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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庶抛出一个个条件,袁绍方作陪的三位谋士,反应各不相同。
荀谌和陈琳默然颌首,神情欣慰,逢纪却是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鱼不智等人看在眼里,心中敞亮。
荀谌是临时召来的吉祥物,在冀州府地位旁落,坐下后始终一言不发;陈琳虽说没有被排除出核心圈,可问题是他离开冀州已久,长期滞留江南,前不久才刚刚回到河北,对河北战事缺乏足够了解,这次能够列席,主要是因为他跟逐鹿领多次打交道,彼此关系不错,大致可以视作吉祥物2号。唯独逢纪始终受袁绍重用,且对河北形势了如指掌,今番作陪的几位谋士,实际上只有逢纪一人真正担负着谈判重任。
给冀州府的这份“交代”,是逐鹿领反复权衡后定下的方案。
将闯下大祸的曲晨调走,是逐鹿领必须作出的姿态,直接责任人不走,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况且曲晨和公孙瓒关系匪浅,曲晨是个重义气的人,能为公孙瓒出手第一次,谁都不能保证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稳妥起见,早点把曲晨调离飞鱼领,防患于未然,既能够让曲晨避免义气煎熬,又能让逐鹿领和冀州府安心。
曲晨是领主义弟,为领地出生入死,功勋卓著,虽擅自行动犯下大错,却是出于忠义之心,其情可原。曲晨本不是鲁莽之人,奈何事情发生时鱼不智恰好长期不在领地,他连向义兄私下陈情打报告的机会都没有,而救援公孙瓒这件事,其他人谁都没有擅自决断的权力,曲晨铤而走险,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所以,无论如何鱼不智都不忍苛责曲晨,将他調往别处,是鱼不智唯一愿对曲晨做出的“惩戒”。
鱼不智护短的毛病可是出了名的。
对下属在外面闯祸这种事,鱼不智观念向来是这样的:该认账的认账,该道歉的道歉,该赔偿的赔偿。至于相关责任人怎么惩罚,外人管得着吗?到底是罚酒三杯,还是脱了裤子打屁股,那是老子内政,关起门慢慢处理!闯祸的家伙怎么被修理都公诸于众,还让人家以后怎么在外面混?
即便犯事的不是曲晨,而是其他将领,鱼不智的处罚大概也就这样了。
冀州府即便不满意,逐鹿领也不可能对责任人处罚更多。
鱼不智宁肯在补偿方面多出点血,也不愿为求和解让自己人颜面无存。
正因如此,逐鹿领这次开出的补偿条件绝对是良心之作,诚意满满。
一千万金!
一千匹上品战马!
巴乡清冀州市场专卖权!
对逐鹿领来说,拿出这份沉甸甸的“交代”,也让领地上下很多人肉痛。
一千万金巨款,来自非鱼领刚还的众筹款,搁易副城主那里还没几天,又要吐出去,易风心痛得眼睛都红了。
上品战马,在非产地单匹卖到五千金一点都不难,在偏远一些的地方,如益州、荆扬地区,六七千一匹也是常态。尽管冀州离战马主产区比较近,但一千匹战马,市场行情价也在五百万金左右。
逐鹿领还准备将巴乡清冀州专卖权让出,虽说没有说明巴乡清出货量、成本价等关键信息,但巴乡清在民间口碑极佳,又因为运输原因严重短缺,冀州府拿到本州专卖权,官府经营,定价自主,赚得盆满钵满是必然的事。而送出冀州专卖权的逐鹿领,从此不能在冀州出售巴乡清,自身利润受损。
客观地讲,逐鹿领的补偿方案,充分彰显了希望与冀州府和解的诚意。
但正所谓欲壑难填,逐鹿领理亏在先,有机会从对方身上多占些便宜,反补自身,相信很多人都愿意尝试一番。常言说得好,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很少有人一开始就给出心理底价,逐鹿领直接开出这样的条件,后面还留有多少余地?这些问题,只是想想就让人期待不已。
待徐庶说完,袁绍和逢纪对视一眼,不动声色间交换了一个眼色。
逢纪心领神会,他很清楚自己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红脸非他莫属。
逢纪冷哼道:“这些东西能弥补冀州与北平战争损失?”
徐庶瞥了逢纪一眼,平静道:“不能,聊表歉意罢了。”
与放走公孙瓒对冀州府可能带来的损失相比,这些补偿的确不值一提,谁都无法知道与公孙瓒的北平军争雄会付出多大代价,人力、资源、钱财、土地等方面的损耗必然是天文数字。
“鱼太守和诸位亲来大营,歉意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逢纪目光冰冷,继续道:“兵者乃死生之事,公孙太守本插翅难飞,却因贵领中人逃出生天,对冀州府贻害无穷,却是区区财货能挽回的?”
先前帐内气氛还算克制,逢纪这番话,直接将矛盾摊开摆在了桌面上。
见逢纪神情不善,徐庶脸上的微笑也消失无踪。
冀州府有人唱红脸,逐鹿领自然也有。
“依元图先生之意,该当如何?”徐庶淡淡道。
“私纵公孙瓒之人本不该原谅,但念在子曦将军和鱼太守有金兰之谊,手足情深,我们也不忍逼鱼太守大义灭亲,调离即可。但贵领开出的补偿,是否太过儿戏?我主雄踞冀州,资财颇丰,岂是这点财货能将就的?”
“原来元图先生嫌少,先生认为多少才够?”徐庶分明有些不快。
逢纪压根没理会徐庶的不快,道:“贵领清单折价,十倍大概差不多了。”
话一出口,帐内气氛骤然紧张。
鱼不智和袁绍各自啜着清茶,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荀谌跟陈琳不自觉地悄然低下头,他们早知道逢纪会讨价还价,可逢纪这一刀砍得之狠,连他们都感到震惊。逐鹿领提出的补偿条件堪称丰厚,逢纪仍然报出这么一个对方根本不可能接受的目标,简直跟疯了没有区别。这已经不是正常的友好协商,而是讹诈!
徐庶平静道:“这不可能,远远超出了逐鹿领的承受力。”
“我知道,这份补偿其实不应该逐鹿领承担。贵领因为救人惹上麻烦,若公孙太守真如传闻的那样重情重义,就应该主动替贵领支付这笔买命钱。如此,则逐鹿领分毫无损,公孙太守不负友人,我冀州拿到合理的赔偿,皆大欢喜,你说是不是?”
“若贵领觉得不好开口,冀州府愿代向北平转告。”逢纪一本正经道。
徐庶笑了起来,笑容如春风般温暖:“元图先生果然好算计。”
“过奖。”
“可是有件事,先生大概是有些误会了。”
“哦?请指正。”
“我们的确为谈和而来,希望化解不必要的干戈,”忽地徐庶笑了起来,只是眸子里多了几分嘲讽之意,缓缓道:“但是,逐鹿领还没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元图先生,你可记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