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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杨回到开发区后,首先去到南飞的办公室,简单提了提和丁香见面的事情。南飞也无意多问,两人随后交换了以什么规模去恭候彭放的“路过”。
最后金杨提议,在家的党委成员全体去路边等候。
下午三点十分,金杨接到了毕节的电话通知,他马上安排田受琦逐个通知开发区党委成员。
五分钟后,开发区办公大楼前七辆轿车一字排开,金杨、南飞、艾慕国以及开发区党委委员乐意、张益盟、牛子犊、朱爱君逐一上车,在开发区公安局的一辆引路车的带领下,徐徐离开〖广〗场。
开发区管委会领导层如此大的动静,导致整个大楼的玻璃窗后多出不少惊奇的眼睛。
有八卦爱好者溜出办公室,四下打听。
“开发区领导层全部出动?干什么去?”
“咿呀!真的一个不缺哦,是不是来什么大领导了,他们去迎接?”
“不可能,如果要来大领导,管委会办公室早忙开了,欢迎横幅和加摆huā盆什么的……”
“倒也是的,可是,他们到底干什么去?”
就在不少人疑惑不解之时,开发区一行七辆车已然驶过矿区矿标点,十分钟后来到矿区公路和7口省道的交界处。
开发区公安局交警队也全部出动,在几处路口限制车辆通行,特别是大型运煤车辆,一概不予放行。
狈省道一公里内,每隔三十米就安排两名交警,把路面上的车辆全部清空。
金杨和开发区管委会成员先后下车,南飞和艾慕国等人以金杨为中心簇拥着他,抽烟的抽烟,聊天的聊天。
大桓十五分钟后,卢波拿着电话走向金杨“来了。”
金杨掐灭烟头,整了整衣装,精神抖擞站在路边,他的身后南飞和艾慕国等党委成员一字排开。
不一会就听到警笛的呜鸣,一个长长的车队呼啸而来,开道警车驶近路口时缓缓降速并关闭了警笛,跟在后面的四五辆车也缓缓停靠在路边右侧。
车停稳,但车上没有什么动静。金杨顿时明白,彭放不打算和开发区管理领导层见面,他要见的只是自己。
于是他回头低声和南飞说了句话后,便独自朝第三辆车走去。
这辆00008号车是当初他做主留下的车牌,原来的00001号背他划拨进礼宾接待车队。小跑几步来到奥迪车前,毕节从车上下来,和他握了握手,小声说:“彭〖书〗记在车上等。”
这时司机余占刚也从车上下来,他的神情控制得很好,没有和金杨握手,只是偷偷朝他挤了挤眼睛,便和毕节走下公路,进入路边田间。
金杨知道余占刚是在给他报信,彭〖书〗记心情不错。
金杨心里一松,自己拉开车门,弯腰钻了进去。
彭放手里拿着纸笔在写着什么,见了金杨头也没抬。金杨笑嘻嘻喊了声“彭〖书〗记,我来了。”
彭放哼了一声,还是没有抬头,不冷不热道:“简单汇报下开发区的改制工作。”
金杨遂把改制的进程和计划说了说,然后又简单地谈了谈发改委的试点以及国家矿山公园的申报项目。
彭放听他说完,这才把纸笔放在一旁,抬头看他“当一把手的滋味如何?”
换做别人,恐怕一时间难适应彭放跳跃性的谈话方式,但金杨已经习惯,他微笑道:“两个字,忙,累。同时也深感责任重大。拥有多大的权利就必须履行多大的义务。”
彭放沉声道:“在华夏,各级一把手都几乎拥有绝对的权力,特别是在任命干部和财务方面:越高级的干部拥有的权力就越大,有时会形成一言九鼎的格局。权力制衡真空,贪官一手遮天,监督制约苍白。
你们开发区的丁来顺不就是因为权利没有制衡没有界限,才导致犯下贪腐罪行。”
金杨干咳一声,提醒道:“彭〖书〗记,丁来顺的贪腐犯罪是在没有成立开发区前。”
彭放瞪了他一眼“怎么,当一把手了,听不得批评声了?”
金杨连忙道:“哪敢,我急巴巴赶来就是希望听到彭〖书〗记教
……”
鼻放淡淡一笑,道:“你喜欢讲故事给人听,今天我也讲个故事。”
“洗耳恭听!”
“八十年代那会,我跟着市领导去某油田考察,当时考察团最大的领导是某部委部长,他看到每个油井的厨房里都堆满了红薯,而且方式都是蒸红薯。他说,红薯应该烤着吃才好吃而且有营养。看起来是领导随便说的一句话,但领导走后,该油田马上给各厨房配置了一千多个烤箱,还得增加一千多名懂烤箱技术的厨子以及配套的电源电线和插头等,一个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也就不知不觉组成。”
金杨静了几秒钟,认真道:“我明白您的意思!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彭放不可置否道“省政府最近对开发区的支持度如何?”
“嗨!您不提我都准备跟您说,最近的支持力度明显减弱,就拿国家矿山公园的申报,不过是需要省政府配合形文,我们再向国土部申报。省政府不予配合。还有扩大开发区的规划,上报时据说省政府领导很有热情,现在也黄了。”金杨其实知道为什么省政府会变脸。主要原因在于丁来顺事件后,广汉的何系元气大伤,安系的艾慕国在这次风波中大出洋相,在开发区很难再有起色。而安家杰当初支持,是因为他很想亲自抓矿山开发区这个项目。很显然,亲自抓不太可能,但如果艾慕国能代表他去抓,某种程度上也就是他抓到了政绩,因此开始时的积极性很高。现在艾慕国扶不起来,安家杰再大力扶持开发区,就很有可能为人作嫁。因为明眼人都知道金杨是彭放的人,现在的开发区就是金杨一个人的开发区。他不使绊子,不刁难已经很不错了。
听了金杨的回到,不出彭放所料,他淡淡笑道:“谦受益满遭损。
做事业也一样,往往太顺利的事情,绝不会有大成绩。这样也好,稳一稳,别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金杨点头嗯了一声。
彭放忽然换了话题道:“你是不是不满意对丁来顺的处理。”
金杨心想,我不满意有毛用,他面对彭放不能太过于躲躲藏藏,隐藏心事,这样反而会把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给稀释掉。
所以他用略带委屈的语气道:“我的确有想法,耶便不站在我个人的角度,仅仅用法律和事实说话,他也不应该……”
彭放笑了笑“西海省像你这么年轻的正处没有几个,而低职高配正厅的唯独你一个。你说你凭什么?你比别人都聪明?不见得。有所得必有所失,得到和付出往往成正比。宽容是一种修养,宽容是一种牺牲,也是一种明智的博大胸怀,是一种境界。宽容不是胆小怕事无能,而是一种海纳百川的大度。“得饶人处且饶人。”经路窄处,
留一步与人行”也是为自己留下方便之路。你如果只是目前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快意恩仇,将来的路只会越走越窄,你走着走着,会发现,这条路上只剩下你一个人,没有同伴。”
彭放最后说了一耳:“也许你过很多年会明白,宽容其实是一种力量。”
金杨心想,明天丁翔飞等人在南方市被抓的消息传回来,彭放会是什么一种态度?会不会打乱西海省既定的格局和平静?他默默不语。
他不是那种把想法藏在心里,脸上仍露着笑脸的人,至少在彭放面前,他不是。
他的沉默也是在等彭放继续说话。因为他知道,彭放让余占刚和毕节下车,和他单独说话,这意味着他有不能让第三者听到的话和他讲。
彭放突然拿起座位上的几张纸,递给他“你看看。”
金杨接过扫了几眼,愤怒地念道:“金杨同志不仅工作作风粗暴,生活作风及其糜烂,他和开发区的几个女下属搞不正当男女关系,而且枫园的高干别墅里还有年轻貌美的小保姆供其玩弄……”
彭放开口道:“别念了。”
金杨又气又怒道:“纯属谣言诬告……”彭放淡淡道:“我跟你说这事情,不是要调查你有没有以上事实,有没有只有你自己心里明白。、。
金杨刚想开口,彭放做了个手势制止,问道:“我知道你有个女朋友,是吧。”
金杨点头。
“你有没有考虑过结婚。”彭放道:“到了你这个级别的官员,如果没成家,会有不小的影响。身体身理的健全发展也是考核干部的其中一点。我建议你尽快成家。”
金杨沉吟半晌,苦笑道:“我女朋友大学正读。结婚似乎”
彭放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指道:“我听说你和国泰的苏总关系很密切,为什么不考虑苏娟?苏家在华夏是很有历史底蕴的家族。”
这次金杨不能说实话了,他马上澄清道:“我和苏总只是比较好的朋友,没有上升到感情的高度。”
彭放淡淡一笑“我不管你和谁有关系,总之,你要想摆平这些告状信,当务之急就是结婚。”
金杨弱弱问:“是命令吗?”
彭放板起脸“是一个领导,一个长辈给你的忠告。”
金杨郁闷道:“那好,我回去好好考虑这事。”
彭放嗯了一声,对他挥手道:“你回去吧。”
金杨嬉皮笑脸道:“我代表开发区管委会,邀请彭〖书〗记抽时间来我们开发区视察调研。”
彭放心想我这次“顺道单独见你”给你多大面子,你当了皇帝还想外国,他没好气道:“等你的开发区两家公司完成上市,我不用你请都来。”
“一言为定。”金杨道。
“我说话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