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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大少和钱家大少上了“云鹤楼”宵夜去了。
华家三公子独自一人回家。
白大家少和钱家大少也没有挽留。
谁都可以想象,华家三公子心里憋的苦。
男人,可以容许女人的拒绝,那许是男人不够优秀。
男人,绝不容许被女人抛弃,那是对男人尊严的践踏。
尤其是一个骄傲的男人,他的尊严,绝对胜过他的性命。
绿珠姑娘的移情别恋始乱终弃,对于三公子是何等巨大的打击,白大少和钱大少使用指甲末端都可以想象的出来。
让他们佩服的是,三公子居然还能保持着冷静,出奇的冷静,好像什么事儿都不曾发生一般,只是略带疲倦的回家去了。白大少和钱大少自问,自己倘若摊上如此难堪之事,就算不会暴怒杀死孔大少,绿珠姑娘绝对是不能幸免的香消玉殒。或许,这就是三公子的骄傲之处。
他即便是认栽了,但是,他依然不屑把全部的怒和恨,发泄在一个J女的身上,因为,她不配!
三杯酒下肚,按以往习惯,他们四人该是高谈阔论,旁若无人的交流着男人的主题——女人的话题。
对于男人来说,永远不会厌倦的话题,就是女人。
可是,现在,四人缺了一半,别说该有的气氛降低了一半,甚至,几乎降到了零点。
白大少和钱大少都沉默无言,偶尔看着对方的眼睛,也只可以看见浓郁的无奈。
终于,白大少忍耐不住死气沉沉的寂寥与压在心窝那沉甸甸的难以卸下的沉重,打破了沉静,开口说道:“钱兄,你发现了没有?”
钱大少看了他一眼,道:“什么?”
白大少道:“想必你该听说了,绿珠姑娘昨夜失踪,然后傍晚时候三公子拆了人家的‘红颜楼’,而今夜,绿珠姑娘却出现在孔家辉的家中。”
钱大少冷然道:“那绿珠是什么人,那朝钱暮李的,有何奇怪,我所反感的,只不过是气恨孔家辉那般无耻下作,明知道绿珠的老相好就是三公子,要找女人找哪个不成,偏就要招惹他呢,那不明摆着打他的脸么?”
白大少道:“照理说,孔家辉未必有那么大的胆子。”
钱大少哼哼两声,道:“他连他本家的长老小妾都不放过,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白大少摇摇头,道:“直觉告诉我,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好吧,这个问题先且不说。还有一个疑点非常重要,你不觉得,今夜,三公子邀请你我来孔家,有点不合情理吗?”
钱大少道:“三公子邀请我们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了,大家一段日子没见了,今晚过来聚一聚。”
白大少冷笑一声,道:“钱兄,你是真不知,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钱大少瞪了他一眼,道:“你想说什么呢?”
白大少淡淡道:“我想,你该是知道的,梦家三少扔下了准新娘,奔走江湖去寻找他的姚燕嫂子,而我们那些老头,已经着手布局,要赶在梦家三少之前挖出姚燕。这个女人被梦家三少如此重视,想必当她落在我们几家手上,便是又增加了一个分量极其重大的筹码,其价值之巨,不言而喻。”
钱大少点点头,同意。
白大少又道:“而三公子呢,作为华家年轻一代的代言人,你不妨想想,如此让他施展手段的大好机会,华家主既有心推他一把,岂有不借机放手一些权力,交给三公子一个表演的机会呢?”
钱大少又是一点头,道:“这倒是不出奇,我老爹就是如此做的,他刚从华家回来,便召集了各位长老开了个会,宣布外围人手,我有权调动和指挥。”
白大少道:“那就是了,我又问你,如果,今夜不是三公子邀请与你,你有空闲出来么?”
“没有,”钱大少摇头,极是苦恼和郁闷,“我原以为,手握大权,可以像战场上的无敌将军一般运筹在握指挥若定威风八面意气风发,只需大手一挥,所向披靡。可是,当老爹把那张江南地图铺开在桌面,和厚厚的一叠出战名单资料,那个时候,我感觉要比喝了十斤八斤的烈酒还要眩晕,恨不得马上昏过去算了。”
白大少淡淡道:“别那么不够厚道,得了便宜卖乖的,须知,这些东西,即便是家族里最有名望的长老,穷皓其首,也未必可以获取的。”
钱大少叹道:“此乃实情。”
白大少道:“同理。我们忙着布局,三公子也决不可能闲着......”
钱大少猛眼睛猛然圆睁,脸上露出无比的震惊,道:“你的意思,是说,绿珠姑娘在孔家辉家里,三公子事先该是知道的!”
白大少轻轻叹道:“至少,他要比我们先知道。”
钱大少皱眉道:“不对呀。”
白大少道:“如何不对?”
钱大少道:“白兄,孔家辉虽然色胆之大,我们拍死八匹马都赶之不上的,但是,三公子是什么人,他该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我敢保证,即便是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去‘红颜楼’抢走绿珠姑娘。”
白大少道:“如果,有人把绿珠姑娘放在孔家辉的床上去的呢?”
钱大少立刻道:“栽赃嫁祸?”
白大少点点头,道:“恐怕是了。”
钱大少想了想,道:“可是,绿珠姑娘为何不辩驳呢?”
白大少看了他一眼,喝了口酒,然后道:“你不见三公子临走时候,绿珠姑娘欲言又止么?”
钱大少脑海回放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是有那么一丝痕迹,但是,绿珠姑娘却没有说之下去,却不知是何故?”
白大少笑了笑,道:“钱兄,你戏曲看多了罢,你以为,所有的冤屈说之出来,都会获得昭雪么?嘿嘿,绿珠姑娘虽然很年轻,但是,她打滚于风尘,阅历良多,如何不懂的该怎么样保护好自己。”
钱大少道:“我不懂。她明明有机会给自己辩驳清白的,却无缘无故丢掉了,殊为可惜哉。”
白大少缓缓道:“你错了。我说过了,绿珠姑娘这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倘若,她真的道出真相,那么,她或许是无辜的,孔家辉更是无辜的,三公子与孔家辉之间,很可能会为了消弭这一场‘无辜的误会’杀死绿珠姑娘。反之,绿珠姑娘保住秘密,至少,给了孔家辉一个‘我就喜欢你奔你而来’的信息,从而获得了孔家辉的庇护。”
钱大少沉吟一会儿,终于点头,道:“果真如此,如果绿珠姑娘道出真相,即使是三公子不屑出手,孔家辉一定会恼怒非常,为了向三公子表明心志他对绿珠姑娘毫无感情可言,当会立刻处死绿珠姑娘的。”
白大少叹息道:“所以说,这无怪绿珠姑娘很不道德的坑惨了孔家辉,而是,她实属迫于无奈之举。”
钱大少道:“这倒是其次,最为重要的,是这个事件里面,已经不可避免的植入了一种仇恨——孔家辉睡了华家三公子的女人!”
白大少道:“是啊,这也是我之所以执意不放你回家,来这儿要商量的事儿。我们几大家,要异变了。”
钱大少没有接话,拿起酒壶给两人满上。
看的出来,他的心情远没有刚才的轻松,甚至,逐渐的沉重。
华家三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知道。
孔家大少睡了他华家三公子的女人。
这一事件的实质趋向,早已远离女人关系之外,跟女人无关;而是,势不可挡的演变成为,华家与孔家的矛盾;而随着矛盾之升级,最终,白家和钱家也无法置身度外。
显然,华家和孔家的对立,所牵涉到的钱家白家,必将产生多米若骨牌效应,曾经的整个团体,即将分崩离析了。
白大少也不再言语了,心窝堵的慌。
华家、孔家、白家、钱家,曾经抱团作战的四大家族,这一个集团,马上就要崩溃了。
而尤其艰难的是,摆在白大少和钱大少面前的,需要作出站队的选择。
两不相帮?
隔岸观火?
做打酱油的甲乙群众?
还是跑龙套的围观者?
他们两家人可以吗?
可是,事实上,无论他们选择了任何一家,势必要受到另外一家的打击!白大少揉了揉额头,一声长叹,站起身来,丢下了这么一句:“还是让老头子去烦心罢。”
白大少走了。
钱大少呆了一呆,道:“说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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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家主没有回房去睡,倒不是担心再次被惊吓了有导致彻底失去后半生的幸福生活,而是在等。
等他那个色胆包天的儿子。
孔家主坐在大厅也没等上多久,便看见宝贝儿子手牵着手,拖着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走入了大厅。
孔家辉轻轻道:“爹。”
美艳少女纳了一福,道:“孔伯伯。”
孔家主没有回答,他的眼神从他儿子身上掠过,然后,停在美艳少女的身上,道:“你叫绿珠?”
绿珠恭恭敬敬道:“是。”
孔家主这才把视线落在他儿子的身上,道:“你喜欢她?”
孔家辉道:“喜欢。”
孔家主道:“有多喜欢?”
孔家辉道:“我,我......”
孔家主轻轻叹息,道:“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喜欢她,却因为她,跟华家决裂了,你想过值是不值么?”
孔家辉没有回答值与不值,只是狠狠咬了咬牙,道:“他华家又怎地,最好莫要欺人太甚,要不然,我......”
孔家主冷笑一声,道:“你还待怎地,你睡了人家的女人,江湖道义原本已经站不住足了。要说欺人太甚的,你不觉得,那就是你吗?”
孔家辉沉默了,似乎思索了一会儿后,蛮是坚毅的道:“反正,我不管,绿珠就是孩儿的女人了,至于,他华家要玩什么花样,我接招便是。”
孔家主点点头,居然颇有赞许之意,缓缓道:“少年轻狂,要真正成长过来,要走的路,何其漫长。在漫长的人生旅途,总是无法避免磕磕碰碰的。对也好错也罢,但是,一颗决绝无悔勇往直前的心,才是坚持到最后的根本。”
孔家辉又惊又喜,听老爹的话,竟然分明是没有任何的见责,反而,是大大的表扬。
他几乎要喜极而泣,语不成声的道:“爹......”
孔家主摆了摆手,道:“男人大丈夫,爱了便是爱了,莫说这位姑娘只是华文斌的女人,即便她是当今的皇后,你能够把她给睡了,爹都支持你,给你点赞!”
这里,孔家辉激动的不要不要的,恨不得扯开喉咙大声的向全世界宣布:我是老爹亲生的!我是老爹亲生的!!我是老爹亲生的!!!
重要事情喊三遍。
绿珠姑娘娇躯一塌,几乎九十度角的给孔家主来了一个标准的鞠躬,感激万分,真诚实意的道:“孔伯伯,谢谢您。”孔家主深深看了她一眼,道:“绿珠姑娘,这里,既然,你愿意跟随这孩子,这儿,便是你的家了。”
绿珠姑娘再次拜谢。
一旁的孔家辉高兴的那个劲啊,眉开眼笑的,握住姑娘的手更紧了,瞧他那激动的模样,不排除他有穿越到大清朝的扬州“丽春院”跟韦爵爷学习******的想法,然后,拉着绿珠姑娘去床上欣赏他动人的歌喉。
孔家主轻咳一声,缓缓道:“孩子,你也别开心的过早,华文斌既是一个骄傲的人,也是一个鸡肚小肠之人。他一定不容你打他脸掉他面子,是以,他一定会对我们付诸各种打击报复手段。”
孔家辉道:“孩儿知道。”
“所以,”孔家主神色一冷,道“我们要布置好应付措施。”
孔家辉道:“爹,那‘合作社’的事情呢?”
孔家主忽然目现奇光,道:“孩子,你明天去‘合作社’把欧阳深和上官三妹两人请来。”
孔家辉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老爹,呐呐道:“我们跟他们不是敌人吗?”
孔家主冷哼一声,道:“这个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敌人。告诉你,孩子,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孔家辉摸了摸头,感觉这句话咋那么耳熟的呢,敢情,说书先生也说过不少次罢。
孔家主淡淡道:“何况,跟‘合作社’搞事端的,最早的发动人,便是华文斌,我们三家,只是跟着打酱油的而已。”孔家辉道:“爹,孩儿明白了。”
孔家主挥挥手,道:“夜了,都回去睡罢。”
孔家辉道:“爹,您也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