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撮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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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季过去，转眼便来到了初秋时节。

    萧寻尸气问题彻底解决之后，实力一路高歌猛进，四大天道修为愈发高深，武者修到他这个程度，在遇上合适的对手之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强。

    不过即便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信心，萧寻依然提不起跟萧破天过过招的想法。

    如今的逆天七绝，萧寻已经完美掌握了其中六绝，但是那萧破天生平最为得意的绝学惹铜绿，萧寻却一直摸不到头脑。

    他甚至不知道惹铜绿到底是什么。

    他原本以为，惹铜绿会更其他六绝一样，境界到了就会自然领悟，可是他目前的武学境界，已经到达了妙觉境中阶，却依然对此毫无头绪。

    在确认自己参悟不透之后，萧寻终于找上自己的老爹萧破天，前去请教。

    萧破天这阵子日子过得很滋润，他除了武学，其他也没什么爱好，唯有赌和酒而已。他一般会去找卫破妄喝酒，然后再去找解玉展赌钱。结果在不动用任何法则力量和武学修为的情况下，他赌钱完全不是解玉展的对手，十赌九输。

    当然，解玉展也不敢真得赢他，每赢几次小的，便会放一次水，输一把大的给他。于是这辈子赌钱都很少赢过的萧破天，最近心情一直很好。

    破天峰上的那套院舍，萧寻搭了一个架子之后，被解玉展里里外外重新拾掇了一番，结果这一拾掇，比破天峰山脚的萧寻家都要精致敞亮，害的熊宝宝都不爱在山脚住了，而是义无返顾地搬到了山上，顺便还拐走了小萧筠。

    萧寻曾用“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这句话来教训熊宝宝，结果熊宝宝揭竿而起，让萧寻的眼睛变成跟它一个模样。

    萧寻自然不会跟一个畜生一般见识，事实上他也不敢，因为自从萧破天来了之后，对熊宝宝一直青眼有加，对待它跟对待自己儿子一样，反倒是萧寻本身，却不那么受待见。有了靠山的熊宝宝，再也不是萧家一众小媳妇的出气包，这日子算是熬出头了。

    顺着矮峰拾阶而上，萧寻来到自己老子的家里，大大咧咧地推门而入。

    一股食材的诱人香味传来，萧寻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让萧寻意外的是，母亲姬幽儿的做菜手艺，居然也是极为精湛，并不输于秦姿多少。因此在秦姿回踏海岛之后，萧寻隔三差五就会上山来蹭饭。

    姬幽儿在厨房里忙碌，萧破天则在院子中逗弄着自己的孙女。熊宝宝则紧张地站在一旁，好似生怕手脚不知轻重的萧破天弄伤了自己干女儿。

    见到萧寻进来，熊宝宝便从萧破天手里抱走小萧筠，闪身到了屋内，将整个院子留给了这爷俩。

    此时正值初秋，秋老虎凶悍异常，天气依旧酷热。不过傍晚，山上的院舍还算凉爽，萧破天在小院中支了一张桌子，桌子有茶壶茶碗，旁边有一套竹椅。

    萧寻坐到竹椅上，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萧寻修行武道，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领悟。他的悟性极好，运气也不错，这一路修行虽然偶有险阻，但都涉险过关。父亲留下的逆天心诀，其实是萧寻如今这一身实力的基础，没有逆天心诀万法兼容的本源真气，萧寻别说尸武同修，就算是人妖大法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但是修行多年，父亲最为得意的绝学，萧寻却没能学会，这让萧寻感到有些对不住父亲，所以这一坐下来，有些支支唔唔，难以启齿。

    萧破天一双三角眼在萧寻身上细细巡视一遍，便明白了萧寻此时的困扰，却是说道：“蠢材，惹铜绿领悟不出来是么？”

    萧寻挠挠头，说道：“按理说，我在武学上的领悟力，也算不错。可是您这绝技，我还真是没谱。”

    萧破天从桌上拿起茶壶，给儿子倒了一碗茶，说道：“先喝口茶吧。”

    萧寻这辈子可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立时有些受宠若惊，忙双手接过茶碗，咕咚咕咚一口喝下。

    萧破天问道：“味道怎么样？”

    萧寻一抹嘴，随口说道：“还行。”

    萧破天却说道：“你倒是帮我去煮一壶跟这个味道一模一样的茶来。”

    萧寻微微一怔，却听萧破天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用的是什么茶，也可以告诉你我用得是何处的水。甚至可以告诉你茶叶和水的比例是多少，应该煮多久。但是即便如此，你还是不能泡出跟这一模一样，口感完全没有偏差的茶来。”

    萧寻似有所悟，沉默不语。

    萧破天又从茶壶之中，捞出一把舒展绵软的茶叶，一一展开，放在桌子上，说道：“你看，每片茶叶的纹路，都不一样。我们地球上有句话，叫做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我自己又给续上了下一句，叫做每一片叶子，其实都是一个奇迹。”

    萧寻沉思一阵，却是点头道：“儿子受教了。”

    萧破天点点头，这才悠悠解释道：“我的惹铜绿，其实说简单一些，就是一套法则系统。我八大天道或深或浅，都有研习，全部融合在一块儿，这便是惹铜绿。这是我的绝学，也是我毕生武道法则的精华。你跟我的经历不一样，法则研习程度不一样，所以你根本无法悟出惹铜绿，哪怕有一天你超过了我，也是如此。”

    萧寻点头道：“我的法则领悟，无论数量还是质量，跟老爹您都还有一段差距。”

    萧破天却摇头道：“法则，并不是越多越好。我当年也一度误入歧途，这才想方设法学全了全部的八大天道。但是人的精力，总归有限，天资再高，也有擅长的和不擅长的。万法皆通，以我的资质，也需要花去六十年才能有所小成，但要是万法皆精，以我的资质，怕也是不行的。我不行，李落夕和药师，他们两个其实也不行。我们三个人，虽然号称八大法则全部领悟，但是出手之时，却必有侧重。有些法则对我们来说，其实并不是战斗的手段，而是一种修行罢了。比如我的繁衍、教化、时间就是如此，这三种天道我虽然会，但却并不精通，真要跟实力相当的对手战斗，我是不会单独使出来的，也就只能融合在惹铜绿之中，助我克敌。”

    萧寻问道：“老爹，我最疑惑的一点，便是您如何能将八大天道融为一体，成为惹铜绿呢？要知道天道之间，可是水火不容，稍一不慎，便是天道乱流。”

    萧破天却说道：“你这笨小子。所谓天道乱流，那是不同人之间施展出来的天道，因为理解不同，就会产生天理矛盾，这才有乱流发生。我们自己的天道法则，是自己说了算的，只要你自己梳理出一个总纲来，就能将手上所有的法则变为一个体系法则，如果你的体系法则足够完善，便能自成世界。”

    萧寻略有所悟，微微颔首。

    萧破天又说道：“但是自成世界，并不是说法则会得越多越好。你看你母亲，她只会繁衍天道，不也照样可以化虚成真，自成世界？你再看宓峰，他也不过时间、繁衍、教化、毁灭四种天道。但是一剑下去，照样自成世界，实力不下于八大天道都会的李落夕。所以，法则这东西，不在多，而在于精。八大圣师那群人，起初也不过单一法则，不也照样修到天敌境？”

    萧寻被萧破天这么一说，顿有豁然开朗之感。他如今一身实力虽然不错，但是却有些驳杂，难以形成合力，而萧破天的这番话，无疑是指路明灯。

    只听萧破天又说道：“你的情况，跟我们都不相同。你虽然会的法则不全，但是四种法则，这在人间的历史上也不多见。再加上你人妖尸魔四种力量同修。你若是能自成世界，连我都很是期待。到那个时候，或许就是你萧寻，真正超越你老子我的时候。”

    萧寻微微点头，说道：“只是这自成世界，好似并不那么简单。”

    萧破天洒笑道：“那是当然。这必须要经过生死之战，将你的所有天道法则都逼到一个极限之后，才有机缘自成一体。你母亲的天资，其实不下于李芊芊。但是她却熬到四十多岁，问天峰一战差点让她死透，这才最终成功。李落夕当年，那是被我结结实实教训了几顿，让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这才领悟了体系法则，自成世界。宓峰，也是被我莫三弟一剑斩得频临死境，这才开了窍。”

    萧寻笑道：“别说他们了，那您呢，您是怎么悟出来的？”

    萧破天老脸一僵，这才有些不情愿地说道：“我这一生，纵横无敌，生平只吃过三场败仗。第一场是与你猴儿伯父一战，不过后来被我赢了回来。第三场便是登天一战，不过那一战我有所保留，若是一对一，我并不输于那雪忘僧。三场败仗之中最让我心服口服的，其实是第二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