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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白天还有些闷热,晚上热气散去,凉爽宜人。储秀宫的门房里,苏茉儿拿着一个荷包绣着,时不时的抬眼看看门口。
屋里面,多尔衮却觉得浑身发热。
他一生中挚爱的女人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很近,近得他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她和以前一样,眼神清澈,脸庞如玉一般。
多尔衮喃喃的开口:“玉儿,我是不是在做梦?”
布木布泰没有答话,只是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温暖细腻的触感一下子将多尔衮惊醒,他傻傻的看着面前的佳人,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么脉脉对视了许久,布木布泰终于开了口:“谢谢你。”
“你知道的,你永远不用向我道谢。”多尔衮反手将她搂入怀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整颗心仿佛都被填得满满的。
布木布泰在他怀里闷闷的笑:“那是以前,现在你可是摄政王,我哪里敢不道谢呢?”
多尔衮手臂紧了紧,咬牙道:“还是和以前一样,伶牙俐齿。”
“不一样了。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你,想要抱我一抱的时候,从来不需要躲着这么多人。”
布木布泰的声音很小,却仿佛是一股清泉,将多尔衮的心泡得发软发酸。他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用了力,仿佛想把怀里的人揉进身体一般。
“十四哥哥,疼。”布木布泰小声的叫了出来,多尔衮却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踏步的走进了内室。
烛光高照,摇曳的灯火之下,布木布泰的脸庞忽明忽暗,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魅惑力。多尔衮鬼使神差的亲了上去,只觉得触感柔嫩,他顿时心中一荡,轻轻的唤了一声:“玉儿。”
布木布泰微微闭上了眼,发出一声低低的j□j,多尔衮再也忍受不住,看着她嫣红的双唇,缓缓的啄了一下。
他无数次在梦里想象过这一幕,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梦想成真。多尔衮恍惚的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握着玉儿的手,看着她的一颦一笑。他又轻轻的吻了上去,辗转着,品尝着梦想中的甜蜜。
布木布泰原本的一丝清醒也慢慢的消失殆尽,她伸出手,扣住多尔衮的肩,完全的将自己展现在他的面前。面对着心爱的男人,对她来说,这才是她的新婚之夜。
多尔衮只觉得脸上一片濡湿,伸手去摸,却摸到了布木布泰的泪。他柔声道:“玉儿,怎么了,害怕吗?”
“不,我只是能感觉到,你瘦了。”
所有的隔阂和不安都被这一句话消除得一干二净。多尔衮猛的吻住了她的唇,两个人不知道是怎么到的床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的衣物都消失不见,在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玉儿,我们在犯错。”多尔衮抚摸着身下人的肌肤,温润滑腻,在他心底点起一丛又一丛熊熊燃烧的火焰。
“那又如何?”布木布泰搂住了他结实光/裸的脊背,“十四哥哥,我是你的玉儿。”
多尔衮叹息一声。的确,犯错又如何,就算是死,他们也会死在一起。十三岁的那年,他是小叔子,她是皇太极的新妃;二十三岁的那年,他是睿郡王,她是庄妃;三十三岁的今天,他是摄政王,她是太后。
他们总是在一起,可永远不能在一起。如同白天和黑夜,如同暮鼓和晨钟,如同大海和蓝天,看似和谐无比,却始终不能有交界。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的他仿佛只是当年那个轻狂的傻小子,而她也只是那个爱笑的梳辫子的少女。就算过去了二十年又怎样,他们已经等得太久了。他们终究是在一起的,从八岁到三十三岁,他们终究属于了彼此。
这样的消息瞒不过福临,他很快就得到了摄政王在宫里留宿的消息。小华子禀报的时候,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底,第一次后悔自己身为皇帝的贴身太监。
福临愣了一下,问道:“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储秀宫的一些宫女太监,还有一些侍卫……”小华子战战兢兢的回答。
“知道了,”福临头也不抬的继续看折子,“把宫女太监的名单给苏茉儿姑姑,侍卫名单给朕。”
储秀宫的宫女太监悄无声息的换了几个人,有几个侍卫被叫进了乾清宫谈话,小皇帝面带笑容的问候了他们的父母亲人,导致他们出来都是冷汗淋漓,任谁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事情处理完之后,福临一如既往的去到储秀宫蹭饭,布木布泰见到儿子,微微有些尴尬,福临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笑呵呵的:“额娘,有没有上次吃的奶油小饽饽,儿子饿了。”
“有,有,厨房正好做了。”布木布泰忙叫人将饽饽端了上来,福临就着茶水吃了一个,笑道:“额娘这里的饽饽最好吃了。”
布木布泰也笑了:“你喜欢就好,额娘这里一直有。”
“嗯。”福临擦了擦嘴边的渣子,看着布木布泰,认真的说道,“朕知道,额娘最疼朕了。所以,朕也最疼额娘。只要额娘开心,朕也会高兴。”
这是在说昨晚发生的事吧?布木布泰脸一红,道:“没错,额娘最疼皇上了,在额娘心里,皇上才是最重要的。”
多尔衮心愿得偿,自然心情很好,在朝堂上也一反常态,和煦如同春风,把众人都吓到了,摄政王这是吃错药了?
四下里眼神乱飞,“趁着摄政王心情好,有什么要求就提啊”“光摄政王有什么用,上面还有皇上呢”“要不我们一起上”……
很快,便有工部上书,乾清宫已经修缮竣工,请示下一步该修哪里;礼部上书,认为该宣扬豫亲王平定江南的功劳,户部却开始打官司,说兵费庞大,再行封赏的话钱从何处来,礼部认为这些统统是户部的事情……
没有什么大事,多尔衮便放心将这些全部交给了小皇帝,福临一一处理完后,忽然又提到了他的国子监。
“满洲子弟适龄者具要去国子监就学,朕将会亲至,考校各子弟功课。”
众人都很奇怪。小皇帝自己还在读书的年龄,跑去考那些比他年纪还大的人,似乎有些不合适吧?不过,大家也学会了在这种无关大雅的事情上让着小皇帝一步,众人都唯唯告退。
国子监读书的学生们却觉得与有荣焉。皇帝年纪小,正是容易被打动的时候,若是此时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岂不是对日后的前途大有好处?
于是,福临看到了一个精神焕发的学生群体。他问了几个容易的问题,又抽几个人背了背书,对于满人的孩子来说,表现得还不错。接着,他们又表演了骑射功夫,倒是让不善于此道的福临有些羞愧。
六月很快就到了。这年北京的夏天格外炎热,满洲人都有些不习惯,福临更是如此。在现代,夏天的时候可以穿短袖,可这里却不行。虽然有冰盆子,还有人不停的打扇,福临依旧觉得热。而在这种炎热中,却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带给他清凉。
多尔衮拿了一道檄文给他看,这是对江南老百姓的特殊赦令,准备让他盖了章之后发给多铎,再由多铎公布。赦令写道:
檄谕河南、南京、浙江、江西、湖广等处文武官员军民人等曰:尔南方诸臣当明国崇祯皇帝遭流贼之难,陵阙焚毁,国破家亡,不遣一兵,不发一矢,如鼠藏穴,其罪一;
及我兵进剿,流贼西奔,尔南方尚未知京师确信,又无遗诏,擅立福王,其罪二;
流贼为尔大仇,不思征讨,而诸将又各自拥众扰害良民,自生反侧,以启兵端,其罪三。
惟此三罪,天下所共愤,王法所不赦。用是恭承天命,爰整六师,问罪征讨。凡各处文武官员率先以城池地方投顺者,论功大小各升一级。抗命不服者,本身受戮,妻子为俘。若福王悔悟前非,自投军前,当释其前罪,与明国诸王一体优待。其福王亲信诸臣,早知改过归诚,亦论功次大小,仍与禄养。
“这是李雯写的赦令,我看着很好,皇上意下如何?”——李雯,李逢甲的儿子,多尔衮的心腹幕僚。
福临仔细看过后,不由得从心里发出一种感叹。这篇赦令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似乎要使人们更加相信清廷的决心。据他所知,南京福王的政权并不是那么稳定。南明刚刚立起政权之后,党争又起,北边有清廷,西边有李自成,南边还有张献忠,本身就是一种风雨飘摇的状态,可福王却不是一个能干的。
多尔衮给他讲过,南明发生了童妃案,他趁机从中做了些手脚,令人去散布流言,说福王是假的,弄得南明人心惶惶。福王生活奢侈;读书人身处南京,却不思报国,组成什么劳什子“四公子”;难得出了个史可法这样的忠臣,福王偏偏对他不信任。
在这种情况下,百姓必然是犹豫惶恐的。这道赦令正抓住了人们的这个心理,用一种坚定的君临天下的口吻,消除百姓的这种心态。在福临看来,这份赦令对南明官员的罪过说得太重了一些,可它对于安稳民心却是很有用的。
“皇上觉得合适的话,便以你的名义来下旨吧。”多尔衮再次把这种出风头得好处的事情让给了福临。福临抬头看看他,却见他眼里都是慈爱,不觉弯了弯嘴角,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做为全文最真挚的感情,多尔衮和布木布泰在一定情况下担任着感情戏的部分。
另外,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百度一下童妃案,很是扑朔迷离,女人总是历史的消耗品和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