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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了。”萧寻扛着少女走进家门的时候，老爹萧问已经喝得醉眼迷离。
家徒四壁，是对萧寻家最好的形容。家里唯一的椅子，此时正歪斜地架在萧问的屁股底下，没有桌子，萧问的身子软软地靠在椅背上，右手哆哆嗦嗦地从落满尘土的窗台上拿起酒杯，然后又异常坚决地一饮而尽。
这也是萧问这十几年来的一贯表现，办事的时候畏畏缩缩，发泄的时候绝对无情。
萧寻有些心疼地看着酒杯。
这里面的劣质白酒，是萧寻用两天的捕鱼所得换来的，现在，一壶酒大概已经见底了。
萧问抬起醉眼看了一眼萧寻，又瞄了瞄萧寻肩膀上的少女，问了一句鱼？这么大个儿？”
然后萧问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醉得人事不知。
萧寻叹息一声，先将少女放到的床上。然后又折返，将老爹萧问从地上扶起来，刚刚将萧问扶正身子，萧寻只觉得耳边一声炸雷，原来是萧问大声吼道秦踏海！看爷爷的逆天七式，比你的踏海十击如何？！”
萧问一双醉眼，眼白中尽是泛红的血丝，此时正盯着萧寻，气势无比骇人，似乎想要一个确切地答复。
又来了，萧寻摇摇头，这老爹喝醉酒了就以为天下无敌，除了上古八大仙师，无一人是其对手。萧寻心想，上次喝醉了还说要跟仙师万远山过几招，今天换成秦踏海了？
不过这种问答已经重复过无数遍，萧寻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答道我是十击，你是七式，十比七大，自然是我的踏海十击要厉害一些。”
萧问浑身的气势一滞，然后一泄千里，喃喃说道是么？”说完这句，萧问浑身一软，再次昏睡。
萧寻赶紧抱住老爹萧问，一步步地将他拖回里间，放到木床上。
安顿好老爹萧问，萧寻又回到的房间，觉得少女这么躺着似乎有些不妥。
对了，衣服还没换呢，这么浑身湿漉漉躺在床上，寒气侵入经脉，这对武道修行有极大的坏处。萧寻想到这里，便稳了稳心神，跑回外屋烧了一锅开水，然后端着热水木盆进房。先将少女的衣物褪尽，然后用粗布沾着热水给少女擦洗了一番，最后再给她换上的粗布衣服。
其间，少女赤lu而又完美无瑕的胴体，让萧寻几乎不能自持。好在萧寻向如此服侍喝醉酒的萧问，早就熟门熟路，后来干脆一闭眼，做事反倒轻松自如。
给少女穿上粗布衣裳，萧寻睁眼一看，不觉得有些郁闷。真是个小妖女啊，就算是不施朱粉，不穿红妆，素面朝天加一身粗布衣裳，这少女依旧是清秀可人，五官之精致，气质之恬静，集萧寻两世阅历，也想不出有第二位可以并驾齐驱。
萧寻心想，不我这一世的娘亲，在世的时候是不是有她那么漂亮，老爹萧问曾说，萧寻的娘是大陆上最漂亮的，不过这是萧问喝醉酒之后说的，应该不能当真。
少女在萧寻给她擦身更衣期间，没有一丝异动，看来确实是脱力脱得厉害，体力完全透支，陷入深度昏迷中。
“这样下去不行，得给她搞点吃的。”萧寻看了看家里，米缸早空了，最后的几条小鱼干也被萧问下了酒。
没办法，去借点米来吧。
虞山村虽说是个渔村，但是附近山上，村民们也开垦出了不少荒地。寻常人家，男丁打渔，和老人在家耕田织布，虽然艰苦，但也有吃有穿。只是萧问却不事耕作，终日赌博饮酒，只靠萧寻一个人出海打渔，日子过得比其他人家要艰苦许多。
好在萧寻勤快，如果遇上天气不好不能打渔，萧寻就帮邻居做点杂活，邻舍们对这个懂事的孩子非常喜爱，虽然厌恶萧问，但如果萧寻家里没米，隔壁的大妈大婶还是乐意借萧寻家一些米来渡过难关。说是借，其实往往是大妈大婶偷偷地把米袋放在萧寻家门口，即便是萧寻想还，都不还给谁去。
萧寻主动借米，今天还是第一次，不过家里一个醉酒老父亲加一个昏迷的小姑娘，也由不得萧寻扮清高。
前两天闹飓风，田地里的作物被毁掉了大半，今年虞山村每户居民都面临饥荒，不过好在萧寻人缘实在不，东拼西凑之下，总算弄到一碗米，回到家里下锅生火，煮了一大锅稀粥。
×××
晚上，萧问酒醒。起来跟萧寻一起喝粥。
“今天没抓到鱼？”萧问问道，声音听不出悲喜。这恰恰是最要命，根据以往的经验，萧寻这是萧问大发雷霆之前的不祥预兆。
“是的，爸。”萧寻低着头，老实回答道，“飓风刚过，海水很浑浊，看不到鱼。”
“哦。”老爹萧问出奇地没有发火，只是又问道,“你床上的人是谁？”
萧寻说道海里捞来的，我看她没死，就救了。”
萧问微微皱眉，说道那丫头不简单，你要些。既然救了，就等她复原了，让她离去吧。”
萧寻一愣，旋即心想，这老爹虽然平日里不太靠谱，但认真起来却有几分实力，他有时候说得话也出奇地神准。比如前几天闹飓风，萧问就曾警告过村民，只是萧问平日为人混账，村民们以为他又喝醉了说混话罢了。如今萧问预言得到印证，村民们反而更加厌恶他，觉得他晦气，乌鸦嘴。
现在老爹说那少女不简单，萧寻心中下意识地就信了几分。不过，他还有些不舍。
萧问刚刚酒醒的几个时辰里，是他一天中最清醒的时刻，此时的他，一眼就看出萧寻眼中的不舍，便冷冷说道这丫头也许很漂亮，但是她和你不是一类人，我劝你最好还是有自知之明。否则，麻烦会找上门来。”
萧寻犹豫了一下，最后点头说道好的，爸。”
萧问忽然说道其实你是我的，说起来谁都配得上。那丫头来头再大又如何？只是现在……哎。”萧问语间有些落寞，转移话题道，“家里还有酒吗不跳字。
萧寻摇摇头。
萧问眉头一皱，便长身站了起来。萧问虽然长期饮酒，但是身形伟岸健壮，这忽然一站，让萧寻有了一种强悍的觉。只是这种觉，马上就烟消云散。
“我去赢点酒来。”萧问，三步两步走到门边，一边说道。萧寻，萧问又要去赌了。
“如果可能的话，再去赢张网。”萧寻耸了耸肩膀，劝他也没有用，反而有被打的可能，便顺水推舟道，“家里多了张嘴，这两天海水又浑，鱼叉不够用。”
“嗯。”萧问应了一声，似乎像一个踌躇满志的战士一般，抬步走入了夜色之中。
×××
萧寻收拾完碗筷，少女他在晚饭之前就已经喂过几口稀粥。虚弱的人不宜吃的太多，萧寻于是就不去管她，心想老爹既然让远离她，那还是不去多看为好，否则这少女的绝世容颜，简直就是一个桃色陷阱，让人难以自拔。
打扫了一遍屋子，萧寻便在家里唯一的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始练习逆天心决的第一重功法。
十多年来的苦修积累，已经让萧寻的修为到达了一个乾境极致的程度，萧寻因为是带记忆转世，懂事远比同龄人要早，对于武学经脉的理解能力，也远比同龄人要高。所以，萧寻才会有十七岁就到乾境高阶的惊人成就。
青天界中，凡是二十岁之前能够到兑境的，都是八大圣派抢着要的天才人物。萧寻此时虽然还没到兑境，那并不是他资质不够变态，而是实在是太变态了，因为那脆弱的心脉，他不得不压制的功力进阶而已。
这就像一个七岁的小孩，或许会兴致勃勃地玩飞行棋，但是十七岁的少年，却对飞行棋兴趣缺缺一样。萧寻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此，明明有能力进阶到兑境，但是却不得不强压功力来预防心脉崩断，这实在是一件无聊而又痛苦的事情。
萧寻将全身真气在经脉中运行了几个周天，路过心脉处，再次感受到了那丝不畅。
心脉细弱，哎！
萧寻记得还是婴儿的时候，父亲萧问第一次探查他经脉之后的表情。
萧问不，萧寻在婴儿时期就有成人的思想，因此，萧问那时候的痛苦，完全表现在了萧寻面前。
从此，萧问开始了日复一日的饮酒赌博，从一个伟岸强健的战士，堕落成了一个被人唾弃的酒鬼。
那个即便是妻子难产而亡都不曾哭泣的男人，终于失去了生存的最后一丝希望，在精神上穷困潦倒。
萧寻并不清楚老爹萧问为会如此痛苦，难道仅仅是因为是一个废人？
这种迷茫伴随了萧寻十七年，萧寻一直没敢问，日子久了，这种迷茫逐渐变成了一缕牵挂，和一丝对父亲萧问的尊重。
尽管他一无是处，尽管他穷困潦倒，尽管他被人唾弃，但无论如何，他是的父亲。
×××
萧寻缓缓收功醒来。忽然觉得屋内有些异常，这种一奇异的第六感与生俱来，前一世，萧寻就是凭借这种敏锐的直觉，成为电子竞技的少年天才。
“你是谁？”萧寻马上就听到了一把柔美但不含多少情感的女声。
萧寻寻声望去，那少女一身粗布衣裳，正淡定地靠在里屋的门框上，淡淡地望着。
此时月光从窗外轻柔地洒了进来，将少女的粗布衣裳镀得一身银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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