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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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智商捉急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吧。

    考试的时候如果有不会做的题目，是会坚持绞尽脑汁地想出来呢，还是干脆当做没看到跳过进入下一题呢民那？

    本人是完完全全的跳过党。

    所以我也就直接无视了S君的问句（其实那也并不是一个需要我回答的问句），转身进入了下一个步骤——直接上床。

    在我去了卧室之后没多久，S君也非常淡定地走了进来。

    因为都是已经洗好澡随时可以躺平的状态，所以S君穿着的也是宽松的家居服。柔软的米色衣服在不经意的地方勾勒出身体的线条，敞开的领口露出一部分赤/裸的胸膛，简直就是秀色可餐嘛。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总是能在各种气氛下开始脑补S君的身体啊 =  =？

    S君注视着我直接躺在床上的举动，我悄悄从被子里伸出双手把被子拉高盖住了半张脸，用剩下的眼睛和他无辜的对视。

    （我不要去睡野餐布，会冻死的。）

    ↑我努力散发着这样的气息。

    不知道S君有没听懂我的暗示……

    不过好歹他没有说什么就关上了灯，朝着床的位置走了过来。

    黑暗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如此漫长，但偏偏我又一点都睡不着。虽然跳过问题是我一贯的解决方式，但是只要想到S君那个问句，我就有种想要抓耳挠腮地反驳，但偏偏又找不到论据想要去跳楼的抓狂感。

    “………………哈喽？”

    “怎么了。”

    “……啊……呃，我就是随口那么一叫，没想到你也没睡着……”

    短暂的停顿。

    S君转过身来，保持着直视天花板的姿势说道，“距离关灯睡觉应该只过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没睡着才应该是正常的事情吧。”

    原来只过了那么点时间吗？！

    我又一次地觉得我的智商捉急了。

    “……好吧我其实就是睡不着啦想找你聊天。”

    我挫败地承认道，“要是不想理我就算了……反正估计聊天的话也暂时想不起来什么话题……”

    “并没有不想理你。”

    S君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而冷静，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却莫名地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如果不想要理会的话，刚刚说出那句开头的时候我就不会回答了，不是吗。”

    “……诶……”

    我拖长了音调，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来面对。

    无法看见表情和动作，只能听到声音，让我有点捉摸不透S君的想法……虽然老实说，我大概也从来没摸清楚过。

    ……请允许我做一个悲伤的表情。

    “随便聊什么都好，就说你感兴趣的事吧。”

    S君平静地开了口。

    “你应该有不少疑问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既然自己无法解答，那我来回答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S君今天简直好说话到有点……

    怎么说呢？让人反而担忧起来了吧。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S君不仅让我有点心疼，反而觉得稍微有点火大？

    “……你是在觉得对不起我吗？”

    我皱着眉头转过头看向另外一个枕头上的红色脑袋。

    “这算是第一个疑问？”

    S君轻轻笑了笑，没等我回答又继续说了下去。

    “……并不算是吧，与其说是对于你的‘觉得愧疚和负罪’，倒不如说是对于自己的‘不满’。……来东京之前，我对于你所谓的作战计划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认为自己大约已经查遍了可能的所有原因，你所做的，也不会有什么意外的结果了。”

    “但是……？”

    “但是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

    S君停了两秒，说起了似乎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你下过将棋吗？所谓棋局，就是要在下出这一步的时候，想出未来三步、七步、十步、甚至于一百步的可能。我现在，是根本连下一步都没有料到啊。”

    S君一边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一边吐出了让我完全惊讶的话语。

    “或许我的调查方向一开始就错了。……离婚的原因不应该从你那里下手，而是来自于我这边。”

    我……

    我总觉得好像认识到了S巨巨不同寻常的一面。

    虽然用的是冷静的语气，说出话的也是条理分明逻辑清晰，就连情绪仿佛也完美地控制在理智的范围之内，一直以来这都是我认识的S君的。

    ——宛如机器一般的完美而毫无瑕疵。

    但是此刻，我却能清晰地在这完美的表皮下看到裂痕。

    那是来自于一向自信的S君对自己的怀疑。

    我还没天真到产生诸如同情S君的心情，但是原本心疼的位置的又泛滥起了更汹涌的情绪，以至于我一度屏住呼吸，说不出话来。

    想想看，这都是因为你啊雨宫千代。

    你所一向向往的，红颜祸水的角色，终于有一天也在现实生活中上演了……？

    ……虽然我显然一点也不高兴获得了这么个角色。

    “……别开玩笑了。”

    我缩进了被子里，也和S君一样盯住了头顶的天花板，黑暗中隐隐能看见的轮廓仿佛某种神秘的镇定剂，让我的声音简直平静到自己也惊讶的地步。

    “别开玩笑了啊。”

    我又说了一次。

    “没料到并不是因为你观察的不够，也不是你的能力不再强大，跟那些通通、通通都没有关系啊……只是因为，我们现在所调查的是‘感情’，感情这种东西要是这么轻易就能被人摸透的话，那还能叫‘感情’吗？”

    我继续往里面缩了一点，直到最后的半张脸也完全进去，声音被闷在被子里，有种奇怪的回声。

    “无论是你还是我，或者是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预料到‘感情’这种事的发展的啊。所以，把这件事怪罪在自己身上，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是吗？……你，觉得可笑吗？”

    “当然。”

    我毫不犹豫干脆利落地回答。

    “仅凭自己的感觉就下定义，非常、非常可笑。……如果真的想要判断所谓的对错，或者找到原因的话，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从我们认识开始、到恋爱、结婚、离婚，所有的事都说出来。”

    这才是我感兴趣的事。

    这才是我所关注的话题。

    “毕竟，对于你来说，‘感情’这两个字可以说是完全不懂的吧。”

    最后的最后。我叫出了他的名字。

    “……赤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