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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雪晴几世为人,哪能看不出烛九天的想法,因此只微微一摇头,并不辩解。
他信不信,与她何干?她从来就不是阿青,从前不是,如今也不是。
正好黄元宝寻了过来,看他提防的打量着烛九天,禁不住抿出一朵笑花来,散了面上冷淡。
烛九天怔了怔,这笑容很熟悉,今生他从未得她一个这般笑魇,真真恍如隔世一般。而元宝师兄是常看她笑的,在他面前,她从不会刻意的伪装自己,总与待旁人不同。只是这样开怀的时候仿佛也少有,一时竟也有些呆了。
烛九天察觉了,脸色便有些不好看起来。他待阿青,亦父亦兄,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可到底他把她养大,如今看她对另一个人别样相待,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是不是阿青真的喜欢上这个男子了,所以才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
这怎么可以?虽然她已经不再是妖,可他还是不能接受。
当初她暗恋南方天帝也就罢了,不过是小丫头一厢情愿的迷恋,可如今,竟看上一个凡人。
“元宝师兄,看什么呢?!”宋雪晴哪里知道烛九天心里拐了多少条道道,被黄元宝炽热的目光看的面红心跳,故意做了个鬼脸,取笑他的失神以掩饰。
她又不是什么天仙绝色,哪里就如此了?到底还是伸手扯了他的衣袖两下,轻声说道。
“嗯?我在……看你啊!”黄元宝回过神,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随即也有些羞赧,面上看不出,耳尖却微微有些发红,纯情极了。
他瞄了旁边脸色微沉的烛九天一眼,心中微动,不由自主伸手牵了她的——在登仙梯上,他大抵已经明白他的心意,叫他又是高兴又是激动。
如今这主动牵手,却和从前不大一样了……从前虽也心跳的厉害,却到底没有过明路,不过是他自己的一点心思罢了,还不敢过分,不能总是拉着不放。
现如今,却是如此的光明正大,理所当然。不管拉的多紧,都可以不用在意旁人的眼光了。
总觉得扬眉吐气了一般。
仿佛天也晴了,云也散了,风也淡了,内心的喜悦无限膨胀,几乎要将他撑爆了!
“我说的事情,你再好好想想。”烛九天有些看不下去,他的心情,就好似一位父亲看着心爱的女儿长大了要嫁人一般恼怒,可偏他如今还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去介意,心情着实不大爽快。当下甩了脸子,阴沉着道,说完,扭头就走。
宋雪晴看着他决然的背影很是无奈。
又带着黄元宝进了院子,与院子里的同门打过招呼之后,去了自己的房间。
乐音门的竹舍边一如往日种着大片迎风摇曳的安神花,煞是好看。
“李钟锡好像经常来找你?”黄元宝纠结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他心里其实很明白,宋雪晴若是喜欢那个男子,只怕根本不会对他那样冷淡。可说到底,他还是在忐忑,没有听她亲口说明白,他这心呐,就跟吊在半空中的水桶似的,七上八下。
这话也不是空口无凭白说的,多少次,他亲眼看见李钟锡去寻她——他知道宋雪晴曾救过他一命,生出了亲近的心思也不多让人意外,只是,那个人的态度,却不像是对恩人。
“也没什么。”宋雪晴好笑的看他一眼,眼底藏着一丝新奇。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元宝师兄,他这是在……拈酸吃醋?“他……只是认错人了。”
宋雪晴说的含糊,黄元宝却没有追问,他明白她的意思。那大抵是对方的隐私,她不好多说。
只是一句最简单的解释,却叫他无比安心。
只因他一直很信任她。
两人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彼此却都觉得很满足。等天色暗了下来,黄元宝才依依不舍的告辞,临走时道:“我会禀告师尊,尽快去提亲的。”
说罢,匆匆跑走了,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了一跤。
这么一句话,也让宋雪晴的脸瞬间红透,又羞又恼。可惜罪魁祸首早脚底抹油溜了,让她连出出气娇嗔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好吧,她原也不是会这样做的人。
等到长耀带着蜀山剑派的弟子从乐音门告辞,已是又过了两三日。宋雪晴在长絮师姐的安排下见了几个她的家中姐妹。林家这样的家族,后人绵延已极,出色的子弟不知凡几,登仙梯这样的修真界的“大事”上遇上几个,也毫不稀奇。
林家都是一脉相传的好相貌,许是几人关系亲近的原因,连性子都有几分相似,一样的敢爱敢恨爽快明朗,宋雪晴很是喜欢她们。
长絮又时常拿她打趣,而这一回,因与元宝师兄算是定了情,她倒不似从前那般淡然了,叫长絮见了不由啧啧称奇,笑了她好几回。
长絮知道,宋雪晴只怕好事近了。她与黄元宝这一对,早在蜀山剑派与玄天宗两派之间挂了号,其实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只不过她这个师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直不曾表态,师尊性子也淡不重情爱的,自不会催促她。
说起来,他们这样的宗门里,许多修士都是金丹期才去寻道侣。一来筑基至金丹乃是一个瓶颈,二来,如果二人皆是金丹修为,年龄也差的不大,就证明二人的资质相差无几……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在修真界也是适用的。
要找一个合适的道侣,并不容易。而找到了,以修士的心性,就不会轻易舍弃、变心更改。
长絮的族中姐妹听说了宋雪晴的事情之后,笑闹了一阵,陡然说起长絮来。
原来,长絮还在林家,没有道号叫做林絮的时候,就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指腹为婚这种事情,在修真界是极少见的。因为没有人知道肚子里还没有生下来的孩子到底有没有灵根,将来品行又如何。只不过,她与未婚夫两家的父母关系极好,乃是生死之交,两人的母亲又是同时怀有身孕,脑袋一热,便定下了儿女亲事。
她们有没有后悔没人知道,但看如今两人还没有正式结为道侣,只怕这件事情是生了变故的。
“阿妹这几年没有回家看过,大概还不知道。”族姐之中较为年长的一位,唤作林英的,笑道:“许邵恒前些日子亲自来咱们家提亲了,只是当时你不在家,你母亲便没有应下。”
许邵恒便是长絮未婚夫的名字,安庆许家大房的孙子。他们这一房的女人似乎都短命,如今他上头只有一个祖父和父亲尚在,竟是连走亲戚串门的当家主母都没有一个。
长絮大吃一惊:“他怎么会去?不是说他受了伤,一直在养?”
林英捂着嘴吃吃的笑起来:“阿妹真傻,他受伤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又不是什么严重的内伤,自然是养好了。”
长絮的脸微微沉下来,面上一丁点儿笑意都不见。
林家几女都有些面面相觑,摸不清她的心思。按理说,林絮与许邵恒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即便说不上郎情妾意,却也是极为亲近的,怎么这会打趣提起,她却变了脸色?
林英也有些奇怪,转念一想,脸色就有些不好了,莫不是阿妹在蜀山剑派有了心上人?
这就糟了,这门亲事定的太早,许邵恒本人也不是极差,万没有悔婚的道理。
急道:“阿妹,你是不是……”
“没有的事。”长絮摇摇头,随后歉意的看了宋雪晴一眼。
她自是理会的,忙开口独自先离去了,人家的家务事,她自然不好搀和。
也不知长絮说了什么,她的几个姐妹走时面上都有些古怪,似是有些愤怒,但又不是冲着自家阿妹的样子。临走时,几人还纷纷出言宽慰她。
“师妹,这件事情不是要瞒着你,只是事关阿恒的私事,实在不好说。”事后,长絮特意找了她来说明,眼底满是歉意。
她们师姐妹二人也一向要好,偏她还必须得瞒着她。
“师姐当我是什么人呢?”宋雪晴只做不知,笑语嫣嫣的打岔开去。“我没放在心上。”
长絮看她面上的笑容并不勉强,不似作假,便放下了心。
回到师门,长絮就闭门修炼去了。宋雪晴听长安师姐说长絮特意去找了师尊,似乎是要闭死关的意思,等闲没个十年八年不会再出来,不禁有些怔然。
她应该是想躲开这桩婚事吧?
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总还是要面对的。
罢了,总归也与她无关,便丢开手不再多想。
他们一行人去乐音门时是四月末,六月初回转,长絮七月就闭关去了。
待到这一年十月初八,青炽再次上了蜀山剑派,为门下亲传弟子黄元宝向玄如镜求娶宋雪晴。
师尊问过了她的意思后,便答应了下来,又带着宋雪晴去祭奠了她名义上的师尊玄逸。
宋雪晴也是这时方才知道,原来她一直都是待自己师兄收徒,她其实应该唤玄如镜一声师叔的。只不过玄逸早逝,她又是挂在天绫峰名下,便直接混做一团称呼了。
怪不得……当初她把洞府选在竹林后山,离开了天绫峰的地方,玄如镜却没有丝毫怪罪。
原是如此。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