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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统二年就这样过去了。
老天爷照顾,风调雨顺,粮食大丰收,不管是雁门口镇,还是农学院的粮仓都满仓了。
火箭弹因为张春要求是便携式,要带尾翼,小型,准确,但是威力不能小。化工组的炸药达到了要求,火箭弹也能用,只是飞行控制和发射装置还有问题。所以尚需时间。
不过准确,大威力(弹体加长版)的狙击枪也近定型。子弹有普通弹、穿甲弹、高爆弹和**,如果说化工所有何特色的话,那就是玩火药玩出花样了,火箭弹其实也是玩火药玩出的结果。半自动步枪的精度也大为提高。钢材的材质更加好,枪支结实耐用。
连巡警也用上了守备队淘汰掉的半自动步枪。从张晋福那里弄来的汉阳造,全部送到雁门口镇装备民兵。
自动步枪没有。老步枪都在巡警队和学校兵科学员那里。
改良的枪支兵器局生产了二十支狙击枪,两百支半自动步枪后,就停止生产了。枪械所正在全力研制自动步枪和火箭弹。
十月份的时候,《农村问题》经过了几版的修改,日趋完善。张春和丽质变成了主编,补充了郭华和几位速成班的学生的研究成果。在农学院正式印刷第一版。
不过这次没能保住秘密。
新民小学教科书编好后,五年级课本上课文中就有一篇《中国土地分配》,在阅读参考部分有《雁门口集体农庄》。两篇文章都注明出自张春主编的《农村问题》
刘英见到了小学课本后就找来了。张春其实在修订《农村问题》时已经消毒了很多,少了论断,而多了实际材料,所以就把这本书送了刘英一本。
没想到同盟会的《民立报》宣统二年头版直接刊登了《中国土地分配》这篇在小学课本上的简编文章。而不是《农村问题》中对各朝代土地分配制度利弊的分析对比。课本上的文章,开头就是以孙中山的三民主义中的平均地权为引子,认为历史上不止一次出现过平均地权的行为,但是没有解决土地根本问题,所以农村问题的解决不是平均地权那么简单。
之后详细介绍了新民小学读本,中间附带了《土地问题》的内容和章节。
刘英为此上门向张春进行了说明。原来他没有把《土地问题》透露出去,因为《土地问题》所引用的资料范围很窄,只是一个地方土地调研研究资料。但是新民小学五年级阅读读本编写却很吸引人。它的开篇是是张春的演讲《新的中国》,然后是《周易.鼎卦》的白话文解释,确定了读本的基调就是鼎故革新。井田制,商鞅变法,王安石变法,劝学篇节选,少年中国说节选几乎全是革新思想。刘英去汉口,就带了这个读文放在枕边读。
这个读本让黄兴看到了,翻了翻,也觉得有趣。见只是新民小学阅读读本,就问刘英新民小学的情况,并让刘英给他寄一个课本。新民小学的课本是不对外的,刘英见到的课本还是一个子侄辈的,不可能给黄兴。
这刘英也是记忆力惊人,兴奋之下,就把《中国土地分配》给默写了一份。黄兴其实对孙中山的“大炮”性格还是有些不满,认为他华而不实。这下正好有这么一篇文章,就拿着找宋教仁。宋教仁直接给刊在新开的《民立报》上。因为《民报》和《民立报》之间未免有一点竞争关系。
张春见刘英竟然有几分幸灾乐祸。也只是淡淡笑了一下:“黄兴还知道拿着找宋教仁,宋教仁却敢发头版。此君性格刚烈,恐不得善终。”
刘英走后,张春看着旁边沉思的顾明说:“同盟会原本就是几个组织联合起来的,孙中山和宋教仁一个性格坚韧,一个性格刚毅,难以调和。如果不是黄兴,他们想成事很难。孙中山想先从南方革命,他是广东人,像以此为基业,掌握控制权。但是孙中山这个人华而不实,真正肯实干的人是黄兴。共进会对此不满,一直想在两湖起事。黄宋都是湖南人,中间有隙,刘英见猎心喜,如有事,多半见死不救。可惜黄兴了。”
顾明皱着眉头道:“你认为他们真会起事?”
“不然,黄兴和刘英见面干什么?刘英这个态度,起事肯定会是在南方,很可能在广州。但是他们内部矛盾这么多,难以协调,恐怕很多人都会枉死。”
新民小学的课本编完,小学教研组还是保留下来,因为张春认为教科书需要根据情况变化而修订。不过按照以前承诺,通过考试和个人意愿,原来共进会的九个人中三个进了干部速成班,一个进了精工所,一个到了断崖铜铁矿。只有四个人坚持流下来教书育人。这些人已经与共进会没有了什么来往,不过确实是品格和意志都很坚强的人。新来的学生中郭华的学识不弱,但是她坚持到干部速成班。还有一个男孩子考进了农业所,他被张春的系统论和环境理论给迷住了。
新民小学只剩下了二十八位老师。
五年级的四十多个学生,都分到了农学院的中学,这次比较平均,差不多每个专业都有一两个人。医院的张秀早早就找袁芳这位恩师,抢到了五个人,是最大的赢家。
顾文宽给老师写信,陈葆善先生居然悄无声息地到了南张街,并题写了利济医院的院名。一个很和蔼的老头,不过一口温州话,很难听得懂,听得张秀眼皮子直眨。偏偏张秀和顾文宽确定了关系,老头把张秀当成徒弟媳妇来看。
张春陪着老头到农业所和林业所参观,他对农学堂把几个山当成天然大药圃来培养,非常羡慕。
老头回去后,捐赠好三千多本书籍过来,是真的把湖北的利济医院,当成自己的来看待。
陈先生的身体已经很差了,来去时间很短,船来船去,大部分时间花在路上。老人家对老利济医学堂近乎失去了希望,但是那里还有老朋友和一些学生舍不得,他不得不回去。
不久,陈先生又让几个顾文宽的师弟师妹也赶到了南张街。
这些人与张秀张馨不同,都有深厚的中医理论和实践基础。中医的理论基础是建立在对人体生理、心理平衡认识上的学问。他们在治病时,沿袭了利济医学堂的传统,对每个病人,都要经过望闻问切等详细的观察,每服用一剂药,都要把同样的事情再做一遍,了解病人在服用药物后的变化。
这种认真和细致入微,让张秀张馨认识到了医学不是研制一两剂药物就可以了的。也不是朱利安老头用听诊器听一下心跳那么简单。因为血液和体液在循环过程中,会因为身体状态而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化,而这才是诊断病症的依据。
比如顾文宽一定要看病人咳出痰的颜色和状态,一点也不嫌脏和不卫生。张秀一般会把痰送到生物所进行化验,并做好万全的防传染措施,本来张秀认为可以检测出是结核病菌,还是普通伤寒已经很好了。
但是顾文宽却可以判断出这个病人的身体状况,是属于前期还是后期,身体抵抗力如何。而这是用药剂量多少的基本依据。痰、大小便、是否出汗,身体的气味等等,中医需要了解的东西太多,却也更加细致。这也导致中医对每一个病人下药都不同,需要根据病人的身体状态进行调整。
张秀认为这太难了,不能快速满足对于基层医生的需要,认为基层医生只要做好公共防疫和卫生,治疗简单病症就好。
张春却否定了张秀的判断。这正是后世放弃中医而选择西医进行全民医疗的理由,可是最后的结果是医学普及了,但是也因此走向机械呆板,并被医药厂商绑架,把病人当成了提款机,失去了医学的根本。
而且张春很清楚地知道,顾文宽使用的方法是正确的。由于人的个体变化,抵抗力和生理机能都不相同,怎么能像后世一样程序化地用药就行了呢?中医医生需要训练自己触觉、嗅觉、听觉等感知力,需要平心静气。这暗合张春的修炼方法,只是不是那么全面而已。这也难怪大多数中医生最后都是养生大家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