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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灯光很暗,准确来说房间中并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是卧室里来着的电视,里面正直播着一场娱乐圈的年度盛会。红毯上是穿着光鲜亮丽,脸庞妆容都精致到无可挑剔的明星。无数人群簇拥着他或是她,闪光灯不断亮起,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房间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和淡淡的血腥气,让电视中的画面显得格格不入。
冷汗顺着楚然的额头不断的滚落下来,有些直接落进眼睛里,带来的刺痛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被强制注射了药物的楚然,连最后一丝力气都丧失了。因为之前挣扎得很厉害,胳膊上的针眼不知道是扎进了哪里,还不断的渗出血来。
蜿蜒成一条纤细线条的血液,混合着残余的药物顺着楚然已经发冷的胳膊流下去,仿佛一条优雅冰冷的蛇。
“楚然,你虽然之前约了晨哥见面,不过你看今天他要出席颁奖典礼。所以呢,我就代替他来见你咯,顺便给你带了点小礼物,你不会不喜欢吧?”眼前的人有张纯真又干净的脸庞,大大的眼睛像是懵懂的小动物般,充满了无辜。
就是这个笑起来人畜无害的白容,通过爆给媒体一系列丑闻,害得自己身败名裂,又在刚才带着几个身形彪悍的保镖闯进自己家,给自己注射了不知名的药物——想也知道是毒品之类的东西。
娱乐圈黑来黑去不就那么些手段吗?这些手段楚然几乎已经全都领教过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挺悲哀的。
想想明天的娱乐新闻会怎么写?娱乐圈当红新人楚然,继陆续爆出打人事件,性骚扰事件,包养事件等等一系列恶劣行为之后,于今日被发现猝死在家中,经医生检查死因为毒品摄入过量……
真是狼狈啊,楚然想笑,可最后涌上来的只是喉咙中一股腥甜。
“很疼吗?疼的话,就来求我啊。”白容手上戴着一副白手套,穿着白色的小西装,头发染成淡淡的栗色,衬着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庞像是笼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只是从那口中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求我的话就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一些,别想着逃了,那些药物注射进去谁都救不了你。”
楚然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把自己一步步推进深渊里的“纯真少年”。恨之入骨的时候,楚然反而变得异常冷静。这栋郊区的小别墅,是在他和家中断绝关系后用自己积蓄买下的,知道这个地址的人不多。而且楚然记得,白容带着人闯进来的时候,是用钥匙开的门。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楚然不会如此地放松警惕,继而被白容带来的人轻易放倒。
这座小别墅的钥匙,楚然就只给了一个人。
此时这个人风度翩翩的身影正出现在电视画面中,无数闪光灯在他出现得时候都不约而同的亮起,映衬着那人脸上的笑意十分温柔,就像他曾经对楚然的每一个宠溺的表情。
黎晨,黎影帝。现今娱乐圈身价最高名声最响评价最高的男演员,亦是楚然相恋两年的爱人。
不过楚然现在觉得,爱人这个词语后面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才对。
楚然蜷缩起身体,双手不自觉地将手臂紧紧掐住,似乎恨不得要掐入皮肉之间。逐渐冰冷的血液让身体变得寒冷甚至是麻木,连疼痛都无法阻止意识的紊乱。
脑海中止不住浮现的一幕幕全是过往的画面,在不太清楚的意识下更像是残破的碎片。
他被黎晨带进娱乐圈,为了黎晨和家中断绝关系,最后也因为黎晨身败名裂。可笑的是在楚然承受着各个方面的压力的时候,黎晨不仅没有出现过,而且还在圈内闹出出和白容暧昧不清的关系。
那段时候楚然的状态非常不好——好意答应帮助剧组里一个新人对戏,有个与对方动手的假动作,次日却被这个新人在网络上指责故意打人。接着又有小道消息传出他的私生活不检点,同时有多个曾经和楚然合作过的三流明星跑出来主动坦白与他有着“不明关系”,就连楚然曾经的好朋友都明里暗里的表示自己曾经受到楚然的骚扰。还没等经纪人沈彦把这两件事压下去,一系列楚然与黎晨的亲密照片又流传出来,照片明显被处理过,从上面只能认出楚然的脸,这被某家娱乐报大肆渲染,说是楚然被包养所以才能在娱乐圈如此顺风顺水。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那段时间光是每天应付媒体的围追堵截就已经精疲力竭,所以他并没有立刻觉察黎晨和白容的事情。等到楚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他也已经因为先前的一系列丑闻,彻底失去了在娱乐圈的立足之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公司突然放弃了所有为他的申辩,就连一只为他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的经纪人沈彦都被暂时停职。很显然,虽然原因不明,但事实就是楚然被公司抛弃了。
楚然始终想不通到底是谁与自己有如此大的仇怨,能下如此大的力气只为了让自己身败名裂。所以他固执地循着一些线索查下去,最后还是在自己经纪人沈彦的提醒下得知,陷害自己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白容。
那么之前困扰楚然的问题就没什么奇怪的了,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黎晨。
楚然这一辈子所有的大起大落,就像是中了魔咒一样,全部都跟黎晨脱不了关系。原本今天楚然是约了黎晨过来,准备把一切都说开。只是楚然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等来的是一场死亡。
药物所带来的痛苦足以让人发疯,但楚然靠在墙壁上支撑身体的背依然挺得笔直,冷汗顺着颈部滴落浸透了衣领,背后也印出一大片水渍。楚然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发抖,喉咙里似乎有什么声音要冲出来,却被他生生咬住嘴唇咽了回去。
绝对不能出声,楚然又用力咬了咬下唇。白容没直接杀了自己,而是选了这么个麻烦的办法,不就是想看笑话吗?自己要是就这么让他称心如意,那也太憋屈了。
况且楚然不能甘心,也不会甘心被白容逼到这种地步。就算是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他也绝对不会让白容好过!
楚然尝试着握了握双手,让手指上又疼又麻的感觉消退下去一些。他必须让自己全神贯注于一点,才能抵抗身体各处不断叫嚣的苦痛来做这个动作。手指渐渐恢复了灵活,说起来还得感谢白容太过自信,没对看似失去反抗能力的楚然做太多防备,在给自己注射过药物之后也没有绑住手脚。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纯然佯装昏迷一般垂下头,让额前的黑发垂落下来遮住眼眸,挡住了眼中那抹冷冽的光。
楚然太过安静得反应让白容觉得很焦躁,为什么他没有哭喊发疯,也没有狼狈不堪地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白容不耐烦地走来走去,最后一脚踩上了楚然的胸口,用力地踩下脚尖碾动。寂静的空间里,似乎能听到隔着衣服的皮肉被碾开的声音。
即使是这样,白容得到的也只不过是一声闷哼,一声将尾音生生压回肚子里的闷哼。
楚然依旧垂着头,黑发和此时惨白的脸庞形成一种深刻的对比,在这仅有微光的黑暗空间中,精致的轮廓形成了一个有着奇异美感的画面。
这让白容的耐心彻底消耗殆尽,他伸手抓住楚然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恶意地凑近楚然耳边一字一句道:“去死吧,楚然。你从前的一切东西,就由我来继续下去……啊——”
白容没能说完那句话,因为楚然像只濒死的野兽般红着眼,将一把小巧精致却无比锋利的匕首,深深刺进了白容的血肉。
这把匕首是楚然十八岁的成人礼,在生日那天由父亲和哥哥亲手交给他。匕首是根据楚然的手型专门定做,与手掌十分贴合,用起来像是与右手浑然一体。楚然十分喜欢这匕首,除开一些特殊情况平常都藏在腰间,这匕首设计的十分巧妙,贴合在腰间的时候一般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楚然都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哪里来的力气,甚至不知道匕首刺入了哪个部位。他只能感受到匕首深深没入血肉,发出断断续续的噗嗤声,鲜红滚烫的血液从刀刃与皮肉的缝隙流出来,粘腻地涂满了整只手。
一瞬间瞬间寂静得可怕,连白容之前带来的人都被惊呆了,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白容的惨叫和混乱脚步在耳边纠结成一团乱麻,楚然感受到所未有的快意在胸腔中爆发出来,血脉中的毒素由于难以抑制的情绪加速散发,掠夺了楚然的意识。在意识彻底涣散消失之前,他用最后的力气在嘴角勾勒出嘲讽的笑意。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因为黎晨和家中断绝关系,或是没有因为赌气刻意掩藏自己的家族背景,那么现在绝对不会被人如此轻易的陷害,公司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更不会沦落到被人谋杀的地步。
或许说得再远一点,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遇到黎晨……
但是现在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再没有挽回的余地。冰冷席卷了身体的每个角落,将一切都渐渐沉入黑暗中。
【宿主确认成功,信仰收集系统开始生效。】
【宿主受到过量伤害,自动开启时间回溯功能,返回时间点为一年前。】
声音从黑暗的最深处传来,飘渺得像是很远,却又像是尽在耳边般清晰。这让楚然有种错觉,似乎这个声音就在身体中,渐渐与自己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