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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莱格文教主缓步走到龙魂鹄的门口,却没有按照拜月教的教徒心中那个剧本去演绎:粗暴地踹开门板!
然后不可一世的闯将进去。
众目睽睽之下,文教主充分诠释了他文人雅士范儿,优雅的抬手,仿佛很好的朋友造访一般很有礼貌的敲响了门。“进。”
龙魂鹄永远都是那么干脆而直接。
文教主伸手拦住了几个蠢蠢欲动跃跃试试准备粗鲁的闯入的属下,独自一个人,背着双手,施施然走进了屋子。
屋里的酸臭气味依然很浓郁,但是,高雅如文教主,居然没有露出厌恶,更没有像花长老恨不得把鼻子堵上,他极是坦然,倒是看见了龙魂鹄跌坐在地上,好像浑身脱力一般虚弱,额头汗如雨下,分明在忍受着很大的痛楚,忍不住大吃一惊,一个箭步跨了过去,一把抓住龙魂鹄的手,大骇道:“怎么啦,龙香主?”
龙魂鹄苦笑一下,他还能怎么样?连躲闪、甩动的力气都没有了,花长老的倾力一击,他以残余之力抵挡,没有被当堂震死,都已经算得是他祖上烧了不知多少蜡烛纸宝积攒了不知多少荫德才换取而来的。
他全身的经脉可说几乎完全瘫痪,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
嗯,就好比,某个城市遭遇了一场地震,城中无数条路道,明明没有任何一条遭遇断裂破坏,却被各种扭曲,然后,在各种地形地势的挤压之下,形成了各种阻滞,再也不能顺畅通行了。
文教主眉头紧皱,道:“龙香主,为今之计,你当得立即随我回明月谷,我好找上数名高手为你理顺经脉,否则,经历时久,恐怕龙香主这一身大好修为便难以保全啦。”
龙魂鹄笑了笑,道:“文教主无须安慰与我,到了如今,即便是,我还有原本一身武功,也活命难期罢。”
文教主微微一愕,然后道:“你都知道?”
龙魂鹄点点头,没有说话。文教主道:“我可以答应你,在开启圣室之时,我保证你还可以过下去。”
龙魂鹄抬头看着文教主,淡淡道:“文教主,依你看,我如果要逃出这万毒谷,可有人能够拦住我?”
文教主沉吟了一会,摇摇头,道:“没有。”
龙魂鹄道:“可是,我却没有逃离,你道是为何?”
文教主眼里露出一丝欣赏,道:“因为你的妻子。”
龙魂鹄道:“不错。”
文教主道:“你因为爱你的妻子,不忍她受那蛊毒痛苦而留下来,这一点,文某佩服至极,可是,你也应该知道的,随着你的利用价值被完全消费,你的妻子还是会死。”
龙魂鹄垂下头,似乎自言自语道:“我就想我可以多活一刻她也多活一刻罢了......”
文教主呆住了。
龙魂鹄忽然抬头,凝视着文教主,道:“文教主,想必是你们已经在大举进攻了罢?”
文教主微微点头。
龙魂鹄沉声道:“我可以答应文教主你,跟你走,前提只是一个条件。”
文教主眼睛一亮,他深知,所有的交易,无不是伴随着各种条件的满足而促成的。
他也看着龙魂鹄,道:“龙香主请说。”
龙魂鹄缓缓道:“请文教主为我救出妻子,同时,留麻长老一命,最好将他交给我。你看......”
这已经可算是三个条件,最少也当是两个条件了,然而,文教主居然没有计较,大声道:“门外之人听好了,立刻传下去,救出龙香主的爱妻,活捉麻古章。”
门外教众立刻轰然响应:“是,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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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长老可以说是一路披荆斩棘杀开一条血路过来的。他身上的灰袍已经被血水染红,一张老脸也被溅射的血液包装的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好像从血池爬出来的怪物一般。
不过,吴长老的步伐还是很稳很快,看不出在沿途激战中精神和体力遭遇了太大的消耗。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龙魂鹄居所之外,再次发现拜月教众之时,没有任何意外,只是微微一顿,然后,又大步走了过来。拜月教众刀剑尽出,严阵以待。
屋里的文教主淡淡道:“你们且住。”
文教主松下龙魂鹄的手,轻轻拍拍龙魂鹄,道:“龙香主,你在此地先安静休息一会。文某去去便来。”
龙魂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文教主站了起来,脚步一跨,大步迈出。
月光很柔,仿佛情人的轻抚。吴长老在五丈处站住了,凝视着文教主。文教主负着双手也在月下站住,月色长衫随风飘舞,出尘飘逸。
他微微笑了一笑,道:“原来,却是吴长老,不知吴长老在此更深露重时候,不呆在被窝搂着小妾享受人生,却来这里作甚?”
吴长老冷笑一声,道:“文教主这却是好话,本该是吴某的台词,却教你先一步抢去,文教主,做人嘛,有时候还是要讲究的,文教主如此黑白颠倒,貌似,不够厚道罢?”
文教主冷冷道:“厚道?要讲厚道,至少你们还不配。为了某些私欲,无视自家兄弟痛苦,任意为之,你告诉我,这是厚道么?”
吴长老一窒,脸上的肌肉僵一硬,一些还没有凝固的血液慢慢的掉落,道:“不管如何,那是敝教的家事,还轮不到文教主你这个外人指手画脚。”
文教主冷哼一声,道:“不妨告诉你,龙香主现在已经是我文某的兄弟,他的事,便是文某之事,我是管定啦。”
吴长老死死的盯着文教主,忽然哈哈一笑,道:“好好,我吴再举一向都为自己的无耻常常惭愧内疚,今夜见了文教主之无耻,我感觉我再也不必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内疚整成忧郁症,我可以彻底的放心啦。”文
教主淡淡道:“不管文某是否无耻,今夜,龙香主,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吴长老目光一冷,冷冷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文教主道:“你可以试试。”
“好。我就试试文教主震慑苗疆的‘月殇七式’绝妙剑法。”
都说,当动手难以避免的时候,便当先一步出手。可是,人们所见更多的现象是,当两个高手对持的时候,往往要长篇大论,好像要在武力击倒对手之前先使用语言暴力把对手说死。其实,动手之前的对话,主要有三点作用:
一,使用语言技术,把道理搂抱怀里,占据在道德道理高点,取得人民群众的理解和拥护,那样的效果,便是把对手弄死了,也会获得人民群众的谅解,从而对他的恶行淡化乃至掩盖。
二,通过对话方式和时间,或以语言试探对方的虚实,倘若心里素质欠佳的人,在强大的气场压挤之下,斗志被瓦解被摧毁,不战而败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三,便是当下吴长老目前此种现状,通过交谈,窃取恢复精神和体力的时间。
显而易见的,吴长老虽然功力深厚,但是,一路的冲锋陷阵浴血奋战,没有任何损耗那是假的。
何况,他面对的人,还不是一般的高手,而是拜月教教主。
文教主“月殇七式”驰名苗疆,虽仅仅七式,也就是七招,却纵横苗疆二十余年,鲜有高手在其剑下走完七招。吴长老便是在最佳状态之下,也未必是其敌手,何况一番打杀,人老了,新阵代谢功能老化,恢复速度相比年轻时代,不知要缓慢了多少倍。
虽然,通过对话一阵缓冲,他的精神和体力也有了一定的恢复,但是,若说以此刻的状态,能够打得过文教主,除非那是神迹出现。
他心里其实是在暗暗叫苦,他的确想到了拜月教必会把龙魂鹄抢走的,不过,他和龚教主都没有想到的是,拜月教竟然会对龙魂鹄重视如斯!
拜月教教主亲自直接参与了抢人!
如果,知道拜月教教主文莱格在这里,拿着苦长老的乌光刀架在他脖子之上,他也未必会那么积极那么奋不顾身的一路浴血跑来,估计,很可能,他会出工不出力的东边凑凑,西边整整,挨得月光西去,晨曦东喷,长叹一声,哎呀,终于熬过了一夜加班,回家熬锅肉粥犒劳自己一下罢。
他暗中大恨,自己都不知死了多少脑细胞,尽量跟文教主瞎扯淡,拖延时间,好等花长老、苦长老、麻长老他们过来支援,但是,白费了一番口舌,鬼影都没有过来一个!
他忍不住恨恨咀咒:都死了死了是吧,没死的,不过来,也会被打死!
其实,他心里也是有数的,他们五毒教都有七名长老一名香主,内外各一名堂主,人家拜月教立教之历史可要比五毒教远久多了,底蕴之厚,只有在五毒教之上。此次连文教主都亲自出马,无疑是倾巢而出,以五毒教眼下的单薄力量,哪里还可能组织起强大的阵容有效的抗衡?
只不过,有些事儿,容不得退缩。
吴长老恨恨一咬牙,硬起头皮,双手握住苗刀,斜斜在胸前伸出,沉声道:“文教主,请赐教。”
文教主缓缓抽出宝剑,剑身狭长,在月下,宛如一弦秋水。
“‘月殇七式’第一式,‘床前明月光’。”
“等等,文教主,你是打算和我朗诵唐诗三百首么?”吴长老忍不住满头雾水的发问。
“‘月殇’第二式,‘明月千里寄相思’。”文教主不答,自顾自的继续念诵诗文。
吴长老当然知道文教主绝对不是临阵对战忽然雅兴大发,非吟诗作对发泄一通感觉对不住这照千古之明月,于今见证了她华丽之下不仅仅有风花雪月,还有血雨腥风。
随着,文教主缓缓的一字一字的念诵,吴长老忽然生起一丝诡异之极的感觉。
“床前明月光”,那一弦秋水清澈之中带着凄凉气息的剑光,居然让吴长老心中忽然升起一缕远方的念想,那曾经的年轻岁月,那一个埋葬已久的倩影,似乎缓缓从长眠之中缓缓睁开了眼睛,那伤感的眼神慢慢的浓郁......
“明月千里寄相思”,吴长老心窝忽然好痛,昔日,遥不可及的梦,仿佛近在咫尺,可是,当伸手触摸之时,又飘忽而去,带着他的牵挂,带着他的爱带着他的恨,慢慢的远去,而偏偏,系在中间的那一根线,却隐隐约约永永远远的捆绑着他的牵挂,千里不断......
吴长老心头本能一跳,警醒的大睁眼睛,这时候,便看见了,文教主手上的剑,已化作了一片温柔而伤感的银光,罩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