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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景轩收回视线,俊颜上亦是凝重,“事情本也有回旋之地,如今难就难在夜扰……”他转身看着外面暗沉的天色,袅袅的星光在院中灯笼的映衬下反而看的不是很真切,“如今局势……成也夜扰,拜也夜扰!”
陆少云对他的话思忖了片刻,方才道:“这话在理……”他声音有着几分沉重,“只怕,最后大家都会惨白收场。 ”
欧阳景轩嘴角渐渐噙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样笑只是僵在嘴角不曾蔓延分毫,“你如此光明正大的带着慕晚晴来,就不怕楚凌知晓?”他转了话题,眸光深远的看着陆少云。
“孤只是心里郁结,来找找苍轩王的晦气……”陆少云一脸无辜,“怎么,这也不准?”
欧阳景轩笑了,这次的笑噙着几许无奈,只见他轻摇了头,方才道:“楚凌防你……怕是怎么也想不到,你我之间的情意。”
陆少云挑眉,眸光顿时变得深戾,“万事都被楚凌想到了,岂不是我日昭国便真的任由他鱼肉?!”
*
风玲珑听着慕晚晴浅浅吹笛,音律中透着绵绵深藏的哀婉,仿佛心里纵有太多的情绪,却也无处宣泄一般,“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低声戛然而止,慕晚晴缓缓放下了笛子,眸光深沉的落在映照了点点红色灯笼的湖面儿,渐渐的,拿着笛子的手猛然一攥,冷冷道:“王妃此话何意?”着,她缓缓偏身,看着身披狐裘大氅的风玲珑,美眸凛着冷光。
风玲珑对于她的沉戾也并不在意,只是淡淡道:“我是何意你不明白?”她抬眸对上慕晚晴的视线,“韵漪!”
慕晚晴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随即浅笑的道:“王妃此刻何意?妾身到听不懂了……韵漪?谁是韵漪?!”
风玲珑起身,缓步走了上前,一双星眸纯澈。但是,看着别人眼里却让人心惊,仿佛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霸气溢出,那是天生的。
“我什么你就真的不懂?”风玲珑在慕晚晴前方两步停下,“懂不懂其实不重要……”她轻叹一声,“重要的是,你现在明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慕晚晴嘴角蠕动了两下,还不曾话,就听风玲珑接着道:“一个人的心如果左右摇摆不定,必然两边都会失去。”星眸中噙着一抹惋惜,“是你的,你便要努力的去争取,如果不是你的……你又何必执着?最后将本来属于你的也会丢失。”
当初在风部落,韵漪只是庶女,翁主一位本就落不到她头上……可她偏偏使了计要挣,挣到最后呢?香消玉损……继而转折落到这般田地?!虽然不知道那人和陆少云是何关系,可他支开她,她便知道,二人怕是不如表面来的暗讽相厌。
加之之前陆少云对慕晚晴的态度明显的不如西苍时所见……暗暗想来,如今除了楚凌能让陆少云如此厌烦,还能有谁?这样想来,韵漪的身份也就不难猜了。
“二人聊什么,聊的如此气氛凝重?”淡淡的声音传来,噙着一抹嘲讽。
风玲珑暗暗皱眉,脸上却平静无波的轻倪了眼慕晚晴后转身,看着走来的二人,微微一福后道:“妾身不过和良娣在音律上有些争论不下……”随即一笑,“主要是妾身是番邦女子,对音律本就不精通,到让良娣见笑了。”
慕晚晴也收了心思,朝着陆少云道:“妾身失礼了。”她微福起身,“殿下,这是要回去了?”
“嗯……”陆少云一脸冷漠,“夜深了,孤总不好扰了苍轩王兴事!”
欧阳景轩挑眉,“太子多虑了……”他声音不轻不重,让人听不出潜在意思。
陆少云上前拉住慕晚晴的手,挑眉深深的看了眼慕晚晴道:“走吧……”
慕晚晴的心猛然一震,陆少云那一眼就好像一记凌厉的刀刃一般滑过她的脸颊,“是,殿下。”
看着二人离开,直至看不见身影,风玲珑方才微微皱眉道:“她过的如此不幸,却还是不能下定决心选择?”话落,身体被人拥进了怀里,顿时,温暖的气息弥漫开来。
只听欧阳景轩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般,一旦选择,便不撞南墙不回头。”
风玲珑垂眸浅笑,“妾身可没有那么倔……”星眸闪过一抹狡黠,“妾身一路走来,可是综合了许多因素,方才将宝押在王爷身上的……”
欧阳景轩一听,顿时蹙眉,“怎么……你的意思是如果本王不如你预期,你便转投别人?”
“嗯。”风玲珑娇笑的应了声,抬眸见欧阳景轩满脸的阴沉,笑意加深的道,“所以,爷儿可要一直如此,否则……妾身身不由己便不好了。”
欧阳景轩一愣,看着风玲珑娇笑的样子嘴角微勾了个邪肆的弧度,缓缓道:“想的到美……爷儿不会给你这机会的。”着,狭长的凤眸轻倪了眼置于桌面上的古琴,“本王没有记错……有人还欠本王一曲。”
风玲珑心中笑意划开,思及当日去翠竹轩时,这人砍竹做笛,想要让她吹奏一曲,他对她有情,她欠他一曲,“哦?是谁?”她含笑故装不知。
欧阳景轩哪里看不透她那点儿心思,可偏偏他喜欢的紧,“嗯,有人,待本王对她有情之时,赠本王一曲……”他嘴角勾了邪笑,缓缓俯身,“玲珑,你觉得……本王如今对谁有情?”低沉黯哑的声音透着丝丝魅惑,随着话,热气儿铺洒在风玲珑的脸颊上,苏苏麻麻的带着淡淡的龙涎香的气息。
风玲珑顿时脸上染了红霞,她想让开,却被欧阳景轩禁锢,眸光深深的凝着她再次问道:“你,本王对谁有情?”
“我,我哪知道……”风玲珑羞赧的不行,就算和这人如今心意相通,甚至做了些那羞人的事情,可是,偏偏每次被他调笑,她便紧张的紧。
欧阳景轩凤眸微挑,“哦?那看来本王要好好提醒一下了……”着,他便揽住了风玲珑那不盈一握的纤腰,紧接着,薄唇敷上了那带着凉意的唇瓣。
风玲珑对于欧阳景轩如今越来越不顾忌地点的如此暧昧举动有些不知所措,可是,思绪往往还没有来得及翻转,就又被这人绵长的深吻而弄得忘记了思考,就比如此刻……
欧阳景轩舌尖噙着戏谑的舔抵着风玲珑的贝齿,薄唇吸吮着她娇软的唇瓣,唇齿间弥漫出来的沙枣花的香气让两个人都沉迷在了那仿佛广阔的天地之间,天阔任鸟飞……那种心境就好似此刻,仿佛世间除了彼此,便没有了他人。
风玲珑纤长如葱段儿的手指摁在笛孔上,悠悠的笛声在夜里让人心旷神怡……欧阳景轩坐在美人靠上,静静的听着,眸光更是深邃的看着风玲珑。
他一直知道她掩藏的极深,是一块待发掘的璞玉。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到……她竟是如此一佳人,让人想要放手,怕都是剜心之举。
风玲珑脸面平静,一双如水的星眸透着绵长的轻咦,一曲《长相思》更是被她吹出了灵魂……
今宵赊得墨空月,美人如花隔云端!
“风玲珑,你便是我的劫……”欧阳景轩轻轻一叹,声音好似暗沉的谷底传来。
风玲珑微微一滞,星眸轻动的看着他,仿佛不懂,又好似心明……她浅浅一笑,不曾话。
景轩,你又何尝不是我的劫?!
佛曰:刹那便是永恒……
景轩,我不求永恒,却不想止于刹那!这样的路不知道能走多久,甚至,能走多远……我只盼一切不要消失的那么快,至少……让我能贪心一世。
日影星动,月光韶华。
距离陆少云和欧阳景轩谈已经过去五日,这五日夜麟国看似一切平淡,仿佛也没有因为欧阳景轩和陆少云的到来而又任何改变。只是,西苍和日昭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两国,当属西苍最为严重。
大皇子欧阳景轩得苏颐帮助,可谓是如鱼得水一般……苏家势力本就在西苍不容觑,在加上司徒一家,真的算无可睥睨。
苏婉仪做梦也没有想到,苏颐会倒戈阵营……但是,仿佛也有法可循。
正如珍妃所言,苏颐已经嫁给了大皇子,如果欧阳靖寒登基,她便是西苍的皇后……母仪天下的诱/惑力岂是别的女人能够羡慕的来的?更何况,如今苏颐心生怨气,情不在,便只有权利!
但是,尽管如此……欧阳晨枫的能力也不能觑,加上如今五皇子欧阳泓钰的搅局,让局势一度让人觉得变幻莫测,无法看透结果到底是何。
但,这些都还算不上是大事……如今对于西苍来,局势最为变幻莫测的反而是突然传出的消息……皇上病重!
龙阳宫内气氛一片诡谲,宫外苏婉仪为首,珍妃等人都已经到齐,众人一致是为了来探探皇上的病情……只是,这里又多少人是为了关心皇上,又多少人是为了来探虚实,就不得而知了。
“娘娘,请回吧……”三德子躬身道,“皇上传了话儿,谁也不见。”
苏婉仪头戴细金九尾凤冠,眸光微凛的看了眼龙阳宫的宫门,置于大氅内的手微微一动,沉稳的道:“本宫心焦皇上……这太医是什么症了吗?”
三德子躬身道:“回娘娘,还没有……”
“皇上到底是什么病?”珍妃冷声问道,“为何这许久了也没有个所以然来?”她冷冷一哼,“这太医院的人都是做什么的?皇上龙体违和,却都不知道。”
三德子听着,也不应声,直到各宫的主子你一言我一语的了通后,他方才缓缓道:“皇上的病情来的急……”
“住嘴!”珍妃冷厉的打断了三德子的话,“你一个贴身侍候的奴才,竟然一直都没有发觉……你是怎么照顾皇上的?”
三德子急忙跪倒在地,“娘娘明鉴……”他脸上全然是惶恐之色。
“珍妃,”苏婉仪突然开口,“这奴才也了,皇上的病情来的急……你这里和他发火有何用?”凤目轻倪了眼珍妃,一脸不屑的拉回视线,“既然皇上龙体欠安,本宫也就不进去扰了太医闻诊……”她看着三德子,“你也起来吧,好生伺候着……”
“是,奴才谨遵娘娘懿旨。”三德子瑟瑟的站了起来,“奴才告退!”
看着三德子进了龙阳宫,苏婉仪方才收回眸光,“大家都散了吧……”话落,手已经搭在桂嬷嬷的臂弯上,人款步离开了龙阳宫。
珍妃冷嗤一声,轻倪了眼龙阳宫……如今局势,靖寒已经大势所趋,只要皇上没有留下意外的话儿,不管皇上是活着还是薨了……苏婉仪,你输定了。
龙阳宫内,太医围在一起私语着,各个表情凝重。
三德子走了进来,先是看了眼龙惟里躺着的人,方才看向太医道:“各位太医,皇上这病……”他拖长了尾音,后面的话是一个字都没有。
太医们在皇宫也都已经很多年,对于各种猫腻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此刻见三德子欲言又止,大家忽视一眼,院正方才道:“公公,皇上这病……”他没有下去,只是转了口,“老朽等自是会尽力。对于该的和不该的,请公公放心。”
“嗯……”三德子应了声,眸光拎过所有人,“这丑化杂家可就道前面了……”微微一顿,见所有人都微不可见的轻动了下,他方才道,“……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嘴碎的人,到时候可别杂家在皇上身边伺候,却也没有给大家拎个神儿。”
众人又忽视了一眼,纷纷垂了眸不曾话。三德子是个太监,品阶虽然高,但到底是个阉人……可是,这个阉人是皇上身边打跟着的,极为得皇上宠爱,有时候那后宫的主子都不如他,自然,谁也不敢将他轻视了去。
而此刻大家思虑的不是此……而是,听他意思,显然是皇上的病情他之前便是知晓的。这其间章可就大了……是皇上不让还是他故意不报?
不管如何,怕都和夺嫡有关……自古以来,那把龙椅更替,死的人便不计其数,他们只是太医,不管如何,谁也不会去惹了事端。
三德子轻倪了众人一眼,随即穿过层层叠叠的通天明黄色帷帐……只见欧阳枭云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躺在龙榻上,一双原本锐利的眸子此刻染上了一层灰败。
“皇上……”三德子担忧的看着他,“奴才让二皇子来给您瞧瞧吧?”外面那些太医,多的都是人精,不敢乱用了过激的药,这都是宫内不能却明白的事情,皇上这病如今本就拖的久了……思及此,三德子脸上的忧愁更甚。皇上到底还是没有熬到局势明朗……
欧阳枭云轻轻摇了摇头,虚弱的道:“三德子……”
“奴才在呢。”三德子轻声应了。
“去,”欧阳枭云气喘的道,“去将……将亦珩……亦珩给朕……给朕找来……”
三德子蹙了眉,皇上万不是糊涂了?此时此刻谁也不见,却要找傅公子……
“去……”欧阳枭云仿佛用了全身的离去方才出这个字。
“喏!”三德子赶忙应了声,担忧的又看了眼欧阳枭云,方才离开。
*
夜色微沉,天空弥漫了一层压抑心扉的乌云。
傅亦珩看着云昊紧紧拧了眉,在看看一旁的福东海,暗暗咧嘴,双臂环胸的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往日那狂傲不羁的神情微微收敛的道:“消息递给景轩没有?”
福东海轻倪了他一眼,没有话,只是将递药给一旁的人,示意那人给云昊喂了,方才对傅亦珩道:“消息递过去怕已经慢了……”
傅亦珩拧了眉,又看了眼云昊,心里有些愧疚。那日心里本就置了气儿,在景轩还不知道他的身份的时候,福东海便就知道的……因为母亲和梅妃以及皇上的事情,福东海本就一直对他存了戒心,他也知道,可偏偏那天便受不了了。
本来想着让福东海着急下便回来给他,苏婉仪怕是知道了云昊的存在,只是以为是欧阳靖寒的人……谁知道,阿雪出了事情……他便耽搁了。
“不行我过去一趟!”傅亦珩凝了声,“景轩那边的安排递出的比预期的慢了几分……怕是出了乱子。”
“你去?”福东海轻咦。
傅亦珩一听,顿时躁狂的想要发火,只是忍了忍,沉声道:“福东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和我计较那下个我控制不了的事情?”
福东海将心里的事情忍下,哼了声,仿佛不情愿的道:“奴才到没有如此想……”家傅亦珩一脸戾气,他接着道,“如今你离开去夜麟国,必然会让大皇子生疑……怕是事情越发的难办。”
“……”傅亦珩不语,他岂会不知道?只是,如今皇上病重,大皇子势头又压过了二皇子,这边群龙无首,没有景轩回来布局,谁也不知道他之前部署都为了何。如果棋走错招,失之毫厘怕都会满盘皆输。
“不如我去!”突然,淡淡的声音传来。
福东海和傅亦珩脸色顿变的看向门口,只见身披蓝色裘毛大氅,长的温雅的男子走了进来,他嘴角噙着笑,眸光淡淡。
福东海和傅亦珩对视一眼,二人纷纷心中思忖:怎么会是他?
随即,二人纷纷噙了戒备……毕竟,破庙外面布有暗卫,而他们二人武功也绝非不是有人来了竟然都没有察觉的程度……可是,他却无声无息的出现了,甚至,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顿时,福东海眸光露了杀气。
霂尘看着惊愕的二人,缓缓道:“福总管,我是友非敌!”见福东海一脸不信,他淡笑的从怀中拿出一物,“这下信了?”
福东海看去……只见是一枚暖白玉。顿时,他紧蹙了眉。
“王爷布局……不是你我能够猜透的。”霂尘淡笑,“我本就各国之间走动,去一趟夜麟国也断然不会被人怀疑……福总管你是吗?”
福东海没有话,傅亦珩却笑着开口:“如此甚好……”
与此同时,苍轩王府内一人影轻动,就在大家议论着皇上病重的事情的时候,绕过别人的视线,闪身进了枫临轩……紧接着,那人脚步未停,直直的朝着紧邻翠竹轩的高墙而去……那人身形矫健,犹如轻燕,速度极快的穿梭着,对翠竹轩的整个地形仿佛极为的熟悉,设置,对里面布置的暗卫都异常的熟悉。只见那纤瘦的身形脚步没有片刻的滞停,快速的穿梭在竹林里,直至消失在那外观破败的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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