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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危局,刘焉做了两手准备。
军事斗争重要,外交战场更重要。
益州府一边与凉州兵马对峙并寻求谈判,一边紧急联系关东各路诸侯,希望借助关东诸侯力量,迫使凉州系放弃进攻益州。
刘焉认为,关东诸侯固然不喜欢他,但肯定更不待见凉州武夫,尤其是益州物产丰饶,一旦被凉州系成功染指,凉州资财窘迫局面将迎刃而解,对关东诸侯绝非什么好事。凉州兵马是铁血之师,最大短板就是囊中羞涩,若能借入主益州补昌短板,关东诸侯不仅无法将凉州军锁死在司隶和凉州,搞不好还得面对凉州军东出,相信那是所有关东诸侯都不愿看到的。
不得不承认,刘焉是合格的政治家。
利害关系一说,关东诸侯态度明显转变,开始思索凉州军的现实威胁。
但刘焉也有失算的地方:低估了关东诸侯对他的厌弃程度。
先帝任命的“三牧”之一,汉室宗亲,掌控着人口全国排名前三的州,又以富庶闻名,朝堂巨变,天子蒙尘这么久,那厮做过什么?什么都没做!忘丰拥兵自立,忙着搞独立王国,忙着靠利益、镇压和政治手腕,将益州府打造成仅忠诚于他的铁板,心中哪还有家国?
心怀汉室的诸侯鄙视刘焉。
诚然,心怀汉室的诸侯已经不多,但私心重的诸侯也不怎么待见刘焉。
何故?
这原因就多了。
凭什么他轻轻松松当上州牧?凭什么占那么好的地盘?就因是宗亲?可作为宗亲,他为刘家天下尽到什么职责和义务?这次被鱼不智摆了一道,活该!让你丫道貌岸然,让你丫寡廉鲜耻……
最过分的是,居然为难北营。
好歹是国之传奇兵种,征你几个兵都舍不得?虽说鱼不智有借题发挥,可人家名声好得很,从不在国内争地盘,大家普遍认为这小伙子眉清目秀,堪称诸侯楷模,巴不得别的诸侯都向鱼不智学习,如此则天下必定太平……扯远了,就你益州府不开眼,仗着上官身份非要给人家穿小鞋,这次遭了报应,喜大普奔兮,还好意思哭喊着求大家仗义执言?
最最不能原谅的是,胆敢阻挠大家赚小钱钱,为天下人为敌!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作死就不会死。
凉州兵马到了门前,终于知道慌了?
凉州系此举显然是为逐鹿领助拳,可要说企图一举吞下益州,关东诸侯普遍持保留意见。益州兵肯定打不过久经战阵的凉州兵,然而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连绵群山不是凉州铁骑理想的战场,想一鼓而下,那是妄想。要下益州,必然是持久战,真有那迹象,再群起而攻之也不迟嘛。
既然如此,就让刘焉慢慢享受煎熬吧……
于是关东诸侯面对益州府的求救时,纷纷采取冷处理。
很多人等着看刘焉笑话。
唯有两家诸侯表达出强烈关注态度:刘表和朱儁。
刘表肯帮忙,刘焉早有预期。
同为宗亲,同列三牧,荆益接壤,唇亡齿寒,刘表对此上心不足为奇,他与刘焉毕竟都是刘家的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可能看着刘焉被吞掉,然后荆州也陷入危险境地。荆州军开始向巫县方向调动,刘表承诺,若凉州军大举进攻益州,荆州军将从巴东入境,火速驰援益北。虽说荆州出兵有一系列附加条件,但此时也容不得刘焉推三阻四,有救兵便已求之不得。
朱儁愿出手,却是完全出乎刘焉意料。
上次为飞地归属问题,刘焉被关东诸侯排队打脸,始作俑者就是朱儁。【为世忧乐者,君子之志也;不为世忧乐者,小人之志也】,暗示刘焉没有为国分忧的志向,是只顾个人得失的小人,直接引发一波诸侯排队打脸潮。刘焉对朱儁本有恨,要不是情势危殆,逼着他全面撒网,哪会找朱儁说项?
朱儁慨然表示:上郡军将兵逼河东,牵制凉州军,没提任何交易条件。而且朱儁不玩虚的,答应出兵,第二天便开始集结,五日后到达指定位置。不过朱儁坦率告诉刘焉,上郡军目前没能力对凉州军开战,今番只是佯动,不会进入凉州军控制区。但朱儁的义举,足以让饱受挫折的刘焉感激涕零。
“朱公伟,真汉臣也!”刘焉泪流满面道。
忙活许久,费尽唇舌,仅拉到两位诸侯助拳,让刘焉彻底认清形势。
情况不妙!
迫于压力,益州府开始新一轮自救。
凉州系以什么借口对益州用兵?
刘焉不允许北营征兵,影响北营重建,致重启西国商道计划进程受阻!
关东诸侯对益州府的求救反应冷淡,似乎也有这原因,认为益州不顾大局,影响大家从西国商贸赚钱,民间对此更是一边倒的挞伐之声。刘焉肠子都悔青了,不就是招点兵吗?早知如此,他哪会在这件事情上跟逐鹿领硬扛,真是鬼迷了心窍……
益州府很快发布全国公告。
公告主要内容:为支持西国商道重启计划,益州对北营开放征兵权限!
诸侯们一看,尽皆叹息:拿得起放得下,刘君郎果非易与之辈。
北营征兵问题,益州府前后立场不一致,最后因凉州系武力逼迫屈服,怎么看都丢了大脸,但刘焉壮士断腕的魄力还是值得称道的。果断改了口,让凉州系出兵的合法性不复存在,虽说面子难看了些,却及时化解了危机。
州府的让步,对逐鹿领而言,显然是个坏消息。
同意北营征兵只是添头,逐鹿领最想要的是巴郡自治地位,避免哪天州府借口辖区重组玩削县的把戏。刘焉同意北营征兵,对巴郡自治地位提也不提,显然是铁了心死扛,不愿放弃将来肆意修理巴郡的权力。
“好个老狐狸,弃车保帅玩得溜。”鱼不智自顾着感慨了一番,冷笑道:“这样就想过关,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公告发出后,凉州系拒绝退兵!
益州府派人过去交涉,凉州方面回道:“谁知道你们会不会阳奉阴违?”
刘焉无奈,只得一边叮嘱前线继续对峙,一边着张肃催北营赶紧选人。
为什么要催?
自打州府改口后,逐鹿领那边反而对征兵态度转冷,好几天没见动静。益州府倒是不怕跟北营耗,甚至连监视的部队都撤了,笃定传奇兵种不至于在州治胡搞瞎搞,自毁名声。但凉州系仍在向边境地区运送粮草和器械,随时有翻脸开战可能,益州府焦躁不安,只好催北营赶紧选兵,早日滚蛋。
鱼不智好整以暇道:“州府当真配合北营选兵?”
张肃:“无条件配合!”
鱼不智:“北营选中的新兵,州府不会借故不放吧?”
张肃:“绝对不会!”
鱼不智笑了:“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先去哪?”
逐鹿领选的第一征兵点就是绵竹城,益州府起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北营就在绵竹城,就近展开征兵工作貌似合情合理,没什么好担心的。
然而当天下午,张肃就板着脸找到鱼不智。
“这不行,绝对不行!”
“怎么不行?”
“绵竹那么多平民不招,怎么专从州牧府官属里拉人?”
“近嘛。”
张肃面色铁青,悲愤道:“若是拉军人也就罢了,子龙将军要了两百人,将近一半是各曹掾史书佐等文职人员,年纪最大的已过不惑之年,他们连进州府部队都没资格,有成为传奇兵种的潜质?”
鱼不智笑眯眯:“潜质这东西,谁说得准呢?”
“鱼镇东……”张肃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鱼不智,人家地位比他高,权势比他大,关键是随时能豁出脸皮不要打胡乱说,偏生他还没办法翻脸,张肃油然生出秀才遇到兵的无奈。
“回去吧。”鱼不智叹道:“我要什么,州府清楚,所求者无非是自保。州府不肯给,摆明了欲对巴郡不利,我好不容易有了筹码,断无让步可能。”
张肃哑然,沉吟半响,转身离去。
“随他!”
刘焉冷笑:“以为把掾史书佐拉走,益州府就会陷入瘫痪了?痴人说梦!益州别的不多,候缺入职的豪族子弟大把,他一下子帮老夫清出许多空缺,老夫感谢他还来不及……他要嫌人不够,把那些准备告老还乡的官吏送去,看他要不要。老夫倒想看看,他把那些文官拉去,当真能训练成传奇兵种?今后他怎么下台?巴郡独立?想都别想!”
才过两天,刘焉就知道自己错了。
那些被拉走的修补新兵,被北营老兵带着,进入艰苦卓绝的训练阶段,训练量之大,要求之严格,刘焉帐下最精锐的护卫看了,都觉得头皮发麻。每天训练八个时辰,包括两个五公里武装越野、武装泅渡白水河、负重爬九顶山、五百个俯卧撑、五百个引体向上……
这是正常人能受的?
益州正规军都做不到,何况还是一群没怎么吃过苦的文官。
第一天训练,最好成绩也就是勉强完成三分之一训练量。
没饭吃不说,还随时被北营老兵抽马鞭。
被拉去的文职们过得生不如死,哭得稀里哗拉,联名血书求刘焉救大家脱离苦海,给大家一条生路。
救不救?
鱼不智给刘焉出了一道难题。
救,就得答应鱼不智的条件。
不救,则依附于他的益州豪强难免怀恨,心生怨隙。
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