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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和筱惜那次不甚开心的聊天之后,天空便一直是阴沉沉的,无法想象它到底是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将蠢蠢欲动的雪花阻隔长达一个星期的时间。这几天我经常给筱惜留言、发短信,却一次也没有得到回答,让我多少体会到以前我不回她消息时的心情,姑且能称得上是焦躁吧,可能还有一点担心的成分。
拜这件事所赐,我刚有些改变的生活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那天·相遇”我也没再去过,倒不是说我决定辞掉这份工作,而是不太敢去,以渃儿那双眼睛,我很难保证自己能将情绪掩饰的很好,就算能瞒过去,大搞到时候我也已经身心疲惫了。当然我并没有放下渃儿托付给我的事情,这几天一边沉淀着起伏不定的心情,一边也将海报做了出来,蓝色的背景,天使以一些天使为主,海中则是一群以一条美人鱼为中心的鱼儿,我不清楚这灵感是从哪里出来的,与其说它是一个宣传画,不如说是我想送给渃儿的圣诞礼物。
“我以为我能装作不听不看不过情人节,一切就会默默停在你陪着我那一年……”
突然响起的手机提示音把正在床上发呆的我吓了一跳,自筱惜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以后,我便将这首歌设成了短信提示音,说实话,我对这歌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我从来就没过过什么情人节,也没观察过别人的,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歌唱出了许多凄凉,而且足够响亮。
“萧涟,你这几天怎么没过来?出什么事了吗?”
渃儿的短信让我心里还是暖了一些的,想必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是觉得我想休息几天了,时间长了便有些担心起来,不管我自认为的这些对不对,至少我能确定渃儿并没有想过我会不告而别,有这份信任和认同存在,倒也不枉我努力坚持下来的几个月时间。
“没什么,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明后天我就过去。”
“没事就好,这几天你不在还真有点不习惯,而且来这找你的女顾客也有不少。”
“找我?”
“嗯,大概是想约你一起去过圣诞节吧。”
“怎么可能,你联想的太丰富了。”
“才不是联想呢,她们还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这明显是吃醋了。”
“呵呵,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如实回答呗,我还能说是你女朋友啊,好了,你没什么事就行,我先去忙了!”
索然地放下手机,这还是我头一次觉得被人担心也是蛮不错的,以前我总是认为担心别人只是为了得到对方或多或少的感动,而接受担心的人则是绝对的弱者,现在我才意识到,这更是一种人与人互相支撑的情感,就是有些短暂了而已。
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渃儿的短信让我明白不能老是挣扎在无法倒流的事情上,人和人之间可能就是在不停地重叠、分开,要不就永远黏在一起,要不就分道扬镳,有的时候人力还能勉强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可一旦超过限度,再后悔、再遗憾也都将变成不可能,比起去学会珍惜,我现在更需要学会的是忘记,忘记过去的自己,忘记让我不知所措的人和事。
再来到“那天·相遇”的时候,让我吃惊不小,无论是门窗还是两旁的货架上都挂满了装饰,以白色的大小雪花为主,配上几幅圣诞老人的贴纸,节日味道很是浓郁,也许一直以来都只是我没有注意到,渃儿可能并不完全如我想象的那般成熟、稳重,她也有孩子气的一面,也会因为一件小事、一个节日而欣喜若狂。
“你来啦,身体没问题了吗?”
“没事没事,倒是你,我不在的这几天做了这么多危险的事情,没出什么事吧?”
“别看我身体不便利,做这些可是得心应手呢,怎么会出事?”
“一点都不知道小心,对了,圣诞海报我准备好了,你看一下合不合适。”
趁渃儿看海报的时候,我又仔细在店里转了转,越看就越觉得奇怪,除了货架四周再没有了任何的装饰,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刻意营造给别人看的,说的更直接点就是残缺的修饰、残缺的快乐。
“这是你自己弄出来的?”
“嗯,用了些之前在店里照的图片,加上一点儿手绘。”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才能啊。”
“呵呵,以前学过几年画画,大学又学了一些版面设计,你还满意不?”
“相当满意!圣诞的活动就全部交给你咯!”
“没问题,我一会儿就去定一些糕点。”
“在此之前,你得先帮我把仓库里的那棵圣诞树给装起来,我自己要把那么高的一棵树弄起来会很费时间的。”
和渃儿一起做着最后的装饰,心情还是很好的,还有许多新奇的感觉,从很早以前开始我便断绝了自己过节的兴致,那些多到数不清的节日无非就是人们给自己的一个放松理由,还有就是借此寄托些缥缈的愿望,实现了会感谢老天,实现不了又会抱怨天理不公,矛盾、善变,毫无意义可言。而今天,我却又感觉到许多纯洁的快乐,什么都不图,为了源自内心的一抹笑容,也为了通过眼神传递一份思念。
忙碌永远是最好的分散注意力的东西,为了准备圣诞活动需要的东西,我几乎告别了以前的生活,从早晨去了就开始包装礼物,晚上回去还要思考一下利润问题,而做为老板的渃儿则是一门心思钻在工作室中,拼命制作着工艺品,在她的脑海里估计已经刻画出一幅大卖特卖的场景了,不过我还蛮羡慕她这种乐天的样子,我是从小就没有过这般摸样,一直都是高举着平淡的大旗走到了现在,凡是出来扰乱我平静的人,都会被我用武力驱逐,渃儿和筱惜除外,她们都算得上是我的克星。
大概是为了回应渃儿的期待,24、25号这两天,来“那天·相遇”的人出奇的多,光是陪着笑脸就让我的嘴巴有些抽筋,还要应付那些桃花眼大开的少女们没完没了的闲扯,如若不是为了照顾生意,我早就选择将她们轰走了,真想不明白我这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哪里吸引她们了。更让我无奈的是,渃儿摆出的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还是不是凄楚地说一句:我害怕那群有些疯狂的客人。结果就成了我穿着一身圣诞老人的服装,站在寒冷的街道上,强行调动着脸部僵硬的肌肉,为了“那天·相遇”做着一生恐怕仅此一次的小白脸,然后看着一脸满足的渃儿窝在温暖的客厅里数着一沓又一沓的钞票,还偶尔冲我露出“辛苦了”似的微笑。
圣诞夜当晚,渃儿很早便关了店门,按照我的构想,应该开到凌晨的,至少也应该到十点半左右,不过谁叫我只是一个打工的呢,老板决定的事情那便是圣旨。
“萧涟,进来坐会吧,这两天怪累的了。”
随口应了一声,跟着渃儿来到客厅,摆放在门口的圣诞树就摆在茶几一旁,从室内看少了一些华丽,多了一些梦幻。
“你想什么呢?”渃儿一边递来咖啡,一边问着。
“没什么,只是觉得挺不真实的。自从我一个人开始生活,类似的节日我都会一早钻进被窝,再用音乐屏蔽掉外面的声音。”
“你还真是个怪人。”
“怪人有怪人的好处,不会去想太多没用的东西。”
“倒也是,怪人一般都是一根筋的,譬如说你!”
“渃儿老板,你不也是个怪人么?”
“我哪里怪了?我有好好享受节日啊,这不还邀请你陪我过圣诞夜了么。”
“不是指这个,而是指你为什么不把自己住的地方也装饰一下。”
“你想知道?”
“看来我又涉及到你的秘密了。”
“呵呵,你总能一下子就触碰到我的软肋。其实,我特别害怕过圣诞节,之前每年都和你差不多,很早就会睡觉,今年有你在,才算是个例外。”
“为什么会害怕啊?”
“因为今天是奶奶的忌日,为了让‘那天·相遇’有个圣诞的样子,我才把店面装饰了一下,而这个我和奶奶居住的地方,应该挂些白曼才合适。”
“那你这几天的笑容都是勉强出来的?”
“这倒不是,遇见你之前我的笑容绝大部分都是用来给客人看的,你来这里之后,我也经常会发自内心的笑。这几天看着你忙里忙外,又让这个店火了许多,我真的非常开心,而且有你陪着我也不太害怕这个圣诞节了,所以,谢谢你。”
“呃……不用谢,不过你这话好像有点暧昧了。”
“偶尔一次没关系的,再说我说的也是真心话,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坚强、能干的,可实际上我很脆弱,只是一个人生活总不能将不好的一面表现出来,就像你看到的所有工艺品,你只关注了它们的样子,却忽略了它们的材料,玻璃、易碎。”
这应该是渃儿第一次主动向我形容她自己,却让我很是有些懊恼,正像她说的,我确实没太在意“玻璃”这个词,或者说比起“残缺”,“易碎”要普通了许多,也就没有勾起我太多的关注。残缺的身体,美好的梦想,冷酷的现实,易碎的心灵,坚强的外表,这是我现在对渃儿全部的了解,可仍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这些还只是渃儿的一部分。
“对不起,又让你不开心了,我好像总是在做这样的事情。”
“我没有不开心啊,秘密之所以称为秘密,不过是因为找不到人可以诉说而已,你都已经知道了,就不再是秘密,而是故事,我还要谢谢你呢,让我有勇气把这些话说出来,憋得久了,连我自己都觉得难受,我一个弱女子,还是挑一些我能负担的东西比较好,其余的就拜托你来帮我了!”
“呵呵,好的,难得的圣诞节,许个愿吧!”
“嗯,也对哦。”
看着渃儿紧闭双眼、双手合十的样子,我忽然就有股抱住她的冲动,和她比起来我差的太多了,一个愿意背负,一个却仍的一干二净,也许我比渃儿活的要轻松许多,但少了一些必要的情感和回忆,渃儿的生活尚且能用坎坷来形容,而我才更适合用残缺来概括,说实话,我不太想明白这一点,因为想要找回丢失的东西,太过困难了,如果非要我选,我宁可将这一刻作为零点,把未来当成回忆,再在不确定的回忆中寻找漂泊的情感。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白色的圣诞,应该是相当浪漫的了,凝望着渐渐密集的雪花,学着渃儿的样子祈愿着:
不奢求多愁善感,只希望不再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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