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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内。
“慕辰,你来了。”莫归年轻轻盖上钢笔,声线沉稳,“苏母的事情,有点眉目了。”
池慕辰的长睫半敛,墨眸沉沉如黑夜,“说。”他倒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池慕辰要救活的人,是谁那么狗胆滔天给弄死了。
莫归年两只手肘搁在桌子上,十指轻轻扣在一起撑住了下巴,眸光便变得有些凌厉了,“按照道理来说,当时已经给注射过环孢素和抗人体胸腺免疫球蛋白(均是抗排异的药物),所以不是会出现体温迅速升高还全身浮肿这样的排异情况。”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池慕辰的眼眸陡然眯起来,带出凉薄的微光,只是嗓音沉沉如练,“你是说,有人动了手脚。”
“没错。”莫归年的眸光正正落在对面男人脸上,“根据多年的经验,加之我的猜测,苏母应当是被人注射了增强细胞反应的药物?”
“增强细胞反应的药物?”男人的尾音稍稍提起来一些,掺杂着些许疑惑。
莫归年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干净的容颜上却是冷凝的表情,“就是被注射了增强人体自身免疫力的药物。你知道的,心脏移植手术之后都是要注射降低免疫力的药物来减少排异反应,相反的话,注射增强免疫力的药物,那出现如此强烈的排异反应也能解释了。”
浑身浮肿不堪,四肢更是涨得夸张,虚浮无比,且高烧至四十度。
“谁动的手脚,有没有眉目?”男人的脸色阴测测,变得极其难看。从归年的话中,他算是明白了,归年的手术是极为成功的,死因皆是后来的人为原因。
到底是谁?
“我已经去过监控室,查看了当日我离开那两个小时的监控录像。”说到这里莫归年顿了顿,微不可微地叹口气,“除了护士正常进入之外,便没有外人。所以,这里是一个谜。好比线索到了这里,啪地一下,就断掉了。”
听到最后,池慕辰水墨丹青般极致的容颜像是缠绕上浮冰碎雪般,渗透出来的尽是刻骨的寒意。旋即他站起身来,身姿颀长得如松似柏,“归年,你再好好查查,这件事,我定要得到答案。”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莫归年将如剔羽般的墨眉轻轻挑了挑,“手术本来成功的患者却在我眼皮子底下死了,这叫我如何能够忍受?”
池慕辰轻轻颔首算是回应,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却不知道为何却又突然顿住了脚步。背影看上去清绝料峭至极,只是听见凉薄的嗓音泛滥开来,“她怎么在医院?”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苏南浅了。
莫归年本来拿起黑色钢笔,还未下笔便悬在了空中,眸色翻飞,夹杂点笑意,“你怎么不问她,我记得苏小姐就在门外的长椅上。”
男人缓缓回过神来,眼角凉意泛滥,“在冷战。”
还别说,在冷战这三个字从池慕辰的口中说出来,当真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莫归年从未瞧过他这般样子,只图好笑,“原来是这样,正好打破冷战,自己去问苏小姐她来医院做什么好了。”
引得男人清和的眼瞳微微眯起,“你不说?”
望着身姿如玉的男人以及并不大好看的神色,莫归年叹口气,“苏小姐是陪顾一哲家那个来的,陪容母看病,是气胸,要住院。”
“这样。”池慕辰眸光淡淡如水,看来不是她身体不适。正欲转身,却被莫归年唤住,他停住脚步,“怎么?”
莫归年手中的钢笔泛着淡淡的光晕,笔尖杵在纸上,然后眼角眯了眯,笑了,“慕辰,你还是别和苏小姐闹脾气了,她现在心里面指不定多不开心呢。”
一句话引得男人如剔羽般的墨眉轻轻蹙起,薄唇掀起,“她怎么了?”
“她帮容小姐排队,排了半天挂号的女人刁难她,挂了个下班医生的号给她。”莫归年说到这里不由得摇摇头,失笑了,“我下去的时候,那气氛要多僵有多僵,但我看见她还保持着微笑,心里面指不定气得发慌。”
一番话说下来,男人却只是沉默。
半晌之后,池慕辰将淡淡流光落在坐在桌前身着白色大褂的男人脸上,“归年,我的太太来了,你竟然让她排队。你竟然还让她和别人吵起来了。是不是太不够兄弟了?”
莫归年只觉得一个巨大的黑锅扣在了头上,眼角眯着点笑,“哪有,我不知道苏小姐来了。”
岂料,男人只是眉眼认真地开口,“我认为,这就应该算在你的头上。”
“怎么就算我头上了?”莫归年抬手理了理白色大褂的衣领,容颜似雪,“你的太太感冒了来医院,怀孕检查来医院,生宝宝来医院,那我怎么能每次都知道?”
池慕辰长睫半敛,“我没精力和你扯。”
说完之后径直转身开门出去,留下莫归年一人坐在桌前有些失笑。他又何尝有精力,今天快被黄牛贩子给烦死了。
一张票六千,怎么不去抢,该死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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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晚上九点的光景。
医院长廊上的光线依旧很足,苏南浅阖着眼,将头轻轻靠在墙上。昨晚根本就没有睡好,今天又如此耗损精力,说实话,她当真是累极了。
“南浅,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诗涵的声音迷迷蒙蒙地传进耳中,惹得她睁开眼便看见了诗涵清秀的容颜微微放大在眼前。
苏南浅抬起微凉的指尖揉了揉眼角,“没睡着,只是有点怠倦而已。”
“池公子呢。”诗涵站直了身子,左右看了一下,“刚才遇见十月,她说池公子来了啊,人呢?”
“他还在办公室里面,不知道在和莫医生谈些什么。”苏南浅站起身子来,动了动脚,满是酸痛。
“要不我先回去了,反正我自己开了车来的。”苏南浅盯住长椅的边角,哪里有一点细碎的木屑。
容诗涵轻轻一怔,“不等他?”
“在吵架呢。”她漫不经心地接嘴,眸光淡淡似湖面无波一般。
“才领证多久就吵架了。”容诗涵微微上挑的眼角泄出点无奈,“你这样子我都快不能相信婚姻了。”
苏南浅的唇角挽起点点清丽笑意,只是抬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什么呢,我先走了。”
脚尖一转,径直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容诗涵盯住那宛然离去的背影,心里面隐隐渗出担忧,南浅如此倔强的人,偏生是遇见池公子那般孤傲的人。
日后,但愿南浅不要因为倔强而吃亏。
思绪将将到了这里,便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开门声。闻声回头,便一眼望入男人满是风华的眉眼之中,她礼貌微笑,“池公子。”
男人微微颔首,眸底流转着光晕,继而他的视线缓缓落在那空荡荡的长椅之上。一瞬,他的眸光隐隐一灭,声线如寒冰,“人呢。”
“刚刚进了电梯——”
“谢谢。”
男人脚尖径直一转,朝着楼梯口走去。
他竟然是选择走楼梯,对于她,一分一秒也不愿意干等。
容诗涵有些怔住,气场太过于强大,搞得人竟然有些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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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跟鞋踩着地面上发出蹬蹬蹬清脆的声音,电梯到了地下一层,她踩出去。
到了医院的停车场,苏南浅从包中翻找出了车钥匙。将将打开了车门,还未来得及进入车内,车门上却陡然多出了一只凉薄大手,于是猝不及防地车门便嘭地一声被重新关上。
那般好看的一只手,指骨分明如珠,色泽莹润如玉。除了他,还能有谁。
“你关我车门做什么。”她凉悠悠地叹口气,然后转过身,对上了男人如流墨般的眼瞳。
只是他的眼角凉薄如斯,手依旧越过她撑在车门上,这样便是何种暧昧的姿势。他也不急着说话,只是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深深地,随随便便一眼都能够凝结成万年。
她感觉到男人身上清冽的龙涎香正以一种肆无忌惮的姿态疯狂地包围她,视线微不可微地落在男人性感无比的喉结上,“让开。”
他终是选择开口,嗓音低沉得如履薄冰,“上我的车。”
“我自己开车。”
“不行。”
“为什么。”
“交通法规里面禁止疲劳驾驶。”
她眸光轻轻闪了闪,只是直直迎上他的如墨眼瞳,“我没有疲劳驾驶。”
“你有没有疲劳我还不知道?”他如剔羽一般的墨眉轻轻挑起,道不尽的风流,“昨晚在我身下,那可不是一二般的疲劳。”
所有的话语便在喉间哽住,她死死盯住他的眼瞳。最终,她还是败下阵来,兵败如山倒,她选择妥协。
将钥匙重新放在了包中,“那车子怎么办?”
“我会让人来开回去。”他终于收回那只撑在她耳畔的手,视线凉薄。
他转身朝着黑色宾利慕尚走去,老白早已经等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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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同坐在后座上,气氛却十分诡异。
老白的视线停不住地从后视镜扫过去,发现总裁和夫人的脸色谁都不好看。看得连他的额头上忍不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太奇怪她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苏南浅的目光轻轻流转,波光潋滟之间落在窗外一排排整齐的法国梧桐上。法国梧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容易长得茂盛的原因还是说名字听起来很浪漫,仿佛许多城市都特别钟爱这一种树。
她本来想对开口问他一句,喜不喜欢这种法国梧桐。但是想起她和他仍旧在冷战,于是也只得作罢。
男人则敛着满是风华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似一把精致的小扇子。他的表情淡淡,视线也随性投在了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微微蹙着的眉头表示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车厢之中缓缓流动着死寂的空气,好似耗尽最后的力气一般,只是静得令人可怕。
“听说,你在医院和别人吵架了?”
男人突兀的魅惑嗓音在车厢之中流泻开来,让她竟然有种猝不及防的味道。怔忡了两秒之后,才明白他竟然是在和她说话。
她抬手顺了顺耳边的一缕发丝,“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也算不得吵。”
就这么简单的一段对话之后,便是一路无言了。她深知,他是真的是在生气。同时也换位思考,若是换做她,指不定要气成什么样子。
要不要先服软?
这是一个深沉而凝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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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墅之后,她倒是吃了一碗鸡蛋羹,放下勺子的时候转过脸问兰姨,“长离吃东西没?”
兰姨摇头,“先生下班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吃东西,方才问先生,也说是不吃。”
心情是得多差才能不吃东西,他胃不好,还是很不好的那种。
想到这里,苏南浅灵修的眉蹙了起来,彻底放下了勺子,然后站起了身来,“兰姨,我先上去了。”
“好的,夫人。”
苏南浅沿着楼梯缓缓旋转而上,站在房门口的时候稍稍踌躇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男人正凝立在电脑桌前,身姿挺拔如松,眉眼淡漠,长睫半敛,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不吃东西?”她的眸光微微动荡着,眼底的微光一抿一灭之间霎是好看。
池慕辰只是缓缓抬起一张极致的容颜来,不深不浅地望过来,“只是不想吃。”
他好像在说,并没有其他任何意思,只是单纯的不想吃而已。也是仅此而已。
她缓缓抬脚走过去,直到走到了他的面前才停下来,只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盯住他,“你生我气可以,和我冷战也行,但是不要不吃东西,你的胃不好。”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誓要提醒他,他的胃不好。
男人的眸光依旧凉薄如冰,流墨般的眼瞳之中含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看见他的薄唇轻轻张了张,好像要说点什么,却被他的手机铃声给切断——
她的神经也陡然一松,然后看见男人越过她去拿矮柜上的手机。
他的神情淡淡,只是漫不经心地接起手机,然后开口,“元智。”一般到了睡觉的这个点儿,元智是不会随意打电话来的。
苏南浅只见男人的眸光隐隐有些动荡,他沉下去的嗓音有些凉意,“你说什么?”
她看见男人很专心地听着,虽然她听不清到底是什么内容,但是直觉告诉她,一定和她有关。不然的话,他此刻怎么会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她。
引得她的神经陡然一紧,元智电话里面到底说的什么。
池慕辰收了线,将手机重新放在了矮柜上,然后死死盯住她的眼睛,眸光像是要寸寸成灰一般。她有些疑惑,“怎么了?”
男人只是轻轻抿起唇,然后迈开步子,朝她走过来。他的眼底卷起了极其复杂的神色,更显得一双眸子风流无双。他终于开口,“浅浅。”
声线沉稳凉薄,却是极易让人沉沦。
苏南浅的眼瞳微微一缩,“怎么了?”
“那百分之十的股票。”男人的喉结微不可微地滚动了一下,拉扯出无尽的诱惑,“你从池锦楠那里得到的百分之十的股票,为什么会转到了我的名下。”
清冽的龙涎香缠绕住她的鼻端,窒息一般的好闻。她只是挽起唇角,微微透着笑影,“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难道说是我找的律师动作太慢了吗。”
男人眯着眸子,“方才元智打过来的电话中说,清点的时候不知道为何我的名下多出了百分之十的股票。元智说暂时还没查到是谁,可是我清楚得很,你说对不对浅浅。”
她抿住唇,一双杏眸流转着飞光,只是抿唇看着他。他的容颜似水墨丹青般美好,此刻却看起来有些缥缈了,“为什么要这做。”
他问为什么。
苏南浅径直越过他,然后在床沿上缓缓坐下来,“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名下原本有百分之三十的股票,加上你父亲的百分之十五,就是百分之四十五了。长离,最后是我这里的百分之十。所以,现在你不仅是池氏集团最高控股人,更是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票持有者。”
男人眼底的微光明明灭灭,看不分明,只是深沉地望着她的眉眼。又听见她继续开口,“所以,在董事会上,就算是有人想合伙来推翻你,都不可能。因为你的股票持有已超过百分之五十,无论是什么提议,都能够一票否决。”
原来,她端的是这种心思。
他再次靠近,唇角渗出苦笑,“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救我性命的事,股票的事,都不给我说。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满着我的?”
“我娘家倒了,我什么嫁妆都没有。”苏南浅用一种开玩笑般的语气说出来,眸光闪闪如月华,“既然没有,就只能自己给自己置办置办。”
就像是当初,没有人来救她,于是只有自己救自己了。拍卖自己的这件事儿,至今还有人拿来当茶余饭后的笑谈。
再说了,池家是怎样的豪门,是安城的头等豪门,她偏生就这样嫁进来。他还偏偏要认为自己是赚到了。所以说无论如何,她这么做都是说的过去的。除了怪她隐瞒这件之外,她也确实无计可施了。
“怎么还是这么不高兴。”她故作轻松,挽着清丽的笑容,“现在的池氏,可就真正是你的天下了,所以——”
话却被他用唇堵在了喉间,凉薄的两片,软软的。卷着他特有的龙涎香,让她有些迷醉,脑子中却空白一片,完全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是为了哪般。
下颌被他捏着,他的指尖凉薄,只是感觉到我微微收紧。湿漉的唇舌燃着火般游移在耳根处,声线丝丝缕缕钻入她的耳中,“浅浅,我不要你为我做这些。我只要你好好的,在我的身后,安安稳稳地生活。我不愿你再遭受任何风浪。”
她的心好似就要沉沦一般,他的情话,如此致命。
他说,要她好好的,要她不再遭受任何风浪。可是在后来,她站在悬崖边上盯住他,最后坠落下去。虽然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她坠落下去之后,自己转身堕入炼狱,遭受十般酷刑。
后来的后来,到底是谁舍了谁,到底是谁负了谁。谁又知,谁又晓,这毕竟是一个未知数。
此刻的她嗅着那清冽入骨的龙涎香,只是抬手捧住他的脸,用指尖勾画出他柔和分明的轮廓,声线近乎撒娇,“那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长离?”
她的一声长离,就足以勾得他沉沦。
他陡然一用力,将她推到,黑发如绸缎般散在洁白的床单上,她烟视媚行的视线让他迷乱,他只是欺身上去,“取悦我。”
她抬手勾住男人的脖颈,只是浅笑,“好。”
春光旖旎,好不快活,谁家公子又得一夜风流,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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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周末,她却在中午的时候接到了闫森的电话——
“南浅,晚上有没有时间?”他的声音听起来竟然说不出来的低沉,这种语气很难让人想到是那个时时刻刻笑得璀璨如星辰的男人。
苏南浅手中端着杯龙井,了了青烟甚是迷蒙,却不急着送入唇中,“闫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种语气?”
“你要是能过来的话,那晚上聊。”听筒的闫森顿了顿,又开口,“如若是没时间的话,那便算了吧——”
“有。”她打断了闫森的话,“今晚几点,在哪里。”
“我今天诊所早点关门,七点半,晚庄。”他说道。
她也应着,“好。”
收了线,放下手机之后总觉得心里面有些哽住。看来闫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否则哪次打电话不是轻松愉悦的语气。
心情凝重了,但还是没有妨碍她喝茶的兴致。这好茶,是不能随意浪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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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浅本是想告诉长离,自己是去医院看望诗涵的母亲了。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莫医生在医院,她有没有去,问一声不就得了。所以,最后只是告诉他自己出来见一个朋友。置于是男是女,他没问,她也没说。
七点半,晚庄。
身着浅绿色流苏长裙,走起路来摇曳生花如同湖面荡漾开了涟漪来。月光之下,清辉镀在身上,宛若琉璃碎玉般,好看到了极点。
晚庄里面依旧是那般的光景,五彩霓虹的灯光,随时能够引爆心脏的音乐,疯狂舞动的人群。视线沿着桌号一圈圈扫过去,终于在东北角的地方看见了垂着脑袋的闫森。
怎么这么衰败的模样?
苏南浅隐隐蹙眉,还是脚尖一转,朝着闫森的方向走去。直到在闫森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才抬起头,指尖还夹着一根烟,“南浅,你来了。”
在这种阴暗的环境之中,她有些看不清闫森的神情,更是看不清闫森眼底到底流转着怎样的情绪。只是将包轻轻放在了腿边,“说说看,闫大医生。”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愉快一些,她现在倒是挺想看见闫森笑的,他的笑容总是那么明晃晃的好看逼人。闫森轻轻弹了弹烟头,小半截烟灰顺利地落入了烟灰缸之中,“南浅,我真混蛋。”
听得她微微一怔,她努力让自己看清他的眸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突然莫名其妙的来一句我真混蛋,搞得她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
“我和天爱——”他又深深吸了一口烟,待白色缥缈的烟雾从唇中缓缓溢出来的时候,才开口,“我把她睡了。”
简单粗暴的五个字,实在让人听不出第二种意思来。明了到不行,闫森把程天爱那姑娘睡了,多么简单粗暴的含义,就是这样。
她现在要说点什么,应该要说点什么。只是默然了半晌之后,轻轻开口,“你不是喜欢天爱那姑娘吗,那你伤感个什么劲儿?”
“我觉得和她没有结果。”他将烟头近乎泄愤一般狠狠摁灭在了玻璃烟灰缸之中,“这对她是一种伤害,我夺走了她的第一次。”
此刻的闫森看过去,干净妖孽的容颜上有些衰退,这酒吧之中的人声鼎沸也不能给他带来半分的热闹。好似他同他周围的空气形成了一个单独的世界一般。
“你这样子说让我想起了顾城的一首诗——”
“现在别给我说什么诗,我不想听。”闫森重新点燃了一支烟,“还有,我不喜欢顾城,我喜欢泰戈尔。”
苏南浅盈盈笑了,“你倒是很高端,不过我还是要说——”
你说
你不爱种花
因为害怕看见花一片片的凋落
所以
为了避免一切的结束
你拒绝了所有的开始
……
虽说闫森不喜欢顾城,但是这首诗却听得入了迷,他失笑着抬起脸来,隔着遥遥各色灯光看过来,“那你说,我是不是那个拒绝了所有开始的人。”
分明又不是,分明又纠缠不休。
“在一起吧。”她轻轻开口,此刻她能够将闫森眼底浓烈的悲伤看尽,“你想,你不和她在一起,你自己不会开心,她也不会甘愿。程天爱那个姑娘,我倒是很喜欢。”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她的唇角挽起一抹微笑,五光十色之下看起来十分朦胧美艳,“你也从来没有想过安城第一贵公子会娶我对不对,所以,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闫森沉默,黑白分明的眸子中不知道蕴藏着什么情绪。
良久之后,他开口,“那我决定了,我要和她在一起。”
“这就对了。”她的唇角卷起笑意,宛若桃花灼灼而开。旋即她拿过酒瓶,将醇香的红酒倒入高脚杯中,“来,我相信你天爱。这一杯酒,敬爱情。”
爱情。
多么美好的字眼。
闫森凉凉一笑,终究是笑了,星星点点的白牙看起来极为炫目。他也跟着举杯,轻轻示意,“爱情。”
红酒入喉,如妙曼的少女在喉间起舞,如清灵的歌声才唇间回荡。当真是美妙至极,好酒!
“对了,南浅,药还有么?”闫森凝眸看过来,脸色严肃了些,“一定要及时来拿,不能断的。”
“放心,每天都有吃的。”她轻轻将酒杯搁在桌上,“要是快没了我会给你打电话。”
闫森笑了,好似决定要和天爱在一起之后心情都顺畅了不少,他也不忘调侃,“记住要保持心情愉快,不要夫妻不和谐吵架。”
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唇角依然勾着星星点点的笑意,“知道了。”
她知道——
要按时吃药。
要乖乖睡觉。
要保持心情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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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好啦和好啦~开森了吧~`
现在天气这么热,大家要注意防暑,但是也不要过度而着凉了哦!
么么哒!
谢谢素颜繁花梦004的五朵花花!谢谢紫冰围身,木子丹艺,135**217,大微纸,王恬与林杰等各位亲的五星评价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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