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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箫此言一出,众人皆沉默了片刻。
虽然早就猜到白轻墨和兰箫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拖后腿的存在,但真正将此话挑明了说出来之后,还是有一些不太能接受。
韩子龙有一些不甘心,道:“我们拼死拼活才走到这一步,难道就要因为一点挫折就退缩么?”
兰箫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地道:“并非是退缩,本座不过是希望能够拿出一个最好的方案,让这支队伍的能力更精练一些。”
韩子龙沉声道:“从临风山庄出发的那一刻开始,每一个人都抱着视死如归的信念走到这里,即便有人死了,但他们也都不是白死,而我们在这里退缩,还不如就死在这里。”
白轻墨嗤笑一声:“信念?信念就能让你们将魔宫的老巢掀翻么?韩盟主,你太天真了。这里不是你的临风山庄,这里是魔宫的地盘,在这里,死几个人算什么,每日都在死人。在江湖之中,能力就是一切,不要把信念当做你们不去面对现实的借口。”
此言尖锐无比,让韩子龙瞬间面色铁青,却点醒了他,强压下心中的愤慨,目光沉沉地望着白轻墨,不语。
宇文熙和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二位觉得,哪些人需要退出?”
白轻墨道:“本宫已经说过了,能力不足的人,没有资格再往里面走。”
众人皆陷入沉默。
谁都知道这里实力最弱的人是谁。
那坐在一边的峨眉派女弟子道清咬着牙,小脸上充满了挣扎:“我要继续往里走!”
白轻墨冷冷地看向她:“凭什么?”
在白轻墨冰冷的目光下,道清颤了一颤,道:“是魔宫杀死了师父,我要给师父报仇。我不怕死,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我要给师父报仇。”
“你怕不怕死同本宫有什么关系。本宫要的是你的本事,只可惜你没有。”白轻墨淡淡道,“欧阳晓为了救你一命已是身受重伤,到底拖不拖后腿,尚且不是你一句话能说的算的。”
“可是师父她——”
“闭嘴。”白轻墨冷斥,“凭你一己之力也想报仇?这里不是你峨眉派,容不得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随意搅局。”
道清眼中闪现泪花,还欲再言,却被欧阳晓挡下。
“白宫主也是为了你好,你若是进去,只能是徒然丧命罢了。”
道清只好忍住,再看了白轻墨几眼,发现后者根本就不再看向她,也只好憋回眼泪作罢。
兰箫微微颔首,对那道清投去安慰的目光,然后再看向欧阳晓:“除了她,还有一个人需要离开。”
韩子龙问道:“谁?”
见着兰箫的目光,欧阳晓不禁挑起眉:“碧落教主说的不会是我罢?”
兰箫道:“欧阳兄既已继任逍遥门门主,便得为了整个逍遥门考虑。你这一条命连着的可是逍遥门上千弟子的性命。如今中原武林局势恐怕不太好,你若是草率行事,对于整个逍遥门来说,并非好事。”
欧阳晓皱了皱眉。
白轻墨看向欧阳晓,语气并没有先时那般凌厉,淡淡地道:“欧阳公子,你体内的伤势如何,你自己心中有数,即便留下来,也无法成为一大助力。反之,你在中原广交天下豪杰,若是能够回中原好好调养伤势,对于中原武林却是一件莫大的好事。”
欧阳晓眉头微微一动。他那般精明的一个人,当然听出来了白轻墨话中的意思。不论如何,逍遥门都不可能会和沉月宫站在一边,那么她也就不可能将他推回中原去给逍遥门。可她此举分明是要保他的性命。
广交天下豪杰……
难道是北堂寻?
他自认有一些自知之明,沉月宫主凶名在外,素来没有什么菩萨心肠,若非受人所托,决计是不会费心思来保他的命。十有八/九就是北堂寻所托。
欧阳晓的目光有些变了。他之前就接到过消息,说是北堂寻在碧落教下榻,当时仅仅以为是碧落教拉拢明宗而使的手段。而今看来,碧落教和沉月宫与明宗之间,关系匪浅。
“欧阳公子不必多虑。”白轻墨道,“若是我沉月宫虽说无法保证让你在进入魔域之海后活下来,但要将你平安护送回逍遥门,却是不会有半点差错。”
欧阳晓沉吟片刻,对着兰箫和白轻墨抱拳,郑重地道:“那在下便承二位一个人情了。”
兰箫微微一笑,道:“不必多礼。碧落教与沉月宫的下属已经悉数在三里外等候,二位可随时启程。”
欧阳晓道:“我待你们进了魔域之海后再走罢,也好安心地回中原。”
白轻墨颔首:“也好。”
“那——”韩子龙道,“我们接下来,要如何进入魔域之海?”
提到魔域之海,宇文熙和脸色亦不是那么好看:“那腐毒并非皮肉可以抵御,而且再往内走也不知深浅,若无代步之物进入魔域之海,我们寸步难行。”
白清城望向兰箫几人,清秀俊逸的脸上衔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不达眼底,道:“既然几位现身了,便必然有破解之法。眼下大家皆是一条船上的人,还请几位能倾囊相授。”
在经过兰箫的疗伤过后,白清城的状态明显比之前要好上很多,虽然面上仍旧没什么血色,但基本上已算是行动自如。
面对白清城的直言不讳,兰箫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有破解之法,否则我们也不会来这大漠。”
“请问是何妙计?”宇文熙和问道。
凌昭云笑了笑,玉扇往身后一指:“听。”
几人皆静下神来,听见了凌昭云身后不远处的沙沙声,似乎是有什么重物正在沙地上拖曳的声音。
韩子龙眼中有着惊异:“这是……?”
宇文熙和站起身来,目光越过几重沙丘,便看见不远处有一巨大的黑影正被皮绳绑着,碧落教和沉月宫的下属正拖着其物向此处行来。
白清城亦站起身来,目露惊讶:“……船?”
白轻墨淡淡地“嗯”了一声。
沙地上重物极难搬运,众人待在原地,望着那大船一点一点地挪到面前,不由得有些惊叹。
此船如舫,结构相当完整,船身约有三十尺左右长,结实稳当,其上有舱、舵、桅杆,一应俱全。
宇文熙和望着那大船,走上前去,伸手触摸那船头,手下触感绝非木料,坚硬中却带着柔韧,很是光滑,眼中浮起疑问:“这船的材质是……?”
凌昭云玉扇一张,笑道:“宇文少主难道忘记当日华清州横空杀人的狼人了么?”
宇文熙和眼中浮起震惊,仔细地查看那船身的材料,喃喃道:“这难道是……狼人之皮?”
兰箫道:“魔宫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狼人,其用处自然不仅是那能撕扯骨肉的獠牙。其皮坚韧,水火不侵,其骨刚强,更甚铁石。如此材料,实数上佳。”
宇文熙和赞叹:“真是鬼斧神工。”
兰箫笑了笑,望向白轻墨道:“这可是白宫主想出来的主意,我们找了上百头狼人,剥其皮,剔其骨,才造成此船。要谢就谢她。”
白轻墨丝毫不理会兰箫,淡淡地道:“此船容纳八人绰绰有余,要进魔域之海的就上船,若是怕了,不想进去,随时都可以走。”
兰箫知晓她仍旧在为当日将她打昏那件事耿耿于怀,对此只随意地一笑,并不在意。
韩子龙道:“我们既然走到了此处,断然没有再退缩的道理。多谢白宫主援手,我们定然全力将魔宫的老巢翻出来。”
白轻墨淡淡道:“那就这么定了。再休息一日,明日一早动身。”
韩子龙三人对视一眼,点点头,见白轻墨并无再言的意思,当下便也都识趣地走开了。
白轻墨瞟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兰箫和凌昭云,面无表情地就准备走开。
兰箫伸出手,拉住白轻墨:“你怎的还闹脾气。”
白轻墨回过头,望着兰箫,唇角微微掀起,道:“你那只眼睛看见我闹脾气了?”
兰箫还未发话,凌昭云便很是实诚地道:“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你看你——”被白轻墨冷不丁地扫了一眼,凌昭云立即噤声。
兰箫笑了笑,将她拉近一些,无奈道:“我和凌兄都给你赔礼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白轻墨挑起远山眉:“那依你这么说,倒还是我心胸狭窄?”
凌昭云被白轻墨冷冷地瞪了一眼,生怕后者一个不爽便将他一层皮扒下来,不敢再言,只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小半步,拉了拉兰箫的袖子,示意他好好地哄一哄。
“你这样,是成心要让我不安生。”兰箫叹了口气,“都是我的错。可事情已经办了,你总不能让我将白清城的真气再抽出来罢?我看你刀子嘴豆腐心,对他仍旧是宝贝得紧。日后我决计不再做这种事了,一切听你的差遣,如何?”
凌昭云也在一旁附和:“你看你看,人家兰兄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可气的?你看人家堂堂一个碧落教主,在江湖中的地位可不比你低,这般放下身段来,可是从来未曾听闻的。哎,你一个姑娘家怎么那么难哄,看看我家琉月,生了气随便给颗糖吃就行了,多好过日子。”
白轻墨冷冷地哼了一声:“男人都是嘴上说的好听。”
兰箫道:“然则我眼下只能同你嘴上说说,你却要我怎么用行动来说?”
白轻墨道:“我也不要你怎么做,横竖你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都做了,便也不必来哄。只等我气消了,便自然不需你费那些口舌。”
兰箫低声一叹,唇边却衔着微微的笑意:“那我也就只好等你的气消了,再好好地补偿你。”
白轻墨哼了一声,看了那男人一眼,忽地又想笑,嘴角弯了弯,眼中浮起一丝笑意,眼角眉梢都生动了起来:“罢了,且饶你这一回。”
兰箫轻笑,将她搂进怀里,唇贴到她耳边:“多谢。”
见这两人光天化日毫不检点,凌昭云在一旁咂了咂嘴,用玉扇挡住脸,却恰好见到不远处的寻影走了过来。
凌昭云咳了两声。
兰箫松开白轻墨,亦望向那行来的寻影。
白轻墨问道:“何事?”
寻影一袭黑衣,在白轻墨和兰箫面前单膝跪下,左侧眼角一朵墨色勾勒的莲花泛着冷冷的光:“禀宫主,中原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