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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并没想象中的可怕,窗明几净的,警察阿姨还很和气地给我们倒了杯水。
坐了一会,我才发现来派出所并非都是犯事的,迁户口、开证明什么都需要到这来办手续,于是心也定了点。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驾照?”
小四翘着二郎腿,慢慢吐出几个字:“我17岁。”
17岁?竟然和我同年,可我又没问他年龄。
小四见我满脸问号的表情,不屑地白眼:“18周岁才能考驾照。”
啊!这么说他果然是没有驾照了!无照驾驶啊,邵祯霏怎么能让一个没有驾照的人开车带我出来买东西呢!
“你别一副大难领头的蠢样行不行,一会我姐来了,交点钱就完事了。”
“万一警察叔叔要拘留我们几天怎么办?”我哭腔道。
“就这么点破事也要拘留,派出所早就人满为患了。”小四嘲笑,“再说,要拘留也是我啊,你怕什么。”
我低下头,开始扣指甲,扣了一会我忍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
“干嘛?”小四不友善的口气。
“那个,我们也算患难之交嘛。”我瘪瘪嘴,“你都知道我叫祝福,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邵弼弥。”小四说得极快。
“什么?邵逼逼?”
“逼你妈个头!”邵弼弥双眼一瞪,“邵,弼,弥。”
“扑哧。”我捂嘴笑起来,这名要让楼隽书听到保准又要开始佩服邵爸爸了,必迷,必定迷倒的意思吗?
“有什么好笑的。”邵弼弥不满道,“有祝福这名字土吗?”
我收住笑脸,道歉道:“不是,就……”
“行了,别解释了。”邵弼弥挥挥手,扭转身子不再理我。
半小时后,救星出现了,但不是邵祯霏而是刚才调戏我的邵逾朗。
“邵祯霏呢?”邵弼弥直呼姐姐的名字,对哥哥的态度也不怎么友好。
“她不方便出来。”邵逾朗淡淡看了邵弼弥一眼就转身进去找警察。
哦,我想起来了,邵祯霏还让我们出来买卫生巾的,自己当然不方便来了。
回去的路上,邵逾朗默默在前面开着车,邵弼弥闷闷地看着窗外,两兄弟居然一路无语。如果说邵弼弥不怎么好相处,我刚才算是领教了,可邵逾朗素来开朗,平日最爱就是开玩笑,怎么面对自己的弟弟也是无语呢。
到达会所,我把买好的卫生巾递给邵祯霏,她一脸愧疚,完全没有大小姐的架势:“祝福妹妹啊,真是对不起,我想一会会的事,没想到上海交警这么严。”
“什么一会会?我都绕了上海大半个圈了。”邵弼弥在一旁插嘴。
“小四,你怎么说话呢,人家是帮我去办事啊。”
“没事,没事。”我笑着摇头。
“姐姐我欠你个人情,以后一定还你。”
“不碍事。”我说完朝会场四周望了望,“小书姐和阿凯哥哥呢?”
“小书有点喝醉了,阿凯送他到楼上的房间去休息。”
其实不但是他俩不见了,连表姐也不知去向,倒是齐霁,混在一群成人间谈笑风生。今天的他,穿着套白色西装,内搭格子衬衫,卷卷的头发打理得非常有序,看上去既成熟又有气质。而我,也是第一次看见那么眉开眼笑的齐霁,仿佛他们是相识很久的朋友,齐霁在我们面前总是话语不多,斯文有礼。究竟哪个样子的齐霁才是真实的他呢?
正想着,齐霁的目光扫过来,在我身上停留了两秒,但这短短的两秒,目光的温度却降低到了冰点,自感无趣的我索性拿了饮料和食物到会所的走廊上慢慢享用。
就在我吃得差不多时,瞥见远处一个女生急匆匆地往外走,咦?好像是表姐啊。她打算回去了吗?
见状,我放下盘子跑了过去,还未走近,从表姐身后冲上来一个人,一把拉住表姐。
是廖凯!
而转过脸的表姐满脸怒气,水汪汪的大眼睛下挂着两行泪痕。
“你们要是相互喜欢,我成全你们,但请你不要把我当傻瓜!”
“彤彤,你误会了。”
“误会?我亲眼看见的能是误会?哈,真是笑死人了。”表姐要甩开廖凯。
廖凯抓得死紧:“小书她喝醉了。”
“喝醉?廖凯,难道你也这么单纯吗?她分明是借酒亲你啊。”
“我们只是嘴唇不小心碰了一下。”
“哈,廖凯,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她亲你也不是第一次了,要不是我及时出现,难保你们不会做出什么事!”
“彤彤,小书从小跟着我,我们关系是很好,但是……”
表姐打断廖凯的辩解:“好,我只问你,你爱不爱我?”
“爱,当然爱。”廖凯回答得很干脆。
“好,那你就在我和楼隽书之间选一个?”表姐的表情异常严肃。
这次的回答,廖凯显然没有那么干脆,他的脸上流露出的不是难以抉择而是无奈:“这个问题根本不现实。”
“怎么不现实!”表姐不顾大庭广众之下叫起来,“现在的现实就是楼隽书喜欢你,她在阻挠我们!”
“小书不是喜欢我,她是依赖我。”
“不要解释了,反正你就是偏向她,你们一家人都偏向她。我已经受够她和你的暧昧,我再也不能忍受了。”表姐咬着嘴唇,“如果你爱我,你要和我在一起,就离楼隽书远点。我也不指望你们断交,总之不能再向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你做得到,我们就继续交往,否则……”
廖凯锁眉盯着表姐,没有接话。
“你好好考虑吧,我可以等你的回答。”说完表姐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廖凯,廖凯望着表姐离开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当他转身时,正好和我碰个正着。
廖凯走过来:“你去陪陪你表姐吧,我又让她伤心了。”
多好的男人,我都有点感动了:“阿凯哥哥,你打算怎么办?”
廖凯展了展眉,略带伤感地说:“我不可能撇下小书。”
什么?言下之意,他要放弃表姐了?楼隽书何德何能,能让廖凯对她这么好!
回到家的表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嚎啕大哭。
舅妈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早上漂漂亮亮出去参加同学的生日会,回来就这般模样了。”
我只能借口说:“送去的生日礼物不知怎么被弄坏,让姐姐没了面子。”
舅妈连忙拿出冰镇的西瓜汁给我:“进去安慰安慰你姐。”
我在外面敲了好一会门,表姐才把门打开,我看到她的妆全花了,两个眼睛黑得和熊猫一样。
我把西瓜汁递上去,表姐可能哭得口干了,接过一口喝个精光。
“以后,你再也不要和楼隽书玩了!”
“怎么啦?”我不敢说刚才看到的一幕,故作不知道。
“我讨厌那个女人!讨厌!讨厌!身边那么多男人还不满足,偏偏要勾引我的男人!”表姐说得咬牙切齿,“果然是有种像种!”
“这是……”表姐的话有点莫名其妙。
表姐突然看向我:“上次廖凯在纪念日放我鸽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是说小书姐姐有急事找他,所以……”
“可你知道是什么急事吗?”表姐仿佛逮到了复仇的机会,轻蔑地说:“楼爸爸在楼隽书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外遇,夫妻感情破裂后本打算离婚,但楼爷爷以死相逼硬是不允许,后来楼妈妈索性也找了个情人,他们每年回来一次就是在楼隽书面前演一场戏,假装还是亲密一家人,你说他们家的人是不是都很虚伪!这不是遗传是什么!”
原来,楼隽书家隐藏着这么大个秘密,楼爷爷真是疼爱她,为了让楼隽书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长大不惜以死相逼不让她父母离婚。
谁知表姐却说:“更可笑的是,楼隽书其实老早就知道父母间的秘密,她却自私到宁愿隐瞒也不让父母离婚,如果是我,既然知道父母感情不好,分手是迟早的事,不如成全父母。”
表姐是说得轻松,但这种事不是当事人,真的很难体会!
“上次她父母回来就是和她坦白事实的,毕竟楼隽书也成年了,她受不了就硬是拖着阿凯诉苦,诉苦有什么用,该离婚的迟早要离婚,我敢断言,以楼隽书的个性,将来根本不可能守着一个丈夫。”
表姐看样子对楼隽书是恨之入骨了,竟下了如此的毒咒。
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纵然楼隽书表面风光,但父母的事情多少给她内心带来莫名的不安感,而这个秘密本来也许只有廖凯知道,上次为了挽回表姐,廖凯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她,现在表姐又因为气愤透露给了我。
秘密一旦被两个以上的人知道,那就不是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