑漆漆一片,车灯多照亮车前七八米地方,路旁偶尔一两棵树车灯照射下,影影绰绰,宛如鬼魅,愈将夜渲染鬼气森森,按理说遇到这样情况,司机应该小心翼翼地慢驾驶,但明显他旁边那位司机不是,夜风呼呼刮得脸上生痛,足见车开得有多,而静悄悄昏暗车内,司机粗重急促呼吸又显得尤为刺耳。
猛然间,苏北一个激灵,坐直身子抓紧背包,慢慢偏过头看向司机,只隐约看见司机身形颤抖不停,原本朴实面容有些狰狞,以及他旁边似乎多出个什么东西,看不真切,顿时一股彻骨凉意从背脊升起,莫非又给撞上了?还是说司机本身就有问题,可为什么魂骨铃从头到尾都没响过?
司机见他醒来,急忙道:“你终于醒了,我叫了你很久,你都不醒,我还以为你…以为你已经死了…你既然醒来,就把后座那袋东西撒出去。”他说话就如同他整个人一样,颤颤抖抖,声音里是充满恐惧。
听着还是人类声音,苏北心瞬间安定不少,咽了咽口水,伸手按开车内灯,入眼一切陡然变得清晰无比。
“啊!师…师傅…”他实不想如此失态,可是突见这幕实太过惊吓,他魂险些被吓飞。
一个身穿寿衣男人正趴司机车窗边,他没有惨白脸,没有缺眼睛少鼻子,看上去就是一个活生生正常人,但试问一个正常人怎会大半夜趴别人车窗边,将头伸进车内,两只手抓住方向盘,或者说是覆司机手上,而整个身子悬半空中,任由风将他身体拉扯扭曲变形。
再看司机大哥脸色惨白,汗水淋淋,咬牙切齿盯着前方,握住方向盘双手,一直死死紧攥不放开,因为他知道这一放手,就代表见不到明天太阳。
寿衣男人似乎感受到苏北目光,原本正常脸渐渐变得青灰,一块块尸斑赫然显现皮肤上,喉咙里出咯咯声,嘴角僵硬地向上扬起,并且越咧越大,直到咧到耳根也不见停下意思,似乎还可以无限咧下去。
苏北活了将近二十二年,见鬼也不少,却第一次有这种头皮麻感觉,以前要么害怕,要么愤怒,第一次,他感到了头皮麻,牙齿控制不住上下打颤,他甚至有种错觉,寿衣男人只要一张嘴,就能把他们活活吞下。
司机见苏北呆住,又急又怕不顾形象哭吼了出来:“大哥…亲大爷…求求你点,我坚持不住了…”如果今天能活下来,以后就算再怎样缺钱,他宁愿去沿街乞讨,都不要再赚这种钱。
司机哭吼声让苏北清楚意识到要活命就得搞,管他娘是害怕还是麻,这寿衣男不走他们就休想活命,转身抓起那袋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朝寿衣男头上砸了去:“操/你大爷,去死吧!”
一时间,金色钱纸飞散开来,落满一车,两人一身,而寿衣男子出现得恐怖,消失得诡异,竟随着那漫天钱纸不见了。
因为寿衣男突然消失,司机手上一个不稳,方向盘打偏,整个车子往路边冲去,要知道下面不是悬崖就是河流,落下去必死无疑。苏北已经忍不住尖叫出来,眼看就要撞上瞬间,幸好司机反应,脚下踩了刹车,两人有惊无险躲过这一劫。
惊魂未定两人坐位置上,气喘吁吁,被吓得尿禁司机,再掩饰不住内心恐惧趴方向盘上大哭起来,他边哭边诉说自己艰辛,说不该贪苏北钱,说几十年第一次遇到鬼……
苏北三魂七魄都被吓飞了,一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出言安慰,便默默听着,等司机说完,他自个情绪也差不多稳定下来。而接下来路程司机闭口不语,他心中本还存有一些疑问,自然不好再问出口,等达到杞池镇时,他多支付了五十元车费,毕竟谁碰到这种事都闹心得很,如果不是他一直苦苦恳求,司机就不会遇上这种事,他不是什么有钱人,听过司机家庭情况后,这是他唯一能绵薄之力。
杞池镇四面环山,整个镇子就一条街,司机收下他车钱,并没立即返回县城,而是载着他来到镇上唯一旅店。
苏北开了间钟点房稍作休息,并向旅店老板询问起纸上地址,老板很热情,让苏北安心休息,等早上帮他找辆专车送他过去,苏北当即感动得一塌糊涂,对着老板连说好几声谢谢。
夏季天亮早,现凌晨两点过,苏北打算天一亮就动身去凰蔓寨,所以不打算睡觉。奔波一天此刻终于能躺床上,他是累得不愿再动一下,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回山头村保平安,顺便问了刘大鹏情况,得知刘大鹏还是老样子时,他舒口气。不过想起刚才遇到寿衣鬼,他又不解地拨了拨手腕上铃铛,暗忖:为什么会不响呢?
五点过时,天色微微泛白,外面时不时传来说话声,玩了两个多小时手机苏北疲惫地揉揉眉心,背着包走出房间,到公用洗漱间扑了个冷水脸,当看到镜中人时,他吓了一跳。
镜中人满脸疲惫,两眼通红,头凌乱,再加上一身臭汗,简直就像是个逃难人。
苏北烦躁掬起一捧水洒镜子上,然后耷拉着脑袋,神情恹恹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