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所谓超级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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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照将打印出的事件报告装订完毕，翻开一页盯着文字出神，表情忧郁地无意识叹气。
工作日上午十点整，他已经学会偷懒走神的一系列办公技能了。
这本厚重文件册就是夏洛克整理出的乌鸦港监狱逃犯名单，洛基攻破了监狱系统后趁乱逃离的轻型犯，加上已经死亡的杰克同志，正好够数。
杰克……
符照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找到一起毁灭世界的伙伴，居然这么快就死了？上天不公我真倒霉……”
“正因为上天是公平的，才会让那个罪犯得到该有的下场，还为我们剩下了一颗子弹。”夏洛克正坐在皮椅内，语气轻松地插话。
打印机旁的符照，恨恨扭头：“我才没有杀了他呢！我又不是故意的……”
最后一句的气势明显弱下来。
杰克凭借“绝对不会被人记住”的优势，在夏洛克亲自出场指挥包围之前逃出了啤酒厂，断了肋骨摔下来又伤了腿，伤势也控制在“静养几个月”就能痊愈的范围。
——只要不被符照用饱含激动和催命的手拍一下。
而符照在误伤罪犯之后，还一脸悲痛和难以置信，把对方放在地上拼命摇晃死不瞑目的尸体：“兄弟，兄弟你怎么了！”
所以……法医在详细验尸后，又在报告上加了两条：颅骨骨折，颈椎骨粉碎性骨折。
城市居民纷纷表示犯下重罪的杰克遭到报应，只有五粮液一个人黯然神伤。
当然，少不了身旁夏洛克充满恶意的嘲讽。
“我看了你的调查报告才知道杰克他多不容易……倾家荡产研发d3只为了作恶被人记住，连自家的啤酒厂都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符照垂下眼睛合起文件，像在合上杰克的棺材。
夏洛克的办公室已经焕然一新，窗明几净井井有条，还在书桌角落安置了属于助手的新转椅。
符照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郑重打开一个笔记本，整理好的文件放在一边，抬头四处寻找钢笔，然后把夏洛克不用的那支拿了过来。
“你在写什么？”夏洛克分析不出完全坐不住的人为什么会老老实实拿起笔，凑过来看了一眼。
反正也是他的助手，省得以后在酝酿什么大阴谋而自己不知情。
符照大方地竖起硬壳笔记本，露出扉页上一行字——“时髦值爆表的顶级反派必须知道的那些事。”
该本简称为《顶级反派须知》的手册中不断记录着他学来的灭世知识，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前就在写，不过重生之后又整理了一份，对符照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成为一个顶级反派要方方面面都完美，绝对不能有任何疏忽！
比如说脏话，骂骂咧咧的都是出场一分钟就要领便当的小卒子！
再比如欺凌老弱，绝对会因为不具备热血性和对抗性迅速流失人气！
……总之，在这本分为数个部分的《顶级反派须知》里，开篇那章符照直接把《中小学生行为规范》抄上去了。
不过，他可以通过染发和纹身增加魅力，还能量身定做一些中二台词挂在嘴边，提高个人辨识度。
又比如，刚买了冰淇淋一口没吃掉在地上怎么办？
“——错的不是我！是世界啊呜呜呜捡起来应该还能吃吧……”
符照坚决认为，杰克惨死是因为踩到他乱扔的可乐罐，违反了“不能乱扔垃圾”这一条，所以反派之神在惩罚他。
所以用钢笔在该条下方划下重重一道，用来提醒自己要严格遵守规矩行动。
夏洛克扫过一眼基本确定了笔记内容，默默回到座位上，为他刚才看那一眼浪费的时间默哀。
符照把玩着钢笔，认真解释：“你不要小看它，这是我的心血之作，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夏洛克默默抬手，在他说第一个字之前捂上耳朵，避免思路被干扰：“毫无能力满脑子都是毁灭世界的想法……早知道这样当初我绝对不会留下你。”
“你不是忙疯了才让我来打杂么，和能力又没关系。”符照准确的指出隐秘真相，偏头思考后在笔记本后面写上新内容。
夏洛克已经失去了探究的兴趣，灰色眸光闪烁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黑寡妇就是在这时候推门进来的，休闲裙装搭配精致提包，显然是刚刚抵达总部。
“抱歉打断你们气氛融洽的谈话，我来拿乌鸦港事件的报告归档，准备好了吗？”
夏洛克扶住额头：“娜塔莎小姐，如果你长了眼睛……不，不需要长眼睛，任何一个有意识的人都知道我和他合不来！从今天上班开始就摆出参加葬礼的表情对我念叨了一个多小时惨死的杰克，而且在行动中的表现也相当消极……”
“好歹也组织中接受了精英教育，不要把我说得一无是处啊！别忘了上午是帮你打印文件的。”符照立刻反驳，将装订好的资料交给黑寡妇。
夏洛克很有上司风范，露出理所应当的冰冷笑容：“那是你必须完成的任务，作案成功率不到1%的先生。”
作为一个顶级反派，必须维护自己的尊严！
符照放下钢笔跳起来活动手脚，摆出大干一场的架势：“虽然你好像有个称呼是‘安防局的超级大脑’来着……不过再怎么优秀的人肯定也有不擅长的事情！至少有一项，你绝对不如我！”
夏洛克没有起身，略略抬眼望过来：“格斗技吗？或许我的身手不足以成为外勤人员，但也培养拳击和剑术作为爱好运动……算了，你说吧。”
符照弯起嘴角很阴险地笑了笑，凑到娜塔莎面前询问：“寡姐，把你的提包借我用一下。”
黑寡妇卷翘的睫毛轻轻煽动，把东西交到他手上，颇有兴趣的淡定围观。
符照将提包拉链一拉到底，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摆在办公桌上。
粉底，口红，防晒霜，睫毛刷……
眼线笔掏出来作为结束，符照将瓶瓶罐罐往夏洛克面前一推，挑衅地拨了拨头发：“来来来，你把这些东西的用法和次序说一遍，说对了从今以后我绝对把你当琴酒老大一样严格完成所有命令！哦……寡姐，你这支口红是高仿货，趁早扔了吧。”
夏洛克：“……”
办公室陷入诡异的沉默气氛中，所谓超级大脑同样会偶尔死机。
而世界上，当然存在他不擅长的事。
直到黑寡妇取走资料离开，夏洛克还保持着僵化挫败的表情，像刚接受了暴风雨的洗礼。
符照被刘海遮住眼睛，全身缠绕着黑色低气压，肩膀颤抖笑声邪恶：“哼，嘿嘿嘿嘿……”
夏洛克直挺挺地坐在位置上，从呆滞中恢复：“……写一篇关于不同型号唇彩的痕迹鉴定论文吧。”
“什么？我？”邪笑到肌肉抽搐的符照，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不要，我还要修订《顶级反派须知》，这种东西又不复杂，坚持打杂十几年就掌握了。”
“化妆品行业属于玄学，无法套用常理。”夏洛克一本正经地解释，左眼一眨，“好吧，我承认自己并不擅长这方面的东西。”
符照为难地抓了抓后脑，小声嘀咕：“本来觉得你很骄傲来着，没想到也会请求别人做事啊……”
夏洛克看他顺眼了很多：“因为有可能应用在破案中，和性格无关。”
“没想到帮贝尔摩德买东西的经验也能派上用场，我一定会成为顶级反派的！”符照拿起一叠崭新的纸，闷头苦思痕迹鉴定如何下笔，钢笔尖摩擦纸张发出唰唰的声音。
同样是家庭主夫的工作，但应用在破案中也算有进步吧？
“只有案件才会让我兴奋起来。”夏洛克往纸张的方向瞥一眼，郑重提醒，“等等，我需要的是不同唇彩的痕迹区分，不是如何鉴定网店货的真假。”
符照停下笔，把那两行字划掉重新写：“知道了知道了……还有，娜塔莎昨天告诉我说特派小组在没有案件发生的时候，不用每天打卡上班活动完全自由，下午我是不是可以不来了？”
“写完之后随你的便，我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这里等待案件发生，数年来从未间断过。”夏洛克转头看了看安安静静的屏幕，面前电脑始终保持待机状态，一有事件发生都会提醒。
符照觉得把那句话换成“祈祷案件发生”也说得通，不过……
“数年？我记得你好像很久以前就来到这个世界了，比大部分人资历都老。”符照很快整理出思路，在纸上列出应该对破案有用的内容，抬头试图在他的发际线中找到白发，“年纪不会也很大吧？”
夏洛克没有回头，留下轮廓分明的侧脸，语气平静：“特派小组的成员被召唤到现世时就赋予了消灭坏人的任务，只要任务还在持续，不管过多久都会永远保持初到的样子……时间对你我来说，没有意义。”
符照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已经接近长生不老，精神振奋地继续干活，手边的《顶级反派须知》被风吹动一页。
因为注意力不在那里，所以也没看到夏洛克眼里罕见的忧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