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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小维醒来的时候,天空正在下雨。
他看着天空中的那些雨,淡黄色的雨滴滴落在人的身上会,会产生一股烧灼似的剧痛……房小维睁大眼睛,看着散发着
恶臭的雨滴滴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预想中的疼痛却完全没有出现。
他思考了很久,试图去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直到他转动脑袋,看见了自己掉落在一边的大脑,他才恍然大悟,自己的思维怎么变得那么迟钝——虽然先前也没灵活到哪儿去。
他慢吞吞地坐起来,把那个大脑捡了起来,也懒得拍上面的灰,摸开了自己脑袋盖,随便给塞了进去……这东西可是大补呢,房小维一边想着,一边舔了舔嘴唇,这东西可不能掉,这可是他的储备粮食。
房小维摸索着已经干涸开裂的土地,扶住一旁被雨水侵蚀的石头,慢悠悠站了起来,他记得自己应该已经死了,不对,或者说,那个人类房小维已经死了。
他看上去虽然还是人类的模样,但是他自己却知道,有哪里不一样了。
巨石下有一块狭小的角落,正适合房小维这种瘦小的身子,他像一只老鼠一样钻了进去,然后蜷缩在一旁,在他旁边的,还有一起躲雨的昆虫。
他趴在地上,雨水虽然不能直接落到他的身上,但是时间久了,雨水落下汇成的水流,还是缓缓淌入了房小维这块狭小的栖身之所。
或许是生物求生的本能,他身边的那一窝虫子,一股脑顺着他的手臂,爬上了这块高地,最后盘踞在他的头顶。
房小维有些不适应地晃了下脑袋,最后说,“你们可别乱动。”然后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挖出一道沟渠来——这简直再简单不过,房小维挥动了几下爪子,就扒拉出了一道沟渠,然后看着那些黄色的酸水一股脑流入了沟渠里。
雨水滴在石头上的滴答声,令房小维有些昏昏欲睡,他趴在地上,一下一下点着脑袋,不过一会儿,就沉沉睡去,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头顶那一窝老小的虫子早已不见了踪影,酸雨也早就停止,空气里正弥漫着一股下过那种酸雨后,特有的难闻气息,头顶的天空有些黑暗,除了挂着的那个月亮之后,其余的一概没有。
房小维趴在那块巨石的凹槽下,伸出脖子,看了眼天空,他有些怀念以前,自己小时候看到的天空,虽然那个时候空气已经污染得厉害,但是好歹,那个时候的天空还是宝蓝色的,还有点点的繁星……房小维一边看着一边叹气,殊不知自己蜷缩在一块巨石下,伸着脖子往外探的动作,像极了一个千年老王八。
千年老王八房小维又是唉声叹气悲伤春秋了会后,终于从那王八壳里冒了出来,倒不是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多么像个王八,而是因为,他闻到了一股诱人的味道——
那是属于食物的味道。
穿着破破烂烂的房小维,麻利地从巨石下钻了出来,他看着远处,接着嘴角扯出了一丝微笑。
具体点形容,那大概是一种饿了半个月的人,看到大米饭和烧鸡时的饥渴笑容,文艺点形容,那就是——
狩猎者的微笑。
远处走来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几个到处乱晃,偶尔掉几片肉的丧尸……也难为房小维看到这么个倒胃口的玩意,都能露出那样饥渴的表情。只见他爬上了自己待着的那块巨石,不时冲那边挥手,就差喊一声——那边的朋友呢,你们好吗?
那些丧尸可不管石头上站着的是什么,反正是个活的,他们能咬。
所以又蹦又跳,差点摔下石头的房小维,自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那些东西开始加快速度,不过手硬脚硬关节硬走几步路还会掉肉的这些丧尸,就算加快了速度,其实也快不到哪儿去——当然,这是对房小维而言,他喜滋滋地蹲在石头上,看着那些丧尸,离他近了一点,又近了一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舔嘴唇了。
让他想想,等会儿他要怎么吃这些大家伙。
一个烤着吃,一个炸着吃,一个生吃……越想越美的房小维干脆像夜枭一样笑了起来,突然,那些丧尸不动了,他们停在了离房小维二十米远的地方,不知道是因为感受到了对面那个神经病的危险情绪,还是察觉到了其他什么……虽然大多数时候,这些东西不太具有智慧,但是对危险的一些本能反应倒是还有的。
房小维一看那些东西不动,顿时急了起来,他撕开自己的衣服,企图让那些丧尸闻到自己的肉味,从而令他们知道,这里的这个小伙子,究竟是多么好吃多么可口……可越是撕衣服,那些丧尸越是往后退,活像房小维就是个马路上乱脱衣服的色、情狂,而那些丧尸就是被迫瞎狗眼的黄花大闺女。
见那些丧尸压根不吃这套,表演完了脱衣舞的房小维干脆狠狠心,一口咬开了自己的手腕……顿时,空气里弥漫出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而这股血液的味道,也彻底蛊惑了那群智商本来就不太高的丧尸,只见他们顿时转换了一下角色,向站在巨石上的房小维扑来。
二十米的距离根本就不算太远,即使这些丧尸的速度谈不上迅速,房小维也知道,至多五秒之后,他们僵硬的手指就会抓住他的肩膀,散发着恶臭的牙齿也会在下一秒咬上自己的脖颈。
于是房小维笑了起来,他看着那些冲自己本来的丧尸,就像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一样,露出了一个十分满足和温柔的笑脸,他甚至张开了双手,似乎准备去拥抱这些丑陋的非人类,但是却在下一秒……一切化为泡影。
接连的几声枪响阻挡了这些丧尸的脚步,他们在即将碰到房小维的瞬间,被杀死了。
房小维看着因为惯性而倒在自己身上的丧尸,即使知道杀死他们的人,或许在下一秒就会出现,但是烧灼着胃部的饥饿还是令他扬起了手,可正当他准备把手掌插入他身上这具丧尸的胸膛,他的耳边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哎?你傻了啊?”
房小维转动脑袋,看到了身边穿着迷彩服的身影。
“你不是真被吓傻了吧?”那人一手拎开了房小维身上趴着的丧尸,随手摔倒一边,然后低头看着,看起来傻兮兮的房小维,“你刚刚怎么不跑啊?”
有些遗憾地看着自己的食物被人扔开,房小维抿紧嘴唇,最后老实地说,“饿。”
“……你说你饿了?”那个剃着板寸的男人,有些为难地看着房小维,“但是我身上没东西啊。”他边说边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口袋,最后像想起什么似的,从兜里掏出了一块面饼——房小维知道这是什么,这是那些城邦一样的基地里,最便宜最难吃的一种食物,但就算是这种东西,也不是之前,和弱鸡一样的房小维能买得起的……所以他渴望地盯着那块饼子。
平头男人见房小维眼睛都快冒绿光了,干脆把饼子扔给了他。
房小维接过之后,立即往嘴里塞,那个平头男人还没眨眼呢,那饼子就给房小维吞了个干净,见房小维又看向他,那个男人拍拍口袋,“没了,最后一个给你了。”
房小维低头摸摸自己的胃,然后又瞄了一眼地上的丧尸,他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这些东西根本没法儿填饱他的胃,“这个……”他指着那些地上的丧尸。
“什么?”平头男人问。
“这个可以给我吗……我只要你剩下的。”房小维说,他知道那些基地里是怎么算这个的,所以这些人一般只拿一根丧尸一根手指
剩下的?平头男人满脑袋困惑,这丧尸还有什么剩下的,虽然脑袋里疑惑,但是嘴上还是说,“行了,给你一个。”他一边说,一边拿着刀,把其中的一具丧尸踢到房小维面前后,就开始拿着刀去剁其他几个的手指,但是直到他剁完了手指回头,他发现房小维还是像刚刚一样,像个傻子似地坐在石头上,动都不动一下。
“说给你就是给你。”平头说,他以为房小维是担心自己骗他。
房小维摇头,他当然知道平头是好意,但是现在他根本就不是个人类了,所以他只能等这人走了,再去挖这些丧尸的心脏。
“你今年多大?”那个男人干脆走过去,把给房小维的那具丧尸的手指割下,然后扔给了房小维,他看着瘦得和小鸡仔一样的房小维,实在想不通他怎么会跑到这种中央地带来,“你怎么一个人来这儿?”按他的理解,这种弱鸡不是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基地里,努力种植基地里研究出来的新型作物嘛……就算外出猎取丧尸比较赚钱,那也得看是不是有命花啊。
“我是被人带出来的。”房小维把手指收好说,这东西虽然对他没多大用处,但是无聊了还是能够当做京果啃啃。
平头一听房小维的话,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基地是有一些人,故意带着一些弱鸡出来,然后许诺那些弱鸡一大堆好处,接着让那些弱鸡去吸引丧尸,分散注意力……运气好了,这些弱鸡倒是能捡回一条烂命,若是运气不好,就会被那些队员抛弃……他瞄了一眼房小维,虽然他看不起这些人的作为,但是路都是自己选的,所以他也懒得去评价房小维做得是对还是错。
“我走了。”平头说着就离开了石头边,他虽然可怜房小维,但也只局限于送给他一根手指,顺便给他一块饼而已……再多的就没有了,毕竟这是末世,谁活着都不容易。
房小维呆愣地看着男人离开,直到确认他完全消失了,他才游魂似地飘下了石头。
来到那些地上躺着的丧尸面前,然后伸出手指,骤然变成的指甲就像开罐器一样,利落地把那些丧尸的胸腔开了个洞,然后从洞里掏出了心脏。
和这些丧尸腐坏的外表不同,他们的心脏倒是十分新鲜……房小维以前最怕吃动物内脏,但是现在,看着手上的这块东西,他的胃部又产生了一股烧灼似地疼痛,并且似乎比上一次更猛烈了些——
他知道,这是因为,他的身体需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