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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时分,正是长安城枫叶最红艳的时候。凉风轻轻一吹便有几片像被火灼烧过似的的红叶挣脱树枝,在枫叶中旋转飘然,然后慢慢落地。放眼望去,就像为车水马龙繁花似锦的长安城铺上了十里红毯。
几个身着粗布麻衣看上去足有五六岁的娃娃相互牵着手欢快的在原地转圈,虽只是简单无趣的几个动作,可在他们看来似乎是十分好玩儿的游戏。
他们一边嬉笑打转,一边整齐的高声念着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词曲。
“漫天红枫何时落?余日还多少。
天子五门再洞开,曦晖再无往日那般亮。
彩幔帐灯笼红,只叹姻缘了。
问旁此是孰家事?再叹娇娘不复还。”
此刻,宰相府中的陆月夏已经穿戴好了凤冠霞帔,在侍女为她盖上红盖头的前一刻,她娇羞的朝铜镜里最后看了一眼自己脸上精致的妆容。
铜镜中的女子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尤其是那双勾人的杏眼就像不知道被谁附了灵魂一样,随意灵动转动几眼,就好似能把人的魂魄勾了去。
今天是当今太子娶亲的日子,整个长安城张灯结彩,全城几乎和周遭赤火一片的红枫融为了一片。
虽然如此,可是百姓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喜庆之色,整个长安街也丝毫见不到当今太子娶亲应有的喜庆。
这已经是当今太子第十五次娶亲了,也不知是这太子命里与女子犯冲还是怎的,总之他娶进府的女人总是活不过一个晚上。
不是惨死,就是疯了,现在已经没有人愿意再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了。
可事情总是会有峰回路转的时候,半个月前,宰相陆贤却将自己的么女许给了太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本身这件事情已经很值得奇怪了,可更让人震惊的是,他的么女陆月夏竟然欢天喜地的答应嫁给太子,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飞绿将陆月夏扶出宰相府,站在花轿前,对她说:“小姐,上花轿了。”
“嗯!”
娇羞的朝飞绿点了点头,她在搀扶下坐上了花轿。
陆月夏自然是知道当今太子克妻,可是她不怕。第一时间更新为了郇明言风,她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回想起之前,她在宰相府里所受的种种折磨和欺凌,现在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根本就是上天对她的眷顾。
别的女人会死,她一定不会!
用力的攥着拳头,她虽然心里有些害怕,可是一想到自己能够脱离宰相府成为郇明言风的妻子,就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了。
“停——轿!”
在喜娘扯着尖锐的嗓音朝着空气拉长了音调喊了一声之后,轿子微微向前倾斜,陆月夏在飞绿的搀扶中走出了轿门。
大概是因为皇宫里的人都已经料到进门的新娘活不过明天,所以便为每一位来送命的新娘子送上了一场异常奢侈、蔚为壮观的场面,也好宽慰她们的心灵,让她们死的有点颜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官员们也甚是给面子,每到太子娶亲他们都会无一例外的带着最奢侈的贺礼上府恭贺,就连平民百姓也抱着看戏的心态来到太子府门前想要一睹新娘子的风采。
在陆月夏被搀扶进太子府的时候,一位身披袈裟左手持法杖,右手拿着手妖钵年轻和尚正好路过太子府门前,看到眼前奢华的婚礼门面。
和尚长的十分英俊,比说书人口中描述的那些年过半百皱纹满脸的老头子要帅气的太多。
他看到陆月夏的背影,那双细长刚毅的狐狸眼担忧的眯了眯,喃喃自语了一句:“不妙啊,不妙!真没想到太子居然娶了这么个孽障进府。”
摇摇头,他沉着脸对着门庭若市的太子府轻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之后,便径自转身离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今皇上和皇后已经对太子新娶的新娘失望了,在陆月夏拜堂的时候,双双都没有临驾。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不过,陆月夏完全不在意。她现在已经是郇明言风的妻子了,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上天能够保佑她不想市井平民口中说的那样命薄,便什么都不重要了。
听到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陆月夏不禁开始紧张。脸上露出一抹娇羞的笑容,她含着内敛的笑意低下了头等待着新郎来揭开她的头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你可知道嫁于我意味着什么吗?”
听到新郎沉稳语调中不失庄严的声音,陆月夏一愣,脸上娇羞的表情立刻凝固了。
在意的揭下盖在头上的盖头,陆月夏看到的不是温文儒雅文质彬彬的郇明言风,而是正不苟言笑的望着自己的郇明墨!
如同当头棒喝,陆月夏‘噌’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激动的朝郇明墨质问道:“嫁给你?你是说我嫁给了你?”
郇明墨见陆月夏满脸的不可置信,沉着暗眸轻挑了一下眉角。
单手背后,他走到陆月夏面前,低声问道:“怎么?你以为你会嫁给谁?”
“我……”
朝前走了一步,陆月夏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怎么也没有办法说出郇明言风的名字。
“怎么可能?为什么我会嫁给你?”
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陆月夏颓坐在床榻上,满脸绝望的望着远处喃喃自语。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嫁给了郇明墨。
当初,明明是郇明言风许诺要娶自己的,不是吗?
死咬着点着朱红的唇,尽管她已经拼命忍耐了,却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郇明墨站在原地沉默的看着掩面哭泣的陆月夏,暗眸沉如死灰,仿若眼前的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你想要嫁的人不是我,那你就离开吧。当然,我希望你能够有福气活的过明天,毕竟走进这个房间的‘太子妃’没有一个可以活的过第二天的。”
麻木的对陆月夏说完这些话,他转身走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
抬起头,陆月夏双眼含泪的望着被郇明墨关上的房门,眼泪止不住的在流。
她怎么也没有办法相信自己嫁的人居然是郇明墨,而不是温柔的询问自己愿不愿意嫁给他的郇明言风,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
果然,她是掉进圈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