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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京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
温谦亦把车停好,刚刚迈步走进医院的正厅,就听见了歇斯底里的哭嚎。眼光望去,是一对年迈父母相互拥抱,口中呼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
他不喜欢这种场景。
医院的医护人员站在旁边,面带愁容,想要劝说这位老夫妇离开,怎样劝告都无济于事。他们理解,但是出于对工作的负责,必须让他们离开这里。
有年轻女人皱着眉头,指责道:“现在的医生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人家儿子走了,你还在这里赶人家。真是铁石心肠!”
“就是,哭一哭还不让了?”
“医院就是坑人钱的黑心地方!”一男人跟着起哄,然后用力地咳嗽着,一副快要喘不过来气的模样。
医护人员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老夫妇的肩膀,低声道:“节哀顺变,生活还是得继续……”
“你让人家怎么继续啊?儿子都死了你说怎么继续啊!这就赶人走?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年轻女人一手指着医护人员,一脸嫌弃,似乎看他一眼都会觉得浑身恶心。
“我——我——”这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嘴笨,支支吾吾半天,憋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只能原地跺脚着急。
围观的人纷纷数落医护人员的不是。
拥抱在一起的老夫妻哭的更加大声了,也更加痛苦了。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轻轻拍了拍老夫妇,双眼深邃犹若漩涡,双手合十劝道:“看开点吧,你们的儿子是个好人,去地下享受无量功德去了,人间极乐的境地,你们又有什么不释怀呢?”
这番话放佛有魔力,这两个老夫妇怔怔地点着头,收了哭声,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你说的对呀……我儿子他……是个好人……”
“享福去了……”
脸上依旧悲怆,可言语里再无悲意,反而有种大彻大悟的释然。
看着老夫妇悲凉离开,年轻女人不乐意了,凑到风衣男人的面前,看清风衣男人的长相,她掩饰住内心的震惊,还是皱眉呛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大哥,谢谢你了。我实在不知道该劝什么,但这地方不能堵着人……”白大褂男人感激道。
年轻女人还想继续说什么。
“让一让!!”
身后传来一连串的高呼,五六个医生护着一辆担架车,飞速向这里狂奔过来,风衣男人拉住年轻女人的胳膊,把她用力拽开,让了一个足够宽敞的通道。
打头的眼镜医生甚至来不及道谢,用最后一丝拍下了手术室电梯的按钮,然后整个人虚脱累到在了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其余医生不敢有半点耽搁,推担架车的推担架车,扶输液杆的扶输液杆,七手八脚地赶到了电梯里,整个过程不超过3秒钟,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彻底关闭,显示楼层的数字飞快的变化着。
眼镜医生面色煞白,对风衣男人说道:“还好……还好你们让开了,要不然耽误一秒钟,都有可能出现抢救不及时的危险。这手术室电梯经常堵着人……我,我反应过挺多次了,就是没有效解决。”
刚刚那个白大褂男人出声道:“原本这是站着人的。”
年轻女人揉了揉被抓红的胳膊,连一句抱怨和指责的话都说不出口,她脸色涨得通红,不敢看身后那个“急救电梯通道”的黄色牌子。
围观群众纷纷说道:“现在的医生都是好人啊!”
那个咳嗽的男人突然跑到眼镜医生跟前,吞吞吐吐道:“大夫,你能不能先给我看一下,专家号排到现在都没排上……”
眼镜医生被气笑了:“我一个外科医生怎么给你看呼吸道疾病啊?”
温谦亦紧了紧身上的风衣,瞥了咳嗽男人一眼,隐隐散发出的危险气质把他吓得连话都不敢说,缓过神来,灰溜溜地离开了这里。
他走向不远处的客梯,准备前往12楼。
而刚刚的年轻女人望着他进入电梯的身影,突然叹了口气。
“真是个……不寻常的男人。没想到会遇到他,这回我算是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了……只是,不是什么好印象。”鸣子合香无奈地撇撇嘴。她把披肩长发用皮筋扎在脑后,换了一个单马尾的发型,用手沾了些补妆粉在脸上擦了擦,气质变得清纯许多。
12楼。
温谦亦在走廊走动的时候,1206恰好开着门,足以让他看清楚里面的结构和摆设,是标准的VIP病房,价钱极为昂贵,一般只有富豪和官员才会舍得使用。
他以“1,2”的节奏轻轻敲响病房的门。
从短暂的接触中,温谦亦知道白杨是一位观念极为传统的女人,像是这种北方的老规矩,想必也是极为看重的。
脑海中有无数本书再三阐述了人际交往中小细节的重要,这种小细节往往能带来想不到的好处,他通过实践坚信这一点,多一些最起码的尊重,时常能获得更多的尊重。
“请进。”声音不大不小,没有预想中的虚弱无力。
温谦亦推门而入。
病床上,白杨半坐着,脸上光泽暗淡,眼眶深陷,气色全无。不过这依旧难掩这个女人身上知性成熟的气质,这种气质与生俱来,是怎么都无法磨灭的。
她脸上隐隐带着一丝戒备和凝重,显然车库里的见闻她依旧难以忘记,但是她没有着急询问……
她凝望温谦亦,音色略带沙哑:“温先生,不,温董事长,您好。”
温谦亦找了个座位,与白杨距离大约半米左右。
这是人类本能的安全距离,保持这样的距离有利于谈话内容的深入。
“你好。”
温谦亦微微一笑,双手放在膝盖上,等待白杨接下来的内容。
白杨面露莫名,她觉得……这个年轻的男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复杂许多,根本不像资料上调查的那样,还没有到20岁的年龄。
她轻声说道:“温先生在奉京市有些事业,对吧?”
“没错。”
温谦亦依旧言简意赅,把谈话的节奏交给了白杨。
而白杨潜意识里对这种行为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好感,她松开眉头,勉强提起力气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手中做了些与网络有关的产业,我手中有个节目,可以帮你宣传宣传……”
“帮我?”
温谦亦乐了。
这位白女士还挺有趣。
“我知道你有些钱,但你不要拒绝……这对你,对你有很大帮助的,我只是想帮帮你……”白杨身体依旧很虚弱。
吱呀——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鸣子合香推门而入,元气满满,露出笑颜:“白姐姐,我听说你遇到了危险,特地跑来看你了!身体还好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