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庞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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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魏惠王在大梁城西拜将。拜慕容建中为上将军，领军三万救援河西。

    临行前，慕容建中再次向魏王强调：“将在军，君令有所不受。”

    魏王满口答应。

    慕容建中这才带军出发。

    三日后，西河的求援急报送到了魏王的手里。魏王只是淡淡地看了一遍，就放在一遍。让信使回去等待援军；

    又过了三天，西河守将又送来战报。称西河告急，希望大王从大梁发兵救援。魏王又遣返使者；

    此后多日，西河方面都没有送来战报。魏王本以为西河之危已解。谁知道，十日之后，公叔痤直接将此时也在西河少梁城的太子申的一封信送给魏王。

    信上先是关心问候了一番魏王。又回忆了一下当年在安邑（魏国故都）和大梁时，魏王对他的疼爱，父子情深，难以忘却。然后又讲了他在西河的生活，同时也说了一下西河的重要性。讲到现如今秦军压境，攻打少梁城甚急，少梁危急，西河危急。如若再不派援军，那么少梁就保不住了。他姬申从小听从魏王教诲，虽年纪尚幼，但也是有骨气的人。少梁是魏国先辈打下的领土，他誓与少梁城共存亡。如若少梁城破，他也不愿做秦国的阶下囚。最后，他恳求魏王看在父子情分上，同时也为魏国着想，赶紧派援军。要不然，他们父子只能再相见了。等魏王百年之后，他继续侍奉父亲，尽孝心。

    这封信言辞诚挚，情真意切。虽然有夸大西河的局势的成分，但这也无可厚非。魏王想起昔日与太子的相处。太子还小的时候对他的孺慕之情。再看看这封信，不禁声泪涕下。

    魏王忙问公叔痤：“上将军出发已经半个月了。按照行程，从大梁到少梁，最多十日便能到达。为何西河还不断告急？”

    公叔痤生气地说：“大王不知，庞涓带兵救援，一开始昼夜加急，不过三日便到了上党。谁知，此后一直到了上党之后，逗留了好一阵。随后，行军的速度就急速慢了下来。到现在还没有渡过河水（黄河）。隔岸坐视少梁危急，却没有渡河救援。实在可恶。”

    魏王听后，不禁眉头大皱。

    公叔痤见此，再接再励地说道：“大王，庞涓如此畏缩不前。应当派使者前往庞涓军中训斥，责令他尽快出兵。”

    魏王犹豫道：“可是，上将军与寡人有言在先。将在军，君令有所不受。如此这般，寡人岂不是要食言了！”

    公叔痤大急：“大王，现在岂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再不派兵救援，少梁就没了。大王……”

    “好了。”魏王打断公叔痤的话，道，“这么着吧。老丞相先去西河主持大局。我派人去督促一下上将军，也问问他有何打算。”

    公叔痤见此，只好作罢。

    被魏王念叨的慕容建中如今已经到达魏国故都安邑，正准备渡河。从西河送来的求援信，他的帅案上也有好几封了。只是，他却没有马上下令驰援少梁。不过，他倒不是像公叔痤想的那样，故意不去救援少梁。一方面，他觉得时机未到。另一方面，他觉得少梁绝不可能像信上说的那样危急。战报上的水分非常大。秦军虽然攻打得很凶猛，但魏军也不是吃素的。魏国在西河经营多年，怎么可能在短短半个月之内就被秦军逼得岌岌可危呢！恐怕是因为魏国太子公子申正在少梁，少梁守将怕太子申有什么闪失，所以才不断向大梁告急。如今的少梁虽称不上稳如泰山，也绝不是秦军匆促之间能够撼动的。

    不过，他也不是无所事事。这半个多月的时间，他正在花大力气整顿和控制他手中的三万大军。

    慕容建中虽然因为魏王的赏识，直接被任命为上将军。可对于魏国将士来说，他只是个无功上位的空降兵。他们碍于王命，表面服从他的命令，心中未必服气。甚至有可能在琢磨着怎么让他难堪。当年在北齐的时候，因为有段韶的庇护，他没有经历过这些。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些。在出发前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为了他的计划能顺利实施，他还在魏王处得到不j□j涉的保证。

    那天，他带领三万大军离开大梁。行至大梁城北五十里处，慕容建中突然下令停止行军。大军留在原地，听他训话。

    慕容建中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看着高台前密密麻麻的士兵。昂声说道：“我是庞涓，是魏国的上将军，也是你们的统帅。在此之前，你们不知道我，更不了解我，对于我突然间领导你们，你们大多数人恐怕都不以为然吧。”

    他说话间，还偷偷观察士兵们的反应。

    魏军士兵虽碍于军纪没有出现交头接耳的情况。但表情却大多带着点不屑。

    这时候，慕容建中反而松了口气。有反应就好，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台下没反应和冷场。

    慕容建中继续说道：“既然你们都不服气。军中向来以强者为尊，那么，我们就来比试比试好了。”

    他刚说完，下面就有人戏谑地说道：“上将军，你是大王任命的人。我们可不敢把你怎么样。”

    慕容建中哪会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他笑着说道：“放心，我们真刀真枪地比，比的就是自身的实力。在比试的时候，我不是什么上将军，你们也不是我的部下。我们只是对手。尽管放马过来吧！”

    “既然上将军这么说，兄弟们就别客气了。”

    比斗的结果自然不用多说了。慕容建中习武多年，又有系统外挂在手，再加上屠龙刀这样的神器在。慕容建中将所有的挑战者都打败了。

    看到被打败的挑战者虽全身狼狈，但看他的目光也开始带着点敬意。只是，这还不够。

    慕容建中先亲自宣布重赏这些挑战者，然后，又转身看着其他士兵，说道：“尔等可服气？”

    慕容建中说话时，放出气势，他为将多年，自是养成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魏军士兵迫于他的气势和武力，一时之间都不敢讲话。

    慕容建中笑道：“看来，你们是服气了。对我可还满意啊？”

    魏兵齐声说道：“满意。”

    慕容建中突然沉声说道：“你们满意本将军，本将可是对你们非常不满意。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他指着台下的士兵，说道：“魏武卒在吴起将军的带领下，雄霸天下，所向无敌。没想到，如今的魏武卒竟是这番模样。军之魂在将，你们却不听将军号令；战之利在阵，你们连阵型都站不好。一看就知道平时疏于训练。我先不和你们计较这些。从今天起，我要对你们进行操练。合格的人，我自有奖赏，不合格的也会给予惩罚。”

    士兵们摄于他的气势，不敢反驳。

    慕容建中让人将辎重车拉来。用吴起训练魏武卒的方法，让全军士兵全副武装，每个人都身着全副甲胄，带上武器和三天的军粮，行军百里。而慕容建中驾车在百里之外等着他们。记录下最早到达的那一万人。当晚，他们得到一块肉。

    第二天，又是如此这般。士兵们的积极性明显更高了。

    三天之后，他们到达上党。慕容建中命令将超过一次进入万人名单的人都挑出来。大约有一半人都进入名单。他从中挑选万人，亲自训练他们。教他们操练阵法。每天都好酒好肉伺候着。剩下的人只让他们练习基础的冲杀。每餐只有干粮。而且，只让他们吃个八分饱。

    那两万士卒很快就不满了。派出代表向慕容建中述说不满。慕容建中只是让他们选出一万人与那一万人比试。赢了的话，他们也有这样的待遇。

    只是，饿肚子的散兵游勇怎么比得上每次都吃饱喝足且懂得战法配合的锐士。再加上现在又不是让他们搏命冲杀。他们很快就败下阵来来。

    只是，他们即使败了也相当不服气，认为这很不公平。

    慕容建中当然知道这不公平。但他并没有去舒缓士兵的情绪。反而在三天后，让两万人饱餐一顿，再与他挑选的一万锐士比试。

    只是，让两万将士没有想到的是，尽管他们拼尽了全力，但最后却被人数占劣势的一万锐士给打败了。

    这次他们倒是服气了。毕竟，这次比试，上将军没有让他们饿肚子，而且，他们这边还占有数量优势。但是，心中的怨气却更大了。只不过，怨念地对象却不再是慕容建中，而是那一万锐士。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他们有明显的优势的情况下还是输了。肯定是上将军传授给那些人什么秘诀。他们羡慕那一万人得到慕容建中的青睐，同时也非常愤懑。

    大军到达黄河渡口的时候，这样的情绪几乎到达了顶点。

    副将龙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担忧地对慕容建中道：“上将军，士兵的怨气越来越大，对立的情绪几乎难以抑制。再这样下去不行啊！”

    谁知，慕容建中听后不忧反喜。他让龙贾下去，说等渡河之后，他自有安排。

    等渡过河水（黄河），慕容建中果然召集全军。只是，让龙贾大跌眼镜的是，慕容建中根本不是在调解士兵的情绪。反倒像是在故意挑拨。

    慕容建中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说道：“我知道你们心中有怨气，觉得我对你们不公平。只是，你们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优待他们，而不是你们。”

    他指着那两万人，说道：“因为你们无能，你们不如他们。”

    这下，下面可就热闹了。认为自己被轻视的士兵们纷纷表示不满。

    慕容建中看到下面群情激奋，马上说道：“既然你们认为自己不是无能的人。那么，现在有个机会。我刚接到魏王的命令。明日，我们就要到少梁与秦军交战了。这是你们证明自己的机会。让我好好看看，你们是怎么证明自己的。若你们表现良好，不仅能成为锐士，而且本将军和大王都重重有赏。只是，你们行吗？”

    说完，他就径直走了。徒留一脸羞愤的士卒站在那里。

    龙贾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看到慕容建中要走，他赶紧追上，着急地说：“上将军，你这是为何？若是……”

    慕容建中打断他的话，说道：“龙将军，秦军攻打少梁甚急。大王也着急了。已经派人来催促了。明日与秦军交战，你先带领两万人冲击秦军军阵。我带着剩下的人，随后便到。”

    “两万？”龙贾疑惑地问：“哪两万？”

    慕容建中回头，揶揄地看着他，说道：“当然是外面的两万人。”

    “外面的？！”龙贾若有所思。

    慕容建中微笑着离开，自信满满地说道：“明日少梁一战，我军必胜。”

    龙贾一怔，虽然他隐隐感觉到慕容建中另有深意。但他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自信。要知道，现在攻打少梁的秦军足足有20万。

    此时的秦军虽然没有攻破少梁，但在野战中却战胜了魏军。而且，令秦献公大喜的是，他们居然生擒前来主持大局的魏军统帅公叔痤。

    秦国将领都建议杀了公叔痤，将他的头颅挂在旗杆上，来日再攻打少梁，魏军定然胆寒。

    不过，秦献公顾念当初他在魏国当人质的时候，公叔痤待他不薄，并没有为难他。反而对他以礼相待。

    尽管如此，得知主将被擒，少梁城中的魏军的士气也非常低落。太子申虽然在给魏王的信上说得信誓旦旦，要与少梁共存亡。此时少梁危在旦夕，他就开始盘算着怎么突围出去。

    可以说，魏军将无战意，兵无战心。已经对秦军构不成威胁。

    秦军军中的诸人显然都是这么认为的。如此一来，防备难免松懈，连斥候也没有派出去。当龙贾带领两万大军到达少梁城二十里处，他们才得到消息。

    秦献公大惊之下，赶紧命令列阵迎敌。

    此番攻打西河的秦军有20余万，远远多于魏军。攻打少梁的时候，人数成了它的优势。这会儿却成了劣势。因为人太多，仓促之下，兵找不到自己的将军，将找不到自己的部曲。秦军的阵型一时间显得乱糟糟的。

    秦献公眉头大皱，令人竖起他的帅旗，让士兵都向帅旗靠拢。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秦军的阵型还没有摆好。龙贾就带领军队杀了过来。

    这两万人连续十几天都被慕容建中故意区别对待，心中怨气直冲云霄。他们一心要证明自己并不比那一万锐士差，再加上巨大的奖赏的诱惑，都拼了命地冲杀秦军。

    虽然仿佛打了鸡血的两万人因为脑热，完全没有顾虑什么阵型，直接就冲向秦军。但秦军却被这股气势所摄，一时都被震住了。再加上秦军仓促应战，很多士兵甲胄都没有穿好，武器也是随手从地上捡的，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用的。在魏军的亡命冲杀之下，秦军几乎是一触即溃。

    龙贾根据慕容建中的嘱托，带领两万魏军在秦军中横冲直撞，不断扰乱秦军军阵，使秦军始终没办法组织好阵型。秦军虽然占据人数优势，但却根本发挥不出来。

    秦献公眼睁睁看着魏军在他的20大军中横行无忌，气得鼻子都歪了。可是，却毫无办法。

    而慕容建中带军在迅速靠近。

    龙贾领军出发后，慕容建中故意在后面慢悠悠地行军，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他不着急，他带领的一万锐士却着急了。这十几天来，他们被慕容建中优待。一开始还有些心虚，但当他们以劣势兵力必败其余两万人后，他们就不由自主有了些优越感，认为自己高出他们一等。

    现在，“战斗力羸弱”的低级兵去战场上杀敌，建功立业。高人一等的他们却没有这个机会。这叫他们如何受得了！

    很快，就有人向慕容建中请命。

    “上将军，我等有幸被上将军看重，亲授战法。食，必有肉糜，饮，必有燕酒。我等虽坦然受之，然寸功未立，心中尤有愧。本欲奔少梁，斩秦卒，以谢将军。如今战起，将军不用我等，却用弱旅。我等不服，请战！”

    其实慕容建中早就等着他们来请命了。如今终于等到了。他心中高兴，马上应允了这个请求。但他又严肃地对士兵说：“彼时，与秦军交战。三军将士定要听从号令，列阵破敌，若有贪功而不听号令者，虽有功亦不算功。”

    与士兵约法三章后，慕容建中就带领这一万锐士加快行军，直扑秦军。

    当慕容建中到达的时候，秦军早已被龙贾冲乱。虽然这点伤亡对于数量庞大的秦军来说不算什么。但秦兵的士气却愈发低落。

    慕容建中的大军出现在战场后，秦军更是大乱，士气跌倒了谷底。而魏军见援军已到。士气大振。再想到这是来抢功的，不由加快手上的动作。杀起秦兵来更加凶猛。

    一万锐士见同伴如此凶猛，也不甘示弱。但他们仍遵从慕容建中号令，没有贸然冲杀过去。而是在慕容建中的指挥下，结成严密的阵型，冲击秦军。

    一万锐士结阵杀敌，虽然没有此前两万魏军那样的气势，但却更加有效率。

    在慕容建中和龙贾的带领下，魏军越战越勇。而秦军越战越怯，伤亡也越来越大。

    秦献公看到颓势越来越明显的秦军，不由大怒。抢过缰绳，亲自驾车，带领亲卫冲杀魏军，试图以此激励秦军将士。

    只是，他的行为虽然也在一定程度上激发了秦军斗志。但也把自己给暴露了。

    慕容建中注意到了秦献公，他马上取来强弓，弯弓搭箭，射向秦献公。

    慕容建中的箭术可是斛律光传授的。他的箭术即使比不上斛律光也相差不远。

    不过，射向秦献公的第一箭却没有集中目标。秦献公的亲卫推开他，替他挡了那一箭。

    秦献公站稳身形，更加恼怒，正要斥骂。没想到，又是一箭射来，穿透他的铠甲，正中他的心肺。

    秦献公惨叫一声，倒在战车上。

    秦献公本就冲在前面，又在战车上，秦兵都看到他受伤倒下的场景。一时间，更加慌乱。慕容建中趁机带军掩杀，并让士兵大喊“秦君死了”。

    秦军诸将见秦献公受伤倒下。顾不得其他，赶紧带人赶来救援，掩护秦献公撤退。

    慕容建中趁势追杀了二十里，攻破秦军大营。秦军死伤无数，顾不得抵抗，狼狈撤回栎阳。

    战后，慕容建中令人打扫战场，并统计伤亡。

    此战，魏军战死，受伤的人高达万人。但战果辉煌。20万秦军伤亡8万，被俘1万，而且还重伤秦君。攻破秦军大营，得到辎重无数。

    另外，慕容建中还见到被秦军俘虏的公叔痤。

    他命人将公叔痤送回大梁。

    公叔痤战败被俘，按律，当重处。魏王念他年事已高，且往日多有建功，并没有处罚他。仍让他做丞相。

    只是，公叔痤的自尊心却极重。战败被俘，羞愤交加之下，一下子就病倒了。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于是就向魏王推荐一直被他赏识的卫鞅，说卫鞅有兴国安邦之才，有能力担当魏国的国相。而且，他私下里告诫魏王，如果魏王要用卫鞅，就一定要重用。如果不能重用他，那么也一定要杀了他。要不然，卫鞅去了他国，定然会成为魏国的祸患。

    只是，魏王并没有听从公叔痤的话。他并不打算重用卫鞅，但也并不打算杀她。他不认为一个小小的卫鞅有这么大能耐。

    魏王没有想到，他这一疏忽，给魏国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卫鞅在公叔痤死后，投奔魏国的敌国——秦国，在秦孝公的支持下，两次变法，将秦国改造成一个富强的国家。富强起来的秦国成为魏国巨大的威胁。他也因为功劳，得到商於十五邑封地。名垂青史，后人称他为商鞅。

    慕容建中回到大梁，得知此事之后，不住扼腕叹息。如若商鞅在魏国，和他一起辅佐魏王。在他有生之年，即使不能帮助魏国统一天下，但制霸天下，占据半壁江山还是没有问题的。他的任务也就能轻而易举地完成了。

    可是，此时为时已晚。商鞅注定要属于秦国了。

    ……

    慕容建中处理好西河的诸多事务后，带领军队回到大梁。魏王亲自迎接他。并准备了一份大礼送给他。

    慕容建中却被魏王的大礼给惊住了。

    慕容建中看着亭亭玉立的婉儿，惊喜道：“婉儿，你怎么在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