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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出来,秦国松和他的婆娘都不是普通人家。
秦国松的豪爽,他婆娘的随意,都一一注脚着江湖儿女的特性。尤其是,秦夫人年纪三十八九的模样,不仅相貌美艳体态婀娜,而且皮肤白皙,一双皓腕欺霜赛雪细腻的如同大家闺秀,完全没有农家儿女的粗糙和黝黑。
最为重要的,是梦中游同学的眼神很尖,从秦夫人葱段般娇脆的芊芊玉指之中看出白皙里面隐隐流淌着一层淡淡的紫光,凭他毒辣的眼光,可以断定,秦夫人深入研究着一种近似朱砂掌之类的阴柔内家武学。
秦国松倒是不难辨认,光看他宽阔的威猛的体格,还有那招牌式太阳穴胀鼓鼓的表象,就相对容易知道他在外门武学之上有极高的造诣。
梦同学不由心里暗叹,梦中游的师父真的没有说错,神州大地,卧虎藏龙,即便是在此等穷乡僻壤之地,也有高手啊。
这一刻,梦同学忍之不住又畅想了一番,既然神州高手从来不缺,为何,在华夏的近代史上,每当外国列强对华夏发动擂台式的武技竞赛,以精神摧毁华夏人民意志之际,从来不见有高手挺身而出呢?
以致,清末明初年间,津门的霍元甲,沧州的王子平,不得不挑起民族重担,向外国列强的武士宣战。
再到新世纪,面对泰拳、空手道、跆拳道的挑衅,支撑场面的,只是所谓博众家之长的散打。
博大精深的神奇无比的华夏武功去哪了?
高手在哪里?
高手在民间?——在民间的田埂喝着小酒,听着牧牛童清脆的童谣?
难道,一个国家的脸面,抵敌不过一曲稚嫩的童谣?
梦同学又反省了自己一番,自己前世的武学可谓浅薄得不及于今的一层,但是,胜在多了几百年的文明,对人体的各个穴位力度不同造成程度不同的伤害,对各条神经、脉络的打击造成各种伤害,透彻和系统的认知,远远超越了这个朝代;知识,就是力量;梦同学前世虽难以项背今时今日的成就,但也足够立足于高手如云的杀手世界,并站在最顶端的位置,叱咤风云。
他的反省效果是比较郁闷的,因为,经过大脑进行计算机般迅速翻阅、过滤,终于,不得不承认了一个事实:即便是,当他看见一些外国武士在华夏擂台上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嚣张时候,虽然他很想跃上擂台,仅凭一根手指头,就可以将其秒灭,但是,牵涉到层层面面的各种原因,他只能够点燃一根烟,然后默默的把电视关了。
也许,真正的高手,不一定必须出现在大众的视线当中的。
也许,真正的高手,他的时间不是浪费在擂台上面追逐名利,而是,他的人生,有更加重大意义的任务,需要他默默的奉献一辈子的时间乃至生命去完成。
“心结”打开之后,梦同学喝的更欢了,不仅跟秦国松夫妇频频举杯,后来,还丛勇姚燕也喝酒,那放荡不羁形象,完全忽略了一位为人师表应该兼备的含蓄和矜持。
秦宝宝眼珠儿发光,几乎是含情脉脉的看着梦同学,眼神里充满着某种期待。
梦同学不由感到好笑,因为,从秦宝宝的眼神里面,他看见了前世自己幼时的影子,那个时候,每当老头子喝酒的时候,他就是如此眼神看着他的,那是好奇之中兼并着对成长的渴望,在他当时的意识里头,喝酒的男人才可以称为真正的男人。其实嘛,他的情怀,就宛如一些小同学在没有家长和老师在的小伙伴圈子潇洒八百度的模仿大人嘴巴刁着香烟,他们的实质原因,并不是要享受烟草呛人喉咙的味道,而是,要在一些人特别是漂亮的女生面前证明他们的成熟。
他们幼稚的思想,完全不懂得真正的成熟,绝不是仅仅在嘴巴刁上一根烟,或往喉咙灌几杯酒,而是,需要清晰地懂得人生的责任并付出一辈子的时间去履行。
当然,你不可以去要求一个稚嫩的人去进行成熟的思维。人在挫折之中成长,成熟是一段漫长而艰辛的路,需要付出很多很多。
有人说,所谓成长,就是把昨天的理想一个一个的踩烂,然后,伤痕累累的拖着疲倦的脚步,孤独上路,禹禹独行。
这一刹那,梦同学忽然心头涌上一丝倦意。
早在前世,随着心爱的女人死在他的面前,他就开始倦了。没想到,即使是时空错位,穿越过来了这个朝代,还得重操屠刀,喋血江湖。
他有了归隐之意,之所以生传授秦宝宝衣钵心思,除了给梦中游的师父一个交代,潜意识里,还蕴含着他离开江湖的终结符。
北方的天空,夜幕早垂。一顿饭吃下来,已经是夜色极浓了。
屋里早些时候就已经点起了灯火了。
依着当时北方的习俗,不管男女老少,都一起睡在一张大炕上的。秦国松家的炕头也不小,睡七八个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考虑到梦同学是南方人,显然不会习惯这种习俗的,因此,只得给他们收拾另外一处。
幸好,秦国松还有一间比较小的平时也就是存放一些农具和囤积粮食的杂物偏房,稍微打扫一下,地上铺垫几块木板,睡觉应该没有问题。
秦国松夫妇开始坚持要把他们睡的炕让给梦同学他们,不过,梦同学还没来及推辞,姚燕已经先一步开口拒绝了。
客不压主。
在这打扰、麻烦人家,原本就天大的情分,而且,不是居住一两天的事情,看样子,应该得打扰人家好一段日子了,如果再增加人家的精神负担,那就有些不知好歹的过分了。
既然姚燕那么坚定不移的执着,秦国松夫妇也不好勉强。
大炕人家,永远不缺被子,老秦便吩咐他婆娘带多几床棉被过去,两床被子做垫子,两床被子盖用。同是,烧起两个火盆,供以取暖。
当然喽,虽然,古人采取烧炭自杀方式的列子极为鲜见,但是,对于烧炭产生的有害气体,人们还是知道的。所以,细心的秦夫人又给封闭严实的窗户顶开一些儿通风透气的空间。
如果在江南这个时分,梦同学应该是唤上几个猪朋狗友,在某座酒楼花天酒地,然后,酒足饭饱之余,踏上某座有档次有情调的夜店,跟花姑娘们探讨一些人生的学术课题。
江南的夜,是璀璨多姿让人流连忘返的。
而这里,这个时分,只可以无奈的上床,睡觉。
究竟是地域不同,作息习惯也有所不同。
天地之间,黑沉沉的,连雪都似乎黑的。
一望无际的苍穹,宛如一个巨大的灰暗的锅倒扣下来,又仿佛苍穹深处朦朦胧胧的站着一个巨人,他的双手隐隐酝酿着一种让人几乎要压抑的窒息的天地法则,牢牢地掌控着每一个人的命运。
生命是什么?
也许,生命,只不过是天地法则之下的一丝痕迹而已,只需要天地法则运转,生命,便毫无违背与悖逆的力气,无奈的消散。
也许,生命,从来便是一种无奈罢。
坐在小溪畔石块上的梦同学伸出双手,捧起一把清水,水冰冷,却不碍它见缝插针的本性,从指缝间迅速流淌,极快便只剩下少许留在凹陷的手掌心。
梦同学怔怔的看着手掌,仿佛痴了。
人生,是不是,也是如此,不管你倾尽了多大的努力,总是,有着一些人一些事,难以挽留的?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轻盈的脚步声,一会儿,姚燕的身子蹲在他的身旁,也看着他的手,忍不住道:“三少,你在想什么呢?”
梦同学手掌一翻,手中所有的水完全掉落了。
他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生命之中,不仅仅有些人和事留之不住,甚至,可以给予彻底地抹杀!
就如同这手掌翻覆之间,无情与决绝,彻底阐释了曾经拥有的也可以在顷刻被抹灭。
梦同学嘴角微微弯起了一缕笑意,柔声道:“都那么深夜了,你怎么还没睡呢?”
姚燕道:“等你啊。”
“啊?——”梦同学微微一愣,很想提醒她,大家是叔嫂关系,用不着说的那么暧昧的。
姚燕轻轻一笑,吐气如兰,清脆的声音更似是出谷黄鹂,悦耳动听,“三少,你赶车都大半天了,难道不倦吗?”
梦同学道:“我跑惯江湖,吃惯风霜,这点苦不算什么的。”
姚燕抬头,看着梦同学,道:“三少,你是不是跟我一起睡觉,感到不好意思啊?”
梦同学道:“这个,这个......”
这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不管是原来的梦中游,还是穿越而来的梦同学,都看的很平淡,平淡到如同上菜市买菜做饭一般。但是,是平淡,而不是抛弃所有的规则,就如同一个百无聊赖的土豪玩网页游戏,他可以任性的砸金甩银的把战斗力提升到随便虐.杀对手的境界,但是,他始终还得遵守某些游戏制定的规则。
付功伟是他三少最为敬佩的大哥,大哥尸骨未寒,居然跟嫂子“同床”,其实质内容关系也许跟新世纪的华夏男女合租一座房子的“同居”关系相似,但是,究竟让人怪别扭的是不。
姚燕微微仰起脸,几乎距离梦同学的脸不足一个拳头的位置,可以清晰的感受着她的兰麝气息中夹带着淡淡的酒香,一种熏人欲醉的味道淡淡的散发着,很好闻。她似乎秒变了一个合纵连横的著名说客,企图以事实纠正梦同学还没有走出去的社会视角,道:“不是都说,江湖儿女,豪情放纵,不拘小节么。我听说了,江湖上的人啊,不管男女老少,聚在一起的时候,多数时候是混一起睡的。”
梦同学一脸黑线,道:“你从哪里听来的啊?”
姚燕道:“说书先生说的。”
梦同学好像发怒的样子,道:“你告诉我,是哪个说书先生说的,我给他舌头系个结。”
姚燕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三少,难道,你打算每夜就在这里呆么?”
梦同学道:“也没什么要紧的。这里环境优雅空气清新,是很不错的地儿。”
姚燕道:“如果如此,我明天就跟秦大哥他们辞别罢了。”
梦同学微微皱眉,道:“嫂子,这个村落不错,我刚才四处观察了一番,除了交通不够便利之外,非常适合修养。别的地方,一时半会的,不那么好找。”
姚燕道:“我不管,反正,让你如此被折腾的连个睡觉的地儿都没有,我不能忍受。而且,三少,除非我们能够插上翅膀飞出这片区域,要不然,都是这个习俗,你都跑到外边去吹西北风罢。”
梦同学眉头纠结的更深,因为姚燕说的是事实,除非他们可以找到一座客栈——但是,一旦在客栈居住的时间过长,那肯定会引起当地治安机关的关注,六扇门的捕快隔三差五列行询问是必须的。
这个时节,梦同学已经把自己掩于幕后,博弈由明化暗,自然不愿意将组织好的计划步骤,瞬间化为东流。
顿时,梦同学头好大,他只得弱弱道:“嫂子,你怎么可以又怎么能够这个样子啊?”
姚燕调皮的一笑,道:“你才知道啊,我就是这个样子的,咋的?”
其实,梦同学看见她的笑,心里是非常高兴的,毕竟,自从把她救出来,还没有看她真正的开心笑过。如此一想,梦同学也松了松心情,道:“嫂子,你先去睡吧,我等等。”
“不。”姚燕很是坚定的摇摇头,“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去,我要和你一起睡。”
梦同学道:“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