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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满满当当地站满了人,略显得拥挤。两百士兵被划到苏绚麾下。身为霍飞虎的亲卫军各个高大勇猛,警惕而一脸彪悍神色,显是经验丰富的老兵痞子。
苏绚心知霍飞虎已经把这些人的命交给她了,心下感激却又有些紧张。
晨风中苏绚清了清嗓子,正要发话,已有人抢道:“将军命我等听令于小姐,但请小姐吩咐。”
苏绚一笑:“你是莫符罢。”
那人不卑不亢:“正是。”
苏绚点了点头,问道:“虎哥还予你说了甚么。”
莫符不多言,只道:“让我等护小姐周全。”
苏绚面无表情道:“小哥去点兵,你随我进来。”
郑三一路点过去:“你叫甚么……你呢……还有你……”点到队末,有人不答,反问道:“你又是谁?”声音不高,但很挑衅。
是时苏绚正与莫符商讨行军路线,忽听得屋外一声爆喝。百名士兵群情耸动,纷纷围上来寻郑三动手。只见郑三或以掌劈或以腿踢,不过片刻,雪融过后的湿泞中躺了一地人。
苏绚喝道:“你们在做甚么!?”
郑三敛了敛神色,态度恭敬地负手站着。倒地的士兵站了起来,一个个都不吭声,一脸敷衍而不屑的神色。
苏绚扫了一眼众人,冷冷道:“为甚么打架?谁先动的手?出来!”
没人站出來,苏绚嘲道:“不服?不服气的上来与我打一场!我倒要瞧瞧你们有多大能耐!出来!”
郑三劝道:“罢了。”
苏绚脸上透着股冰冷的威仪,漠然道:“你们都走罢,打哪儿来回哪去。我苏某人何德何能,不配你们为我卖命,都给我滚。”
莫符脸色难堪,苏绚睨他一眼,丝毫不给面子:“莫副将也请回罢,替我转告霍将军,好意心领了,只是实在受不起。小哥过来,我们回屋去。”
“你发这么大火做甚。”郑三戳她脑袋:“小不忍则乱大谋,把人都赶走了,谁给你卖命。”苏绚压着眉头道:“兵非贵益多也,他们不服于我,来日亦难以指挥,要来何用?”
“有用。至少还能护你周全。”
苏绚嘲道:“说的甚么傻话,我的命也不是谁想要就能要的,哪用得着别人来护我周全。”
郑三笑了笑,苏绚又说:“也不知鹿儿他们现到了何处,境况如何。这贼老天这般冷,诚心要与我们作对呢。”
“老天爷在闹别扭,因为你不听话。” 郑三牵着她的手靠近火炉去烤火。
苏绚忽地道:“小哥,朝廷的救援物资快运到了兼城了。”
郑三不以为意:“这怎可能,大雪早把路封死了,车队怎过得来。”
“是方才莫符与我说的。”苏绚眼中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郑三沉思片刻,简直无法置信:“他们走河道?!”
“对!”苏绚有几分激动:“难怪说大雪封城虎哥也能稳坐如山丝毫不乱,原来是早有打算。河水封冻,走河道起码缩短了一半的行程。省时又省力,实在妙哉!”
郑三敷衍道:“是啊。将军英明。你比他还太嫩了。”
苏绚握着他的手晃来晃去,笑说:“小哥?你又吃醋啦?”
“别胡说。事到如今,你做何打算?还想去打大岭?”
苏绚道:“即便不去打大岭我们也不能在兼城无所事事。不过有了粮食倒是没有后顾之忧了。小哥,你能找来多少人?”
“现还不知,待他们明日到了再说。”
苏绚眼眸一亮:“明天就能到?!太好了!”
“太好了!太好了!还是飞虎足智多谋,想得出这么一招。不愧是我大樊的镇国将军,股肱重臣啊!”董辽满脸是笑,说不清的赞赏与欣喜之色。
霍飞虎依旧是一副荣辱不惊的面瘫模样,然而厅内气氛却是一片高涨。兼城被大雪封城,接连数日与外界失去联络,在物资匮乏粮草绝尽,所有人惶惶不安之际突然得此喜报,诸位将士自然是激奋不已。
韩海英道:“老夫这处也与邦塞铁云将军取得了联系。”
“邦塞境况如何?”
韩海英眉头微拧:“形式不容乐观。自打飞虎来了兼城之后,那阿察禄便将兵力对准了邦塞,攻势一轮比一轮猛烈。铁云死守邦塞至今,也是不易啊。”
“阿普尔驻守大岭却按兵不动,另一边阿察禄如丧心疯一般猛打邦塞,金辽这葫芦里到底卖的甚么药?”
“管他卖的甚么药,我等决计不可掉以轻心,让敌方有可乘之机。”韩海英虽不点透,但在场众将心里都明白。如今驻守兼城的兵将不及三万,若是真与阿普尔的几万大军硬拼起来,大樊能有几成胜算?
“报——!”外头有兵差急急奔来:“陛下有加急文书一封报予霍将军!”
霍飞虎漠然看他一眼,王衡接过奏折,确认无疑后交予霍飞虎。片刻后,一群急性子的武将们忍不住了,问道:“霍将军,陛下都说了些甚?”
霍飞虎又将奏折传于王衡,王衡看了看,正色道:“是喜报,大樊与南容一战告捷,俘获战虏近万人,陛下派任兵部主事殷礼南下驻守,调任镇南王霍徽速至北疆共商战事。”
王衡说完,自己也有点愣,茫然道:“陛下将霍老王爷调来北疆了?”
众人哭笑不得,王衡反应过来,简直乐坏了:“将军!二爷要来北疆了!咱与二爷十多年都未曾见过了……”
数将俱是朗声笑了起来,韩海英唏嘘道:“老夫也是与霍王爷十多年未曾见过了,光阴似箭啊……”
“这北疆有霍老王爷与霍将军坐镇,无论如何都能保住了。陛下英明啊!”
皇甫麟远隔千里之外的樊丹打了几个喷嚏。
夜深,众将陆续散去,韩海英留在最后,显然是有话要与霍飞虎私聊。
王衡识趣地带上门到屋外守着。
茶过一盏,韩海英开口道:“听得下人说,昨晚你与苏大人吵了一架。是因为婉清那丫头罢?”霍飞虎一如既往的沉默,更何况这种事他本就不擅长应对,只由韩海英一人说,对了他便点头,违背心意的他便摇头。
韩海英叹气道:“婉清年纪尚幼,又自小崇拜你,如今只怕她还分不清她对你的这份情是敬仰还是爱慕,我回去自会开导她,希望日后你等相处时能如往常一般,莫嫌弃了她。苏大人那处,待有机会我再去与她致歉。”
霍飞虎摆手示意无妨,韩海英却道:“应该的,若是因为婉清害得你俩心生不合,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你娘亲怕是要杀到北疆来痛骂我一通。”
霍飞虎兀自觉得有趣,想起他娘对苏绚的袒护,若是让她知道她看中的儿媳妇在这处被气跑了,韩海英也甭想过安生日子了。
两人不谋而合,想到一块去了。
临走时韩海英语重心长道:“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得把自个的媳妇看好了,可千万别让她跟别人跑了,知道不?”
霍飞虎知道他意有所指,郑重点了点头。
待得片刻后王衡进屋来,凑到霍飞虎跟前,迟疑道:“将军?”
霍飞虎道:“打开。”
王衡听令,取来方才皇甫麟加急送来的奏折。仔细查看一番,将面上蕴黄的纸张撕开,露出掩藏在纸张下的几行字,及一张紧紧贴附的信纸。
飞虎,苏蓉瑾还活着。孤思前想后最终已猜出她是何人,想必你也将明了。北疆局势险恶,务必得护她周全。
霍飞虎浓黑的剑眉缓缓拧成一团,手里拿着那张苏蓉瑾写予皇甫麟的信,却久久没有打开。
时至戍时末,霍飞虎回到住处。原本被划给苏绚指挥的二百将士在屋外齐刷刷跪着,霍飞虎脸色难得阴沉。
王衡心里打了个突,上前问道:“发生了何事?你们怎的又回来了?”
莫符道:“弟兄们与小姐的下属……有些口角之争,一时气不过打了起来,之后小姐便差我等回来了。”
王衡:“甚么口角之争,你们吵甚么?”
莫符垂头不答,霍飞虎冷然道:“谁先动的手,出来。”
少顷,队伍中间有一将士站了起来。
霍飞虎道:“为何打人。”
那将士满脸余怒,说话掷地有声:“是那小子欠教训。”
王衡喝道:“胡说甚么,出手伤人你还有理了!”
亲卫们向来有霍飞虎惯着,天不怕地不怕,只要满腔忠诚朝着霍飞虎足矣,无论甚么都说的大实话。
又有将士道:“他才未伤着,有小姐护着他呢!”
霍飞虎漠然又问:“为何打人。”
队伍中静了,片刻后有一声音传出:“外人都在传,说小姐与那侍卫有、有苟且之事……”
那一瞬间王衡的脸色犹如天打五雷轰,厉声喝道:“别胡说八道!”
“王将军,弟兄们可都瞧见了,小姐牵着那侍卫的手一同进了屋。男女授受不亲的,是她不守妇道,她对将军不忠,弟兄们凭甚要为她卖命。弟兄们不服!”
霍飞虎一言不发,转身进了屋。
“你、你们……”王衡气急败坏道:“你们好样的!都拖下去给我打!”
亲卫军们见霍飞虎未责罚于他们,心中得意,纷纷敷衍着应了。一人二十板子,亲卫们哪会真打,装模作样地板子一下,还未碰到双腿,趴着的人已经夸张地大叫起来了。
半个时辰后霍飞虎换了一声衣裳从屋里出来,几名亲卫仍旧趴在凳上。霍飞虎取过廷杖,两声巨响,侍卫们齐齐惨叫一声,大腿先后被两棍打折,连着条凳从中折断,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王衡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旁的侍卫脸色都白了。霍飞虎扔了廷杖,转身朝僻院走了。
僻院还掌着灯,霍飞虎走到苏绚住的那屋前,站了会,敲门。
郑三从房里出来,反手拢上房门。瞧见是霍飞虎,便整了整衣裳,客气道:“将军有何事。”“你……”霍飞虎五指作鹰钩,全身肌肉蓄劲,似乎想把郑三立毙掌下。
“嘘。”郑三眼中蕴着笑意,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方才睡下,别给吵醒了。”
“敢碰她一下,我就杀了你。”霍飞虎犹如隐在黑暗中的一只夜枭,声线沙哑,那声音只有郑三与他自己听得见。
郑三悠然笑道:“你杀了我,她也会杀了你。”
霍飞虎沉声道:“无妨。”
郑三懒懒道:“我倒是不怕死,万一咱俩,不,万一我死了,你让她一人孤零零地怎么活?”霍飞虎眼中杀机敛去,郑三一哂笑道:“夜深了,将军有事明日请早,现还是回去罢。”说毕推开房门又回了屋内。
苏绚今日练了一下午功夫,困得狠了,一觉睡得十分香沉。原本郑三见她睡下便要离去,谁知霍飞虎不早不晚在这时来了。两人谁也不放心谁,都不肯走。
霍飞虎在房门外站着,黑暗的侧影投在窗上,被黯淡的月光拉得颀长。
郑三坐回床边,怔怔地看着苏绚的睡容发呆。
苏绚的唇动了动,郑三咽了下口水,颤抖着抬指,手指离她脸上不及半寸,却终究不敢摸上去。苏绚也不知在做什么梦,无意识地呻吟了一下。
郑三呼吸一窒,抑制不住地低头轻轻吻了上去。苏绚的唇柔软而温热,呼吸急促了些,郑三不禁情动,将她揽起与她缠/绵拥/吻,一时间吻得彼此气喘。苏绚喘息着伸臂,揽住郑三,在他怀里乖巧地蹭了蹭,舒服地呢喃道:“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