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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两个同胞亲弟弟深夜来访,言五爷并没有感到惊讶和意外。
他也没有招呼言六爷言七爷落座,只是淡淡说了那么一句:“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
言六爷和言七爷相视了一眼,都似乎看见了对方眼神之中的一丝儿明悟。
然后,两人没有多呆,转身走了。
言五爷没有对他们道出更多的信息,但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经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意义了。
他们是知道的,言五爷性格偏颇于比较柔和善良也就是比较懦弱的那一种人。
他是决计不敢主动参与某种阴谋去的,那么,在温丰山中,三名言家长,言三爷已经身死,言五爷胆小软弱,事情之真相,直指言四爷言无声。
言六爷和言七爷沿着走廊走了一阵子,眼看言三爷言无声休息的屋子就在前边不远了,却双双停住了脚步。
因为,放眼过去,言四爷的房门居然敞开着,里面却没有点灯,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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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拉回前一刻钟。
言四爷言无声刚刚脱衣上床准备睡觉,忽然门被轻轻敲响了。
言四爷问道:“谁啊?”
门外人答:“花一怒。”
“哦,原来是花长老!”
言四爷立刻悉悉索索的穿衣,“你稍等。”
门外的花长老站在走廊中,却没有不耐。
要知道,这个时分,都深更半夜的,人家睡觉又有何不对?
嗯,要说不对的,也该是你这个深夜打扰人家休息的家伙不对罢。
等了一会儿,尽管花长老还是有点不耐烦了,也是,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的,穿个衣服都磨磨蹭蹭的,好像大姑娘出门前倘若不在妆台面前折腾自己一番就见不得人似的,何苦呢,难道,不知有时候,时间要比脸面更重要吗?
不得不说,花长老的时间理论是可以成立的。
言无声倒是很是利索的穿好了衣服,只不过,屋子里面还是漆黑一团的,既然有客来访,黑灯瞎火的,招呼人家进来,究竟非常不礼貌的,所以,他找到了火折子,准备把灯点燃,可是,就在他刚刚要把火折子擦燃那一刹那,身边漆黑之中,伸来一只毒蛇一般的大手,无声无息的,当他有所察觉,那分明是一只隐匿在漆黑之中的要命拳头,他奋力侧移,把要害之处避开攻击,然而,这一拳速度之快,实乃他平生之仅见,或许言家的第一高手言三爷言无斐才能够勉强做到,而且,此拳爆发力之猛,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他根本连移动体位都做不到,那凌厉刚猛的拳头便洞穿了他的肌肉撞断了他的肋骨打爆他的胃,然后,高度凝聚的拳劲这才全面爆发,地毯式覆盖了他的五脏六腑,咚,一声轻轻的闷响,脏腑所有器官瞬间被震成酱状!
言四爷就是从发现被偷袭到身死这个过程中,竟然,来不及呼叫一下,但是,即便是到最后一刻,他的脑袋却依然保持着一分清晰意识:龙魂鹄不是整天为他的妻子而柔肠百断,把自己淹没在酒坛之中么......
花长老终于忍不住手按门板,暗劲一吐,门闩断落,门开,一股血腥气息扑鼻而至。花长老没有立刻进去,也没有取出火折子点灯的意思。站在门口,抬头望向对面墙头,那边有个窗户,不过,那个窗户的后面却是百丈悬崖,既然凶手从那边逃遁,必有厉害后招,死了一个言家人而已,自己用不着以身犯险。
所以,花长老不仅没有进去,反而快步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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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无极和言无可最后还是相视点头,然后一起走了过去。
然后,他们很快就嗅着了浓郁的血腥味道,不过,他们并没有如同花长老那般跑的滑溜。
点亮了油灯。
昏黄的灯光之下,言无声歪歪斜斜的趴在地上,左边腰间,仿佛被钝器猛烈撞开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殷红的血浆糅合着某些事物渣滓,汩汩流淌。
言无极捂住嘴巴,强压濒临要呕吐的恶心,退了出去。言无可也是面色难受至极,捂着鼻子,走到窗户向外面看了看,月华如水,阴风习习,一望没有尽头的悬崖,似乎,那儿便是通往幽冥不归之路。
言无极道:“老七,怎么办?”
言无可道:“无论如何,老四在万毒谷遇难,五毒教责无旁贷必须担负一些责任的。”
言无极道:“这事儿,怕是要跟老二说啦。”
言无可点点头道:“嗯。”
“什么,老四死了?!”
言家主难以置信的盯着言无极和言无可两人看,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和眼神,判断着,是不是在编织谣言,玩弄他这个新任家主。
当他确认了,二人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事实。
他的脸立刻沉了下去。
然后,他率先大步走出屋子,来到了言无声的居所面前。
屋子的木板门关闭着,靠着走廊的窗子可见,除了淡白的月光映照在淡黄的窗纸之上窗纸一片银白,屋里还是漆黑一片。推门进去,绝非如言无极言无可二人所说的血腥味道浓郁满屋那个样子。
只有些许的长时期没人居住通风透气的潮霉气味。
点亮了油灯。
灯光虽有些昏黄暗淡,却可以一目了然的看遍了整间屋子里面的一切,除了床上的杯子给翻开变了样,其余一张小木桌、两张木椅子,位置没有移动半点,地上也干干净净的,根本没有他二人口中所说的言无声死在地上血流如注的那个悲惨人寰的样子。
临崖的窗户也严严实实的关闭着。
也是,人家那些临崖的窗户,它们的最大作用,是在夏日炎炎似火烧的季节,打开吸取凉快的,在这个已迈入深秋的季节,夜间气温降的很少厉害,除非要对自己的生命不再负责把自己冻死之外,是不会开这扇窗户的。
诡异!
言无极和言无可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们二人好像掉进了一个非常诡异的陷阱之中,他们的眼神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诧异和彷徨。
而言家主第一时间却迅速地往门外方向后退,退到玄关之处才站住,然后,冷冷的盯着言无极和言无可二人,眼里暴闪一抹寒芒,冷冷道:“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你们引我到此是怎么回事啦?”
言无极微微一愣,道:“家主,我们绝对没有欺骗与你,老四真的死了啊!”
言家主点点头,道:“我相信,老四的确已死,他的确不是你二人联手之敌。我也相信——”
他微微一顿,看了临崖窗户一眼,缓缓道:“他的尸体已经被你们抛到下面去喂狼了。”
他充满讽刺的一笑,道:“现在,你们是不是还想故伎重演,也把我扔下崖去,嗯?”
言无极和言无可两人表情都变了变,言无可道:“家主,我承认,老四我尸体是我们扔下崖去的,但是,杀他的人,却不是我们两个。”
“不是你二人?”言家主冷笑一声,“你想,我会相信吗?如果不是你们动了杀机,你们何必编排这一出呢?”
言无极沉声道:“我们引家主过来,只是想求证一件事。”
言家主道:“什么事?”
言无极道:“我儿子之死!”
言无可道:“还有我儿子。”
言家主淡淡道:“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争斗发生,就得有人必须为争斗而成为牺牲品,每一条生命的告别,他们或有父母或有妻室儿女,他们或为人子或为人夫,他们的死去,又何曾有过谁为他们鸣冤曲抱不平?仅仅,他们的死,仅仅给世上多增几分怨恨而已,究其原因,那都是因为,那些人和事,远离了我们,导致了,我们太多的时候只是以漠不关心的态度冷眼旁观而已。”
言无极缓缓抽出宝剑,沉声道:“那是别人之事,归别人去管,我言无极能力浅薄,也也管不来那么多,我只能够管我自己的事情。”
言家主冷笑一声,道:“不是我打击你,言无极,你真的很差那个,我敢保证,你就是自己的事情都管不来。”
言无极和言无可二人脸色很难看,他们没有保留言无声的死状现场,反其道而行之,把后者的尸体抛下悬崖,清理了现场,实际用意,乃是混乱言家主的思路,等到他聚神思考凶案始末之际,联手偷袭攻击!
可是,言家主对他们的戒防之心之深,完全出乎他们意外,还没有进入他二人的暗袭范围,已果断退出去了。
而以言家主并不逊色言无斐多少的高超武功,失去了任何偷袭优势的言无极言无可二人,即便是联手起来,也未必是其对手。
“不识好歹的蠢货,”言家主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我带着言家跟五毒教合作,一旦圣室开启,获得上古巫术,把言家提升到前人从来没有抵达的高度,那个时候,别说区区湘西一带完全践踏足下,即便是,他日挥师中原,天下独尊,又何其难事?然后,我言无波之名,必将万古流芳,言家子孙也会以我为荣为耀,偏你们就不识抬举,与一个伟大之人共事大举,受万人敬仰而不为,却为几个微末棋子而跟我唱反调,很好呀,反正,少了你们也没啥要紧。”
言无极和言无可二人额头青筋暴显,握剑柄的手咯咯的收紧,自己的爱子,居然被称作是微末的棋子!
一声轻叹在门口响起,言五爷言无冬的身影出现了,安静的站在门口,恰好堵住了言家主的退路。
言家主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老五,你也要背叛我吗?”
言五爷淡淡道:“我言无冬从来没有背叛过谁,我也没有偏于谁。我只是言家人,我只对言家的利益忠诚。如果有人对言家进行了破坏,我就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言无可大声赞道:“好”!
言家主道:“可是,我是言家一家之主,你应该拥护我才对。”
言无冬斩钉截铁截口道:“破坏言家利益的人,即便是天王老子,我都视若溅芥。”
言无极看了他一眼,暗暗递过了一个眼色,言无冬微微点头。
然后,战斗猛然发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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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长老慢慢的走到龙魂鹄的屋子檐下,屋子里面亮着灯。
门虚掩着。
花长老轻轻一推,门儿吱呀一声开了。
龙魂鹄居然还在喝酒。
他不是醉的烂泥那般躺在地上,一边拼命呕吐着一边脆弱的如同条死蛇蜷缩一团吗?
地上还保留着酸臭难闻的污秽之物,气味还是那么让人难受。
只不过,龙魂鹄眼光清澈,完全没有酒醉的浑浊。
他好整以暇的据桌而坐,他的面前不仅有美酒,还有下酒的香豆和补充胃府的糕点。
他还是那个洒脱随意模样,一手握着酒碗一手抓着糕点,看他吃的津津有味那个带劲,让你绝对不会怀疑,别说这屋子里面也就是一些酸臭污秽之物,估计,即便是让他一边蹲着如厕一边吃喝,也不是办不到的。
花长老不得不佩服的死去活来,捂着鼻子,在门口远远站着,看着龙魂鹄,道:“你的胃口倒是不错。”
龙魂鹄点点头,道:“我的胃口一向就不错。”
花长老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你折腾了几天,把体力都大量损耗了,加上今夜透支消耗,你害怕再不及时补充体能,你会无法招架跟下来的事情。”
龙魂鹄道:“花长老,你想多了,我以为,人感觉饿了,就得进食,这是人之本能。”
花长老冷笑一声,道:“嘿嘿,龙香主果然高明,你以各种乱七八糟的假象迷惑着人,让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放弃了任何反抗,其实,你却暗暗伺机而动。只不过,我倒是善意提醒你一下,死了个如言无声这种无用之人,算不得什么事儿,但是,有些人,有些事儿,你还是不要去触碰为妙。”
他没有说否则会如何,因为,大家都是聪明人,都用不着多余的友情提示。
龙魂鹄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低头喝酒,吃糕点。
花长老冷笑着,退了两步,刚刚准备要转身离去,却僵住,连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那弯弯曲曲的皱褶,好像那张老脸被某个顽皮的熊孩子扔上一团蚯蚓牢牢的嵌入。
他的眼角余光,看见了一把涂了乌漆的苗刀,刀尖仅仅离他的身体三寸。
乌光苗刀——苦长老的专属兵器。
月光之下,刀锋冷意如水,几乎可以感觉到一丝丝冷气宛似毒蛇吞吐着恶毒的信子。
对的,苦长老的专属兵器正是淬炼了数十种剧毒,见血封喉绝对不是传说!
花长老心猛一沉,在正常交锋,他的武功和苦长老也只是不相上下,此刻先机尽失,只需苦长老的手往前递加三寸,他的性命绝对堪忧!
当然,花长老也不是盏省油之灯,他瞬间作出了选择,向屋里冲进去——他花长老莫非疯了,或是傻了?只是后背受到威胁,怎么不向左右两边横移,反而向屋里奔,屋里不是还有一个可怕的龙香主在吗?
他绝对是不疯也没犯傻。
他懂得,横移的动作,永远不及直线的速度快!
何况,他算准了,龙魂鹄数日的自残,已把自个儿都快整垮了,再加上今夜对言无声发出最耗体力的一击炮拳,体力无疑消耗殆尽,要不然,他不会在满屋子要把人熏死的酸臭气味之中还吃的那么带劲!
他的目的非常的明确,通过进入屋子,格杀龙魂鹄获得缓冲,有了充裕的时间,苦长老的乌光苗刀对他便再构不成危险了。
不得不说,他的计划是相当妥善的,也是当前唯一的正确选择。
可是,正确的选择,往往不代表了,结果就是好的。
在冲入屋子的过程之中,花长老已经拔出苗刀,狠狠的对龙魂鹄施以雷霆万钧之一击。
按照他的设想,龙魂鹄势必不敢撄其锋芒,作那躲闪动作,然后,他即使不能把他一击致命,却也可以摆脱紧粘其后的苦长老之乌光苗刀,那么,也可以从中获得了时间了。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龙魂鹄居然不闪不避,甚至,还不知死活的一掌拍在桌上震起搁在上面的苗刀握在手上,然后,还迎了上来。
不知死活!
花长老一刀劈下,“当”的一声大响,龙魂鹄手上的苗刀脱手掉落,口一张,“哇”的鲜血狂喷!
花长老的苗刀挟着不可阻挡的雷霆之势,当头劈下——可是,他的刀锋刚刚接近龙魂鹄头顶三寸,他的身体忽然软了,手势被严重扯歪了角度,导致了,他的刀锋只是沿着龙魂鹄的肩胛侧旁软弱无力的滑落,他的身体也随同着刀势滑落而跌倒。最后,成了个煮熟的大虾一般弓着腰跪在地上。
苦长老从花长老背上命门处缓缓抽出他的乌光苗刀,默默的插回腰间,看了龙魂鹄一眼,眼神露出一丝温柔,却没说什么,扭头便走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