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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造反,沿海的百姓并不十分热衷。他们本是渔民,日夜打鱼为生,最讨厌的就是海盗。前明的时候,官场争斗激烈,谁也没有心思去管这种边角之地小民的利益。当然,在明朝还算强盛的时候,他们的日子也是好过的,例如说,浙江巡抚朱纨,曾经与葡萄牙人开仗,在双屿岛上,将葡萄牙经营了二十年的小镇夷为平地,仅仅用时五个小时,葡萄牙死于这个战役的多达五百人。
可是,之后的明朝,这种振奋人心的战役就少到几乎没有。宦官专权,党争严重,谁还有心思去管老百姓的死活。崇祯不舍得剪裁宫里的开支,拿驿站的人员开刀,而那些被辞退后没有饭吃的人里,有一个叫做李自成。
清军入关之后,百姓肯定是不愿意的。汉人高人一等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可是时间长了,他们发现日子没有什么不同,对了,唯一的不同是女人不许裹小脚了。家里的女人也可以出来做活,收入更高了,而且沿海的洋人来得挺多的,将自家的小茅屋收拾个几间来出租,也能挣些铜板。若是谁家里有个精通绣活的女人就更好了,这些高鼻子蓝眼睛的洋人就喜欢这种活灵活现的绣活,可以换银子呢!
因此,打仗什么的,谁乐意啊。打仗就要关港口,港口一关洋人就不会来,自家生意就会受到影响。对广大淳朴的老百姓来说,皇帝换人都不如自家少挣了几文钱来得重要,因此都有些磨磨蹭蹭的,事不关己得很。
饶是这样,郑经还是很顺利的。金门的炮火并不强烈,兵士也少,哪里抵挡得住郑经的攻击,虽然施琅是个有些作战才华的,可对方有个陈永华,文武双全,施琅被打得抱头逃窜,到了厦门。
厦门守军也都慌了。他们和台湾友好相处了这几年,每天出兵操练,却也没有想到会和台湾的兄弟们兵戎相见。他们本来就离得近,当年也有不少人为了想捞点外快,去了台湾,如果认真论起来,他们谁家没有个七大姑八大姨的在那个岛上。同样,台湾的兵也不那么愿意打。更何况,都是知根知底的,谁不明白郑经的那点子事啊,都从心底唾弃着。
这么一来,陈永华再怎么才华横溢,都对消极怠工的士兵们没有办法。好在厦门守军一样消极怠工,两方军队就跟过家家一样,每次出战都是平手。
施琅大喜,他要的就是个拖,拖到大军来了,他就脱身了。郑经急了,将好几个领头消极的小军官当众斩首,这才换来其他人的害怕,认真攻打起来。台湾一认真,厦门就吃紧,施琅没有办法,死死抵抗,又派人去浙江求助,希望能获得支援。
不料,浙江的兵船走到一半的时候,陈永华矛头一转,去打温州。浙江的兵船急着赶路,正好迎面碰上,被打了个落花流水。陈永华率兵在温州上岸,温州港口失守。
正在僵持的时候,朝廷的兵马到了。硕塞立刻就提议从厦门出兵台湾,来个围魏救赵。施琅摇摇头。陈永华敢把大后方抛下不顾是有原因的,现在正是涨潮的时候,海上风浪很大,渔民们都是不会在这个季节出海的。清朝官兵又大多是北方来人,就别说打仗了,晕船都能晕死你!
硕塞对海战到底还是不了解,却是精通陆战,当机立断提出分兵,决定快马加鞭赶到浙江。施琅想想,觉得不妥。对自己了解最深的往往是敌人,他对郑经了解颇深:这个人有才华,也有能力,就是年轻急躁,害怕失败,且经不起打击。于是,他便联合硕塞,做出一种分兵的架势,又摆出不管天气如何,都要进攻台湾——大清有的是船,有的是火炮,不怕风浪!
果然,在得到消息后,郑经慌了,马上就要放弃温州回台湾。陈永华毕竟谨慎一些,劝说他这可能是圈套,郑经就是不管,他的心肝昭娘还在岛上呢!同时在岛上的还有万恶的大老婆唐氏。虽然他留了人手保护昭娘和儿子,可也怕清军啊。他早就知道,清朝皇帝下过旨意,若是谁家宠妾灭妻,立刻男的罢官女的卖掉,所以他害怕,万一清军攻打到岛上,唐氏绝对做得出里应外合的事情,那个时候昭娘和儿子就惨了!
当然,这种心思是不能直接跟陈永华说的,他只是说他担心老本营的安危,一定要回去。陈永华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一行人从温州再次出发,直奔台湾。
陈永华是对的。这个季节风浪很大,施琅是傻了才会真的去打台湾,而真正的傻子是他们自己,顶着风浪回航。
而施琅他们,是顺风。
这一仗,没有任何悬念。郑经、陈永华被俘,郑袭代表郑家上交了降书,郑家全家被囚禁。施琅奉旨留在台湾整顿,赵布泰和硕塞带着郑家众人以及赢来的战利品,浩浩荡荡的回了京。
福临加封郑经为延平郡王,并赐了一座宅子给他以及家人居住。不过,在得知了他莫名其妙造反以及莫名其妙回台湾的来龙去脉后,福临特地下旨,把昭娘和郑克臧交给唐氏,随她怎么处理,郑经不可有丝毫违抗。
有了皇帝撑腰,唐氏很快就把昭娘和郑克臧折磨致死,而郑经在此一败之后,对昭娘也恨之入骨,觉得生无可恋,没有几年便抑郁而亡。郑袭做了这个郡王,居住在京城。至于唐氏,福临给了她一些钱,她统统不要,干脆利落的落了发,出家做了尼姑。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皇帝在看到郑经一行人时,最想做的,便是招降陈永华。
每个男人都有一个武侠梦,福临也不例外。陈永华,也就是小说中鼎鼎大名的陈近南,当福临知道自己就要见到这个大人物的时候,居然异常难得的紧张了一小下。
陈永华其实并不像小说中描述的那样,是个武艺超群的高手,反而文质彬彬,一副读书人的模样。福临对他非常客气,命人赐座上茶,并表明自己求贤若渴,陈永华丝毫不为所动,而是恪守礼仪,一举一动中没有半点不恭,却又让人看了心里不爽。
没有办法,福临只好让他留在京城,又不限制他去探望郑经,待遇非常优渥。对此,金之俊少有微词,表示这个人这么不识好歹,又是反贼,很应该斩首。对他的意见,福临只是笑笑就驳回了,道:“郑成功当年称赞其为当年的卧龙先生,朕倒想知道,这个卧龙先生有何真才实学。”
陈永华几乎天天都去探望郑经,而郑经只是抱怨天抱怨地,又怨恨起唐氏和昭娘,把罪责都推到两个女人身上。时间长了,陈永华自然也有些烦。再加上皇帝对他和对郑经简直是区别对待,郑经也会吃醋的,时时冷嘲热讽,陈永华被他说得也很无语,毕竟是旧主,他不好顶嘴,只是每次出来神色都淡淡的。
另外,福临还在这次出战中发现了几个人:佟腊月的弟弟佟国纲,以及赫舍里氏的索额图。
佟国纲打起仗来根本不怕危险,总是第一个冲向前去,并且对小型佛郎机炮操作熟练,力气又大,扛着一架佛郎机冲锋陷阵,论起来砸人,时不时还能放放火,杀伤力很是巨大。
而索额图中举之后,便在兵部谋了个小差事,这次跟着出征。他和佟国纲都是满人,一个文人一个武将,居然混到了一处去。他此次是负责粮草后勤的,这许多人和战船、火炮的后勤处理起来怪麻烦的,他发明了一种条目记账法,将账目理得清清楚楚,这种平时最容易出错的地方,这次因为有了他,连一点小问题都没有。
这两人都得到了封赏。佟国纲升为从三品游击,索额图成为正四品给事中。佟家和赫舍里氏都高兴非常。赫舍里氏的兴奋劲头更高一些。佟国纲在宫门外看到谢恩归来的索额图,哥俩好的一搂肩膀:“走啊,去喝一杯!”
“行!”在军队里混了这么久,索额图的书生气被一扫而空,“喝不倒你我就叫你大哥!”
“爷我本来就是你的大哥!”
两人手拉手的去喝酒了。而宫里的福临自然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不由得一笑。历史上,佟国纲和索额图没有什么接触,现在,却称兄道弟起来。很诡异,不过,也是个很好的现象,这证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历史应该有的样子早就被更改得模糊不清了。
后宫的几个孩子也是历史变更的重要佐证。十六年的选秀,宫里进了一个西林觉罗氏的姑娘,一个那拉氏的姑娘,是为兰格格和音格格。婉格格诊断出身孕,升位为婉妃。
“阿玛,婉母妃肚子里面,一定是个格格!”珊瑚飞扑到福临怀里,“这样宫里就有姐妹陪我玩了!”
景额则是绷着小胖脸摇头:“妹妹此言差矣。皇家就应该多子多孙,婉母妃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弟弟,就和常宁一样。”——常宁的出生,让他非常的得意,他终于不是最小的那个男孩子了。
珊瑚一撇嘴:“不嘛不嘛,一定是个妹妹。阿玛,你去跟婉母妃说一声,让她生个妹妹可好?”
福临笑着看小儿女们吵嘴。这一生,他有了母亲、妻子、叔父、子女,已经圆满至极,历史什么的,就让它尽情的蝴蝶吧!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到年底都是最忙最累的时候。某溪不是财务啊,也从来没有学过财务,但是,我要分管财务、人事、行政、采购四个部门,想想就知道我有多忙了。还好公司不大,不然我还不如直接吐血方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