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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寂
海子说:生命中有很多东西,能忘掉的叫过去,忘不掉的叫记忆。一个人的寂寞,有时候,很难隐藏得太久,时间太久了,人就会变得沉默,那时候,有些往日的情怀,就找不回来了。或许,当一段不知疲倦的旅途结束,只有站在终点的人,才会感觉到累。其实我一直都明白,能一直和一个人做伴,实属不易。
前半句正好可以用来形容我现在的状态,国庆节结束后,苏子凌并没有出现在教室里。有的人说他从我这得了便宜后跑掉了;有的人认为我一脚踹了他,碍于面子才没有来上课;更有甚者说我父母知道了这件事,强迫他转了学。为了抑制这些毫无根据的说法,我只能和往日一样表现的开开心心,不让自己流露出一丝寂寞的神色,可惜没撑多久我就装不下去了,只好又一次请了假,一个人待在公寓里反复思考未来会怎样,顺便回忆一下短暂却十分温馨的时光。
而我思考的未来又恰巧可以用后半句来描述。我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可现在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想象到美好的结局,无知真的很可怕,就是因为不知道苏子凌去了哪、做了些什么,我才会觉得已经站在了终点处,回头望去,还发现这段路竟然如此短,想要有疲倦的感觉都不可能。至于和一个人一直相伴,直接被我定义成了妄想,曾经暗暗许下的承诺早就在渐渐低迷的状态中化成了乌有。
人们都说世界上最长的距离是,我就在你身边,你却看不到我。可我却觉得,最长的距离应该是,你在我的每一个细胞中,却不回应我对你的思念。
人们还说世界上最悲伤的表白是,对不起,我爱你。而我则认为,最悲伤的表白应该是,我爱的人永远是你。
听起来并没有什么悲伤,可如果倾听的那个人不在身边也不回应,这句话就会变成是在傻傻地给自己的执着找一个缥缈的理由,也可以认为成是离别前最后一句无力的挽留。
请假期间,尽管有小欣在身边陪伴着,可始终无法填补我内心因寂寞而产生的空洞,所以我选择回一趟家。就像苏子凌说的,我的小城开了三个门,其中两个对我都已没了作用,也只好跑到母亲居住的那片区域,兴许还能得到些治标不治本的安慰。
“梦儿,你也应该告诉我你为什么请假回来了吧?是不是有人在那欺负你了?”
自我回来以后,这句话就成了母亲的口头禅,只要是闲暇时就会询问我。我并不觉得她没有向学校打听,也不相信她不知道我和苏子凌之间的事情,或许她在等我自己开口,还或许她是认为我不可能因为“爱”这种东西变得郁郁寡欢。
“妈!你就别问了,都说过好多遍了,我只是没什么心情上课就跑回来了。”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就算说谎也编个像样呃理由吧?以前你虽然安静,却总是微笑着,现在却变成了沉默和苦笑,我可没到老眼昏花的年龄呢。”
母亲这种同龄人间带点嘲讽的俏皮话我一直接受不了,虽说不会出现无法沟通的现象,可没有代沟还是让我有许多话不想说出口。就像回来之前和小欣也没说过我现在的想法一样,她们给我的都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请问您想从我这里得到怎样的回答?”
“你这孩子,那就先和我解释一下,你的项链和你回来后才收起来的戒指吧。”
“还用我解释啊,估计你早就和学校打听清楚了。”
“是想打听来着,可惜拿起电话以后我就改主意了,还是想听你自己说。”
“果然和我猜的差不多。我和苏子凌在一起了,就这么简单。”
“苏子凌?就是小时候和你一起玩的那个孩子?”
“嗯,他国庆节不知道去哪了,也联系不上,所以我就有点没心情去学校。”
“这……这样啊。”
我注意到母亲有些闪躲的眼神,似乎就我一个人被瞒在鼓里,而且和我家好像有不小的关系,如果是真的,苏子凌不理我也就解释的通了。
“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快点告诉我!”
“别……别瞎说,我怎么会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
“你骗我!你肯定知道!是不是和我父亲有关系?当我求您了,快点告诉我吧,我真的不喜欢现在这样的感觉。”
“你想的太多了,我还有事,你要是心情不好就多休息休息。”
“妈……”
我的恳求并没有换来任何的回答,母亲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开了,我没看到她的表情,只是隐约能猜到那一定是张惊慌的面容。苦苦想要得到的原有明明已经触碰到了,却怎样也无法将它全部拽出来。或许是我母亲故意不让我知道,她清楚,我也清楚,就算完全弄明白了,恐怕也只是让我体会一下手足无措的感觉。
之后的几天我没有再试图追问母亲,她也很少出现在我面前。逃避就像一个圈,我逃避着真相,母亲则逃避着告诉我真想,而真相又逃避着我单纯的幻想。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把呼之欲出的真相一次次压了回去,然后又不停企盼着未来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改变原定的航线。
我没有在家待太长时间,十一月初便回到了学校,这一次我没有再试图掩饰自己的寂寞,不言不语、不动不笑,就和第一次见到苏子凌的时候一样,从上学到放学没有抬起过一次头。
校报的记者借此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可能是因为真的厌倦了他们以旁观者的身份胡言乱语,我狠狠地训了他们一顿,最后还是在路过的老师劝阻下才给自离开。
我本想就此给这件事画上句号,谁想第二天校报就出了一期特刊,整篇都在毫无根据地控诉我和苏子凌的恶习,还配上了一个巨大的标题“郎才女貌一拍两散,天下趣闻花容失色!!”。这一行径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积压了许久的烦恼被我全部宣泄在了校长头上,学校报社里的一众人员全部因此被记“留校察看”的处分。
虽然在此之后我被当成了一个“仗势欺人的恶毒女人”,但我并没有一丝后悔,本就被苏子凌折磨的憔悴不堪的心,无论如何都装不下更多的渣滓。
小欣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坐在窗台上一杯杯灌着红酒,和报社的不愉快之后,我连假都没请就离开了学校,正好给自己一个放纵的空间。
“梦梦!你疯了?!”小欣一边扶住摇摇晃晃的我,一边带着哭腔说到。
“我没疯啊,喝了点酒而已。”
“这也叫点?你看看堆在窗台下面的酒瓶,就算再不开心也别这么折磨自己啊!”
“我才没有折磨自己呢,这叫放松心情,明白?”
“不明白!不明白!我认识的梦梦冰清玉洁、简单温柔,不会轻易对周围人动怒,不会依仗自己的背景,更不会找借口放纵自己!”
“那是什么年代的人啊?难道是伟大的观音菩萨?还是穿着儒家学袍的李清照啊?”
“梦梦……你先躺下歇会儿,我去给你泡杯茶。”
“我才不要躺下呢!躺下会控制不住眼泪的,喝酒才能忘掉一切,而且我怕黑,有意识地闭上眼我会坠入深渊的,不如喝到自然倒,就是摔死也感觉不到痛。”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咱不和苏子凌在一起了,忘掉他好不好?”
“我也想啊!可是做不到……这就是所谓的病入膏肓吧,人们不都说爱情就是一种慢性毒药么,我现在已经毒入骨髓了,叫我如何去忘掉?”
“那你就一直生活在他留下的短暂回忆里?
许多人都做了岁月的奴,匆匆地跟在时光背后,忘记自己当初想要追求的是什么,如今得到的又是什么。
这句话还是你以前和我说的,现在就不记得了?还是说你就想做一个奴隶,直到最后孤身一人?既然有可能得不到爱情,那就别再追求;既然有可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就别再麻痹自己了!”
“可你不是也说了,只是有可能得不到而已。”
“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我说有可能只是为了不给你太大的刺激。你和苏子凌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他根本不是那种对你不理不睬的人,现在呢,过去一个月了,他有理会过你?这不已经等于给了你最烂的结局?你还在等待什么?非要让他当着你的面说出分手才能死心?”
“没错!我就是要等他当面告诉我!我只是一个傻女孩,追求美好的幻想有错么?渴望永久的幸福有错么?依靠温暖的胸膛有错么?什么背景、什么地位、什么才华,我都可以不要,只要能看到他,拉住他,这也错了么?我从来没有贪心过,这一生恐怕也只有这么一次,可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要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代价?为什么我就要在懵懂的时候经历伤痛?
受伤了,才能长大。这都是说给强者的!我不是,我宁可一辈子都当个孩子,守着自己小小的幸福。这个要求真的有那么过分么?”
“对!就是很过分!没有人能为你实现这个梦想!
林徽因不是告诉过你:流年真的似水,一去不返,看到的风景也许还可以重来,而逝去的人却再也不会回头。任由你千思万想,他除了偶然在你梦中彷徨,其余的时间都只是恍惚的印象。
这话就是为苏子凌量身定做的!你把这样一个人放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到最后连一张泛黄的照片都得不到!有意义吗?
而有一句话是专门写给你的:享福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人生总是有太多遗憾,由不得你我去放任快乐。
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永恒的幸福,你的那些要求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就算你想当一个睡美人,永远沉浸在虚幻的快乐中,我也会把你叫醒,拉着你好好看一下现实是个什么样子!”
“那我到底该怎么做?不想忘掉!不想失去!”
我又错了,就算站着、醉着,依旧无法控制住眼泪,我一直觉得眼泪只是咸的,现在我才发现,当一滴又一滴汇集到嘴边的时候,它只有苦涩这一种味道,苦到想把所有的快乐呕吐出来,涩到所有的悲伤直往肚里滑。
小欣也哭了,我不知道她的眼泪是什么味道,就算不是苦涩,也肯定不会是传说中的甘甜。我很想和她说声对不起,是我给她找了个哭泣的理由。可我不敢开口,这一句对不起很有可能让我们的眼泪都变得汹涌,还会让我故作的坚强彻底崩塌。
我不记得我们哭了多久,半中间的时候我就昏睡了过去,直到一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小欣的怀里。
清晨的房间也很安静,可能是因为发泄了一部分悲伤的缘故,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万物复苏前最后的沉默,和夜晚临终时永恒的寂静比起来,要舒畅了许多。
轻轻替小欣盖好被子,她是我现在唯一拥有的温暖了,也只有她才能让我睡一个没有噩梦缠绕的觉。
站在窗前,回忆着小欣昨晚说过的话,却只能用一句抱歉作为回应,不是因为她为我哭了,而是因为我无法按她说的去忘记、去面对、去重生。
就像徐志摩说的: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我,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处在最美的年华里,但是我遇到了;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因为他失去了自我,但是我曾经拥有。
今天之前我还在希望得到一个圆满的结果,但现在却只希望再次看到他的面庞;
今天之前我还在幻想可以永生永世相伴相随,但现在却只幻想再次被他拉住手。
红尘世界真的好浮华,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从中找不到我想要的安静,也无法真正适应。但我更无法回头,原来的世界已经化成废墟,没有了重建的可能。
既然如此,除却前行,别无他法。
而且,还有一句话可以承载我的纯白。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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