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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时,猛听得破空声大作,一件暗器从十余丈外飞来,横过广场,撞向慕容复手中长剑,铮的一声响,慕容复长剑脱手飞出,手掌中满是鲜血,虎口已然震裂。[燃^文^书库][]
慕容复震骇莫名,抬头往暗器来处瞧去,只见山坡上站着一个灰衣僧人,脸蒙灰布。那僧人迈开大步,走到慕容复身边,开导着慕容复,一会只见慕容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後站了起来,又见那灰依僧伸出食指,淩虚点了三下。
只见那判官笔从段誉肩头反跃而出,啪的一声,插入地下,在一旁的段正淳和巴天石纷纷摔倒,立即翻身跃起,不禁骇然。这灰衣僧显是手下留情,否则这两下虚点便已取了二人性命。
此时只见灰衣僧转过身来,向着萧峰合什说道:“乔大侠武功卓绝,果然名不虚传,老衲想领教几招!”萧峰早有提防,当他合什施礼之时,便即抱拳还礼,说道:“不敢!”两股内力一撞,二人身子同时微微一晃。
便在此时,半空中忽有一条黑衣人影,如一头大鹰般扑将下来,正好落在灰衣僧和萧峰之间。这人蓦地里从天而降,突兀无比,众人惊奇之下,一齐呼喊起来,待他双足落地,这才看清,原来他手中拉着一条长索,长索的另一端系在十余丈外的一株大树顶上。只见这人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冷电般的眼睛。
黑衣人与灰衣僧相对而立,过了好一阵,始终谁都没开口说话。群雄见这二人身材都甚高,只是黑衣人较为魁梧,灰衣僧则极瘦削。
又过良久,黑衣灰衣二人突然同时说道:“你……”但这“你”字一出口,二人立即住口。再隔半响,那灰衣僧才道:“你是谁?”黑衣人道:“你又是谁”?群雄听黑衣僧说了这四个字,心中都道:“这和尚声音苍老,原来也是个老僧”。
那灰衣僧道:“你在少林寺旁一躲数十年,少林派武功秘本盗得够了麽?”黑衣人道:“我也正要问你,你在少林寺旁一躲数十年,少林寺藏经阁中的抄本抄得够了麽?”
二人这几句话一出口,少林群僧自玄慈方丈以下,无不大感诧异:“这两人怎麽互指对方偷盗本寺的武功秘本?难道真有此事?”
只听灰衣僧道:“我藏身少林寺旁,为了借阅一些东西。”黑衣人道:“我藏身少林寺旁,也为了借阅一些东西。咱们三场较量,该当已分出了高下”。灰衣僧道:“不错。尊驾武功了得,多蒙指点,甚为感激”。黑衣人道:“阁下心不自满,精进不懈,兄弟甚为佩服”。
灰衣僧道:“既然如此,你我不用再较量了。”黑衣人道:“甚好。”二人点了点头,相偕走到一株大树之下,并肩而坐,闭上了眼睛,便如入定一般,再不说话。
灰衣僧和黑衣人相继现身,直到偕赴树下打坐为止,虚竹和丁春秋始终在剧斗不休。这时群雄的目光又都转到他二人身上来。
灵鹫四姝中的菊剑忽然想起一事,走向那十八名契丹武士身前,说道:“我主人正在跟人相斗,须得喝点儿酒,力气才得大增”。一名契丹武士道:“这儿酒浆甚多,姑娘尽管取用”。说着提起两只大皮袋。菊剑笑道:“多谢!我家主人酒量不大,有一袋也就够了”。提起一袋烈酒,拔开了袋上木塞,慢慢走近虚竹和丁春秋相斗之处,叫道:“主人,你给星宿老怪种生死符,得用些酒水吧”!横转皮袋,使劲向前送出,袋中烈酒化作一道酒箭,向虚竹射去。梅兰竹三姝拍手叫道:“菊妹,妙极”!
虚竹和丁春秋剧斗良久,听得灵鹫宫属下男女众人叫他以‘生死符’对付,见菊剑以酒水射到,当即伸手一抄,抓了一把,忽见山后转出八个人来,正是琴癫康广陵、棋魔范百龄、书呆苟读、画狂吴领军、神医薛慕华、巧匠冯阿三、花痴石清风、戏迷李傀儡等“函谷八友”。八人见虚竹和丁春秋拳来脚往,打得酣畅淋漓,当即大叫助威:“掌门师叔今日大显神通,快杀丁春秋,给我们祖师爷和师父报仇!”
其实菊剑手中烈酒还在不住向虚竹射去,她内力不像虚竹般混厚,因此一部份酒竟喷向丁春秋。星宿老怪恶斗虚竹,辗转打了半个时辰,但觉对方妙着层出不穷,给他迫住了手脚,种种邪术没法施展,陡然见到酒水射来,心念一动,左袖拂出,将酒水拂成四散飞溅的酒雨,向虚竹泼去。这时虚竹全身功劲行开,千千万万酒点飞到,没碰到衣衫,便已给他内劲撞了开去,蓦听得“啊啊”两声,菊剑翻身摔倒。丁春秋将酒水化作雨点拂出来时,每一滴都已然染上毒质。菊剑站得较近,身沾毒雨,当即倒地。
段誉站在一旁,只见王语嫣恋恋不舍地拉住慕容复衣袖,好生没趣,蓦见菊剑身沾毒雨摔倒,知道菊剑是二哥的下属,当即抢上,横抱菊剑退开。
虚竹关心菊剑,心知不能在玩下去,又听得薛慕华大叫:“师叔,这**好生厉害,请快制住老贼,逼他取解药救治”。虚竹叫道:“不错!”右掌挥舞,不绝向丁春秋进攻,左掌掌心中暗运内功,逆转北冥真气,不多时已将掌中酒水化作七八片寒冰,右掌飕飕飕连拍三掌,虚竹三掌拍完後,屹立不动双手负於背後,面带微笑望着丁春秋。
丁春秋被虚竹这举动吓了一掉,乍觉寒风袭体,吃了一惊:“这小贼的阳刚内力,怎地徒然变了?”忙凝全力招架,猛地里肩头“缺盆穴”上微微一寒,便如碰上一片雪花,跟着小腹“天枢穴”、大腿“伏兔穴”、上臂“天泉穴”三处也觉凉飕飕的。丁春秋加催掌力抵挡,忽然间後颈“天柱穴”、背心“神道穴”、後腰“志室穴”三处也均微微一凉,丁春秋大奇:“他掌力便再阴寒,也决不能绕了弯去袭我背後,何况寒凉处都在穴道之上,到底小贼有甚古怪邪门?可要小心了。”双袖拂处,袖间藏腿,猛力向虚竹踢出。
不料右脚踢到半途,突然间“伏兔穴”和“志室穴”同时奇痒难当,情不自禁“啊哟”一声,叫了出来。右脚尖明明已碰到虚竹外衣,但两处要穴同时发痒,右脚自然而然地垂下。他一声“啊哟”叫过,跟着又“啊哟、啊哟”两声。
丁春秋霎时之间,但觉缺盆、天枢、伏兔、天泉、天柱、神道、志室七处穴道中同时麻痒难当,直如千千万万只蝨子同时在咬啮一般。这酒水化成的冰片中附有虚竹的内力,寒冰入体,随即化去,内力却留在他穴道经脉之中。丁春秋手忙脚乱,不断在怀中掏摸,一口气服了七八种解药,通了五六次内息,穴道中麻痒却越加厉害。换作旁人,早已滚倒在地,丁春秋神功惊人,苦苦撑持,脚步踉跄,有如喝醉了酒,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双手乱舞,情状可怖。这七枚生死符乃烈酒所化,与寻常寒冰又自不同。
李傀儡大声唱道:“五花马,千金袭,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哈哈,我乃李太白是也!饮中八仙,第一乃诗仙李太白,第二乃星宿老仙丁春秋!”群雄见到丁春秋醉态可掬,狼狈万状,听了李傀儡的话,一齐轰笑。
过不多时,丁春秋终於支持不住,伸手乱扯自己胡须,将一丛银也似的美髯扯得一根根随风飞舞,跟着便撕裂衣衫,露出一身雪白的肌肤。他年纪已老,身子却兀自精壮如少年,手指到处,身上便鲜血迸流,用力撕抓,不住口地号叫:“痒死我了!痒死我了!”又过一刻,左膝跪倒,越叫越惨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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