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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玲珑先是一惊,随即在那人飞身过来的时候,她手起凝聚了掌力就朝着来人拍去……不过一个照面,她挥开那人后,一把抓住就欲去和那人纠缠的梅子,低声道:“走!”
梅子偏头看了眼风玲珑,随即看了眼那又欲过来的人,朝着风玲珑点点头,二人翻身就欲离开……
风玲珑和梅子都是冷静之人,既然被人发现,自然不会继续探视下去,第一个反应都是离开龙阳宫……宫妃夜闯龙阳宫,那已经不仅仅是罪,而直接可以当做刺客拿下。,
风玲珑赌不起,如果就只是她一人,她就算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也能赌景轩一丝不忍。如今有梅子在,她不敢赌……人就是这样,自己的事情无所谓,可涉及到身边的人的时候,往往变的踟蹰起来。
梅子和风玲珑的武功也许不是最高的,可要躲几个禁卫军,在不暴露身份下离开还是容易的。只是,二人都没有想到,跟着她们的人如此难缠……而她们又如何想得到,此刻拦截她们的根本不是禁卫军,而是金吾卫和布在龙阳宫周围的暗卫?
交手不过是在瞬间,风玲珑和梅子二人都不恋战,二人此刻都有着共同的想法,那就是快速的离开。只是,二人想的好,却实施起来一点儿都不容易……不要是离开,就算是挪动身体渐渐向后退都几乎不可能。
打斗声渐渐引起周围巡夜的禁卫军的注意,周边越来越多的人围拢了过来……不一会儿,就听到外围传来恭敬的呼声,紧接着从龙阳宫宫门方向过来的地方让出一个过道……
风玲珑和梅子各打一掌后,将和自己对峙的人隔开,随后二人背靠着背,就在众人呼喊着“参见皇上”的时候,梅子凝着声道:“主子,您先走。”
风玲珑没有先走,因为她走,梅子被抓她脱不了干系是一,二是她留下,反而有一线生机。
欧阳景轩穿着中衣,身上披着明黄色的披风,一双凤眸凌厉的看着被围住的两个人,“梅贵妃能不能给朕一个解释……你和梅子这是如何?”
欧阳景轩的话落下,顿时,周围的人一片惊讶,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会儿的“刺客”竟然是风玲珑和梅子姑姑。
风玲珑并不意外欧阳景轩能够一眼看出是她……他对她的了解,恐怕就如她对他一般。
“臣妾今日送了件礼物给皇上……”风玲珑边,边扯下脸上的蒙面黑巾和眼睛上的薄纱,声音淡漠如斯的道,“实在好奇得紧,想要看看皇上的反应。”
欧阳景轩一听,微微动了下下巴,豆子看了眼风玲珑后,什么也没有的转身奔回了龙阳宫,不一会儿,就见他手中拿着一个东西走了过来,然后交给了欧阳景轩。
欧阳景轩垂眸轻倪了眼卷的好好的绣活儿,看着风玲珑问道:“你的是这个?”
风玲珑先是看了眼欧阳景轩手里的东西,随即看向他……她想要看看他的反应,可惜,她什么都看不到。
“朕看了……”欧阳景轩声音平静,“不过朕却也想问问,梅妃送这个给朕是什么意思?”话落,他凤眸轻轻眯起,眼底深处泛出一抹骇然的精光。
风玲珑微不可见的颦蹙了秀眉,随即缓缓道:“皇上睿智,会不懂得臣妾的意思?”
二人一问一答,语速很快,表情都只是微妙的反应,却让周遭的人听了个云里雾里……
“呵呵,”欧阳景轩冷笑一声,“你想表达什么,朕没有心情知道……此刻朕只是想要知道,梅贵妃和梅子二人如此打扮,就仅仅是为了夜探朕的反应?”话落,他的声音然后冰寒刺骨,“还是梅贵妃觉得朕有所决定,是打算来谋刺朕?”
“……”
欧阳景轩的话一落,不仅仅是风玲珑,就是梅子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而周围的禁卫军更是反射性的拿起了手中的矛,纷纷举向了风玲珑。
风玲珑不过瞬间就恢复了平静,星眸在火把和宫灯的映照下格外的亮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亦或者,今晚皇上早就预料到了什么?”
欧阳景轩没有话,只是俊颜冷漠。
风玲珑垂眸浅笑了下,她自讪聪慧,本以为试探的礼物终究能够给自己一个答案,却想不到,也许从头到尾都落入了他的计谋之中……她始终忘记了,从开始,他就太过了解她,以至于所有的一切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和他玩计谋,她始终忘记了……从最初的最初,她就没有赢过!
“皇上要如何做?”风玲珑缓缓开口的同时抬眸看向欧阳景轩。
欧阳景轩缓缓转身,侧身对着风玲珑,视线看向前方的缓缓道:“来人,将梅子关入宗人府,梅贵妃暂时圈禁在未央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宫半步。”
“是……”
“皇上何不将臣妾也打入宗人府?”就在禁卫军应声的同时,风玲珑的声音不轻不重的传来,“光是关了梅子,皇上的计谋还是不能实施,又何苦寻了下次机会呢?不过是多此一举……皇上,您臣妾的对吗?”
欧阳景轩再次转回身,一双凤眸犀利的锁在风玲珑那张平静的脸上……就算梅子已经被人压住,就算她明明知道保不住梅子,可她依旧平静。
“朕想要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有些事情无法改变,不仅仅是你,甚至是朕这个皇帝可以改变和控制的。”欧阳景轩的声音平静的犹如无风无浪的湖面,只是,他出这个话的时候,心在滴血。风玲珑的蛊毒,是他没有办法控制的,而尧乎尔的灭亡也是他没有办法改变的。
“那皇上何不明明白白的给臣妾了结果……也许,此刻皇上就能明白,臣妾最终明不明白!”风玲珑的声音已经平静,甚至没有去看被禁卫军架着的梅子,仿佛梅子的死活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朕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只可惜,事与愿违……”风玲珑轻笑,只不过是冷笑,“就好像皇上言及,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哦?”欧阳景轩轻咦一声,“那只能你不愿意去过那舒心的日子。”
他言语里的嘲讽毫不遮掩,甚至严重的讨厌也不是装出来的,每一样都像一根利刺一样戳进风玲珑的心里,就算到了最后,她站在那梦回日月的地方,每每触碰到那个地方,都痛彻心扉。
“是啊……就好比臣妾非要将皇上会临摹的事情和阿爸的家书扯到一起……”风玲珑心如刀绞,那种剧痛不是她能够忍受的,渐渐的,血气翻涌过后,一抹喊着甜腥的滋味渐渐的顺着嘴角溢出,在灯火下,触目惊心。
“主子……”梅子大惊的看着风玲珑嘴角的那抹刺红,想要挣脱钳制,可是却被禁卫军毫不留情的朝着她的后腿弯处狠狠的踹了一脚,顿时她痛闷一声,腿脚一软的跪在了地上。
欧阳景轩依旧面无表情,看着风玲珑的视线不是冷,而是淡漠……一个人如果对另一个人什么感情都没有了,那所能表现的也只有冷漠。
“我所要保护的都已经无法保护了,是吗?”风玲珑的声音噙了几分悲怆,“你告诉我……”她的言语没有了君臣,她直面的是当初那个在王府竹林,曾经给她许下“一世繁华,三生无忧”的欧阳景轩,是轻吻着她的发,给她“落吻为发,便是一生夫妻”的人。
欧阳景轩没有话,只是俊颜平静无波。
风玲珑嘴角勾了抹苦涩的笑,“唔……”她只觉得心猛然拧到了一起,什么反应还来不及做,一口鲜血“噗”的从嘴里碰出……
“不要逼我恨你……”声音绝望的溢出,风玲珑只觉得嘴里的腥甜控制不住的往外溢着。
突然,焦急声,慌乱声……所有的声音夹杂到了一起,风玲珑只觉得绞痛的巨大痛苦下,她眼前一黑,定格在最后的视线是欧阳景轩那微微蹙眉,冷漠的神情。
*
“咔!”
明日和弄月同时心一惊,二人相视一愣,随即双双翻身下了榻,来不及多想的人已经冲出了门,就往斜对面的离墨的房间奔去。
“砰”的一声,明日和弄月几乎是撞开门进去的……房间没有点烛火,只能就有外表微微的月光看到里面几乎和夜融合到一起的离墨正站在桌前。
明日急忙掏了火折子去点了蜡烛,随即屋内光线微弱的化开一道道影子,他急忙上前……只见视线所及,原本就裂开一道微弱的细缝的墨玉箫,俨然已经开了大口子。
“怎么会这样?”弄月反射性的大叫,随即和明月的反应一同看向了离墨。
离墨没有话,甚至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棱角分明的俊颜的脸部线条僵直僵直的……他微微眯缝了鹰眸,看着那开裂的痕迹,渐渐的,手缓缓攥起……
明日的眉头已经紧紧的锁到了一起,他再次看向那墨玉箫,凝声道:“禁锢了姑娘元神的箫开裂,到底是对姑娘不吉的预兆,还是姑娘将要破茧而出的征兆?”话落,他看向离墨,“公子,如今就没有一点儿办法寻那一寻吗?”
离墨此刻的心比明日和弄月都要焦躁,他一向不将世事放在眼里,可如今却拿她的事情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入趟皇宫!”离墨话落,一把抄起桌上开裂的墨玉箫,明日和弄月只觉得眼前一晃,已经没有了离墨的身影。
此刻皇宫内可谓是寂静中有着慌乱,已经是寅时三刻,太医院的门被敲开,前前后后来了两拨人,一拨是永乐宫的奴才蓝妃娘娘痢疾,着了太医前去看诊。这波人还不曾离开,欧阳景轩派来的人就过来了……
“梅贵妃身体不适,皇上着太医院的人前去看诊。”老人是个脸生的太监,不是龙阳宫的,也不是未央宫的。
太医院的人一听,也不敢耽误,另一位值夜的太医就欲前去,却被闻讯起来的龚医女拦住,“木太医,我去看看未央宫的主子吧……梅贵妃一向是我看诊的,对娘娘的病体,我也了解一些。”着,她不等木太医反应,人已经急匆匆的去拿了医药箱。
对于传讯的太监,他哪里管是谁去看诊……宫里的奴才都是看皇上脸色行事的,今晚的事情他在一旁也是有看的,虽然不知道梅贵妃为什么会那般装扮去了龙阳宫,可和皇上的言语中大概也是能揣摩个一二,这梅贵妃已经彻底的失去圣心,恐怕以后无望了……
龚医女人跟着太监一同去了未央宫,心中一面嘘唏自己不曾离宫,一面还有些后怕。因为如今心中揣着风玲珑的秘密,她本就不太出宫,如今倒是越发的不愿意出宫,生怕有个意外的时候,未央宫里去了别的太医或者医女……如今梅贵妃的身子已经渐渐要显,既然梅贵妃还没有想要要如何做,她自然是不能表露的。如果被别人探知了,不仅仅是梅贵妃和未央宫,就算是她也是欺君之罪,那可是要灭九族的。
宫中在黎明前仿佛陷入了一种怪圈之中,处处透着诡谲的气息。
离墨的声音在皇宫中翻飞,他一路直奔了永乐宫……适时,看着宫内的人来来往往的,他微微蹙了下剑眉,随即一个翻身,人已经无声无息的到了寝宫。
“娘娘这不是吃坏了东西……”寝宫内隐隐约约的传来太医凝重的声音,“倒像是……”
“是什么?”
“是中了寒毒的迹象……”
离墨听闻,顿时眉心蹙紧。
寝宫内断断续续的传来声音,寒毒分的种类极多,如果一般所见的,倒也好解。
离墨看看左右,突然听闻有脚步声传来,他身形微转,人已经隐没在了回廊的梁柱上……鹰眸如炬,之前一人脚步匆匆的端着什么东西朝着寝宫的方向奔来……
宫女面色凝重,脚步急促却手上及其的稳妥……可是,在快要到了门扉处的时候,她只觉得一股阴寒的气息传来,她本能的停了脚步的左右看看,可却什么都没有,最后只听里面一声焦急的声音传来,她急忙应了声,跨入了门扉。
离墨在宫女进入寝宫后,从一侧的柱子后面缓缓走除,眸光微凛了下,人飘然离开……他去了未央宫,许是心中有种莫名的声音,许是全凭了本能,当他的脚步在未央宫九曲桥尽头的凉亭一侧停下的时候,他皱了眉。
他仿佛又一次的莫名其妙的来了未央宫……这为什么?
离墨想不通,可来都已经来了,看看左右,不同于永乐宫的凝重,仿佛这边更加的阴沉沉的。
微微蹙着眉,离墨猛然看向宫门口那两个站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太监,他身形微动,不过须臾,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了那太监身后不远处的树后面。
“唉,这梅贵妃怎么就不知道好歹呢?”
“对啊,皇上虽然对她不好,可平日里的配给却什么都不少,这明皇上多少也是念及王府时候的……可现在被梅贵妃一闹,这未央宫以后的日子可真是难过了。”
“真是搞不懂……别人都想尽办法的得到圣心,梅贵妃却好像想尽办法的将皇上推远……”
“人啊,就是奇怪……不过,梅贵妃是蛮夷之地的人,她的想法,我们哪能理解?”
离墨在暗处微微蹙眉,这皇宫里的奴才踩失宠的妃子也是常事,可像这般……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偏了头,看向烛光黯淡的寝宫,墨瞳微深。
过了好一会儿,离墨拉回视线,暗方才嚼舌根的两个太监突然不话了,适时就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是冬雪神色匆匆的从宫外进来,疾步朝着寝宫走去……
离墨身形微转的跟了上前,他轻功本就高超,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何况此刻未央宫的人谁也不会心思放在警觉上……只是,离墨人还不曾接近寝宫,一个人影突然滑过,他微微蹙了剑眉的同时,人也跟了那个人影出了未央宫。
程昱其实很奇怪,离墨去永乐宫还能理解,到底是皇上交代过的。可如今每次入宫,只要是他发现的,他都能看到离墨来未央宫,这到底为何?
“墨楼主仿佛越来越将皇宫当做箫悦楼一般自由了……”程昱的话透着几分嘲讽。他可以不管皇上交代的离墨去永乐宫的事情,也不是他能管的了的,可如今离墨总是往未央宫跑……恐怕不合适。
不管皇上如今对未央宫的主子噙了什么态度,但是,他唯一知道的是,不管如何,皇上除了下过对未央宫保护的命令,还不曾有别的命令。
金吾卫是皇宫内的暗卫,各个武功卓绝,除了他恐怕没有人能够看到离墨片偶的衣袂……就算是他,如果离墨噙了心,也是根本不可能发现的。
离墨微微蹙眉,手不仅捏了下墨玉箫,对于程昱的突然出现,他不仅眸光深谙了起来……不过,也只是瞬间,他便又恢复了冷静,只是深深的倪了眼程昱,随即什么话也没有的,转身飞身离开……
不过几个纵跃,离墨已经在眼底消失。程昱没有去追,要追也追不上……只是,对于离墨的行径他越来越好奇……
程昱并没有深想,有些事情他想不明白,也不在他的职责之内。他收回视线,随即飞身又回了未央宫,只是没有下去,而是坐在墙头看着里面……
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微弱的白光将墨色一点点的拨开,直到此刻,龚医女方才一脸疲惫的除了寝宫。
程昱见状,人飞身出了未央宫,就在龚医女离开未央宫后往太医院走的一个径岔口处拦住了她……
“陈统卫?!”龚医女惊吓了下后,方才看清来人。
金吾卫在皇宫行走,程昱还有另一个身份,明面的禁卫军宫内统领。
程昱看着龚医女问道:“娘娘的病情如何?”
龚医女稳了稳心神,回道:“娘娘气血虚弱,脉象……”
“结果是什么?”程昱微微皱眉打断了龚医女的言论。
龚医女暗暗吞咽了下,“娘娘身体需要静养,不能再动肝火。”
“除此之外呢?”程昱问道,眸光更是凌厉的看着龚医女。
龚医女心中大惊,许是做贼心虚,她总觉得程昱仿佛知道些什么,“没,没有了……”
“哦?”程昱轻咦,随即缓缓道,“看来龚医女的医术实在让本统领堪忧,本统领应该回禀皇上,让院正去给娘娘瞧瞧才好……”他看着龚医女变换的脸色,接着道,“或者,让刘太医去看看也是好的……”
这下子,龚医女的脸色彻底的变的难看起来,先不要院正,而那个刘太医却是个看女病的太医,如果让他们去看了贵妃娘娘的身子,那娘娘有孕的事情恐怕再也不能隐瞒下去。
龚医女心思百转,一面合计着要如何应对,一面又要思忖着程昱到底是炸她还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龚医女暗暗咬了牙,随即面色一正的道:“统领如此关心贵妃娘娘,倒是让我颇感意外……如果统领不相信我的医术,那统领还是给皇上报备后,让院正或者刘太医给贵妃娘娘看看吧……告辞!”话落,她故装了不满的神色一冷,再也不作停留的越过程昱离开。
程昱倒是没有再拦着龚医女,只是偏身看着有些絮乱,却故装镇静的脚步的她,渐渐的,视线变得深邃起来……看来,梅贵妃是真的有孕在身。只是,为什么皇上要探视?是否和离墨有关?
太多的问题萦绕在程昱的心头,他是武将,却也因为跟在欧阳枭云身边二十余载,对宫中沉浮看了个透彻,可如今却看不清这新帝和妃子之间这诡异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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