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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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852年秋,针对原新教教皇·言峰绮礼的审判正式开始。在经历了整整三天的讨论后，最终由于该犯人的特殊性与危险性，绮礼被判为无期徒刑。

    这一次的行刑地点是他那幢位于王都中心的住所,而人类最强的利威尔，则被人类共同推举为最佳的看守。

    被两名士兵推搡着带入房间,踉跄的言峰绮礼可谓是处于人生中最为狼狈的时期：

    那头柔顺的短发此刻已然粘成一缕缕，贴在了他的脸颊上；那身曾经结实到骇人的肌肉,在长久的监禁中自是变得干瘪苍白；就连那双深邃的黑眼,也微微凹陷了几分,衬得他越加的憔悴。

    与身边英姿勃发的利威尔不同，经历了长达半个季度的囚禁，我们的神父先生自然而然地略显萎靡。

    缓缓在原地踱了几步，在环顾了一圈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后，绮礼那双黑色的眼里飞快地划过一丝嘲弄的意味：

    ‘哼，果然这里早就被人超差过了！正是所谓的胜王败寇啊，人生总是逃不过这个怪圈呢。’

    虽然并没有与绮礼心意相通，不过在亲眼目睹了这里那堪称脏乱差的典型的环境后，利威尔也是同样不满地蹙起眉头：

    要知道，按照着最高指令，他的后半辈子可是都得和绮礼这家伙绑在一起啊！而他们日后的共同居所，多半也只会是这栋小洋房了。本来依照他记忆里的模样，利威尔本还对这个安排还不置可否。可照目前的状况来看，他之前的那番期望可算是完全落了空！

    ‘真是的，莫非我也要享受和囚犯一样的待遇么！’

    翻了个白眼，重度洁癖症患者·利威尔不得不任命地挽起袖子，作出大干一场的准备。

    反倒是身为前任屋主现任阶下囚的绮礼，却只是分外平静地端坐到客厅里那张千疮百孔的沙发上，默默地等待着利威尔完成这个必要的清洁。

    这倒不是说绮礼太过懒惰，只不过自他被监禁以来，他的身体内早就被定期注射了一种高强度的麻醉剂。在这种药效的作用下，别说让他打扫房间了，恐怕仅是在屋外独自步行两圈，对目前的他而言都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艰难任务。

    意外地得到了清闲，绮礼无声地打量着不远处的那个忙碌着的矮小身影。他的视线里饱含了质疑与困惑，以至于在这灼灼的目光之下，利威尔很快就不自然地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你这家伙，究竟有什么事？”不耐烦地扭过头，正和灰尘奋斗的利威尔恶狠狠地对着一脸无辜的绮礼质问道。

    “说起来，调查兵团是选择了推翻王政的统治的吧？”艰难地措着词，绮礼缓缓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能顺利地聚集到那么多的反叛势力？要知道，人类历史上这还是第一次推翻王政的活动呢。”

    “哦？你很好奇这一点么？”讶异地放下了抹布，利威尔完全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绮礼这个聪明人居然还会没能想通这个简单的问题。

    被利威尔的目光刺激到，绮礼不甚愉悦地道：“当然，同样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们那边的变异人类不会被排斥。要知道在最初，艾伦耶格尔可是遭到了诸多抵制的啊！”

    “事情很简单，绮礼，你不过是太过高看贵族势力了，”冷笑着拧了拧手里的抹布，任由水珠滑落到盆里，利威尔缓缓解释道，“最初，你的确成功地利用那帮猪猡散步了巨人病毒。只不过他们的行动到底是比你预想中的晚上了几天。恰恰是这个时间差，使得我们得以聚集起更多的力量。”

    眼见着绮礼不信任的目光，利威尔嗤笑道：“况且，你以为当大多数人都拥有这份力量时，世界又会变成怎么样呢？”

    “原来如此，逆向同化么。”恍然大悟，绮礼只觉得嘴里一片苦涩。

    “没错，所以你这家伙根本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呢。”状似想起什么似的，利威尔恶意补充道，“而且，受到压迫的人民暴起反抗统治者，这难道不是一件极其正常的事情吗？我还以为你会熟悉这样的历史节奏呢，绮礼。”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轻挑眉头，绮礼忽然产生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

    “看来圣堂教会内部的历史课不是你的强项啊，【前·代行者先生】。”一字一顿地吐露出令绮礼瞠目结舌的秘密，利威尔借此倒是难得在两人的言语交锋里占据了优势，“莫非你的主没有告诉你，没有什么秘密是能够隐藏一辈子的么？”

    “……不、不可能，你究竟是怎么得知这些信息的！”难以置信地反问着，绮礼从没想过，利威尔竟是有能耐探究到这些本该不存在东西。

    “啊，也许这就是神明的意志吧？”终于能够回以这个讽刺，利威尔得意地将干抹布搭到了置物架上。

    （二）

    虽说目的是全面清理，只不过绮礼的房子很是巨大，故而为了节省体力，利威尔不得不率先选择一部分房间来打扫。

    主卧室、地下室、客厅……

    零零散散地挑出了统共五、六个房间，利威尔不得不拿出数倍的耐心来，一点点将这些必备的屋子优先整理了出来。由于这件屋子在前不久还遭遇过人们的报复性袭击，因此，龟毛到极点的兵长更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修复一些墙壁上的裂痕与污迹。到了最后，疲惫的男人甚至顾不得规定，无奈地指挥起无所事事的绮礼去整理主卧室内的用具了。

    其他的房间都还好办，只不过地下室却是特意为绮礼准备的——

    作为一名在刑犯，在未来的五年中，可怜的神父先生都必须居住在这栋洋房的地下室内。

    一方面，人们试图借此来惩罚这位‘奢侈’惯了的教皇；另一方面，这栋房子的地下室被绮礼这家伙特意改造过，完全能够承担一般监狱的作用。

    这间密闭性良好的囚室只要反锁住大门，就没有任何人能从其内部走脱。它的这一特点，却是早在审判下达之前，就由利威尔亲自验证过过了！

    环胸堵住了门口，疲惫的利威尔冷眼打量着屋子内的绮礼，眼见着他缓缓地收拾着自己用得上的行李。

    在利威尔的注视下，绮礼率先挑出了枕头和被子。对于这一点，利威尔倒是毫无异议。只不过，神父先生接下来的动作就令人困惑了：拿了双份的被子枕头不算，他竟是还特意从衣柜里抽出了一条薄毯！

    对此，自缪为艰苦朴素的利威尔很是鄙夷地咳了咳，以示反对。

    “这也是必备的啊，利威尔。毕竟地下室实在是温度太低，里面的空气也太过潮湿。说起来，我也得为自己年老后的痛苦日子考虑一二呢。”打趣似的这样说着，绮礼的手下倒是没有放慢速度，只是一会儿功夫，他就整理出了一小堆的床褥用品。

    懒得理会他的调侃，利威尔径自环视起这个略显空旷的房间来：

    就如同他记忆里一样，这件卧室本来就是按照简朴的风格布置的。而在经历了愤怒的人们的洗礼后，这个主卧更是连最基本的清洁都失去了。

    瞥了一眼白色的墙壁上那道难看的污浊与焦痕，利威尔摇了摇头。

    ‘看来，这附近的人们倒是更乐于用火把来满足自己的破坏欲呢。’漫不经心地这样想着，利威尔的视线在划过一副残破的素描画后，一下子就定住了。

    “呐，绮礼，你不用抽些修补一下那副画么？我记得你很在意你的妻子才对？”

    “不，经过灼烧后，她的风采却是更加动人了。”眼神久久停留在画卷中的女人脸上的划痕上，绮礼的眼里不经意划过一丝赞美，“看来那些粗鲁的笨蛋们，偶尔也能为我们这些天赋者提供一些灵感呢。”

    “哈？这就是你眼中的美？我本以为你深爱她？”敏锐地捕捉到这里面的违和感，利威尔抿着嘴追问道。

    “你太过拘泥于形式了，我当然深爱着奥尔黛西娅啊。作为丈夫，我对这位完美而恭谨的妻子感到满意；作为父亲，我为这位伟大而无私的母亲而献上赞叹；作为男人，我当然不会对美丽的女子而投以厌恶的眼神。”

    说着说着，绮礼无意识地微微抬起自己的左手，轻轻触碰到了那道狭长的黑痕。

    “可惜，她还是走得太早呢，否则……”

    敏锐地辨析出男人眼里所夹杂着的些微恶意与遗憾，利威尔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为何他面前这个笃信神明的男人，能够毫无歉意地对不同的世界施以相似的恶行——

    原来，绮礼这家伙的情感，根本就是一种活生生的异常啊！

    以爱为名施加以折磨或是苦难；承受着痛苦却能从中体味出喜悦。

    这个名为言峰绮礼的男人，正是一个拥着有高人一等的道德感与彻底扭曲的认知的可怜家伙！

    虽然明白了绮礼的心思，但利威尔却依旧并不能认同绮礼的所思所想，他更是不会去放任绮礼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于行动。

    ‘虽然现在拿你还没办法，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很多时间。’

    眼睛扫过毫无自知的男人，利威尔轻嗤了一声。

    没错，他们两人还有整整一个后半生来彼此纠缠……

    END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正式完结，撒花花庆祝中~~~

    接下来将会逐一放出四片番外，大家不用着急哦~~~

    PS啊，众多感慨昨天都说完了，今天就说一说其他的吧~~

    谢谢大家能陪本文走到今天，么么哒，爱死你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