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漆黑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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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总是在遗忘。
遇见不喜欢的事情，遗忘；遇见尴尬的事情，遗忘；遇见痛苦的事情，遗忘；遇见不堪回首的事情，遗忘。
所以说人类是一种在不断欺骗着自己的生物。
但是，无论再怎么选择遗忘，再次遇见相同的事情的时候，都会回忆起来吧。因为“遗忘”并不是真的把它抛出脑后，而是永远的封印在心底深处的某个角落，等待着时间将那件事腐朽、风化，被整个世界遗忘。
但是，事情真的会如愿以偿么？被遗忘的事情真的不会再被提起吗？经历过的黑暗...真的不会再次经历吗？
林恩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再次经历这种事情，他只知道，这一生最黑暗的时刻，曾经被他封印起来、以接近现代最高级计算机的大脑都回忆不起来的时刻，再次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真是的...没有想到啊，这辈子还有机会再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本来以为已经彻底过去了呢。）
身上，耻辱的拘束衣束缚着他的行动，特殊材质的服装在特殊设计以后，能够最大限度的让人“难受”起来，那无视了人体力学只为束缚这个意义存在的构造，林恩每次移动肢体，都会受到筋骨被错开、撕裂、又被人强行的接合到一起的，能让成年壮汉都头哭流涕的痛苦，确实每时每刻都被强加在林恩瘦弱的身躯上。
（啊，啊，现在想起来，真是...）
被强行的压住肩膀，蒙上眼睛，在这个仿佛是无尽的走廊里被迫着前进，每一步身上的拘束衣都会给身体各处大量的压迫感，但是更大的问题却是在于，之前被关押的房子里基本连接不到大源的魔力，或许是出于安保的缘故，在关押的房间外的魔力浓度是一般量的数倍，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人可以适应这种浓度，但是刚刚从魔力近乎枯竭的地方走出了的林恩，此时却是感觉到血管仿佛撕裂般的巨大疼痛——这不是夸张的修饰，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撕裂，每时每刻都够无数毛细血管破裂，神经末梢犹如烧灼般的，在离开那个囚禁他的地方以后的第七步，身上就被深红色染成一片了。
（这场游戏的输家的命运还真是悲惨呢，在死前还要受到这种事情...）
（还真是...不爽啊...）
感受到压着自己的人的脚步声停了下来，林恩略微的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凄惨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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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术师是理智的生物。这句话是魔术师的典范了，无论是把亲人作为繁衍的工具，还是把自己身体随意改造，还是肆意的屠杀普通人，只要对他有利，这些都可以做到。
什么？你说至少魔术协会是有稍微的保护普通人？别逗了，魔术协会那群家伙更是理智的可怕。只要符合利益。不管牺牲多少平民，只要能守住隐匿的原则，就没有问题。虽说如此，凡事都有限度。死了一个人，顶多也就亲近的人们会哀叹。但若是死了十人、百人，公共机关就会出动。结果，事态上升到独自一个人无力隐匿的程度，魔术协会就开始行动——但是这也是为了隐秘这一基本原则而已，跟所谓的道德完全无关。
究其根本，魔术师是把自己划出人类范畴的，所谓的伦理纲常一开始就没有铭刻在他们的血脉中。
但是，偶尔还是会出现几个异类的，比如远坂凛，比如二世...比如，“现在”的林恩。
但是大多数魔术师是不会在意那些的，他们只是在乎自己的研究罢了——哪怕研究的对象是自己曾经的同僚或者自己亲近的后辈。
“噗嗤~！”
肌肉被锋锐的银质手术刀切开，和死徒之血发生剧烈反应，尖锐的、仿佛是蒸汽喷射的声音从实验体的血管上发出。
“咔咔~！”
还连接着神经的骨骼被毫不留情的拆下，并不是那种精巧的手艺，而是用蛮力硬生生的扯下来的。
“噗通~！”
内脏被扯了出来，却在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就因为死徒之血的作用开始缓慢的重生。
“真是完美啊，这样被死徒之血强化到极点的再生能力，这种被世界诅咒而得到的完美身躯...真是太美丽了。”
一边用手恍惚的捂住脸，一边毫不留情的挥动着手术刀，年老的魔术师发出仿佛要高潮一般的喊叫声。
这个以解刨为目的创造的魔术工坊中，最醒目的不是那个长满了荆棘以及乌头草的石床，而是在那下面的，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
年老的魔术师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捧着那颗刚刚从林恩身体内切除的、仍然还在跳动的心脏，仿佛手中是无上至宝一般。
小心翼翼的探出舌头舔了一口上面还在滴落的鲜血，年老的魔术师惊喜的喊道：“还活着！还活着！”
然后转过头去，用贪婪的眼神继续看向林恩。
“内脏被剥离以后竟然还是活着的，这种不可思议...”
“咳咳。”
林恩生生的咳嗽几声，吐出一滩鲜血与粘液，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嘛，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啊，这点...”
林恩的话没有继续，因为一把纯银的手术刀从年老的魔术师手中激射出来，正好的戳中了林恩的声道，在一阵黑气中，林恩的声道被彻底的烧毁了。
“银的作用超乎寻常的小么？”冷静下来的年老魔术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声音，招来身旁的侍从取出一根羽毛笔，就这样直接戳着林恩的内脏，以他的鲜血为墨汁在一卷羊皮纸上记录了什么。
“接下来是水银，你有三十分钟的时间来恢复身体组织。”
把掉落在地上的内脏肢体，毫不在意的扔进了石床旁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中。年老的魔术师露出了满是愉悦的欢笑。
“在那之前，让我来检查检查你的大脑有没有灵子化吧...”
随后，日子过去了多久呢？林恩又在这个不知年月的地方呆了多久呢？还在石床上的林恩不知道。
在这个漆黑的魔术工坊里，只有痛苦的呜咽与肢体被切割的声音不断响起。
有时候，就算是黑暗已经来临，绝望开始蔓延，但是对于其中痛苦的人，他们需要等很长时间才能迎来终结或者解脱。
或者说，解脱才是
林恩仰躺在石床上，漫长的时间过去，生长在石床上的荆棘早就已经缠绕在他的肋骨、脊柱上了，而那些饱满的吸收了他蕴含着魔力的鲜血的乌头草，也肆意的在他身上生长着，贪婪的从他的血管中汲取营养。
“喂，开饭了。”
一个带着兜帽，看不清脸的人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满是污垢的木桶。里面装满了恶臭的粘液。一般的魔药都是这样的，但是这种明显是粗制劣造，提供最基本的营养的魔药，连一丝多余的力量都无法提供。
喂食当然是同样的粗暴，粗大的木勺直接把支离破碎的牙床撑开，这个狱卒仿佛是嫌耗时多一样，直接的把木桶里肮脏的魔药直接倾倒进了林恩的胃袋里。
粘稠恶臭的味道冲进最近才恢复的鼻粘膜中，此刻的少年囚徒确实在贪婪的喝着这些魔药。
“哼，什么少年神童，‘魔术师里的魔术师’，到现在还不是只能跟个愚蠢的凡人一样作为试验品？”
一口恶臭的粘痰吐到了林恩的脸上，带着侮辱天才的快感，狱卒哈哈大笑着，走出了这个囚间。
然后，是寂静。
上一次的实验是对于眼球的耐酸性的测试，被倾斜了大量固体酸的晶状体直到现在还没有重新长出了。
漫长的被实验生涯，连深不见底的石坑都没林恩的鲜血残骸填充近半了，上面隐约能够看到淤泥一样的血肉上面有大量的魔物生存着的迹象。
仿佛，是通往地狱的门扉，更像是给邪神的祭坛。谁又能想到，这些血泥都是一个人的呢？
“啊...”
半响，一声如同生锈的铁块摩擦的声音从林恩的口中传出。
“阿拉阿拉，没有想到只是来把封印指定部门轰掉而已，竟然还会遇见这样的事情啊。虽然早就听闻了贵国的魔术界的黑暗，但这是第一次见到呢...所以，少年，你是谁，你做了什么？”
一声清脆的女声，突兀的出现在了这仿佛是地狱绘卷一样的魔术工坊里。
“为什么...你没有脸呢？”声音中透漏着好奇，尽管是成熟的女声，仿佛是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那是当然的啊，因为上上次的试验中，我的脸被切下来了，现在应该在下面的血池中吧。
难得的转动变得迟缓生锈、里面还插着一根独角兽的尖角的大脑，把残存的计算力都集中到了一起，试验品少年才得出这样的答案。
“原来是这样啊...”
尽管林恩没有开口回答，但是这个女声却仿佛是知道了他的答案一样，自言自语道。
“那么...”
“少年哟，你想出去吗？”
这是叫做林恩.海尔辛.尤格多米雷尼亚的十三岁少年和某个不靠谱的魔法使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听到的话，而当时已经近乎丧失人格的他没有回答出来。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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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有资格回答了。”轻轻活动着筋骨，任平特殊材质的拘束衣粗糙的摩擦着皮肤，把爆裂的毛细血管的鲜血流下。
留的稍微有些长的头发在魔术师的意志下如同蠕动的蛇一样，解开了头上厚重的束缚，随后林恩睁开猩红的眼眸，用着一种颇为奇异的心情看着自己面前的血池。
“真是的，以为重演我那段黑暗的经历就能击垮我的意志？虚无之影，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快把他拿下。”
年老的“魔术师”惊慌失措的指挥着“狱卒”，但是随即被林恩身上掀起的魔力风暴击飞了出去。
这个是名为【魔力放出】的特殊技巧，一般来说只有强大的战士才有可能掌握，但是如果毫不顾忌自己的魔力回路以及身体状况，擅长魔力流转的魔术师也是可以放出的。
看了一眼在那个石床上面，内脏如同天使羽翼一样摊开的“少年”，林恩露出了无所谓的笑容。
“那么虚无之影，你还有什么手段吗？”
“没有的话，第二盘游戏，可就要开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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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唔，这算是和第一卷中林恩的黑历史连接上了吧。。虽然咱觉得自己没有写好QAQ
PS2：果然啊，舍友好吵
PS3：于是求一些推荐票来安慰咱...话说看见书评区有人发言的感觉真是不错啊，诸君，放心注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