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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直床上腻到了午时,外面来找褚绍陵人一直没断,王慕寒实应付不了了,只得进里边阁子隔着屏风劝:“王爷,若是醒了就起来用些膳食吧。”
褚绍陵捏了捏卫戟耳垂,懒懒道:“想吃什么?让他们做去。”
卫戟想了想道:“陈皮兔肉……还有清蒸火腿。”
褚绍陵卫戟耳垂上捻了下:“我问你想吃什么,你点我爱吃做什么?”
卫戟不好意思笑笑,道:“焖鸭掌。”
“再来个精熘鱼片儿吧,汤就要白玉丸子汤。”褚绍陵坐起身子,“都记下了吧?
王慕寒外面连忙答应着:“都记下了,奴才叫人进来伺候?”
“不必,让人准备沐浴,洗过了再吃饭。”
王慕寒答应着下去了。
褚绍陵跟卫戟一起沐浴,不免又亲昵了一会儿,王慕寒直催了两次两人才从净室出来,就里间吃饭,王慕寒趁着这个空连忙将来求见人一一说了,褚绍陵摇摇头:“都打发出去吧,不见。”
王慕寒愣了下,低声道:“里面有刑部侍郎派来……”
“不见。”褚绍陵打断道,“这几日这些人只怕还会不少,全拦下就是,送东西也全数退回。”
王慕寒只得答应下,又低声道:“今天一早梓君侯府上送了几盘他们府上园子里结时令果子来,说是让王爷尝鲜,还有……送来人带话说,今天晚间老侯爷会过来,到时候靖国公若是赶得回来也会来。”
褚绍陵点点头:“知道了。”
王慕寒去门房交代褚绍陵话,卫戟扒了几口饭问道:“殿下……为何不见那些人,殿下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呢。”
“还能有什么事?”褚绍陵冷笑,“不是平日里跟褚绍陌有牵扯急着来撇清就是见如今皇子们接连倒台赶着来巴结,往常并无来往,这时候想到我了,我为什么要见?”
卫戟抿了下唇,低声道:“殿下没空见,也可让王公公还有管事公公们接待一下,殿下这样……容易招人话柄。”
“我名声本就不好,还怕多一个孤高自许,目无下尘么。”褚绍陵轻笑,“想要人前维持一个面面俱到形象很难,而且稍有不慎就会沾染是非,坏了声名,但要做出一副谁都不屑于搭理样子来却很容易,哪日稍稍对谁亲和一点那人倒要受宠若惊感激涕零,而且……这样能让人忌惮。”
褚绍陵给卫戟盛了一小碗丸子汤放他跟前,轻嘲:“两厢比较下来,还是做坏人轻松多。”
卫戟犹豫了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褚绍陵说不对,却又反驳不得,且他心底隐隐也觉得褚绍陵说并没有什么错。
若是以前卫戟必然会有大篇大篇话要说,但现卫戟不会了,越接近褚绍陵就能越明白他,褚绍陵处世之道很偏激,不明白他人要说这人心思毒辣,但卫戟都清楚,褚绍陵心是被那万千不如意日子生生蹉跎硬了。
以前卫戟也觉得万事都该心存善念,都该怀有包容,但褚绍陵若也是这样,怕早就被那些人啃渣滓都不剩了,若是岁月安好,谁愿意给自己添这诸多杀戮?谁不想安安稳稳过自己锦衣玉食日子?
卫戟将一块焖烂烂鸭掌夹给褚绍陵,低头接着吃饭。
褚绍陵见卫戟不说话忍不住逗他,笑道:“怎么了?这时候不该拿你那一套仁义礼智信来劝我了么?”
卫戟摇摇头:“圣人话是皇帝用来教化别人,所以听圣人教导做事人……是做不得皇帝。”
这话正和了褚绍陵心思,褚绍陵笑了下:“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话了?”
卫戟用小瓷勺舀起一个丸子吃了,茫然道:“这是殿下自己写《论语》上,臣看书时无意瞅着……殿下自己忘了么?”
褚绍陵失笑:“哪辈子事了,我哪里记得,多少年没翻过《论语》,倒是被你看见了。”
卫戟笑笑:“臣当日觉得殿下说偏激,现却觉得……还是有道理,那句话有些犯忌讳,臣看书时给殿下抹了。”
褚绍陵卫戟头上揉了一把,两人心照不宣接着吃饭。
晚间时梓君侯果然来了,褚绍陵将老侯爷引到内书房来,笑道:“外祖父有什么事打发别人来说一声就罢了,何必劳动。”
“不可,信里说不清,如今老臣也不怕惹人议论了,有些事还是得跟王爷当面谈。”梓君侯端着茶盏久久没有动,低声道,“老臣昨日跟靖国公商议了下,都认为……可以筹备立褚一事了。”
褚绍陵顿了下道:“外祖父怎么想到这里了?”
梓君侯摇摇头:“王爷不可大意,皇上圣体微恙,这时候臣等本就应该奏请立储之事,如今二皇子被软禁汤泉行宫里思过,三皇子已经押进了宗人府,四皇子封地上调养身子回不来,下面两个皇子不足惧……这是为王爷请封好时候。”
褚绍陵喝了口茶,低声道:“说实话,我也想过了,只是皇帝那边……他还想着褚绍阮呢。”
梓君侯长叹了口气:“老臣怕就是这个,皇上身子自去年大病之后就一直不大好,现是染上了这种病,老臣怕皇上早就拟下了遗诏,若不能提前将殿下事定下来,待有一日龙御归天……殿下就是继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褚绍陵给梓君侯续茶,笑道:“外祖父也明白父皇喜欢褚绍阮一些,所以他不会这么轻易立我为太子。”
梓君侯摇摇头:“如此嫡庶不分,真是,真是……”
褚绍陵轻笑:“外公不必担忧,虽然皇帝不会答应,但该做还是要做,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明日就会有不少奏请皇帝早日立储、稳定人心折子递上去。”
梓君侯明白过来褚绍陵意思,点头笑道:“正是……皇上若是将这些折子留而不发,只会惹得朝野议论,到时候皇上就算不立王爷也会越发被动。”
褚绍陵点头:“要就是这样。”
比起梓君侯来太后心里急了些,皇帝病着她本不愿意多说这些话惹得皇帝不,但一沓沓折子送上来皇帝一封也不批,这次褚绍陌闯宫褚绍陵立下了大功,皇帝也没有夸赞褚绍陵一句话,没有任何嘉奖,就像是从来就没有这回事一般,太后心里越发不,给皇帝喂完汤药后慢慢道:“如今请皇帝立储言论不少,不知皇帝心里是怎么想……或是不急,或是已经有属意皇子了,都给朝臣一个话,整日让那些大臣乱糟糟算是怎么回事?”
皇帝刚喝了药精神好些,一听这个心里又烦躁起来,静了片刻淡淡道:“母后……后宫不得参政,这是老祖宗定下规矩。”
太后脑中嗡了一声,手中汝窑小碗没拿稳一下子跌到了地上,孙嬷嬷连忙上前收拾了,笑道:“太后这两日为了照顾皇上忙都有些慌了,拿不住东西了呢……奴婢让人再去熬一碗。”
“不必了。”太后心中疲惫万分,轻轻扶着额头冷冷道,“皇帝怕是不想吃了……皇帝说对,后宫不得参政,当日先帝走了,几位王爷对皇位虎视眈眈时候他们也对哀家说过一样话!让哀家少生事,当日哀家若是听了这句话,怕是今日皇帝又有另一番好情景吧。”
皇帝将话说出来有些后悔了,连忙转口道:“母亲不要生气,朕随口一说……”
“现皇帝过得不顺意时怕是也会怪哀家吧,当日费那么大力气做什么?倒落得一个干政名声。”太后扶着孙嬷嬷站了起来,道,“皇帝教训是,哀家愧对祖宗,日后定然不会再提这些事。”
太后说着就往外走,皇帝连忙起身拦着,笑道:“母亲莫生气,都是儿子不是……”
“哪有?皇帝怎么会有不是呢?”太后也笑了,拍了拍皇帝手,“皇帝说极是,哀家也悟过来了,哀家不该干政,哀家真正该管是后宫啊……”
太后转头边往外走边朗声吩咐孙嬷嬷:“将丽嫔那毒妇押到慈安殿小佛堂去!这两日忙着照顾皇帝哀家还没顾上审她,胆敢谋害皇嗣,害甄嫔难产……呵呵,哀家倒要好好发作发作。”
皇帝闻言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太后一行人已经出了承乾宫,浩浩荡荡往慈安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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