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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天熊和那帮混混是一伙的?而且还是他们的大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我的思绪显得异常混乱、内心更是焦躁不安,紧贴墙壁的手不由自主地就想颤抖起来。然而就在这时,天熊已经上完了楼梯,一声不吭地站在了我的面前。
他诧异地看着我,我也吃惊地看着他,我俩就这样在班级的楼道内僵持了近三分钟。
当校园的铃声敲响的那一刻,我如噩梦惊醒,下意识地撒腿就往反方向跑。
“啸天,不要跑!”
我听到这句话后,更是拼了命地跑,气喘吁吁地,像只亡命的羚羊,而追捕这只羊的,却是一头熊。
在距离另外一个楼梯口不足两米的地方,他以迅捷的速度追上了我,并一把将我紧紧地搂入怀中,口里带着绵绵的哭腔,不住地说道,“啸天,不要跑,不要离开我……”
我没有领受他的这句话,仍旧不停地挣扎着、反抗着……
忽然,只觉得他的手逐渐松懈了下来,脸色阴沉的低着头,泪流满面地呐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你为什么就是不理解呢?!”
我的灵魂像是受到了某股神秘力量的撼动,焦躁不安的心慢慢地平息了下来。看着眼前这头伤心欲绝的壮熊,心里不由地一阵酸楚。
“那!我问你,你和梁伟东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天熊陷入了沉思,他显然不想和我说实话。一怒之下,我转身便扬长而去,天熊见状、立刻追了上来,一脸为难的样子,竭力地对我说,“啸天,你听我说……!”
“嗯,我听着呢。”我不屑一顾地瞟了他一眼。
这时,梁伟东那边已没了声音。教学楼内,只能听到我和天熊正一边下着楼梯,一边传颂着一段神秘而复杂的家世。
天熊出身于黑·道世家,且为独子。他父亲是称霸地方黑市的老大,在黑社会可谓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垄断了地方生意场上的几乎所有渠道。
天熊命中注定要只身一人继承其父亲的所有家业,为了自身安全,他不得不选择隐瞒其特殊身份。据说,在这所学校,他父亲还特意为他安排了保镖。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一个也没有看见。
天熊之所以会来这所学校,完全仰赖于他曾对我说过的那句话。他说,他最崇拜的就是他父亲,而这所全市最差的中学正是他父亲曾经毕业过的母校。将这句话理解完全,并整理后得出:他最崇拜的就是他父亲,并要在他父亲所上过的学校积累实力,谋求超越自己的父亲。
至于梁伟东,则是靠着开学刚认识的那个社会青年才有机会得以接近天熊这样的大人物。他在天熊眼里,只不过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天熊是那种高瞻远瞩之人,他的终极目标是——登上至高点!
“申科,关于天熊,那真是一段耸人听闻的阐述,你不知道,我当时听得脸都白了。”
故事讲到这儿,我发现申科的脸居然白了、苍白无血,仿佛白天撞见了鬼。只听他慢吞吞地对我说,“弟,你的中学实在是太刺激了!”
我含笑回应道,“刺激的还在后面呢!”
自从得知了天熊的特殊身份后,我和天熊之间的关系便蒙上了一层纱。他要我帮他死守秘密,任何人不得透漏,不然,他就会有生命危险。我也因此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和谁都不敢说话,就连和天熊在一起,心里也有几分胆怯。
而这在天熊的意念之中,他却想的和我截然不同。他总认为我是在有意疏远他、冷落他,心里始终想着大吾。
因为思想产生了分歧,情感便出现了裂痕。他再一次变得古怪异常,让人捉摸不定。课堂上时常看不见他的人影,也不知他去哪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必定会在放学的时间回教室接我,送我回家。
一天,我忍不住地问他,且以班长的口气问道,“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怎么一直没有见你上过课?”
“打架去了。”他冷冷地回道,回答地很直接。简短生硬的四个字,堵得我再没有了后面的问题。
天熊的性格越发地冰冷,和班里的同学都不怎么来往,跟我也是三言两语的,多半都是我主动找的话题。他把大量的时间花费在了他的那帮兄弟身上,至于他的那帮兄弟都是谁?有多少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整天干着打打杀杀的事情。
“打打杀杀?”申科笑了,“弟,你怎么知道他们都在干着打打杀杀的事情?”
“黑帮不都这么干嘛?”
我还记得,天熊有天意外地出现在了课堂上,像块儿木头似的坐在我旁边,纹丝不动,脸上多处有伤,表情看起来十分恼火。
我犹豫不决地壮着胆子问道,“喂,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又打架了?”
他失落地低着头,小声回了句,“没,被一只猫给抓的。”
天熊是那种自尊心极强的男人,他从不愿将自己的低谷坦露在心爱的人面前。可他越是这个样子,就越发地证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恰逢这个时机,萧婉茹手捧一大束玫瑰花,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天熊跟前。
她完全不知道天熊此时此刻正在愤怒着,随手从花丛中抽出了那张事先写满了台词的纸条,就对天熊深情地念道,“天熊哥哥,我爱你!愿你收下这99朵玫瑰,每一朵玫瑰都是我精挑细选、万花丛中带刺摘下来的。我只想将最好的献给哥哥,希望能够达到哥哥的满意。”
班里众人皆知,萧婉茹是何等女人。此人泼辣、放荡不羁,曾和班里班外不少男生有过一腿,说起话来油腔滑调,甚至不讲方式,更没有尊严可寻。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初中一年级,她曾和班里的王二闹分手。当王二真正同意和她分手后,她又在班里哭哭啼啼地叫骂了好一阵子。由于言辞极度恶劣、难以入耳,所产生的负面影响也是难以抹杀的。
经历了那件事之后,萧婉茹这个名字也算是入了我的半只法眼。老实说,我对她知之甚少,毕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她在我眼中,和谢雨嫣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我对于这类人,向来保有的态度是,能回避则回避。
天熊依旧微微地低着头,连看也懒得看她一眼。我被夹在他们二人中间,左右为难地看着,感觉情况极其不妙。
她看天熊没有搭理她,于是就拿出了看家本领说,“婢女自知配不上天熊哥哥,如若有可能,收婢女做厢房也好,不求正房。”
我从她的这番话中,隐隐感觉到,她对天熊的家境应该是略有些了解。萧婉茹经常混出于男人群中,八成是天熊手底下的哪个兄弟说漏了嘴,走漏了风声,这才勾起了她拜金、爱势的贪念。反正,她的知情与我无关。
只见天熊慢慢地抬起了头,怒目着她,恶狠狠地咆哮道,“滚!你个Bitch!”
而后,一个顺势,天熊猛然站了起来,一巴掌便把萧婉茹手中的玫瑰花拍在了地上。
萧婉茹一路痛哭着,跑出了教室。这是她第几次被拒绝,恐怕连她自己都已经数不清了,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说脏话骂人,骂人的是天熊。Bitch这个词,也是天熊唯一能够记住的英语单词。
我坐在一旁,长出了一口气,看着被天熊打落在地上,凋零的玫瑰花瓣,将暗灰色的水泥地染出了一片鲜红。
初二那年,我把搬新家一事告诉了天熊。由于无钱支付搬家公司费用,所有的家具、电器都需要父母和我亲自搬运。
在这期间,天熊为我家出了不少劳力。他花钱请来了搬家公司,而对于搬家公司不予承担的零碎部件,他都首当其冲、二话不说,掂着、扛着,从老家搬进了新家。
老家和新家分别处在两个不同的十字路口处,虽说相距的路程不算很远,却足以将一头熊在大热的天里累出一身的汗。
天熊也因此在我父母的眼中得以修正完善,他们不再排斥天熊,而是欣然接受。
搬进新家的当晚,我父母特意留天熊一起下餐馆饱饱地吃了顿饭。自那之后,天熊在我家便被视如己出。
当一切呈现出蒸蒸日上、繁荣态势时,厄运却按响了我家的门铃。
同年六月份,我还在学校备战即将迎来的期末考试,翻看书本时,总觉得眼皮时不时地在跳动,内心油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天熊安慰我说,“全是迷信,别胡思乱想了。”
可回到家中,一切都变了。
父母无一人在家,坐在沙发上等候我的,竟是我姨父。他难过地看着我,半天没有说一句话,悲凉无望的眼神中似乎在向我传达着某种噩耗。
我曾多次询问:六月的大热天里,真的会飘雪吗?如果会,那也一定是浸染过鲜红色的雪。
姨父告诉我,“你母亲突发了脑出血,现在正在市中心医院的抢救室内,不醒人世……”
霎那间,我的世界犹如五雷轰顶,只感觉双腿无力、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